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这事情有点不单纯，我的目光射向了苍老头，期望他能给我一个回答。
苍老头见我在盯着他，先耸了耸肩，随后对我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尽管那笑容在我看来很不舒服。
“逮住这猫妖的时候，她正在家里照顾三个小妖，我就一并把她们捉回来了，我跟这个奸细说，如果她能来到这地底密室里除掉你，我就放她们一条生路，当然，我的本意只是拿她来给你练手，你不必惊慌。我猜想以她的实力，并不足以伤到你，我只是想锻炼一下你的胆气。”
我的脸上开始出现怒气，或许是我不够他冷血，但是用这样的手段来考验我，实在是和我的本心相违背。
“胆气？什么胆气？”
“自然是，杀妖的胆气。”
他话音落下，我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那只老猫妖的身上，她此刻满身的伤痕，在为自己的子女做着最后的拼搏，可怜天下父母心，最起码远胜过我的父母吧。
突然，我看到苍老头蹲下身子，在那猫妖的耳旁轻轻说了几句，猫妖的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起来，不顾自己浑身是血的伤躯，迟钝不再锋利的猫爪艰难撑着地。
苍老头此刻也缓缓退到了一旁，摆出了一副看戏的姿态。
就在我疑心一刻，那只猫妖居然重新朝我冲了过来，我明明已经重创了她的关节，她现在每走动一步都是入骨一般的疼痛才对，现在居然还跑动了起来，令我大为震惊。m.xqikuaiwx.cOm
她的全身再次布满妖力，但一次又一次地妖力涌出都伴随着刚刚伤口处鲜血的喷涌，她的脸开始变得狰狞，猫爪也变形伸长，最后竟达到了可以垂地的长度，只见她用力一蹬后腿，一边尽力稳住自己踉跄的身体一边朝我的扑过来，锋利的爪尖专攻我的小腿处。
我晓得，她是打算豁命拼死一战了。
妖爪如疾风一般狂扫我的下盘，我并无意再战，尤其是……面对这样一位坚强的母亲。
所以我一路顺着她的攻势而退，左右虚晃躲避攻击，右手凝结成剑指，以预防着自己被突然的袭击打伤。
就在我左转右转之际，特意瞥了一眼苍老头，只见他的眼光依然冰冷，就像马戏团里最冷漠的观众一样，而我和猫妖都是转火圈的狮子。
猫妖步步紧逼，她的血也流了一路，终于我成功被她逼到了死角，而她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动作也逐渐迟缓下来，失去了刚才的狠毒凌厉。
眼见我已经无路可退，她将玄玄妖力彻底灌入双爪之内，爆发至自己的极限，猫爪瞬间被重重妖氛笼罩，嘶吼了一声：“诛心爪。”
猫妖小跳而起，双爪携带全身妖力直取我的心脏，我心知避无可避，死死地咬牙，闭上双眼，右手瞬化一柄玄剑，同时飞速向她刺去。
滴答，滴答……
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贫瘠的地上，滴答声是生命的最终倒计时。
终究是我的剑更快一些，她的妖爪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我，玄剑就已经贯穿了她的心脏，白色的玄剑染上了鲜红的血，这分明的颜色刺得自己眼睛发痛。
我看到老猫妖的脸上依然泪眼纵横，她的呼吸已经越来越弱了，在她生命的最后依然轻微地张着嘴，对我说着些什么。
我在原地愣了好半天，才回想起她最后说的是：“救救……孩子……”
生命终焉，她眼神里有些什么亮光熄灭了，我的心里也有些什么熄灭了，撤去玄剑，她的身躯“砰”得一声落地，只留下一片死寂。
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苍老头用平淡的语气对我说：“恭喜顺利通过测验。”
我望望他，又低头望望老猫妖，不自觉地闭上了眼，默哀她的逝去和我的逝去，这就是成为剑的宿命吗？
“她的孩子呢，可以放了吧？”我闭着眼问苍老头。
只听得他冷笑了一声：“哼，她的孩子早在被我抓回来后就马上处死了，我怎么会留妖孽待在这地却司内呢？”
“你！”
我瞬间睁大了双眼，怒目以视，胸中似乎燃烧了熊熊烈火。
但是一旦望向苍老头那双冷漠清冽的眼神，胸中的火焰就被浇灭了一大半。
我在做什么？这个猫妖是死有余辜的奸细，但是……孩子呢，活该被杀吗？
“你生气了？”
面对苍老头的询问，我快速平复了自己波澜的心情，回答道：“一瞬间有些生气，你放心，我晓得的，要做地却司的剑，是不需要感情的，感情只会拖慢剑的速度。”
“不错。”
“但是……我还是想问，孩子是没错的吧，为何要杀？”
苍老头朝我慢慢走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说出了那句深深刻在我脑中一辈子的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没有谁有错，或者说任何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生灵都有错，因为错的根本就是这个世界！”
我永远无法忘记当我第一次听完这句话时内心感受到的震撼，好似这个世界最后一丝温柔的遮罩此刻也被人无情地撕开，暴露出的是一个吞噬一切的肮脏腐烂的泥潭。
突然，我的内心感到了一阵轻松，好像释怀了这么多年以来挤压在自己内心的忧郁，错的是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啊，所以我的不幸也并非我的父母给我造成的，我经受的苦难也都是正常的，怪不得谁。
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微笑。
“想开了吗？”
“想开了。”
“想开了什么？”
“想开了，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怎么走。”
我回首最后看了一眼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老猫妖，顿顿地说道：“生而为剑，就要做最锋利的剑，斩断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
苍老头对我的回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你做好了相应的觉悟了吗？”
“自然是做好了。”
“什么觉悟？”
“宁愿背负一切罪孽！”
苍老头事后对我说，我念出这八个字的时候，眼睛在发亮，而我只觉得自己如获新生。
“好了，现在你就跟我走吧？”
“走？”
苍老头拿起拐杖，一步一步地朝着机关悬梯走去，示意我跟上去。
“好久没有出去过了吧，既然你已经通过了测验，那么现在就和我去见一个人吧。”
“见谁？”
只见他回首对我一笑，眼中闪烁着奇异的目光。
“你父亲，令狐宗主。”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季遥栊秦鋙麻饭菌更新，第51章 如获新生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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