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没有善恶,只论生死。谁的人头多,杀的官儿大,便可封王败将。
但他要的,只是发泄。
他有时,痴笑着走像敌军,手拿两把直刀,任他人的长矛贯穿身体,血流遍地。疼痛无法左右他的表情,那张笑脸的阴森和恐怖,加之无数箭羽与长矛撼动不了的身躯,用巨大的力量拖着手握凶器的敌人,拖行几十米远,画出一条血河。待他心满意足时才举出直刀,一刀砍断矛头,另一刀砍断那些惊慌失措的敌人的头颅。
再慢慢的往回走,一边将身上的矛头拔出,一边将这半截矛头插入敌军的背脊。
此等疯狂作为,让各国闻风丧胆。
有时,他不会亲自下场。坐在高高的壁垒上,看着两军厮杀,总有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帅,仗着自己装备精良欺负脚下皮甲短枪的士兵。燃心他看不惯,便抬手给马蹄一阵旋风。看他不摔得个人仰马翻。他便在城楼上,邪魅地笑着,像个烽火戏诸侯的美人。
那些年的金戈铁马,不过是他消遣的玩物。虽看似高兴,但心中终是郁结难抒。导致他脾气嚣张乖戾,一有不顺意便抬手飞出几个冰锥折磨一下无间之眼的人。名为打磨他们的意志,实为他自己看着高兴。
被人奉为神,有时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不同的是,他从未这样苛待过易心纪湘。不为别的,只为她干净的眼神,为她对自己言听计从,为她在马车中睡在他怀中三日,都未曾惹他厌恶。
无间之眼解散之后,留在他身边的,只有她。
所以能与他岁月静好的,也只有她。
帖木儿帝国亡了,大明与鲁迷之间通商障碍已除,使团三次来朝,是时候带她回他的家乡看看了。
只为游玩,不再杀戮。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燃心又躺下,半盖上被子,面朝天花板准备闭眼睡觉。
可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不能平静。一股热气从胸口往上,久久不能散去,堵住了他的喉头,让他毫无睡意。
他一个翻身,看见了轻装散发的易心。
原来是今夜的惊吓还未平复,怪不得心里火急火燎的。
他悄悄从床尾,溜到了易心的身后,保持与她一致的姿势,悄悄的握住了她枕在身下的手。
燃心贴着她的后颈,轻声说道:“阿湘,今天你把我吓坏了。”即使他控制着气息,但吐息之间总会带着他炽热的内心一丝灼热,这就已经够唤醒浅睡中的易心了。
易心并没有睁开眼睛,半梦半醒的回了他一句:“你我之间,现在还要讲由头吗?”
虽然是轻车熟路了,但燃心面上还是有点羞涩。
他与无间之眼的其他人不同。以前大战大捷,庆功宴上美酒佳人,众人皆把酒言欢,美人在怀,听些靡靡之音,春光满面。
他却当这些不过是人间的玩具,一切如过眼云烟,往后皆是白骨尘埃。他想要,随时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间。那些在大帝国之间夹缝求存的弹丸小国,今日纵酒高歌,他日就让它国破家亡。这些全是他一念之间而已。
每当庆贺时刻,他便坐在屋顶,吹着徐徐的冷风,怡然自得。而他的阿湘,亦会在他的不远处,痴痴的望着他。
那时的阿湘,或许从未料到会于她眼中的光,唇齿相依吧。
燃心从她的背后,紧紧地环抱住她。他的左手臂穿过易心的身体,感受她身体沉重而全然放松的重量。
被她压着的手臂,有点轻微的痛。
所以燃心将他得整副躯干,稍稍地往后倾斜,带着易心的身体一起,让她身体的重量往他的躯干上分布一点。这样易心便像是靠在他身上,离了坚硬的床面,换来一地的柔软。
他们第一次这样肌肤之亲时,她还紧绷着身体,用手肘悄悄地将身体垫起,怕自己身子太重,让燃心觉得不适。燃心却心疼她,把手肘都垫红了。如是几次,她才放心自然的将身体的重量都倾轧在燃心的身上。才觉得背后的人除了隐藏的柔软的内心,还有明晃晃的炽热火焰。
燃心慢慢褪去她轻薄的衣衫,满眼的丰肌秀骨净娟娟。他的唇小心翼翼的略过她的肩头,怕稍作久留便将这吹弹可破的肌肤留下点点红印。他自是不愿看到红梅落雪的,怀中白玉怎舍得刻刀刮上丝毫的纹路。
他用揽着易心肩膀左臂轻巧的一翻,右臂稳稳的接住她翻转的身体,让她与自己面贴面地侧卧在塌上。
易心仍旧紧闭着双眼,独立含情羞不语,眼球有规律的闪动着,像是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场景。双颊带笑,故作俏皮。俯身靠在了燃心的胸口。
“你压到我头发了。”燃心用逗趣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话。
易心笑着睁开眼,看见燃心散乱在周身的长发,若隐若现的肌肉线条,哭笑不得地说:“那我们换换位置?”
