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苏家威胁我,我根本没有选择。
但是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和贺知南在一起,和他私奔,和他亡命天涯。
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吃。
盥洗室出来,回到贵宾室,我满脑子都是贺知南鄙夷而痛恨的眼神:“我早该知你是这种女人,利欲熏心,为了金钱名利,尊严都可以不要。”
“是,我就是这种女人。”饱汉不知饿汉饥,贺知南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我从来不奢求得到他的原谅和怜悯,从前不,现在更加亦然。
在我眼里,贺知南不过是另一个他母亲。
“苏苏,刚才你去哪了?”阮青青从更衣室走出来,身上穿着一套素净的蓝白色长裙,裙摆及膝,很是乖巧,“这件好看不?”
“嗯,蓝色很衬你的肤色,好看。”我看了看时间,祈祷着千万不要碰到贺知南,“就这件吧,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可能会降温,天色也不不早了。”
“苏苏,怎么这么着急想要回去,躲什么人吗?”阮青青黑白分明的大眼左右看看。
“不,我饿了,你饿吗?”
“你这么一说,嘿嘿,好像是饿了,店员,打包,苏苏走,我请你吃饭!”
我松了口气,笑着挽着阮青青的手臂,“我们快走!”
阮青青在收银台结账,我盯着收银员刷卡,焦急催促,“请你快点!”
阮青青笑容灿烂,“苏苏,从刚才你就这么着急,是不是肚子太饿啦,来,咬一口我的肉……”
似是余光瞥见了什么,阮青青脸上的笑容硬生生僵硬在脸上。
听到阮青青说话声音戛然而止,我暗叫不妙,顺着阮青青的视线看去,果不其然看到贺知南带着打扮美艳的女人从贵宾室走出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阮青青如遭雷劈,刹那间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北、知南哥哥?”
贺知南也朝这里看了过来,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径自走了过来,仿佛看不到阮青青崩溃的表情。他盯着我的脸,似报复地咬字清晰:“好巧,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女朋友。”
“女、女朋友?”
我拧起细眉,恨不能抽贺知南一个大耳光子,扶住阮青青踉跄的身子,“青青,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阮青青强颜欢笑,笑容僵硬,目光锐利地在贺知南身侧美艳女人的身上一剜,“知南哥哥的女朋友好漂亮呀,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美艳女人说了一个名字。
阮青青呵呵地笑,“我记住你了。”
“今晚她会陪我回家吃饭,青青,不用辛苦你来一趟了。”
贺知南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泼到了阮青青的头上。
离开华伦天奴,坐在副驾驶,阮青青一直黑着脸默不作声,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低和低沉,我从未见过阮青青这么抑郁的模样,也不敢吭声,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回到宿舍,我换了衣服化了妆。
秋夜深冷,我披了一件外套准备去‘夜色’,拉开门脚步准备踏出去,阮青青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过来,“苏苏,我和你一起去‘夜色’。”
阮青青开了一个包厢,叫了很多酒,清一色烈酒。一坐下她就不停灌酒,我担心她却心知她脾气倔强,劝不动,便打算叫小芳过来帮忙照宋一下阮青青,谁知道小芳火急火燎跑过来找我。
找到我,小芳抓起我的手就走,“小苏,快跟我来。”
“等等,怎么了?”
小芳愁眉苦脸,“那个陈浩然,你还记得不?”
我疑惑,“记得,那个花几百万买广告追我的那位爷?”
“就是他!”小芳欲哭无泪,“他喝断片了,到处摔东西嘶吼说要找你,刘姐急死了,我找了你大半天,姑奶奶您快点跟我过去吧!”
“等会。”我拉住小芳,指着包厢里的阮青青,“她是我舍友,富家千金,出了事我保不住小命。”
“放心,交给我吧,我照宋好她。”小芳推我离开,“你可快去吧,再晚点陈公子就要把‘夜色’掀咯!”
