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聂府太过高高在上、繁复无比,也或者秦龙剑一行人太过卑微,不足一提,聂府并没有多么招摇,甚至都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其实,一年到头,聂府总是如此,无论来者是谁,平静招待,不因荣华而汲汲,不因寒贫而恹恹。
巍峨的府宅,宛如城池,壮阔不已,其中房屋无数数不胜数,数以万计。
就万千房屋中的一座普通房间里。
屋中有数人,有酒菜,灯火辉虹。
聂子谦,聂苏,秦龙剑,徐旭,郑舒怀,屋中只有这五人。
酒是相当辛辣的地道沧溟之酒,菜中多以鱼肉为主,辅之以青菜凉食。
杯中酒水滢滢,在灯光中越发荡漾,一小片粼粼泛泛的水波摇曳生姿。
五人凑一桌,可都是实在关系,一点都无外人。
刘鹤群已经被单独放在招待的屋中,实际上就是软禁,或者换句话说,是囚禁,只不过在未定其罪名之前尚不可就此行刑罢了。
秦龙剑终于来到聂府。
当年,他曾心心念念此地,也不只是他,放眼天下,不知多少人垂涎东之沧溟的百善之城,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秦龙剑不外如是,世人不为如是,亦或者说,趋利避害人生本性,无可厚非。
一桌子不算多大多丰盛倒是十足地道的酒菜摆在桌中。
聂子谦脸上咧出一个笑容,本就很高兴,忙忙碌碌,终于回了家,还认识了几位朋友,斩获颇丰,只不过这几个朋友都是需要自己照料之人,无妨,他交朋友从不是为了钱和权,因为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他更有钱、比他更有权。
不过,需要考虑的是,他可能吧并非独子,可是域主只有一个,生于帝王家,终是要面对这种宫闱刀剑,勾心斗角免不了,甚至刀光剑影你死我活。
不知怎的,这位公子爷,却从未上过心,仿佛自己不是聂家之人,这些有的没的,都不管他了,只管自己吃喝享乐,游山玩水。
行遍天下便是他的目的。
他生于聂府,生来就享有常人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丰厚资源,吃香喝辣,地球都围着他转,美女如云,小弟多如狗,似乎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心中汲汲营营。
如果说生在这种家室中,是一种享受,是一种天命,那么从另一种角度上来分析,转念一想,毋宁说是一种悲哀。
不错,聂子谦确实享受到了常人一辈子难以享受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荣华富贵,但是,争名逐利,你来我往,为了一个位子,多少卿卿性命误入歧途,多少无辜生命惨遭毒手,数不胜数,宫闱里的风,恐怕是世上最寒冷刺骨的风,一不小心,就身死道消于无形。
游山玩水真的是兴趣?还是一种被排斥在权力边缘的自我保护?
聂子谦咳了咳嗓子,故作深沉,举起酒杯,一副要宣布端庄大事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坦然说道:“同志们,再需三日,我们举行的选拔赛就要在某一处正式宣布成立,我呢,要故作神秘一番,就先不说在哪里举行仪式了,但先放出话来,就在三天后。”
“切,无聊,三天就三天,早就知道了,但是说一说在哪里有啥坏处,掉别人胃口,真如自己故作神秘。”聂苏作为他除了父母之外最亲近的人,吐槽说道。
“能不能给我点面子?”聂子谦反唇相讥,白了他一眼,说道:“咳咳,这里就咱们五个人,不用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吃好喝好,客套话我就不说了,跟你们不需要,不过咱们倒是想一想,怎么处置那个刘鹤群?”
