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心再大,如今也只容得下你。”姜屿仍浅握着她的手,又言,“那场仗的胜负没有你想象的简单,其间的事,以后再告诉你。”
华盈寒追问:“为什么要以后,不能现在说?”
“现在你得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带你出去散散心,看看大祁的江山,那时再讲也不迟。”
华盈寒看着姜屿,神色认真,“如果我现在就想知道呢?”
“你也可以去问秦钦,他或许比本王清楚。”
华盈寒听见姜屿提起了秦钦,就像被触到了心中的软处,总之姜屿提起秦钦不是一件好事,哪怕他们今晚就要离开,秦钦也不能被他惦记。
他一提到秦钦,她就噤了声,这个名字似乎成了他们之间的禁忌。
姜屿另言:“他当初救了你,本王记他一功,他今后不用再当什么马奴,本王会让詹事令给他安排差事,但不能放他离开。”
华盈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姜屿一直没有松开她的手,牵着她下了马车,走进王府。
下人在两旁跪迎,从府门口一直跪到了庭院里。华盈寒从他们间走过,到处看了看,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跪,而是躲在府门旁的墙角里,只露了半个身影,仅是半个身影就让她心里一阵局促。
她要找的秦钦就在那儿,他身上穿的已不再是马奴那身又破破烂烂的粗布衣裳,而是同府中大部分家丁穿得一样,不是什么上好的绫罗绸缎,但也是寻常百姓穿不起的好衣裳。
正如姜屿之前说的一样,他提拔了秦钦。
可他不是很恨秦钦吗,而且更恨秦钦和她有什么瓜葛,怎会看在她的份上提拔秦钦?
令她不明白的还不止这一点,姜屿明明在恨她、怨她,为什么忽然就转变了心意,不仅放下身份向她道歉,对她还比从前更好,一直好言好语,任劳任怨……换做别人,早已受宠若惊。
她心里还憋着好一通火气,但是她若顺从一些,他今日就不会执着于守在她身边,等她的原谅,她才有机会脱身。
姜屿带着她回了主院的住处,还让李君酌找了几个婢女来服侍她。
从昨日到今日,短短一日,她的处境竟莫名其妙地又转回去了。
华盈寒回到房里就卧床静养。姜屿陪了她一阵,可一直没有提他为什么会忽然变了心意,难道就因为她跳个湖,抱怨了他两句,他就不再计较她驳他颜面的事?
夜幕降下,他离开了,她又以要休息为由,遣走了侍女,一个人假寐至夜阑人静的时候,才下床离开了房间。
她起初只是在府里转了转,想看看有没有人会跟踪,她虽然脑子晕乎,但是听觉依然灵敏,辗转多处,确认周围没什么异样之后,才放心地找去了那个院子。
秦钦已不再是马奴,应该搬离了马厩,她也不知道他现在住哪儿,来这儿只是想碰碰运气,而他竟真的等在里面,这大概就是默契。
秦钦看见她,笑了笑道:“寒儿,我等你多时了。”
她一头长发未束,身上的衣裳单薄,好在披了件披风,不会受凉。他借着月光,能看出她的容颜很是憔悴,可能是生了病的缘故。
“听说你掉进了湖里,还因此生了病,怎么样,病好了吗?”
华盈寒没有作答,道:“我们走吧。”
“走?”
华盈寒皱了下眉头。秦钦竟然在惊讶,难道他一点都不知大周要送公主来的事?
“陛下送了一位公主过来,若是与我撞见,你我就危险了,让我爹瞑目固然重要,可是你的性命也不容有失,所以我决定放弃。”
“此事我知道,但寒儿,你历经千辛万苦才熬到今日,就这么放弃,不会觉得可惜?也许再过几日你就探到遗物的下落。”
“风险呢?”华盈寒即问,“虽然姜屿说会把公主安排在驿馆,但我还是不放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秦钦极为淡然地笑了笑,“他不让那公主进府,对你我而言就没了风险,你来了一年多,出去过几次?哪儿有那么容易遇上。”
“你不想走?”
“不是不想走,是不甘心,从前的苦,你我都白受了?功亏一篑不说,还要像做贼一样逃走,如果景王派人来追,你我未必躲得过千万追兵。”
“那怎么办?”
“就算要走,也得从长计议,怎么逃,往哪儿逃,都得想好,不然咱们一出去就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被抓回来才怪。”秦钦朝她走进一步,双手扶上她的肩,“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们再等两个月,我答应你,如果这两个月还是一无所获,我就带你远走高飞。”
华盈寒皱紧了眉头,“两个月?”
“对,这两个月你再试着探探,我现在自由了,也试着找找,另外我们还得利用这个间隙谋划好以后,贸然逃走风险极大,有备才能无患。”
华盈寒不解:“你怎么知道,我还能再探?”
“因为是我让他对你回心转意的。”秦钦说得缓慢,且有些不敢再看她。
华盈寒愕然,一双明眸徐徐睁大,“你对他说了什么?”
“寒儿,我不比你好受,但是为了咱们能够活下去,不管是活在景王府,还是活在外面,我都必须这么做,不然连这最后的两个月都争取不到。”
“你先告诉我,你讲了什么。”华盈寒看着秦钦的眼睛,问得平静,但是心里早已七上八下。
“他以为你喜欢的是我,他一向恨我,怎能不迁怒到你身上,所以我把你心中所想告诉了他。”
“你怎么能……怎么能!”
一阵急火涌上心头,华盈寒想要怪他,想要斥责,可是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秦钦是她的师兄,是她在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是她的支撑,是她的指望,她从没对他说一句重话。
但他怎能出卖她!
“寒儿,我还没说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怎么就急了?”秦钦还扶着她的肩,轻言安慰,“既是你心中所想,就不算骗他,你不用觉得愧疚。”
华盈寒怔了怔,“那我就好受?你让我还怎么面对他?”她挣脱秦钦的手,往旁边走了两步,“别说两个月,我现在更恨不得一走了之!”
“对不起,寒儿,我可能自私了些,但是除此之外,我别无对策,我真不想就这么放弃,这么多年我都熬过来了,你来这儿也不容易……”
“别说了,我不想再听。”华盈寒背过身去,只觉脑子里嗡嗡地响,乱得一团糟。
“我的提议就是再等两个月,如果现在就走,咱们很可能连隋安都出不了,近来祁国为了保两位公主的周全,一定在城中布下了重兵,两个月后不管有没有拿到东西,咱们都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还能走得出其不意,那时才有逃出去的可能。”
两个月?
放在从前她会觉得很短,但是现在,尤其是在她得知秦钦对姜屿说了什么之后,对她而言,连多待两个时辰都是煎熬。
可是他不走,她还能一个人走?
这件事秦钦再是做得不对,也不能抹去他们之间的过往,她怎么可能丢下秦钦一人。
他又道:“至于那个周国公主,寒儿你能避则避,退一万步讲,若实在避不了,你就让她守口如瓶,她如今人在屋檐下,定也怕说错了话弄丢性命,你们或许还能互帮一把,她未必会出卖你。”
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甚至还有些怕见到明天早上的阳光,天一亮,她可能就得面对姜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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