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二小姐现下生病,怕是一时半会儿进不了宫,万一陛下过一阵子兴趣过了怎么办?”秋词拿起砚滴往砚台里滴了几滴水后,缓慢研磨,对孔绮琴说出自己的担忧。
秋词在一旁磨墨还需要等一会才能用。wWw.xqikuaiwx.Com
孔绮琴端详起孔闻溪画像与秋词闲聊起来:“又不是大病,不过是伤寒症加上丧母之痛,一股急火,调理调理就好了。再说等到陛下同意,你还需要安排人把偏殿好好收拾一番,到时让溪儿住进去。”
秋词手上动作不停,疑惑道;“娘娘,二小姐住在偏殿怕是不合规矩,其他宫的娘娘若是知道,联手……”
“啪。”
孔绮琴瞬间将手中的画卷拍到桌案上,震得秋词磨墨的手一顿。
“景语燕如今已经不将我放在眼里了,辛婉她是怎么掉水里的,以为我不知?我不相信跟她没关系,就算不是她的吩咐,下面那些人谁看不懂她的心思。”孔绮琴手攥紧了画轴下方,眼神变得危险,反讽道,“难道让我一直隐忍?”
秋词慢慢研磨着手中的墨锭,怕孔绮琴冲动做事,劝说着:“娘娘,庄妃娘娘刚查出有孕,您也安排人照顾了辛婉,奴婢今早去看辛婉,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辛婉说明儿就能当差,继续伺候娘娘。”
孔绮琴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放在扶手上敲打着:“本宫知道你的意思,景语燕她现在风头正盛,本宫岂会这时与她为敌,辛婉侍奉本宫多年,不差这一两日,让她好好歇歇。”
秋词道:“是。”
孔绮琴手指停住,扭头看向研墨的秋词,心有不甘道:“景语燕她怎么就那么好命,有了一儿一女,如今竟又有孕了!”话风一转,右手摸向自己小腹,垂眼低叹,“可怜了我的孩子。”
秋词这会儿已经磨出了一些墨汁,放下墨锭,细声细语的宽慰道:“娘娘,徐太医前段时间为您诊脉说过,您只要调理好身体孩子会有的。”
孔绮琴忧伤道:“可徐太医也说了,让我不要抱太大期望。”
“娘娘,您还不知道太医们说话从来都是如此,就算是有十足把握的事都不会说满。”秋词知道每次只要一说到有关孩子的话自家小姐都不可控制的伤感起来,秋词赶紧转移话题,“娘娘,墨研磨好了,等信送到老爷手里,二小姐进宫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
当玉和宫宫灯熄灭,宫内只剩下月光照射在干净的石砖上。
深夜,乾清宫依旧灯火通明。
李元瞧了眼刻漏显示的时辰,躬身小声对身边人提醒道:“陛下,快过子夜了,您明日还要上朝呢,该歇息了。”
顾景文合上手中的册子放到一边,对李元指了指肩膀,李元立刻上前揉捏按压,自幼跟在顾景文身边伺候,手上的力道掌握的非常合适。
顾景文放松肌肉对身后李元笑道:“没想到孔爱卿家的这个女儿这般有趣。”
李元轻瞥向顾景文桌上刚放下记载孔闻溪事迹的册子,收回视线笑盈盈附和着:“谁说不是呢,京中唯有康王的嫡女丹阳郡主的脾气能与之相比了。”
顾景文道:“宫中倒是许久没有鲜活气了。”
李元站在顾景文身后虽看不见对方表情,但听话音也能知道对方露出的意思,手上边按穴位边说道:“奴才觉得人在生病时总想身边有个亲人陪着,惠妃娘娘自从病了,玉和宫一直冷冷清清的。”
顾景文右手五指来回敲打着桌案:“既如此,便允了惠妃的意,明日派人去玉和宫一趟,你在内库里挑选些补品,将南边前几日进献的翡翠手镯和那对珊瑚珍珠耳环一同送去。”
李元收回揉捏的手行礼领旨。
“对了。”顾景文手指突然停住,看向李元道,“想必按照惠妃的性子定会将偏殿收拾出来,差人留意点,看看她那里是否缺人手和东西。”
李元道:“陛下放心,奴才一定将事情办妥贴。”
“嗯。”
对于顾景文来说,李元跟在他身边多年,他对后宫的嫔妃们信任完全无法与李元相比,李元私下里收的钱财从来都有分寸,知道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做事又合他心意。
要想马儿跑,就要给马儿草,若牲畜不听话,断了它口粮,再给一顿皮鞭,调.教不出来的杀便是。
他是帝王,却还受制不能随心所愿,只因他现在还没有王权统一,权势尽在他手。
已经坐稳皇位的顾景文开始着手清理前朝后宫之间的利益关系,在顾景文还是皇子时他需要这些人的助力,娶妃首先考虑的也是能给他带来什么利益。
而现在这些曾经助顾景文的势力反成了牵制他的力量,这让顾景文越发不喜,然而想要收回兵权,集中王权必须慢慢来。
想到已故的皇后,顾景文目色深沉,起身抖了抖袖子,让李元更衣。
“太子最近如何?”
