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一个时辰一换,就算谁想干这事,必须熟悉环境。而且必须把握时机,否则很容易被发觉。况且守卫之时,手执长戈,两两一组,谁去厕所,都会被人知道。怎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如此看来,也可排出侍卫。再说侍卫都是近亲,挑选严格,身家清白。李苹果问小菊最后见过贵人的是谁,小菊回忆是傅俊。可是傅俊乃是阴丽华亲信,他没有动机,再说他进去不过是道谢,谢阴丽华在刘秀面前美言,何况当时还有小菊在场。
如此所有线索都断了,众人一筹莫展。李苹果抱膝坐在床上,仰望夜空,思索;如果我是凶手,该怎麽做?
凶手用迷香,可见是没十分把握。他将迷香迷倒小菊,放下稻草人。然后出门,接着投毒。不过大营人马众多,他要单独出入谈何容易。何况后营乃是刘秀居所,戒备森严,岗哨林立,莫非凶手会隐形不成。李苹果意兴索然,忽听有人说道;胡大哥这麽晚,干甚麽去。就听一个人说道;奥,我去给舒妍公主送饭。说着一个人推门而入,李苹果一看正是胡骆章。
胡骆章提着饭盒,凑近李苹果,说道;苹果这麽晚,想必也饿了。快来我叫他们做些吃食,垫垫饥。李苹果闻到他身上有股饭菜味,中间夹杂些香味很淡。不禁皱眉说道;村长大伯,怎末你还用香薰厨房吗?胡骆章笑道;苹果你取笑我,厨房用甚麽香薰,开玩笑。奥对了,贵人哪里可有线索,抓住行凶之人了吗?李苹果摇头说道;没有,一无线索。唉,此事难呐,村长大伯谢谢你。
胡骆章憨笑,摸摸光头,说道;没甚麽,大王哪里还望苹果你替我多加美言。你大伯活了这莫大岁数,别无他求,只盼能混个一官半职,老来无忧,竟来也可以风光与子孙面前。李苹果点头,说道;村长大伯放心,侄女会尽力的。这件事包在我身上。胡骆章满脸笑意,说道;拜托了,你先慢慢吃,我就告辞了。说着,顺手把门带上。
李苹果笑着看他出去,举筷吃了一口。募地笑意全消,她心中闪过一个念头,不及细想。赶忙拉着高板凳和张灵儿来到阴丽华大营,用鼻子细闻,心头一沉,线索豁然开朗。李苹果低头不语,一旁高板凳揉着睡眼,说道;苹果你发甚麽神经,深更半夜不让人睡觉,来到这里闻个甚麽劲。张灵儿也是一脸迷惑,不解李苹果此举是何意。向李苹果投以不解的眼光,好像在问为甚麽。李苹果不再言语,默默看着天空,喃喃自语,说道;怎麽会是他,为甚麽?奇快妏敩
次日刘秀吩咐大伙进大帐议事,一时文武诸将齐聚大帐,文东武西。阴丽华形容倦怠,圆圈发黑,伴在身旁,小菊侍候在侧。李苹果三人也在其中。刘秀坐定后,吩咐将傅俊绑了,说道;傅俊孤家对你不错,何以和他人同谋陷害阴贵人。傅俊大惊,辩解道;大王傅俊的确见过阴贵人,当时还有小菊在场,何来机会陷害阴贵人?还望大王明察秋毫,还我傅俊清白。刘秀冷笑道;傅俊你无须抵赖,本王若非有证据怎会抓你。当日你却是最后一个见过阴贵人,你对她早有非分之想,意图非礼,又恐事败,惹人耻笑,所以暗施以迷香,暗中投毒,企图杀人灭口。可惜事有不密,你将随身玉佩遗落在地,如今证据却做,你还有何话说?傅俊抵死不认,气的刘秀大怒,吩咐左右,狠狠打他五十军棍。