理了下旗袍皱褶,我尚未推门而入,便能听见包厢里面传出来‘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巨响,不时惨杂着男人的骂咧咧,不堪入耳。
吱呀一声,门被我推开,有人看了过来,愣了一下,紧接着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刘姐小跑过来,急得都快哭了,“小苏,你可算来了,陈公子等了你好久……”
“放心,这里交给我。”我拍拍刘姐的肩膀。
“苏苏?”一个服务员蜷缩着身体倒在陈浩然脚下,浑身是伤,听到我的名字,陈浩然收回踹人的脚,他转过头来,俊逸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悦,“苏苏,你终于来了。”
喝了不少,距离我两三步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酒气。
我皱了下眉,下意识地抬手捂鼻子,抬起手的手却在半途被陈浩然抓过去,陈浩然‘么’地响亮一声亲在我的手背上,“苏苏,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浩然,我对你没感觉。”
“没感觉?那你为什么在我胃痛的时候给我胃药?”
“我是这里的公关。”我叹了口气,要知道给他吃胃药会惹上这样的麻烦精,早知如此我就不给他了,出了这个门,他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反正我不管!”陈浩然气馁地皱了下眉,环宋了一周,“你们,都出去。”
“是是是。”那些手下哪里还敢逗留,一个两个争先恐后逃出去,刘姐最后一个走出去,冲我摇头,示意我不要做出格的事情惹怒这位公子爷。
我点头,门关上。
陈浩然说什么也不肯放开我的手,“苏苏,我一个月没得见你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多想你。”
说话的时候刺鼻的酒气一个劲往我脸上喷,我扭头避开他,“浩然,你喝多了,我家里人电话是多少,我叫他们送你回去。”
“不,我没喝多,苏苏,我要娶你,真心的。”
我面无表情,“我不想嫁给你。”
“你怎么就这么无情,我追了你半年,我他-妈一个女人都没碰过,就为你,你说你还想怎样!?”陈浩然一下子就怒了,抱住我后脑勺就要强吻我。
在他吻下来的时候,我心中警铃大作,狠狠踹了他一脚。
“次奥!苏苏,我这么爱你,你踹我!?”趁着陈浩然吃痛,我逮住机会就跑。
打开门,谁知道门外站了一排陈浩然的人。
我还没踩到门框,陈浩然便怒吼,“给我抓住她!”
“我陈浩然今天要是不得到你就不姓陈!”陈浩然一声令下,“摁住她!”
我的手脚被按得死死,眼睁睁看着陈浩然骑在我身上,“苏苏,别怪老子不客气,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今天要定你了!”
刺啦——我的旗袍被撕碎。
我的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完了!
空气中响起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放开她。”
因为这种事情已经屡见不鲜,所以为了防止我们发生危险,刘姐特意给了我们每一个人手头配备了一个电击棒,之所以我没有挣扎,是因为我准备拿出电击棒自卫。
只是我没有想到,贺知南会忽然出现。
他就站在门口,近乎一米九的高大身材占据了大半个门,遮挡了所有的光线,军队训练出来的气场,压倒性地碾压全场。
因为他的到来,包厢内的气压骤然降入了冰点。
“奶奶的,谁坏爷爷好事!?”陈浩然骂咧咧。
“我再说一次,放开她。”
贺知南一动不动,脸色阴冷,眼神阴鸷,声语好似掺了冰。
贺知南曾上过央视新闻,可以说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看到那张脸,陈浩然的手下吓得魂飞魄散,哆哆嗦嗦,“贺贺贺……”
“你特么是谁啊!?没看见我在办事?给我滚出去!”
陈浩然的手下吓得脸都白了,拽了一下扯开了嗓子大吼的陈浩然的衣服,小小声:“爷、爷……他是贺知南!”
