郁安觉得萧天亦此举给足了方欣面子,发自内心地为方欣感到高兴。
进屋后她与方欣见了礼,方欣没有多的话,眼底两片淡淡的青色,显得略为憔悴,像是没睡好,笑容疏离,眼神淡漠,心情同前一日完全没法比。
郁安便也沉默,就近坐到了靠近门的位子上。
方欣一左一右各坐了一名女子,郁安都不认得,见她们年轻俏丽,衣饰华贵,知道是出身名门望族的,既然坐在这里,应当也是收到了邀请,将会参与此次秋狝。
方欣右侧那名粉衣女子温婉可人,主动向郁安行礼,甜甜一笑之后又安静地坐下。而另一边的绿衣女子态度倨傲,并不搭理郁安,只是翻着眼睛嗑瓜子,面前的桌上堆了高高一座果仁壳,行为虽然有些粗鲁,但明显方欣与她更为要好些。
几近凝固的气氛在福佑公主来时才活跃起来。
叽叽喳喳地行礼问安后,福佑公主反客为主,挽着郁安的手臂,道:“大家可都认识了?这位是自小养在太后身边的福安县主。”继而又对着郁安作非常不正经的介绍,“这位是田家妹妹,我未来的三嫂嫂,那位是嘉悦妹妹,我未来的弟媳儿。”奇快妏敩
郁安一愣,那绿衣女子竟然是古嘉悦,皇上指给天也的将门之女,性子果真是不一般。
她对二人各屈了屈膝,田绵绵再次盈盈福身,声音轻柔,“民女见过福安县主。”
而古嘉悦置若罔闻,故意别过头与方欣说笑。如此无礼的行为,使得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
郁安就听见她用一管清丽空灵的声音说道:“瞧公主这话说的,咱几个是未来妯娌,与公主是未来姑嫂,不过都不如和这位县主有渊源。”
方欣挑眉,“哦?此话怎讲?”
“福安县主多招人呀,一颗恨嫁之心,也不知会花落谁家?到时候在座哪一位有幸与她共事一夫,那可真是亲如姐妹了。”
屋子里洋溢开她一人的笑声,她却并不尴尬,笑得依旧尽兴。
福佑公主嚷起来,“嘉悦!你怎可这般胡言,你快给安仙道歉!”
“哟,看来公主和县主最是姐妹情深,那敢情好,不如就由公主的未来夫婿把县主给收了吧!”
田绵绵低垂着头不做声,发白的指节缠绕着丝帕,心中万分后悔没赶在祝梦然之前病倒,闹得第一次进宫就遇上了这样的场面,真不知是她运气背,还是深宫本就像一处修罗场,日日上演着尔虞我诈,明争暗斗。
“古小姐怎知我恨嫁?”郁安立得笔挺,目光直直看着古嘉悦,不卑不亢地微微笑,捏在她纤纤素手之下的精美绢帕纹丝不动,在莹白玉肌的映照下散发出淡淡华光。
古嘉悦这才瞥了她一眼,“县主可还是恨嫁吧,不然成什么了?露水情缘吗?呵,别说男人们等县主出嫁等得是火急火燎,咱姐妹几个也都盼着尘埃落定呢,省的这刀子一直悬在头顶,叫人不安心。”
她忽而掩嘴笑,“说到‘安心’,听说县主这小字是太子殿下独享的?那可不得和太子妃的闺名给叫混了?”
方欣脸色差到极点,她愤然地瞪了一眼郁安,不知为何,又一脸难堪地别过头去。
郁安气馁,碰到个这样敢讲的,真是秀才遇到兵,与她硬碰硬只会丢了份儿。好在惹不起,躲得起,她在心里打着退堂鼓,回头看了一眼憋着火气,脸色如熟透的虾子似的松叶,准备起身告退。
墙对面却传来男人清朗的声音,“古小姐真是伶牙俐齿,能言巧辩,可惜才智没用在正道上,欺负福安县主是个讷言慎行的女子,实在不合礼数。”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敢教训本小姐!”古嘉悦柳眉倒竖,厉声道:“你个缩头乌龟,有本事过来说话!给大家都瞧瞧,是县主的哪个裙下之臣在帮她出头。”
“既是缩头乌龟,怎就又说出头了?古小姐是女中豪杰,不如来我们这儿聊聊。”不知为何话说到一半就爆发出一阵男子的哄笑声。
郁安早已听出说话的是颜柯,又从笑声里辨出萧天亦和萧天同,真是没想到他们就在隔壁间。
这萧天亦,才觉得他给了方欣体面,却不料他行事如此孟浪,他这是做什么?有意让两边的人相看不成?
还有这颜柯,她都已经这么尴尬了,他还不肯让事情平息,偏要把她推到风口浪尖。
郁安气鼓鼓,偷偷扫视一圈众人。
方欣表情古怪,难堪之上叠了层绯红。田绵绵脑袋垂得更低了,耳朵也烧的红艳艳的,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拧坏了。福佑公主咬着唇发呆,而古嘉悦双手叉腰,如市井泼妇一般瞪着门外,酝酿着新一波的攻击。
相比这边厢的悄然无声,一墙之隔却是热闹非凡,萧天同拿颜柯开涮,“颜少爷真是好辩才,何止有理有据,还言之有物,我脑子里都有画面了。”
闻听此话,古嘉悦不再掩藏她已认出了颜柯,直接指名道姓地骂道:“姓颜的你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吃碗里看锅里的乌龟王八蛋!还肖想着享皇室贵女的齐人之福,当这是你的后宫不成?也不看看自己的头顶是什么颜色的!我咒你一辈子打光棍!”
总算颜柯有些修养,忍着没再作声,隔壁几个人也都没了动静。
郁安却是难掩惊愕,她挨近失了魂一般的福佑公主,问道:“佑佑,怎么回事?”
福佑公主迟疑片刻,与郁安耳语:“父皇有意把我许给颜柯。”见郁安脸色发白,知道她是真的着急,不由心生感动,又道:“安仙,你是懂我的,你得帮帮我!”
郁安用力点头,握了握她的手。
福佑公主要她帮忙,无非是争取太后站到她们这边,从太后和颜柯先前的表现来看,他们还不知道皇上的打算。
因为他们知道了会得闹翻天。
颜柯虽是养子,可也是颜家延续香火的独子,他虽然还没有一官半职,但文韬武略都不曾落下,不过掩着锋芒,不欲与颜仲阙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想等局势明朗再择木而栖罢了。
他若尚了公主还能有什么作为?
不说实现抱负,光耀门楣,若运气不好,就连开枝散叶都成问题。
皇帝这个念头应该才起没多久,太子是知道的,才让这次的相看大会里有了颜柯。
而这位神通广大的古小姐也是知情人无疑了。
是谁告诉她的呢?是太子妃吗?可宣扬开皇帝的未决之事,又关乎公主的亲事,不是闹着玩儿的,但太子妃此刻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的焦虑不安,应该不是她。
且太子的婚宴,朝官家眷并未在邀请之列,更别提养在深闺的女儿,这神出鬼没的古小姐又是如何进的宫?
只有太子了。
郁安心中冷笑,天也娶妻本是好事,身边能有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照顾他,宅子里也能有个贤良淑德的主母操持家事,不料竟然碰上这么个惊世骇俗、身怀绝技的奇女子。
她既私下与萧天亦暗通曲款,为何不嫁给萧天亦当侧妃去?她与方欣何尝不是好姐妹?两人共侍一夫岂不其乐融融?
这通身的刁蛮娇纵,任性妄为,不做皇贵妃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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