李元为顾景文解下外袍,小心地挂到衣架上回道:“太子殿下与往日并无不同。”
顾景文:“嗯。”
李元见陛下对太子殿下态度淡淡,可皇后曾对他有恩,他一直在暗中留意太子殿下的处境。
自从皇后过世后,太子殿下的处境越来越不好,不过短短两年的时间,太子的位置就已被众人盯上了,太子殿下的位置稳固不稳固完全取决于皇帝的态度。
只因陛下对太子殿下长久以来冷淡的态度导致有些人蠢蠢欲动,现在的觊觎之心更是明显。
李元悄悄瞥了眼顾景文表情,看对方正在弄内袍,挂好衣服赶忙走过去解开衣带:“陛下,您前段时间对太子殿下说过不必日日前来问安,其实殿下他每日都会准时到殿外行礼,奴才开始还以为殿下坚持不了几天,毕竟刚开春,一早儿还是有些凉的。”
顾景文顺势收手,褪下衣袖,方便李元拿着衣服绕到另一边:“琛儿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奴才也是好奇,这才注意到,只不过……”
李元说着话突然迟疑了。
顾景文见李元吞吞吐吐的样子,有些不悦道:“有什么事是在朕这不能说的?”
李元手拿衣服,弯腰惶恐道:“奴才对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鉴,只不过是奴才也不确定的事,不敢在陛下面前胡言。”
李元这样更让顾景文好奇了:“恕你无罪,说罢。”
“奴才见太子殿下每日来时所穿衣着看着都像是之前的旧衣,按理说今年各宫的新衣应该都已做好,庄妃娘娘从去年管理后宫至今还从未出差错,奴才觉得庄妃娘娘这一胎怀的辛苦,精神头也不如往常,想是下面人的过错。”
“竟有这等事?”
“奴才日日侍奉陛下,若不是太子殿下每日前来,奴才也不会注意到。”
顾景文听闻后眉头不自觉蹙起,看着李元垂下的后脑勺道:“起来吧,从朕这里调几匹布料给琛儿做几身常服,庄妃刚查出有孕不久,胎像还不太稳,不易让她知晓,你私下里查一查,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李元恭敬道:“是。”
后宫中的波涛汹涌尚且波及不到还在孔府的孔闻溪。
身体刚好没两天的孔闻溪刚运动了一番,额头上还冒着细珠子,走到桌边就要倒茶水喝。
晴雪瞧见拿着手帕追了上去,一手按住茶壶,一手快速将孔闻溪额头的汗珠擦干:“小姐,你这病才好两天就不注意身体,空腹哪里能喝凉茶,多伤胃,炉子上我刚给你温了红枣桂圆汤,孙婆婆马上就回来了等用完早膳还要去老太爷那里。”
晴雪絮絮叨叨一堆话,最后一句刚说完,孔闻溪抬手抓住晴雪手腕,话虽问着,但语气却肯定道:“祖父院里的人刚才来过了。”
“嗯,刚才小姐在院那边,老太爷院里的人来告知一声就走了。”晴雪收回手揣回手帕,走向炉子,拿起一块厚布放到盖子上,打开瓷盖盛了一碗红枣桂圆汤端给孔闻溪。
孔闻溪接过瓷碗,吹了吹热气放到嘴边喝了一口,暖汤暖得了身体却暖不了心。
用完早膳,孔闻溪带着晴雪走向青安院,晴雪依旧站在院外等着。
跟在孔青松身边多年的老仆张卢早已在门口等待多时,孔闻溪一来,张卢行了一礼:“二小姐。”打开房门做了请的手势。
孔闻溪对跟在祖父身边多年的张卢很尊敬,对其点了点头,抬腿迈进屋内。
刚走进屋,身后的房门便关上了。
孔闻溪绕过屏风,走向正在练字的孔青松对面,问安:“祖父。”
孔青松写下最后一笔,放下了手中的毛笔,直起腰背看着对面的孔闻溪道:“来了,知道爷爷今天找你什么事吗?”