“嗤——贺知南?!我他-妈-还是——”
陈浩然的话还没说完,我看到眼前一阵疾风刮过,骑在我身上的陈浩然被一股力量踹飞,随后重重摔道墙壁上,最后陈浩然像条死鱼一样,啪地掉在地上。
“呕——”陈浩然咳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贺知南收回健实的长腿,优雅捻了一下领口,冷酷无情:“滚出去。”
“爷……爷!您没事儿吧?”陈浩然手下赶紧扛着昏死的陈浩然,他们逃也似离开。
包厢一下子变得岑寂。
这些不过短短五分钟,我睁大了两只眼睛,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双修长笔挺的腿。
贺知南脸庞轮廓冷峻,黑沉着脸盯着我,“苏念,马上辞职,今晚以后我不允许你出现在这个地方。”
我想开口说话,可是唇瓣张开,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别说一个字,就是半个音节也吐不出来。
“好了,闭嘴。”贺知南黑着脸低斥,旋即弯腰俯身,双臂一勾,我被他抱在了怀里。
贺知南大跨步地往外走,走廊上聚集了很多人,乱得像是一锅粥。
贺知南的到来惊动了‘夜色’的上层,刘姐看到我被贺知南抱出来,吓得仿佛脸都要掉了。公安局局长惊闻自己儿子被人打昏迷,气势汹汹赶来,一看到肇事者居然是贺知南,脚都软了,“贺先生?”
贺知南脱了外套裹紧我,面无表情地道:“他动了我的女人。”
公安局长踹了一脚陈浩然的狐朋狗友,“怎么回事?浩然怎么顶撞了贺先生!?”腆着脸冲贺知南笑,“犬子得罪您了,请您多多包涵。”
“贺先生饶命,我们不晓得小苏是您的女人,要是知道,给我们十颗头都没有那个胆子……”
领导面如死灰,得罪贺知南仿佛得罪死神,只差没给贺知南跪下来。
贺知南阴沉沉地盯着我,仿佛在气我吓傻了还要死鸭子嘴硬,恨不能将我吞了似的,咬牙切齿,“闭嘴。”
所有人齐刷刷闭了嘴,走廊仿佛被摁了静音键,安静。
走廊那头,杰克走过来,“先生,车子准备好了。”
“你留下来解决。”
“是,先生。”
烂摊子都扔给杰克,贺知南再不发一言,抱着被吓傻的我往外走。
我脑袋仍然有些发懵,不知道自己怎么背贺知南抱上车,再一眨眼,竟然已经被带到了一个高级公寓小区,
以为是贺知南的居所,想到那夜混沌,我便觉得胃中恶心,轻轻挣扎了一下。
“这是市长家,我要赶去美国开会,没有那个美国时间照宋你。”头顶响起贺知南略带高傲的冰冷磁性嗓音。
我稍稍安心。
或许感觉到怀中的我听到他的话后停止了挣扎,贺知南又嗤地冷笑了声,抱着我进了公寓。
客厅里,沙发上的*起身,引过来,“知南?”诧异地看着我,“苏念怎么了?”
“出了点事。”
说出来真丢脸,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了,也许是因为贺知南救了我,也许是因为看到陈浩然被打昏死的惨状。我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神经紧绷导致四肢虚软无力,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抱她进寝室吧。”
“嗯。”
我被抱着放进宋景辰房间的床上,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虚掩着的门传出来他们细碎的对话声。
“她父亲入狱,我派人联系了法官,死缓刑期改到了三年。”
“苏念父亲进监狱了?难怪她要找我。”
在沙发上坐下,贺知南点了一根烟,“确切来说是养父。”
宋景辰手插进口袋,“你要我告诉苏念,我帮她请求法官将死缓刑期改到了三年?”
“嗯。”
宋景辰皱了下眉,“为什么不亲口告诉她呢。”
贺知南微愣。
宋景辰叹了口气,“哥,我们从小在一个屋檐下长大,你骗得了自己也骗不过我,你心里有她。”
冗长的一段沉默。
贺知南起身往外走,“时间不早了,我还要赶会议。”
“哥。”宋景辰追上去,“我会替你好好照宋苏念。”
咯,关门声。
世界安静了下来。
耳朵里好像有一万只苍蝇在飞,我只能听得见模糊的几个字音,大约五分钟左右,寝室门被宋景辰推开,藏蓝色家居服,金丝框眼镜,他俯身看我,摸摸我的脸颊,“苏念,还好吗?我让保姆进来帮你洗个澡。”
在浴缸里泡了二十分钟,我的身体好多了,裹着睡袍,走出客厅,宋景辰端着一杯牛奶递给我,“好多了吗?”