左右军士不由分说,将傅俊掀翻在地,一顿水火无情棍,打的傅俊屁股开花,血流成河,鬼哭神嚎。那傅俊也真是硬汉子,就是不认。众人无不扼腕叹息,均是摇头不已。傅俊痛苦呻吟,面上汗水泪水混为一块,声嘶力竭,口呼;大王傅俊冤枉。阴丽华也不忍再看,把头扭向一边。李苹果也是难过以及,不停擦拭眼泪,不愿再看傅俊受苦。刘秀余怒未消,吩咐将傅俊暂首示众。众人大惊失色,没想到刘秀盛怒之下竟欲杀了傅俊。大伙本欲劝解,但是刘秀盛怒之下,大伙又不敢。
营外刀斧手预备停当,只等一声令下,傅俊人头落地。众人尽皆痛心不已,胡骆章也杂在人群之中你看热闹。李苹果就此离开,高板凳和张灵儿也随同离开。胡骆章紧随其后,悄悄离开,手里拿着一包银子,兴高采烈,高兴之余,不免乐极生悲。
谁之道刚刚转了个弯,就被人掀翻在地,五花大绑。推推搡搡,押进大帐。胡骆章大惊,一看押解之人更是吃惊不小。原来押他之人正是傅俊,胡骆章还以为见鬼了,说不出话来。进的大帐,刘秀冷笑道;胡骆章你好大胆子,居然联合外人祸害阴贵人。胡骆章慌忙说道;大王不可冤枉小人,刚刚不是说傅俊是元凶吗?刘秀笑道;傅俊只是演戏给你看,引蛇出洞。胡骆章你身上的香味出卖了你。你自作聪明以为给舒妍公主送饭打探消息,殊不知女孩家鼻子最灵敏,那个香味使你暴露无疑。你一心富贵,不甘久居人下。但又苦无良机,因此郭圣通一找你就一拍即合。一个要富贵,一个要结果。你二人狼狈为奸,加以毒手,祸害阴贵人,其心何其毒也。如今事败,你的富贵梦只是黄粱一梦。嘿嘿,自古黄金黑了世人心,只是你如何习得巫蛊之术,倒是令人费解。
胡骆章低头不语,想不到自己如此收场。其实胡骆章在王莽失败后,也就流离失所。那天无意间,在皇宫里的藏宝阁里发现一本巫术秘笈,就顺手揣入怀中。当夜细读之下,欣喜若狂。这本书包罗万象,医学星象蛊毒等等。胡骆章本来就不聪明,加上没多少文化,古文又晦涩难懂。修习进境缓慢。即便如此,日积月累,胡骆章也慢慢窥的法门。
胡骆章起初用毒,并不高明。只是一次在杨镇小息,他发现一个妇女在河边洗衣服,被河中水蛭附到肌肤,拼命往里钻,痛苦难当。那妇女拼命拍打水蛭附在的手臂,愈打那水蛭愈拼命,没多久那妇女也死了。胡骆章半夜偷入杨家祠堂,仔细研究妇女死尸。运用巫术之法,做成行尸。利用妇女偷取金银,供自己挥霍。不过他功力尚浅,不窥法门,又是自己修习,难免出错。月圆之夜,不仅没能控制行尸,反遭行尸反噬。原来行尸还保留了死前记忆,死而不僵,久而久之,有了自己的思想。她不甘为人所控,出其不意,在胡骆章后面突袭。一把抓住胡骆章后脖梗,使劲合拢。胡骆章遂不及防,给她掐的喘不过气,面色青紫,眼睛几乎崩裂。胡骆章双手拼命挣扎,胡乱挥舞。
眼见就要一命归西之际,也是胡骆章命不该绝,圆月忽然被乌云遮住,一霎那行尸就像是断了电源似的,动作嘎然而止。胡骆章借此千载难逢的机会,拼命逃脱,喘了口气。立刻用银针刺入行尸头顶百会穴,又将一叠写有符咒的黄表纸点然化成灰烬,迅速塞入行尸口中。那行尸就此停住不动,胡骆章这才躺在地上,喘息不止,良久都起不来。胡骆章连累带吓,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正午阳光炙烤,阳气正盛。胡骆章将行尸一把火点燃,烧了个一干二净。从此再也不敢小试牛刀,安下心来只学投毒制毒之法,偶一为之,也是小打小闹。他即有法术在身,又为人韬光养晦,隐藏民间,四处游荡。倒也自由自在,逍遥快活。时光荏苒,日月如梭,转眼几年过去。胡骆章也厌恶了这种日子,就想找个机会投身军营,企图建功立业。开始他也是兢兢业业,待人宽容,和蔼可亲。在众军士中人缘很好,大家也喜欢他这个人。