孔闻溪点点头道:“知道。”
“好孩子。”孔青松捋了一把长须,慈祥地看着孔闻溪道,“你姑姑她来信让你明日入宫,到时候宫里自有教规矩的嬷嬷,你早日入宫也好,免得拖得久了再有变化。”
孔闻溪面对即将要入宫的事情毫无波澜垂眼应道:“是。”
孔青松心觉孔闻溪这个年纪的孩子突然听到变动不该面无表情,若说心中有怨,这是她自己换来的,而且不像她的性格,难道是装作镇定,心中迷茫?
也是,离开孔家入宫后,所要面对的人事物要处处小心谨慎,对于被父亲宠爱长大的孩子再也不能肆意也是一种痛苦。
孔青松认为孔闻溪心中如他所想,为减缓对方茫然不安的心,安慰道:“你也不用思虑过多,毕竟宫中还有你姑姑在,不明白的事可多问问她,你们两人在宫中是彼此唯一的亲人,有事找你姑姑,你只要踏进了宫门,就不再是你父亲的娇娇女了。”
孔青松画风一转:“不过要想在宫中过的好,切记凡事多听少说,勿要出头,心里想说的话留半句不能让人摸透你心思抓住你的把柄。只要你能抓住帝王的心,拥有帝王的宠爱和保护,那你就拥有了最大的靠山,爷爷相信凭你的聪明定会在宫中生活的很好。”
孔青松的一番话让孔闻溪想起了前世入宫前的场景,前世她入宫算的上狼狈,不顾她所愿被迫替她妹妹入了宫,她这位好祖父又哪是如今这般态度,只不过在她临行前厉声厉色一番告诫。
孔闻溪嘴角微微翘起又落下,眼神充满了讽刺,孔家没什么值得她眷恋的人,除了父亲和母亲的院落,而她要保护的无非这两样。
只要父亲是孔家人一天她就会护着孔家,前世没能做到的事这一世她会一一弥补。
“请祖父放心,祖父的告诫之语孙女定时时记在心上,绝不会忘记。”孔闻溪倒退一步,面对孔青松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直起身问道,“祖父我身边只有晴雪和孙婆婆两位亲近的人,我想问问我可以带她们入宫吗?”
前世,只有晴雪跟在身边,这一世若可以,她希望也能将孙婆婆带在身边,不然她怕孙婆婆与前世一样,病死了她才知道。
“这……”
孔青松迟疑了,若只带晴雪还说的过去,身边有个贴身女婢伺候别人就算挑刺也挑不出太大的刺,毕竟借口是溪儿她入宫陪伴姑母。
“你带晴雪还无事,孙婆婆再跟着怕是不合规矩,你以后若成了娘娘是一宫之主,再让孙婆婆入宫才合适,溪儿你要知道,你这一入宫,各宫娘娘的眼睛都会盯在你身上。”
算得上意料之中的话,孔闻溪决定她只要在后宫站住脚必要将孙婆婆接到身边。
“孙女知晓了,祖父可还有要告诉孙女的话,若没有,孙女便回去收拾行李了。”
孔青松道:“祖父稍后会派人过去给你送些方便进宫携带的物品,宫内你姑姑一切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无需带太多东西。”
孔闻溪垂眼道:“是。”
祖孙二人再无话可说,孔闻溪行礼拜别,转身走向门外。
在孔闻溪身影即将消失时,身后的孔青松忽然道:“溪儿,你若真有解决不了的事,送信出来,爷爷会想尽办法帮你。”
孔闻溪脚步一顿,应了一声离开了。
孔闻溪带着晴雪一路沉默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将刚才的事情告知孙婆婆与晴雪。
晴雪得知明日进宫,立马变了脸色,有些紧张,她还从未入过宫,本以为宫里会派叫规矩的嬷嬷,等她把宫里的规矩都学会了才入宫。
现下突然入宫真是让人措手不及,孙婆婆也没料到时间这么快,自己又不能跟在小姐身边,心情低落又担忧地开始收拾孔闻溪入宫的行囊。
晴雪紧张地两手交缠地捏着,来回踱步嘀咕道:“怎么明日就入宫了,这也太快了,连个准备时间都没有,宫里的规矩还没学,万一入宫什么都不懂,做错了事可是要砍头的。”
孙婆婆听到砍头两字,忽然转身大声呵斥道:“说什么呢!晴雪你要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趁早跟老太爷说换别人接替你,今日你临到无准备的突发事件就慌乱,入了宫这类还能少?小姐身边就你一个信得过的人,若你帮不上小姐反倒拖后腿害了小姐,怕死就别入宫!”