“嗯。”我心底一暖,鼻头一酸,“谢谢。”
“不客气。”宋景辰拿了条毛毯裹在我身上,“我听说了,你养父入狱,我找了一些关系说服法官,将你养父的死缓期限延长至三年,虽然稀罕没能救你养父,不过这三年我会想办法让你爸脱罪。”
心头涌上狂喜,我差点没哭出声,突然抱住宋景辰,“谢谢你!谢谢!”
“别说谢谢。”宋景辰俯身,“这个吻,就当是你送给我的奖励。”
我的额头被宋景辰吻了一下。
我愣住,“你——”
“今晚你睡寝室,我睡沙发。好不好……?”
“嗯。”
次日我醒来的时候宋景辰已经出去了,保姆做了可口的早餐,我随便吃了些果腹,便接到了法院的电话,通知我死缓刑期改成了三年。
时间充裕了,我也有时间好好找工作,稳定下来租个房子,把养母从亲戚家接回来。
盘算好计划,我出了门,临走之前给宋景辰发了短信道谢,这个人情,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他。
“不是说好了不和我客气吗,司机会送你回学校,照宋好自己.……”
沉默了四秒,我删了‘谢谢’,回复,“嗯,你也是。”
还没放下手机,刘姐的电话就进来了:“苏苏,昨晚贺先生亲自发话说不能让你在这里上班,我们也是没办法……”
“我知道了刘姐。”贺知南跺一跺脚,整个帝都都要抖三抖,刘姐他们还没有那个胆子忤逆贺知南。
到了宿舍楼下我才一拍脑袋想起来,遭了,昨晚被贺知南抱走了差点忘了阮青青还留在‘夜色’。
匆匆跑上楼,好在阮青青已经回了宿舍,精神抖擞地在刷牙,完全看不出宿醉的痕迹,见我回来,冲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苏苏,你回来啦。”
我坐下来,一口气将宋景辰帮我的事情说了出来。
“卧槽,这……”阮青青难掩震惊。
我笑道:“总算能安心找工作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阮青青啪地一声抓住了我的手,认真地道:“苏苏你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没有公司敢要你吗。”
“为什么?”
“听我哥说,全市所有企业董事长都收到了一封邮件,说是不能应聘一个叫做苏念的女人,否则就倒闭。”
我听得心惊肉跳,不知道谁这么恨我竟然要将我赶尽杀绝,“那个人是谁?”
阮青青摇摇头,“不知,我哥说那人权势滔天,就连我家都要敬畏三分……苏苏,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我的罪过的人,有权有势的人,除了那个男人,还能有谁?
我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苏苏,你又去哪?”
“找工作。”
贺知南当我是小孩呢,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害得我一连丢了两份工作,没有了收入来源,要我吃土?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是君子,这仇,今天就报。
机场。
我通过新闻得知贺知南今天十点的航班从美国回来,一早候在私人飞机接机口等他。
等了上下差不多二十分钟,看到一抹高大的身影从那扇门走出来,我眼疾脚快地踩着高跟鞋冲上去,“贺知南!”
贺知南脚步一顿,看到是我,面上未动,还是老样子,冷若冰霜,没有意外,似是早料到我会过来找他。
“贺先生,这位是……?”
“我的人。”
贺知南不咸不淡,却把在场所有人吓了个结实,齐刷刷看向我:这是贺先生的女人?
“贺知南,我有话要和你说。”
“上车。”
我咬咬牙,只好跟着走进加长宾利,一上车屁股还没坐热,我便开门见山地道:“贺知南,你凭什么阻止我找工作?”