“怎么处置刘鹤群?”秦龙剑在心中暗暗思索,随即认真道:“我们又不是你沧溟之人,许多规矩都不是很懂,处置起来难免有失公正,还是你来吧,或者说你把事情经过告知某位掌管律法的官员,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没有人会拒绝。”
“就先搁置他吧,不过此人倒是有些手段,你们几位,作为他的老乡,讲讲他的背景可否?我感觉此人绝非泛泛之辈,虽然在选拔赛中我家掌握绝对主权,但是光明正大之下,还是不好动手,何况此人与你们有些渊源。”
聂子谦举起一杯酒,示意大家先饮一口,然后说出了这些话,表示疑惑,亟待大家作出回应。
轻轻啜了一口辛辣纯酿,秦龙剑在心里暗暗臭骂一顿这些烧喉咙的烈酒,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仍要装作非常爽朗的样子,还时不时咂摸咂摸下巴,表示此酒甚合心意。
饮了一口后,秦龙剑稍微一等,等一等这口辛辣味道渐渐消退后才准备发话,但没成想,此酒入喉之后,久久消散不去,烈烈浓酒,简直烧破喉咙,秦龙剑那叫一个叫苦不迭,本就不胜酒力,如今又喝上了力道相当彪悍的烈酒,无疑雪上加霜。
更可气的是,还要装作一副好酒好味道的样子,在他自己看来都未免有些惺惺作态的丑陋,不过没有办法,男人嘛,喝酒都小气了,还如何拿得出手。
这种场合虽然大家不是外人,也没有必要整些虚的,但面子摆在这里,作为离凡的典范,酒桌文化可是在久经熏陶之下,无可奈何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不会也得会,不喝也得喝,不好喝也得好喝。
烈酒烧吼不假,但是酒劲上来,身体一震温热,血流舒畅,浑身感到舒服些,也不假,适当的饮酒,不失为一种舒筋活血的良方。
秦龙剑脸上一热,酒劲慢慢上头,不过意识相当清醒,此酒虽悍,尚不至一口便醉人,何况秦龙剑虽然不胜酒力,也不至白瞎到一沾酒就倒下。
微微一笑,秦龙剑听闻你聂子谦的问话,然后细细一想,想起脑海中关于刘鹤群的印象,如实且认真说道:“这个刘鹤群,是我们镇上的一代富豪之子,家世显赫,当然,比你是尚不及,但比下绰绰有余,所以心性难免高傲些。”
“他资质相当不凡,乃是我们青涯镇上第一天才,加上有浑厚家底做保证,请了不少高手做指点老师,所以在武道一途的实力上,愈发青云直上,他现在恐怖的实力,恐怕不是我等足以抗衡。”
“我曾与有过些纠葛,发生过冲突,甚至还与他动过手,所以知晓知晓他的实力,不过也不是彻底知晓,因为那一次与他对战的时候,他还未用尽全力我便已经败下阵来,说来也是惭愧。”
听闻秦龙剑以上言语,聂子谦脸色微微一震,似乎感到一丝意外,他忽然想到自己与秦龙剑惊天一剑,换的皆大欢喜的结果,由此说明他和秦龙剑的实力差距不大,但有此而推论,那个与秦龙剑对战之人,在尚未用尽全力的时刻就将其击败,堪称恐怖。
一想到这里,你聂子谦脸上抹上一层似有似无的微霜,随即在脑海中思绪流走的时候,听到聂苏在说话。
聂苏直接一口饮尽杯中物,纵使辛辣烧喉咙,但他脸上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似乎这口酒如同白水。
聂苏放下酒杯,一边自顾自倒上浓酒,一边接过话茬,缓缓说道:“听闻龙剑如是说,可知此人的实力不俗,龙剑的实力我也是亲眼所见,不敢说是佼佼者,却也非比寻常,若是他能轻松将你击败,那此人的实力,就不可小觑了。”
此时酒壶已经倒满酒,聂苏环顾一圈,看到谁的酒还未满,就顺手给满上,非常贴心,当然,秦龙剑心中一阵腹诽,暗暗骂他多此一举。
徐旭不外如是。
满酒之后,聂苏眼神中突然抹过一丝失落,若有所思,仿佛在回想,顺口说道:“既然此人的实力如此之强,那未曾与他一战,实在是一种可惜,这样吧,今日吃完这顿饭,我就去与他试上一试,他实力强悍自然不假,可我也想来以剑术高强而自矜。”
“既然你们口中他实力强悍如斯,当真是激起了我心中的不爽,那么今日就干脆与他试上一试,逼一逼他的实力,如果也好让大家看一看他的真实水平,如何?”
