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怜谁,也没打算感激谁,只是觉得没必要。
华盈寒下了楼,抬眼看见有人正好从外面进来,心里霎时一沉。
一夜过去,他和从前没什么两样,神色还是那样冷如覆霜,健步前行的样子也还是那样盛气凌人,但他眼中没有一丝怒气,好似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移步过来,目视前方,眼中没有容下任何人,走到门前便解下披风丢给了李君酌。
她发现,他今日披的是件新的披风。
姜屿要上楼,华盈寒沉下眸子,退后让路。
他从她面前走过,没有瞧过她一眼,径直上了楼去。
华盈寒面容平静,她奉姜屿之命来这儿照顾上官婧,若是擅自离开昕雪院,只会罪加一等,而楼上楼下就这么大,她无处可躲,放下碗后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上去。
“参见王爷。”
华盈寒走上楼,看见晴夕在对姜屿行礼,又见姜屿坐到了床边那张凳子上。
兴许是他发现上官婧的脸红得不太正常,关切道:“阿婧你怎么了?”
“回王爷,都是奴婢不好,小姐方才为了护着寒姑娘和奴婢争执了一番,而小姐一急就喘不上气……”晴夕埋头懦懦道,又言,“可是奴婢也没让寒姑娘做什么,只是让她帮忙把碗拿到楼下而已,小姐却说不能让寒姑娘做下人的活儿。”
“阿婧你用不着可怜谁,你的丫头说得没错,她是本王派来照顾你的婢女,理应照你的吩咐办事。”姜屿神色淡漠,接着道,“无论她有什么怨言,本王都不予理会,你可放心差遣。”
“王爷上次不是还说……”上官婧顿住了,她诚然还记得“护短”二字,仅仅两个字就能让她掂量出寒姑娘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轻。
“上次是上次,现在是现在,昨日夜宴上你还毫发无伤,能料到后面会遇上刺客?”
“可是寒姑娘她……”
姜屿牵了牵锦被,给上官婧盖严实了些,打断她的话道:“好好休息。”
华盈寒还站在楼道口处,沉了口气,转眼看向窗外。
她看见窗前的花架子上有一瓶新摘来的梨花,从前她的卧房里也会有新摘的梅花,那时她问过替她布置房间的丫头,丫头说是他的吩咐,所以这瓶梨花多半也是他命人摘来取悦上官婧的。
她是不是应该庆幸,庆幸他把心思转向了上官婧,不再跑来吓唬她?
华盈寒扬了扬嘴角,可是她心里好像并不如她想的那样轻松,笑容略苦。
“小姐吹不得风。”晴夕忽然说了一句。
华盈寒听见了,如今这儿看着窗户的只有她一人,自然知道晴夕是什么意思。姜屿还在这儿,她若是怠慢了上官姑娘,只怕得吃不了兜着走。
她默不作声地过去,关上了窗户。
晴夕又补话:“小心些,别碰到梨花,那可是小姐最喜欢的。”
华盈寒收回手时便敛了敛衣袖,没让袖子碰到那些脆弱的白花。
“王爷打从昨晚起就在这儿陪着阿婧,一宿没合眼,打理完政事应该回去歇息才是。”上官婧劝道,语气因虚弱而显得更加温柔,软得像水一样,“阿婧没事,一点小伤养养就好。”
“是本王大意,之前母后说让你一个人住在上官府她不放心,本王还觉得母后未免多虑。”姜屿平静地道,“今后你就安心住下,若嫌这儿地方窄,府中的住处你可以随意挑。”
上官婧颦眉摇了摇头,“阿婧岂敢打扰王爷,王爷肯留阿婧在这儿养伤,阿婧已是感激不尽,阿婧打算等伤好后就搬回去。”
“府里多你一个不多,何况你从前住在这儿的时候,本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今后更不会嫌你叨扰。”
上官婧仍旧犹豫:“这……”
“太皇太后到——”
楼下传来一声高呼。
上官婧的娥眉皱得愈紧,她叹道:“我这点伤,怎好意思惊动娘娘,害娘娘为我奔波。”
“隋安城里闹了刺客,动静不小,宫里人多口杂,如何瞒得住母后?”
听见来人上了楼,姜屿起身,等他母后上来,拱手行礼:“母后。”
太皇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上前来,除了贴身侍奉的宫女外,太皇太后还带着不少女官和侍从。
人多地方小,华盈寒不得不站到角落里,给她们腾地方。
太皇太后满面愁容,边朝床榻走去边问:“好好的怎么会遇上刺客呢?”
上官婧扶着床榻,吃力地坐起来,颔首道:“娘娘,是阿婧不好,让娘娘担心了。”
“快躺下,快躺下。”太皇太后忙招呼上官婧。
她落座床边,亲自去扶上官婧躺下,谁知她的手刚握住上官婧的手腕,上官婧就“嘶”地吸了口凉气。
“怎么了?”太皇太后见上官婧吃痛的模样,又皱起了眉头。她将上官婧的衣袖撩起,发现上官婧的手臂上也有一堂堂的淤青。
太皇太后骇然:“怎么会伤成这样?”她抬头看向姜屿,“城中何时闹起了刺客?”
“刺客的来历还在查,儿臣会督促刑部彻查此事,尽早给母后一个答复。”
太皇太后正色道:“不是要给哀家一个答复,是要给阿婧一个交代,瞧瞧,她一个弱女子伤得如此之重,戍京卫若再去得晚些,哀家今日还能见到她?”
“儿臣知道。”
“阿婧,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些,让哀家说你什么好?”太皇太后拉过上官婧的手握在手里,动作轻缓,唯恐碰到上官婧手上的伤,又叹,“当初哀家让你留在宫里,你说什么都不肯,你若肯搬到静慈宫来陪哀家,怎会遇上这样的祸事。”
上官婧轻言:“娘娘别挂心,昨晚的事只是个意外,今后定不会再……”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不可掉以轻心,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胆大包天又心狠手辣之人,依哀家看,你今日就跟哀家回宫,哀家也好把太医都召来静慈宫给你治伤。”
“阿婧岂能劳烦娘娘……”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这次你无论如何都要听哀家的话,你若有个好歹,叫哀家怎么对得起你爹娘和你姐姐!”
晴夕小声言道:“娘娘,方才王爷说要留小姐在这儿养伤,娘娘若是同意的话,小姐也可免一顿奔波。”
“留在这儿养伤?”太皇太后略感惊讶,抬眼看向姜屿,“屿儿,真是你的意思?”奇快妏敩
“之前是儿臣大意,儿臣应该早些听母后的话,让阿婧搬来府里住,便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你知道就好。”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叹,又点点头道:“就依你的意思,让阿婧把伤养好再随哀家回宫也不迟。”
“阿婧若是愿意,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太皇太后又是一惊,脸上渐渐露出欣慰的笑意,“屿儿,你当真同意阿婧在你这儿长住?”
姜屿点了头。
“这就对了,宫里都不如你这儿太平,也没你这儿出入方便。”太皇太后看着上官婧,慈蔼地笑了笑,“让阿婧整日闷在宫里陪哀家一个老太婆,哀家于心不忍,她在你这儿,嫌闷的时候你还能带她出去走走。”
“母后说得是。”
太皇太后欣然归欣然,可她儿子忽然就变了心意,着实出人意料。
先前她儿子说什么都不肯让阿婧搬进王府,还拿易惹流言蜚语当借口搪塞她,如今他不光肯留阿婧在这儿养伤,还乐意让阿婧一直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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