晴雪被孙婆婆一番震耳欲聋的斥责震住了,她惊得一动不动,反应过来两行清泪唰地流下,说话也磕巴起来:“不,不是的,婆婆,婆婆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我和小姐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入宫再被人陷害,我死倒不要紧,要是拖累的小姐,我死都死不安宁。”
靠窗而坐的孔闻溪忍不住叹了口气:“好了好了,说什么死不死的,皇宫又不是吃人的猛兽,进入了就死了,只要小心谨慎点就不会出大的差错,真有事有小姐我顶着呢。”
孙婆婆颇不赞同孔闻溪的话,反驳道:“小姐这是哪里的话,我们做奴仆的凡事都要挡在主人面前,哪有让主人挡在我们面前的。小姐,你入宫后可不能再像在府中一样惯着晴雪没了规矩。”
孙婆婆说着又不放心,扭头看向晴雪再次叮嘱道:“晴雪你必须要护着好小姐,宫中规矩森严又多,你自己犯了规矩受罚不要紧,万不能牵扯到小姐,以后做事务必小心谨慎,沉稳,临到事情越着急越容易出错知不知道?!”
“知道!”
晴雪像小鸡啄米般快速点头,瞪着圆溜溜的泪眼,拍着胸脯保证道:“婆婆你放心,我要是做错了事绝对不会牵扯到小姐,我一定好好护着小姐,小姐遇到危险我绝对第一个冲上前护住小姐,挡在小姐面前,我这条命就是小姐的!”
晴雪信誓旦旦的保证,就差举手发誓了。
苏婆婆见晴雪这样才放下心,满意地点点头,她刚才斥责晴雪就是为了让对方能听进去她的一番话,要是还像往常柔声细语,真出了事她无颜去见已故的夫人。
她已经对不起夫人了,这条命就是小姐的,她必须护住小姐,可是她却不能随行,皇宫又不是其他地方,是人说进就进说出就出的。
孙婆婆心中的担忧全显在脸上。
孔闻溪见此,终于放下手中把玩的金豆豆,扔进她专门放金豆豆的小匣子里从软塌上起身走向孙婆婆和晴雪。
她每次心情不好或是思虑事情时就喜欢玩金豆子,这一次她算是静不下来了,再不安慰两人,她们怕是今晚都睡不着了。
孔闻溪一手握住孙婆婆有些皱纹的手,一手牵住还泪眼汪汪的晴雪,两只胳膊摇了摇,安慰道:“好了好了,事情不要总往坏处去想,我这么聪明怎么会将自己置于险境中呢?孙婆婆你放心吧,等到我当上妃子就能接你入宫了。”
孙婆婆瞧还是孩子气的小姐安慰她,心疼起来,揉搓着对方软嫩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手背:“小姐,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嗯!”孔闻溪对孙婆婆露出灿烂的笑容,突然收回手催促两人,“好了,快点收拾东西,不然该来不及了。”
晴雪忽然打起精神,提起小胸脯,中气十足道:“是,小姐!”