此语一出,来自离凡大陆的几位,不禁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聂子谦脸上忽而浮现出一层坏笑,轻轻咂摸一口小酒,笑着说道:“好啊,真是求之不得,被龙剑他们这样说,我心里也是痒痒的,我一向无心武道一途,所以无意进取,这才导致成为家中实力最为羸弱之人,还需要你来保护。”
“当然,毕竟根基在此,不至于太差,与龙剑也曾比较过,不相上下,可龙剑却说此人的实力要高出他,那我就心中不太服气了,恰好你在这,就与他试上一试,我也好瞧一瞧龙剑所说的天才,到底有什么水平,是否对的上天才二字。”
一言及此,聂子谦的脸上立刻充满了一种淫荡之感,当真是很希望看一看热闹。
不过,在这份淫荡之后还是不免蒙上了一层雾霭。
他毕竟是聂府之人,神圣的光环查压榨地他无法呼吸,他享受众星拱之的荣耀,也要恪守条条框框的规矩,久在樊笼里,不得反自然,不过这种严苛的规矩也无疑助长了他高高在上的气焰,与其说是气焰,倒不如说是气质,注定要高人一等的气质。
因为这种气质的压榨,使他不容许别人的触碰,哪怕现在已经和秦龙剑结为莫逆,这种久而久之形成的虚荣,还是会起到潜移默化的作用,深刻的影响着他。
所以他看到秦龙剑会这样想,不禁有些黯然失色,那本应该胜过秦龙剑的,却只是个平分秋色,未能一剑而胜,着实深感遗憾。
如今又听到还有人实力在秦龙剑之上,这份薄弱的尊严,再度受到碾压,一片片粉碎,匿在无人知道的内心深处。
这份黯然,隐藏在歌舞升平之下,杯中物,依然活跃。
秦龙剑有些木然的看向聂苏,十分诧异,杯中酒水微微一扬,本来想装装样子轻吹一口,哪只手臂就这样悬在空中,样子略显突兀,不合时宜。
郑舒怀心中的惊骇程度,完全不下秦龙剑,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登时咽了一口唾沫,心中激荡不已。
要打架了?
秦龙剑郑舒怀现在就跟一个小人一般,窃窃自喜,如果说秦龙剑对于刘鹤的评价,是一个带有极深城府的高手,那么在郑舒怀眼中,这个刘鹤群简直就是一个噩梦。
他与这个噩梦只有短短一面之缘,与他有过冲突,仅仅是一剑的风情,但是那一面之缘,那一剑的风情,却已经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怖。
他就是一个噩梦,笼罩着郑舒怀的世界里,那一剑的冰冷,那一剑的冷嘲热讽,一份被狠狠践踏的尊严,在刘鹤群面前,一扫而光,只留下卑微与屈辱。
无疑,刘鹤群改变了郑舒怀,以一种强者对弱者的倨傲姿态,冷嘲热讽,鄙夷不屑。wWw.xqikuaiwx.Com
所以郑舒怀现在,因为畏惧而生出厌恶,因为厌恶而生出怨恨,如此恶性循环,最终却也不得不面对现实,他的实力,比起刘鹤群,当真是不足一哂。
天壤之别,差之甚远,无可比拟。
就在秦龙剑尚且错愣的时候,郑舒怀不怀好意的一笑,心中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嘿嘿说道:“我觉得这个提议甚好,既然刘鹤群有不敬之处,那就教训一番,实属正常,何况,我们大家都还没有见识过聂苏的实力,只知道他很强悍,能够保护都称得上是高手的子谦,很想开开眼!”
秦龙剑脸上浮现出一丝警觉,总感到这似乎不太正常,听闻郑舒怀不但没有制止这种想法,心中百感交集。
这分明就是要搞事情啊。
就在疑惑团团的时候,聂子谦心中不知作何打算,但是听闻有人应和,当即露出爽朗笑容,举杯示意再饮,于是其他人只好跟着作为东道主的聂子谦牛饮。
牛饮,是为大饮,一口而尽的那种。
聂子谦向聂苏好心劝说,道:“要不少喝点?万一到时候看花了眼,被人钻了空子,那就不妙了。”
聂苏一笑:“醉里挑灯看剑,才倍感人间滋味。”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秦龙徐旭笑笔更新,第262章 宴欢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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