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峥非常坦然道：“没错，我刚才看你的眼神是有几分失礼。可话说回来，看看又不会掉块肉，怎么跟丑恶嘴脸扯上关系？”
“只是看看而已？”
张裳蓉冷哼道：“你难道没想过动用院主的身份来要挟我做点别的？”
“你会屈服吗？”
“做梦！你不过是个傀儡，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因为过于气愤，张裳蓉不小心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话已出口，她也懒得去解释什么，毕竟这是事实。
“傀儡吗？呵呵，你们原来是这么给我下定义的啊。”杨峥摇头失笑。
“哼，难道不是吗？不要以为有老院主的支持，你就能坐稳院主的位子。没有能力是不可能被下面弟子所认可的，事实情况你也看到了。”
既然撕破脸，张裳蓉也就没了顾忌，索性豁出去了，直接摊牌。
“哦？是谁告诉你我没有能力的？我和清元长老虽为师徒，但接触时日尚短。如果没有能力，他会让一个废物来接管这么重要的符道院？你信吗？其他弟子信吗？”杨峥反问道。
张裳蓉仰起天鹅般的雪颈，一脸不屑道：“你不用强词夺理。够不够资格，在符道院我说了算，院主怎么也轮不到你。”
杨峥好笑的说：“可我已经是院主了。”
“那我就架空你，让你一直做个傀儡。等乌师兄接任掌门那天，便是你的末日。”张裳蓉冷笑道。
杨峥眼神一亮，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是二师兄一派的！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属还是道侣？”
张裳蓉脸颊微红，冷哼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杨峥喃喃自语道：“师傅啊师傅，你太粗心大意了，怎么让敌方的小情人卧底到这来了。”
张裳蓉微怒道：“不要血口喷人！我和二师兄是……是清白的。”
“以后就不清白了。”
“你……”
张裳蓉指着杨峥，胸口起伏不定，好不容易强行平息下了怒气，恢复淡然之态，道：“你想激怒我？也就这点出息了，除了逞口舌之利还能干些什么。”奇快妏敩
“和二师兄比起来，你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还想和他斗，不自量力也要有个限度。”
杨峥抿了口茶，语气很平静的说：“你知道乌朝云的修为境界吗？”
张裳蓉不解其意，但还是给出了答案：“筑基初期，怎么？”
“是啊，筑基初期，门中弟子第一人实至名归。”杨峥低声赞道。
“你什么意思？这是在向我们示好？或者臣服？”张裳蓉娇颜的不屑之色愈发浓郁。
“呵呵，臣服？老实说，我不介意向强者低头，大树下面好乘凉嘛。”
“可是呢？命运是一把尖刀，顶在我的胸口。如果现在弯下腰，失去的是比生命还要宝贵的东西。所以，我只能选择往前进。”杨峥的声音有些飘渺。
张裳蓉眼角闪过一丝诧异，颇为玩味道：“这么说，就是准备负隅顽抗喽，你的依仗又是什么？”
杨峥目光越过张裳蓉，投向远方，轻声道：“诚然，论实力，我不如任何一位传承弟子。论势力，可能现在连战妃都不如。但我有潜力，有智慧！”
张裳蓉冷笑道：“天真，潜力是什么？智慧又是什么？现在能带给你什么？”
一连串三个反问，如利刃般捅向杨峥。
她要彻底打破对方的幻想。
“潜力，就是八个月让我从一个普通人成为一个符道高手，你行吗？我的师兄师姐们行吗？其他人行吗？”
“智慧，让我可以在聚气初期时就能打败比我强很多的对手，一举夺魁。你行吗？我的师兄师姐们行吗？其他人行吗？”
杨峥同样也是一连串的反问。
张裳蓉被驳得哑口无言。
对方说的确实没错，太一门目前除了他，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杨峥神色有些疲惫，继续道：“你们有什么好骄傲的，不就是欺我资历浅嘛。我家乡有句俗语‘世间有人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如何处之？只需忍他让他避他由他耐他不要理他，再过十年，你且看他。’”
“而我，需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十年。”
张裳蓉略微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心神有些触动。
仔细想想，她好像忽略了最关键的一个问题。
如果杨峥真如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堪的话，还需要如此迫切的将他毁灭于萌芽之中吗？
这很说明一个问题。
见张裳蓉有所触动，杨峥感觉时机也差不多了。
他叹了口气道：“人各有志，我不想太过为难你。师傅说过，符道院是太一门的根本，不能拿来做争权夺利的牺牲品。我从没想过要借助它去和那些师兄们争什么，只需要它给我提供修炼的资源。”
“咱们不妨做个交易，以后符道院大小事务交给你管理，我绝不插手。但是财务方面任由我支取，你也不能过问，如何？”