孔闻溪见两人恢复了往常的样子,都去整理行囊,笑了。
孔庄去上朝了没在府中,刘琼得知孔闻溪明日入宫的消息,从她的嫁妆中看了许久,最终挑选出一套老师傅打造的金镶玉首饰,这一整套首饰的价值明眼人一看就能知晓,不算黄金和上等白玉翡翠,还有耳饰下方两颗浑圆的珍珠这些用料,光是这份手艺就价值不菲。
刘琼本来是打算将这一套首饰作为女儿的陪嫁品之一,可孔闻溪既然替女儿入宫,她那容貌入宫后难保不成宠妃,她又多年来对孔闻溪的态度让所有人不但都挑不出错还认为把对方当亲生女儿教养,她这时若没有表示,着实不合常理。
刘琼合上盖子,不舍地摸了摸盖子才放到身边站着的翠莺手中,翠莺接住首饰盒,双手稳稳地拖住,十指扣在下方,等着刘琼锁上木箱,随刘琼一同去宁栖院看望孔闻溪。
孔闻溪这边刚送走孔青松院内送东西的人,那边就看见刘琼带人走进了院子。
时隔多日再次看见刘琼,孔闻溪着实难给对方好脸色,但心里想的是一回事,面上该做到的礼数,孔闻溪一丁点都没出错,带着笑脸与对方寒暄。
当看到刘琼打开翠莺手中的首饰盒,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没想到上辈子孔含玉美滋滋带着炫耀的一套首饰,这辈子竟然成了她的东西,她可是记得她这位嫡母有多宝爱这一套首饰,今日竟然能割爱给她。
刘琼作秀做到这种程度,着实让她佩服,不怪她和母亲曾经被她的手段蒙蔽,不冤。
孔闻溪在见到刘琼打开首饰盒说是给她的时候,适当露出惊讶的表情,不敢置信地反问道:“母亲是给我的?”
刘琼微笑着点点头,挥手让翠莺送上前:“当然,母亲刚得知你明日要入宫,自然要带一些能撑得住场面的首饰,不能让其他人小瞧了我们孔家女儿。”
孔闻溪露出为难的表情,推拒道:“母亲,我记得这是您陪嫁之物,这套首饰太贵重了,给溪儿怕是不合适,母亲还是收回吧。”
“你这孩子,还和母亲见外,为母的东西自是留给儿女,你是我的女儿何来贵重之说。”刘琼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孔闻溪的胳膊道,“入宫不易,宫内生活不同与孔府,照顾好自己。”
孔闻溪这才让晴雪接过翠莺递过来的首饰盒,眼眶泛红,赶紧低头,垂头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再次抬头让人误以为她刚才是被刘琼感动擦拭眼泪。
“没想到母亲一直惦记着我,我还以为……”孔闻溪话语一顿,转而道,“我入宫后定会牢记母亲的话,不让别人瞧不起我们孔家。”
小瞧和瞧不起的意思完全不同,这话说的微妙。
刘琼皱了下眉头又舒展开,看这孔闻溪笑盈盈的样子,懒得再与她寒暄,尽孔府主母的责任又叮嘱了几句后,带着翠莺离开了。
两人离开后,晴雪小心翼翼地抱着首饰盒走进屋内,将首饰盒放到桌上,对正在整理东西的孙婆婆招呼道:“孙婆婆,你快来看!夫人刚才竟然把这套首饰给了小姐!”