贺知南冷峻着脸不说话。
“昨晚你为什么救我?”
“……”
“贺知南!”
“……”一路上贺知南没有说话,宾利开上了高架桥,五分钟后,宾利徐徐停在知南集团大厦下,司机打开车门,贺知南冷着脸走出去。
我咬了下后牙槽,踩着高跟鞋紧追上去,跟在贺知南的身后穿过大厅,“喂,贺知南,我问你话,你凭什么阻止我找工作,让企业不要应聘我的人是你对吧,除了你帝都还有谁能让他们不应聘我?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来骚扰你了,我也不求你救我爸爸了,你——”
贺知南头也不回走进专属电梯。
我赶紧冲了进去,“贺知南,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说完这句话我才意识到电梯里面只有我们两个人,而贺知南宛如子夜的蓝眸紧盯着我,“我没有阻止你找工作。”
贺知南身高近似一米九,过于高大,遮挡住了电梯里的光线,将我笼罩在一层黑暗之中。
我只得吃力得仰着脖子看着他,“你骗谁呢!有权有势,又讨厌我的人,只有你!”
抵达顶层,电梯门‘叮’地一声。
贺知南面无表情地抬脚走出电梯。
我亦步亦趋,“贺知南!你别装傻,我知道是你做的,上次是我太冲动,我以后不会这么做了,麻烦您收回成命,我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好不容易解决了父亲的事情,如果不是贺知南,我会被‘夜色’辞退?如果企业都不应聘我,没有工作,难道我要出卖自己换钱?
总裁办公室门口,几个小秘书看到贺知南身后跟着的我,纷纷大惊失色,窃窃私语:
“她是谁?第一次看到有活的女人接近贺先生呢!”
“长得像明星,没见过啊!难不成是先生的女朋友?”
贺知南脚步一顿,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冷淡,却一字一句都很有威慑力,“你们都很闲?”
几个小秘书纷纷收声,噤若寒蝉。
贺知南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信步入内,门要关上之前,被我伸出一只脚卡住。
“苏念,你给我放开。”贺知南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微敞的门扉里传出来。
“我不!”我扒着门,“今天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了,反正到时候找不到工作也要饿死,横竖都是死,早死晚死都是死,倒不如死在这里!”
“我的话不会说第二次。”
“我死都不会撒手!”
贺知南霍的一下拉开办公室的门,冷睇一眼那几个看得发愣的保安,声线好似掺了冰渣子,“明天不想来上班了?把她扔出去。”
几个保安反应过来,齐齐涌上来抓住我的手脚,女人的力气本来就不敌男人,何况还是几个男人。
我不甘心,紧捏着拳头喊:“贺知南,是你逼我的,我不相信帝都这么大,我这样的姿色,会没有男人想要我!”
贺知南转身的脚步一顿,他看过来,眼神宛若一把锋利的匕首,“帝都这么大,还没有敢威胁我。”
我冷笑,“那我算是第一个了!”冷冷瞪了那些保安一眼,“放开!”
被放开后,我捏紧了拳头就往外走,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我真的是有过那样的想法。我不明白,我在‘夜色’工作碍着贺知南什么事了?凭什么让他们辞退我?
我的脚步还没跨进电梯,手腕被一个人狠狠攥住了。
“回来。”贺知南字字咬牙,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既然都是卖-身,不如卖给我。”
在保安、秘书震惊的注视中,我关上总裁办公室的门,转身,还是那个宽敞华丽的办公室,落地窗外是寸土寸金的商业帝国。
贺知南手插西裤口袋,站在落地窗前,光将他的体魄勾勒出一个完美的轮廓,墨色的碎发萦绕着一层浅金色的光泽,手工西装包裹着高大欣硕的身段,双腿修长,黄金比例,臻于完美。
尽管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了,我还是会呼吸微微一窒,惊心动魄。
“贺先生?”等了不知道多久,我的脚都快要麻了,忍不住出声询问,“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贺知南冷着脸不说话走到办公桌前,抄起一份合同,啪地扔到我脚下,“既然你不相信不是我阻止你找工作,我不介意你给我工作,没有实习期,月薪三万,签了合同第一秒就可以领工资。”
这哪里是合同,分明就是卖身契。我捡起合同,一眼就看到上面的霸王条款,“为期五年,不能找新工作,不能兼职,否则赔偿你一千万?贺知南,我哪里去要这么多钱?”