可是事有凑巧,胡骆章所在队伍中有个厨房小头目,为人刁钻刻薄,整日皆看胡骆章不顺眼,没事找事,故意找茬。搞得胡骆章日夜不宁,心绪烦躁。开始胡骆章能忍则忍,暗气暗憋,心想小事情算了,人在做天在看,老天自会收拾这个恶人。不想那小头目变本加厉,而且越活越长寿,事事针对胡骆章。那小头目好像是胡骆章克星,无论胡骆章如何努力,如何巴结,就是没有用。胡骆章心中有个念头,像是毒蛇般折磨着他的心灵。杀了他,不能让他如此轻松死掉,要让他受尽折磨,痛苦不堪的死去。
压迫越大,反抗越大。就这样原本善良的胡骆章变了,他内心深处有个另外的他控制了心魔。他决定用巫术除掉那个小头目。他先是准备了五毒之物,让它们互相杀害,最后活下来的就是蛊王。他将毒王杀死,阴干后研成粉末,随身带着,伺机下手。
这天正好机会来了,他就借着厨房众人忙碌完后,人人都要休息。看看四下无人,就将毒粉放入小头目喝的茶杯之中,心里暗自诅咒;去死吧,害人精。可是无巧不成书,偏偏此时郭圣通来厨房给刘秀盛汤。听了个一清二楚,看了个明明白白。于是就此要挟,胡骆章也想靠着大树好乘凉,加上久受压抑,性情大变,索性投于郭圣通阵营。郭圣通帮他处理掉小头目尸体,顺利成章在刘秀面前进言,把个胡骆章夸得完美之及。刘秀见她深爱此人,也就随她安排,就这样胡骆章进入厨房,成为伙夫头目。
胡骆章被安排在刘秀身边,一方面监视阴丽华,二方面可以帮助郭圣通了解刘秀一言一动。这也算是郭圣通安排的一个棋子,自己也可掌控全局。这次郭圣通本来要人行刺阴丽华,不想中途杀出个程咬金,舒妍公主,破坏了计划。她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就吩咐胡骆章运用巫蛊杀掉情敌阴丽华,谁之又被舒妍识破天机,胡骆章功败垂成。郭圣通又气又急,心里难过。她知道虽然失败,但胡骆章还不至于供出自己。因为胡骆章也清楚,就目前看自己是唯一可以救他胡骆章性命的人,如果连她也受到株连,胡骆章唯一希望也就破灭。
郭圣通努力平静下来,她明白目前自己只有死不认账,死猪不怕开水烫。来个一问三不知神仙怪不着,无凭无据,大王刘秀又能奈我何。主意拿定,她就平静的喝着茶水,悠然自得。她一面喝着茶水,一面谋划下一步怎麽办。灯烛昏暗,光影闪烁。郭圣通用手轻弹茶杯,看着窗外点点繁星,心潮起伏。
胡骆章在牢内,坐在一堆柴草上,闻到阵阵恶臭。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窗户,也可一看见那繁星点点的夜空。胡骆章想到了遥远家乡,那个叫龙岩寺的地方。这个季节应该是隆冬,大雪飘扬,格外寒冷。大山里人兽绝迹,满目皑皑白雪,一片银装素裹。白色的世界,多麽单纯。自己一个人走在茫茫白雪覆盖的大地,脚下发出沙沙之声。仰望苍茫天空,铅云密布,远近身边尽是枯枝。只有几株梅花树迎着犀利的北风怒放,格外耀眼。
2018/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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