孙婆婆手上动作停了一秒,放好东西后斥责道:“整日大呼小叫,今日就给我改了,以后激动时说话定要数上五个数再说。”
晴雪又被说,不好意思地捂住嘴。
孙婆婆教导着:“重新说。”
晴雪放下手,这次规矩很多,说话语速也变了:“夫人得知小姐明日入宫的消息后,刚带着翠莺给小姐送了一套首饰。”
孔闻溪不掺和孙婆婆教导晴雪的事,她前世成了宠妃,又当了皇后,太后,最后大权在握,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刘琼这套首饰是好东西,可又算不上什么稀罕物。
孔闻溪打开盒子,拿出一只耳坠,指尖弹着下面的珍珠吊坠,开心地笑了,这盒首饰于她意义不同,刘琼也会因权势服软的人。
所以说权势是多好的东西,只要大权在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只要她这一世做事缜密,避免上一世那些错误发生,结果会不会改变,她……
手中晃荡的珍珠忽然经过阳光折射晃到了孔闻溪的眼睛,孔闻溪被闪的立刻闭上了双眼,侧头躲开。
想到自己脑中刚才想到什么,孔闻溪脸色阴沉下去,随手将手中的耳饰扔进盒子里,好像手中的不是珍贵的饰品耳饰路边的石子。
孔闻溪合上盖子,对孙婆婆道:“将这个盒子放到我放首饰箱的最底层,我不想看见它。”
“是。”
孙婆婆不知短短数秒发生了什么小姐脸色突然变得很是难看,未开口询问,继续安静的收拾东西。
晴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孔闻溪烦躁地走到软塌上打开放着金豆豆的小匣子,抓了一把,又哗啦一下松开,听金豆豆掉进匣子一颗颗碰撞的声音。
孔闻溪你要记住重生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奇迹,你该珍惜这唯一的机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陷在权利的沼泽中,变成何等模样,又是因何而死难道忘了?!
她这世要弥补前世的遗憾,要将自己在现代所学/运用出来,改变南朝百姓贫苦的现状,驱逐草原游牧民族,让周边国家不敢觊觎,好好辅佐顾其琛,实现她的理想,如此方不负重获一世!
孔闻溪骤然睁开双眼,扣上匣子,坚定地看向遥远的天际。
当孔庄下朝回来得知孔闻溪明日入宫,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更换,快步走向宁栖院,不舍得坐了许久。
离开后,没过多久,孔庄院中的仆人带着珍贵的文房四宝,和一盒金银,还有一小袋子孔闻溪喜欢的金豆豆。
孔闻溪瞧见父亲给她的一袋子金豆豆露出区别于刘琼真正的笑容,开心地将袋子中的金豆豆都倒进她专门装金豆豆的木匣子中,带着笑容进入了梦乡。
永安三年春,三月初八。
天空碧蓝如洗,暖日和风。
装有物品的木箱都已装上马车,孔闻溪看着站在府门口的父亲和嫡母,深深行了一礼,扫了一眼站在后面的孔含玉转身上车,裙摆飞转时形成美丽的花朵形状。
车门合并,隔绝掉车外的世界,坐在车内的孔闻溪回想早上拜别祖父时,祖父说:“溪儿,你要永远记住你是孔家人,自古以来,家族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未有能独善其身的。”
马车行在熟悉的道路上。
孔闻溪缓缓吐出一口气,靠在车厢闭上双眼,回忆起前世刚入宫的种种。
马车忽然停住,孔闻溪骤然从回忆中抽身,睁开双眼,撩开帘子,看向熟悉的正红色宫墙。
守在门外的侍卫检查马车,见到孔闻溪的容貌时,惊的忘记了放下帘子。
孔闻溪眼神犀利地瞟过去,淡淡询问:“大人可检查完了?”
“失礼了。”
侍卫双颊一红,立刻放下帘子,让马车通行过去。
孔闻溪一行离开后,刚见过的孔闻溪的侍卫立刻向同僚描述孔闻溪的容貌。
“从来都听说孔大人家的千金容貌惊人,万万没想到画上容貌比之真人逊色何止百倍!”
“你小子有福了窥得一见。”
“可惜了,若是我刚才检查……”
身后人的议论孔闻溪不曾知晓,同前世一样,孔绮琴早已派秋词前去接孔闻溪。
下马车脚走在宫砖上,看着前世走过的路,孔闻溪心定了下来,跟在秋词身边,笑盈盈的与其询问宫中事情。
今日突然来了兴致换了一条路走回东宫的顾其琛,听到女子的声音,好奇地望下去。
宫墙下的一身素雅装扮却盖不住倾世容颜的孔闻溪映入了顾其琛的双眼,脚步缓缓变慢,问向身边人:“还从未在宫中见过有这般容貌的人,她是谁?”
孔闻溪走在秋词身旁,却忽感身后一道灼人的视线,立刻回头望去,当看到城墙上的人瞬间愣住,露出错愕的表情。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孔闻溪刘琼素染年华更新,第 9 章 第 9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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