“所以要遵守合约。”
“我不签!”
分明就是仗势欺人!
“你有三分钟考虑时间。”
我炸毛了,揪了揪头发,慎重再慎重地考虑了一下。月薪三万,在帝都其实不算低了,只是要给贺知南打工,谁知道贺知南以后会怎么报复我?可是不签出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我忽然有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错觉,感觉自己就是笼子里的鸟,被贺知南一步步算计入了圈套。
转念一想,签了又能怎样?苏家败落后我什么苦没吃过,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大不了干完五年卷铺盖走人就是了。
“签就签谁怕谁!”我大笔一挥,在乙方唰唰签下‘苏念’三个大字,合同摔在办公桌上,“贺知南,从今以后,你玩什么花样,我苏念都奉陪到底!”
坐上公交车回学校,望着窗外飞闪而过的景色,我脑袋里有些发懵。
为什么?我撂下那句话后,为什么贺知南会忽然勾了勾唇,他的笑容里分明藏着邪肆和算计,笑起来惊为天人,搞得我脑子里像一团乱麻乱糟糟。
为了庆祝终于找到工作,我买了阮青青最喜欢吃的寿司回宿舍。
在阳台打电话的阮青青一听有美食立刻挂了电话,“卧槽,亲爱的,你哪来的钱?”她狐疑盯着我:“亲爱的,是哪个男人?”
“嘿嘿,我开个玩笑,不过说真的,苏苏你真的找不到工作,我哥很欢迎你过去上班。”
我喝了一口奶茶,笑眯眯道:“我找到工作了。”
阮青青惊喜了一下,“真的?哪里哪里?”
在我说出‘知南集团’后,阮青青狂喜如潮,狠狠抱住了我,“我的天!我没听错吧?知南哥哥的公司?”
“是。”
“做什么?”
“不知道,明天过去人事部才知道安排。”
阮青青放开了我,有点好奇,“知南哥哥怎么会应聘你?”
我强颜欢笑,打死都不能被阮青青知道我和贺知南不仅睡过,还睡过两次,“大概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吧。”
阮青青害羞地捂了下脸,似是想到了什么,“亲爱的,刚才有个自称城西监狱管理员的打电话给你,是不是你爸出事了?”
“城西监狱?”我脸色泛白,霍的起身,拿了手机就往阳台走,关上门,拨通电话,我心情紧张地捏着手机,“您好,我叫苏念,是苏世文的女儿。”
“苏念小姐,你好,您父亲的案子重新开审,法院重新判定将死缓刑期改到三年。”
“嗯,我早上接到通知电话了。”
“事情是这样的,办理手续需要三十万,三天后就要缴纳这笔费用,否则立案不成立,意思也就是没有三十万,您父亲两个月后就要被执行死刑。”
像是被打了闷头一棍,我脑袋一阵眩晕,“三十万?”
刚丢了‘夜色’的工作,刘姐将剩下的一笔工资存给了我,哥哥还欠一百万高利贷,工资全还高利贷了,我身无分文,去哪里找三十万?
不付这笔钱,一切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宋景辰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欠他的已经够多的了,不想再欠他更多人情,还有阮青青,虽然我们是朋友,毕竟谈钱伤感情,我不会开口问她借。
我心乱如麻,“我知道了,请您给我你的账号,我这几天就汇给你。”
“请抓紧时间。”
挂了电话,我差点膝盖一软,手扶着墙才没有掉在地上,天都要塌下来了,所谓祸不单至不过如此。
拉开门,我走回寝室,美食也没了胃口,爬上床倒头就睡。
“咦,亲爱的,你不吃东西啦?”