燃心双手裹住她的腰,表示不用。
“其实我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做,简单的拥抱着到第二天的黎明,也很好。”燃心抚摸着她骨骼分明的背脊,轻声说道。
“可你这样衣衫凌乱的模样,有种诱人亵渎的冲动。”换做以前,易心哪敢对他说出这样轻浮的言语。此刻仗着他的偏爱,对心中原始的欲望毫不避忌。
二话没说就吻上了燃心眉心的红痣,再到他挺直的鼻梁,最后才是他的双唇。
他们就是这样,互相主动,又转化成互相的被动。他们的唇舌辗转厮磨彼此寻找着出口,是相互的索取,又是各自的奉献。
天意有时弄人,倒也并非时时无趣。无需矫揉造作夜夜至天明。
这般温存有一日便得感激,贮存心中每每此刻仍是彼此最佳。
翌日清晨。
易心在身体即将清醒时翻身落了个空。她睁眼发现天未大亮,燃心却已披发坐在按前,像是在研究什么东西。
“你醒了。”他的感官向来那么敏锐,轻微的衣衫抚床的声音也能听清,“我在研究海图。”
易心舒展了一下有点酸痛的身体,而后又瘫软在床,压根儿不想起来。
“允许你赖会儿床。”
不等易心说出请求的话,他便先说了。易心觉得,他现在对她实在是太宠溺了。
“自郑和下西洋后,去红海的海运线路已通。大明海军现今乃世界最强,就连卡努尼苏丹都已开始筹备海军建设。未来海上争雄已是必行之事。”
易心不知燃心说这些话的意义,难道他想回鲁迷,帮其建立舰队发展,称霸地中海仍不够,还想收服红海和波斯湾吗?毕竟要红海周围各国臣服,还得从他的故国埃及着力。开罗自古都属军事要地,是地中海连通红海的关键所在。
帖木儿帝国分裂之后,在陆路大明已鲁迷早已畅通无阻,但海军的规模却与大明有天壤之别。如果说鲁迷的舰队可以在红海称霸,那大明的海军就能在世界范围巡航。他此一去,带着大明造海船的技术,水罗盘的巧妙使用与航海大量经验的手稿,卡努尼苏丹必奉他为座上宾。若鲁迷的舰队真的突飞猛进,把埃及故土交由他手下管理都非痴人说梦。
若真如此,他必要回到原来在无间之眼那时的位高权重,儿女之情便容不得他个人肆意妄为了。
易心想到此,便黯然神伤了一会儿。
“陆地风光,不过如此。草原沙漠,名山大川,或是此时江南的蜿蜒辗转,山林间的雾气氤氲。你我都看的太多了。要是能从大明跟随商队一路航行,到达沙姆沙伊特海湾,找个最近的码头登陆,直通卢克索。”燃心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呆滞的易心,说,“只是若到达的时间正值盛夏,就颇为炎热,要穿越沙漠,阿湘吃得消吗?”
好像在问我问题?易心还没从刚才的宏图伟业的畅想中回过神来。
燃心见她没答话,就又问了一次:“你自小在山水间长大,一望无际的沙漠你怕是没见过吧。我怕你觉得穿越沙漠太辛苦,因为距离也不短,或许要得经历生生死死的循环,所以……”燃心说到此,便已经不忍心了,“我们还是进苏伊士湾在靠近绿洲的港口上岸吧,然后从尼罗河再往上走,也能顺道带你游玩。”m.xqikuaiwx.cOm
易心现在才觉得,燃心这个半大小孩真是太贴心了。即使之前无间之眼的迁移,他亦不会让大家受生死反复之痛苦。
但易心觉得,两个人相濡以沫,是很浪漫的事情呢。他和寒叶,不也有在雪原单独相处的200年吗?
“我与你说话呢,你怎么没专心听。”这句像极了以前燃心训斥众人的语气。
“嗯?我觉得都好啊,都好。可是我俩,都没出过海呢。万一掉入海中,可当如何啊?”
燃心听此,捧腹大笑起来:“用海浪将你我冲上岸呀。跟我在一起这还需你担心吗?”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污点清洗系统更新,第七十三章 驱魔(一)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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