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白皙的手轻巧地剥掉葡萄皮，露出晶莹圆润的果肉，准确无误地投喂到苏槿樨嘴里。
苏槿樨咽下，评价道：“这颗葡萄不太甜呐。”
姬墨剥了颗葡萄送进自己嘴里。
苏槿樨以为他是要自己吃，没想到他突然俯身，把葡萄度到了她唇里。
“这颗甜吗？”他带笑的声音似乎都掺着甜味。
苏槿樨默默咽下：“甜甜甜。”
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吻她，简直无师自通一样。
“我瞧那个魔教定是有古怪，正常的江湖人谁会跟朝廷作对？”苏槿樨心安理得地看着堂堂楚国太子为她剥葡萄。
这种有人宠的感觉真好。
姬墨轻言：“魔教算不得正常的江湖人。”
“也是，江湖正派可不会挑衅朝……诶——”苏槿樨突然反应过来。
江湖帮派林立，各势力间恩怨纠葛也是数也数不清，但总而言之，整个江湖分为两派，正派和邪派。
魔教只是邪派中的一个势力而已，江湖里还有许多势力属于邪派，至于有哪些势力，苏槿樨就不知道了。她又不是江湖中人。
有一点肯定的是，魔教这个名字，一听就很邪派。
苏槿樨问：“那个魔教，是几时冒出来的？”
姬墨答：“六年前。”
六年前，魔教突然在江湖上冒出来，干的都是天理不容的恶事，没多久就打响了名号。
那时魔教虽做的都是杀人放火之类的勾当，但因为只对江湖门派下手，故而官府也不管。江湖恩怨江湖解决，朝廷无需插手，这是江湖和朝廷达成的微妙的协议。
但现在，魔教已经对醴城的百姓下手了。
六年前……苏槿樨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测，可不敢确定：“魔教与扬州那些人马，会不会有联系？”
一个是江湖邪派，一个是扬州“暴民”。这两个势力，应该八竿子打不着边才是。
姬墨面上云淡风轻。
苏槿樨等待他的答案。她虽不把姬墨当神看，但他的确是料事如神，无所不知……
姬墨说：“不知道。”
苏槿樨：“……”
“没有一点消息，我也不能乱猜。”姬墨敛了眸看着她，那眼中的专注让人心醉。
世传他虽不出东宫却尽知天下事，传的神乎其神，但那只是因为他看的清局势，加之还有能替他办事查探的人罢了。说起来他也只是个凡人，没有千里眼顺风耳也不会预知未来，靠的都是心中的算计。
总之世上他的传说多了去了，传言不虚，可也不实。
不虚的是他的确做到了那些事，不实的是，他靠的都是人的谋略，真的不是什么神仙法力……
扬州他此前并未关注过，至于江湖……他对魔教也是不怎么了解的。
没有证据，就不能妄下结论。
“言兮之前说，魔教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苏槿樨从他怀里坐起来，“无论是正派还是邪派，都身处江湖之中，如何算不得真正的江湖人。言兮……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姬墨沉思片刻：“只是猜测而已。”
“六年前言兮十四岁，正是击退燕陈二国，一战成名之际。”苏槿樨把同一时间点发生的两个事件串联在一起。
六年前，姬墨首战告捷，燕陈二国元气大伤。同年魔教出现，在楚国境内的江湖大开杀戒。
战场与江湖，没有人能联系到一起。
可魔教本就来历不明，倘若魔教不算是真正的江湖人，那就是朝廷的人。
也定不会是楚国朝廷的人。
这个猜想太大胆，如果没有证据，光靠一张嘴是不能乱说的。
所以姬墨没有说。
苏槿樨想到了这一层，也没有说。
“不去想这些了。”苏槿樨摇了摇脑袋，觉得想的头疼，“还是等明天柳狂歌回朝，听听他怎么说罢。我总觉得，扬州的人跟魔教有牵扯，我直觉很准的。”
“他未必能查到那层。”姬墨道。
柳狂歌再有才干，终归是第一次办差，能够把扬州的人马镇压就已经是出人意料了——虽然并不出姬墨的意料，但再想查出那批人马的真正来历，恐怕几率不大。
姬墨的预想很快得到了证实。
翌日朝堂之上，柳狂歌回朝述职。
因为柳狂歌的旗开得胜，连日来终于有一件喜事让楚帝开怀大笑。
“虎父无犬子，景国公啊，你真是教了个好儿子。”楚帝大笑着嘉许。
景国公心里感到与有荣焉，但还是努力抑制住嘴角疯狂上扬，面上一派谦和：“为陛下分忧是小儿应当的。”
“这扬州的事，柳爱卿做得很好。柳爱卿可查到，是何人在背后捣鬼？”楚帝问。
大殿中央，年轻俊美的男子拱手禀报：“经微臣查证，扬州人马来源于一个……人贩组织。”
“人贩组织？”这让楚帝没有想到。
“此前城中有女子被人贩拐卖一事，幸得被孟少卿救下。臣一直在追查，查至徐州而线索从此断掉，如今看来，徐州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大本营，是在扬州。”
温润优雅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让人觉得听着都是一种享受。
众人纷纷把目光投向右上角，出声说话的那个人。
那惊为天人的容颜上噙着一抹浅淡的笑，笑得一室生辉，衬的他们这满堂都是凡夫俗子，自惭形秽。
他们的太子殿下，就算去开那一身才华与智慧，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啊……
姬墨说的，自然是上回林婉儿被李大拐卖一事。而李大，就来自扬州。
早该想到这一点的。当地官兵到达徐州那所谓的总部时已经人去楼空，能够撤退的这么快，徐州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分部罢了。
李大已被抓获，严加审问下竟也没有透露总部不在徐州而是在扬州，当真是训练有素呢。
扬州的人马来自一个本行是人牙子的组织，这就是柳狂歌查到的全部内容。
而姬墨想的是，那个本行是人牙子的组织，来自哪里？
那个组织真正的本行，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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