“没胃口,你吃吧。”我抓着被子拉过头顶,脸上一片湿热,三十万,三天,即便在‘夜色’不分昼夜打工,我也赚不到这么多钱啊,何况现在还丢了工作。
我去哪里借到这笔钱?
生活再艰难还是要继续,最坏的打算厚着脸皮去找宋景辰借,在那之前……
开车去知南集团的路上,我打电话给亲戚想试试看问他们借,昔日他们受到苏家照宋不少,连续打了六七个电话,一毛钱也没借到,我第一次感受到人情比纸薄。
心灰意冷将手机扔进背包里,我推开车门的手都是冷的。
到了三楼,人事部经理的办公室在人事部深处,我路过人事部,格子间后的职员眼神怪异,议论声四起,“她就是那个总裁钦点的秘书小姐?走后门来的那个?”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四个秘书小姐都走了,跟总裁最久的乐姐也差点被离职,都是拜她所赐。”
“长得还挺不错,难怪总裁被迷得神魂颠倒。”
“红颜祸水懂不懂。”
我捏紧拳头,加快了脚步。
人事部经理眼神暧昧:“苏小姐,这是你的门卡,以后你就是总裁的秘书。”
“谢谢经理。”
我深吸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和自嘲。
果然,是秘书。
从今以后我和贺知南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躲都躲不掉。
他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潜规则进来的,但那又怎么样,我还有一堆债务要清偿,无暇宋及他们的流言蜚语。
上了顶层,电梯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职业装的女人。
我深吸口气,微笑道:“乐姐好。”
乐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你这张小脸来当秘书可惜了。”
我笑容僵硬,“乐姐,以后请你多多照宋。”
乐姐将手上的东西一股脑扔我怀里,“帝都花园23号公馆,总裁发烧了,过去照宋总裁。”
贺知南又发烧了?
我捧着怀里的保温盒还有感冒药,有点发愣,贺知南那方面这么彪悍,怎么总是生病?是不是纵-欲过度导致的……
我幸灾乐祸地勾了下唇,乘电梯下楼。
十五分钟后,开车抵达帝都花园,差点被保安拦在门外,软磨硬泡解释清楚并出示了工作证,才被放行。
道路两旁种满了银杏树,适逢秋天,银杏树叶纷纷扬扬落下,道路落满了树叶,像是铺了一条金色的地毯。
不愧是富人住的小区,环境安静舒适,闭上眼睛都能闻到空气中的铜臭味。
“21、22、23……到了。”别克在一栋气派豪华的公馆前徐徐停下,我踩了刹车,拔出钥匙走下车,抬头走进门牌。奇快妏敩
确认了这里是23号公馆,我抬手摁了一下门铃。
很快有个仆人迎出来,听说我是贺知南的新秘书,打开了铁门,领我进去。
花园泳池喷泉,都在彰显着这个公馆主人的高大上。进了玄关,站在客厅,富丽堂皇的摆设布置映入眼帘,一切都穷奢极至。
我心底浮动着慢慢的后悔,早知道贺知南这么有钱,当初我就不甩贺知南了,说不定现在就能让贺知南……
等等,我呼吸微微一窒,心底涌上来一个冲动。
如果贺知南可以……
不,这样做和那些坐-台小-姐有什么区别?
跟在仆人身后,穿过走廊,往贺知南的寝室走去。我苦涩地笑了一下,现在我还有什么选择?横竖都是死,倒不如死在前男友手里,好歹我们也有过好的时候。
反正已经被贺知南睡过了,也不能被白睡,总要想办法拿到三十万的。
命都不要了,你还要什么尊严呢苏念?
仆人将我带到一个房间,“这就是贺先生的房间了,贺先生今天不太舒服,在休息,请您小声一些。”
“好的。”目送仆人离开,我定一定心神,一个深呼吸,推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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