“不如何。”张裳蓉斜睨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凭什么要和你做这场交易？给我个理由先。”
“凭我是名义上的符道院院主，凭我能把你留下。”杨峥身板一挺，一脸的傲然。
张裳蓉笑了：“我不信，你要真能把我留……留……”
话说到这，她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惨白，手脚冰凉，整个人都呆住了。
因为，就在她说出我不信的时候，以她为中心的空间瞬间被点亮，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的禁制将她环绕其中。
一张又一张的符咒在空中沿着禁制边缘的轨迹在不停地旋转，仿若星辰，里面大部分符咒都是她不认识的。
多么可笑啊，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竟然有她不认识的符咒。
她是谁？她是符道院的天之骄子！
她是杨峥之前，唯一的一位三品符咒师！
她能被推举为符道院执事不是凭的美貌和运气。
可是今天，张裳蓉的骄傲和尊严都在她最擅长的领域被狠狠蹂躏了。
还有比这更受打击的事吗？
见张裳蓉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杨峥并没有催促。
他相信对方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因为她是个聪明人。
良久，张裳蓉回过神来，眼神极为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你赢了！”
“那我的提议？”
“成交。”
“哈哈，为了庆祝合作愉快，要不要约个饭？”杨峥随手将符咒禁制收起，顺势提出了邀请。
“不必了，会影响我的修行。”张裳蓉后退一步，毫不客气地拒绝了。
杨峥也没有强求，他知道自己喜欢的美食对这些一心修行的人来说无疑是毒药。
“我有个疑惑。”张裳蓉抬起精致的下巴，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神。
“愿闻其详。”
“这些符咒都是你绘制的？”
“我说是我师傅做的你信吗？”
“不信！他老人家在低阶符咒上的造诣达不到这个水准。”张裳蓉一脸的笃定。
“那就是我做的。”杨峥坦白道。
“很好！我可以向你保证，符道院虽然不会帮你，也不会帮其他人一起对付你。”张裳蓉斟酌片刻，下定决心道。
杨峥好奇道：“为什么忽然变了口风？你不是二师兄的人吗？”
“我首先是一名符道院弟子。”张裳蓉下巴扬起，傲然道。
杨峥看着她那虔诚且狂热的神情，顿时明白了。
这女人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她这一表态算是间接承认了自己在符道方面的天赋，初步成为符道院的一员。
至于到完全接受，任重而道远啊。
张裳蓉指了指他腰间的黑玉腰牌，淡淡提醒道：“凭借它，你每月可以去账房支取一万颗灵石以下数额，超出这个范围，就需要到我这里备账。”
一万颗灵石！
杨峥倒吸一口凉气。
曾几何时，这个数目对他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如今每个月都能拿到这个数，前后待遇何止天壤之别。
张裳蓉轻笑道：“瞧你那点出息，我们符道院最不缺的就是材料和灵石，弟子待遇也极为优厚。”
“普通弟子月俸一百颗灵石，等同于外院执事级别。符道院执事弟子五百颗灵石，几乎能与内院精英弟子持平。”
“而我，每月可领取灵石两千枚，介于传承序列和长老之间。清玄掌门每月也就不到五千枚灵石的额度，比你少了一大半。”
杨峥不解道：“这种分配方案，他们愿意？”
“不愿意又如何！”
张裳蓉一脸的傲气：“白吃白拿有什么底气反对。”
“你们这样太容易得罪人。”杨峥好心提醒道。
“不会，符道院是太一门之根本，历代符道院弟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谁敢得罪我们。”
“这样有利于培养符道院内部的自豪感和归属感，在其他院弟子面前自然高人一等。成效你也看到了，哪怕你是新任符道院院主，不让所有人信服也别想站稳脚跟。”张裳蓉淡淡道。
杨峥很好奇：“每个修习符道的人都如此傲气吗？”
“那当然，钱是英雄胆，财大气粗自然无所畏惧。据说，太乙三清观随便拉出来一个弟子，身上的收藏都堪比一个中型门派，如此可见一斑。”张裳蓉难得耐心解释道。
“炼丹师呢？丹药不是也很珍贵吗？”
“高品阶丹药固然珍贵，但成品率太低，材料也极为昂贵，只有大门大派的首席炼丹师才有机会炼制高品阶丹药。”
“而且成品都被内部消化了，很少对外出售，严重限制了他们的财源，还是符咒师收入比较稳定。”
“我们符道院弟子除了基本月俸，还有绩效提成和年底分红，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听到这，杨峥已经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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