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他偷瞄过我好几次,应该是有话要说,但顾虑我的心情,始终没有开口。
到了医院,我没有见到叶朗。
现在的光景下,医院的回廊里有专人把守,顾家人是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病房的。
我不管不顾的往里冲,守门的黑衣人立即就撑开了架势,两眼冒着杀气。
不过,有杭轶在他们不敢动我,但是严防死守不肯退让半步。
杭轶在跟他们理论,我僵立在原地。
医院回廊里,入眼是刺目而恍惚的白色。
大约是在封闭的环境里被关久了,又或是刚才的撕扯透支了所有的精气神,我感觉脑海猛然一晃,天旋地转的感觉铺天盖地的碾压而来。
我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目之所及,好像身边的一切都是虚幻不真实的。
都在晃动。
我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剥离了出来,被裹进了一个泡泡里,跟这个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膜。
恍惚中,我好想又回到了许多年前。
也是这样的回廊。
我穿过回廊冲进了停尸房,就看到了被从冷藏箱里拖出来的叶朗。
随后,叶朗的脸一点点变成了我妈的脸,我爸的脸……
他们与我而言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先后目送他们离开这个世界,不管我怎么努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感以及对死亡的恐惧已经在我心底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苏蓝……”
杭轶一连喊了我很多声,我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瘫坐在了休息区的排椅上。
“苏蓝,你怎么样?”杭轶一脸焦灼的盯着我。
“没事儿。”
我摇了摇混沌的脑袋,捏了捏眉心。试图把心底里那些恐怖的“獠牙”全都甩出去,这时,我忽然瞧见一双悬空的脚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顾延!
还有余叔。
我抬头迎上顾延,心神一震。
“顾先生……”我立即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来。
顾延抬手呵退了那些阻拦我跟杭轶的黑衣人,目光这才落在了我的身上。
“别费神了。”他说:“我现在都见不到他。”
顾延口中的他肯定是叶朗无疑。
但忽然听到他这样的话,我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又隐隐在心底里炸开。
顾延:“医生说他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不允许看望。”
我:“可是……”
顾延知道我不信,重申:“我不会骗你。”
正说着,两个身穿无菌服的医生走了过来,他们向顾延点头打招呼,然后径直去了icu病房。
顾延:“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聊。”
医院附近有一家茶馆,是顾家的产业。
我们随着顾延一到,店长立即就把我们请到了最好的vip包间。
“先生,您跟苏小姐聊,我先出去候着。”
余叔照拂顾延坐好,眼角的余光却落在了杭轶身上。
杭轶会意,转头看了我一眼,站起身来想要跟着余叔一起离开,但我下意识伸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我好想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他在,他要走,我忽然觉得非常不安。
在我心里,他早就成了跟司南分量不相上下的朋友。很多事,我愿意跟他分享。
杭轶见我如此,微微一怔。
不仅仅是他,坐在我对面的顾延眉心也跟着动了一下。
“杭先生也不是外人,何必见外?坐吧。”顾延贴心的开口,缓解了气氛中的尴尬。
杭轶淡淡一笑,跟顾延寒暄客套两句,便坐到了我的身旁。
关于叶朗的事情,我有很多话要问顾延,但想到最近发生的种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延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抿了口茶水后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要问我。”
“比如……沈……”提及顾沈沅的名字,顾延顿了顿,眉眼低垂,漠然的改了口:“比如叶朗目前的状况。又比如,我们接下来会怎么处置他。”
顾延是懂我的。
他生了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我的心事被他戳中,不安的扣着手指。
这时,杭轶的手默默的伸了过来,攥上我的手掌,捏了捏我的掌心,示意我安心。
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迎上顾延:“先生,您说的没错。我跟他相识一场……中间有很多你想不到牵绊,现在事已至此,我……我想见再他一面。”
“我知道,自己这个理由很无理。我也知道自始至终,我在叶朗这件事上对您,对顾家人有所隐瞒,是我的过错。可是……那是因为……”
“我知道。”顾延忽然打断了我:“你不用解释,我心里清楚。”
“人这一辈子,谁还没个在意的人?”
他幽幽道:“谁又能一直问心无愧?”
“你跟叶朗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了些,我不怪你。至于我妈跟祖母……有我在,她们不会为难你。即便是我不在了……”
顾延目光一抬,看向我身边的杭轶:“有杭先生在,她们也为难不到你头上。”奇快妏敩
杭轶淡淡的弯了弯唇角:“在江城,所有人都知道顾家长辈通情达理,体恤晚辈,想必她们搞清事情始末,定然会体谅苏蓝的苦衷,又怎么会刻意为难她?你说呢,顾先生?”
顾延闻言,也跟着笑了。
他们之间这种关系非常微妙。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但你如果不敬我,我也不会给你留任何情面。
“所以说……”顾延侧头看我:“这件事就翻篇了,你也不用一直耿耿于怀。”
“至于叶朗……他跟沈振生沆瀣一气,本就罪该万死。按理说,就应该继续把他扔回原来的监狱里,让他牢底坐穿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天日。”
顾延说这些的话的时候,语气寒凉彻骨,我听到全身发冷。
可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欺骗。
况且,沈振生和叶朗的计划不仅仅是普通的欺瞒,这中间夹着人命。
他们走的本就是一条不归路,谁都救不了他们。
只是想到叶朗重见天日没有多久,便又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上一次我没能救的了他,这一次,我还是没能救的了他。
这种无力感,就像是绳索,捆绑着我,越收越紧,最后勒到我喘不过气息。
我很清楚自己不是渡人出苦海的圣佛,可我就是想帮叶朗一把,或许这些跟爱情早已没了瓜葛,那是年少的是的植根心底的祈愿。
叶朗他那么好,他理应是夜空的冉冉升起的新星,愈来愈亮,被人瞩目,被人喜欢。
而不是刚刚爬出黑暗,就像是一颗小小的流星,于无声处坠落,湮灭。
“苏蓝……”杭轶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臂,我缓过神来之后发现自己紧咬着牙关,表情僵硬,身体发抖。
桌上被子里的茶水隐隐的荡出了一层觳纹。
我自觉失态,摸起茶水昂首咕嘟咕嘟灌了下去,这才平缓了一下情绪。
我抬头迎上顾延,说起话来直打结:“他……他还有机会吗?”
顾延失笑:“你觉得呢?”
我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蠢,飞快的低下头去,滚了滚喉咙,重新摸起了那杯茶水试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可杯子空了,我一系列的动作就显得更加愚蠢可笑。
杭轶默默的帮我添了一杯茶水,但是没有作声。我攥着茶盅,手掌却似千斤重。
顾延见状,长长的叹了口气:“苏蓝,你放心,我刚刚说的那些状况不会发生。”
我:“……”
我不懂顾延这话里的意思。
顾延继续道:“我会想办法保他。”
我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暖。但暖意很快就被五味杂陈涌过。
顾延接着道:“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这次救了我一命,我就对他感恩戴德。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
“我之所以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全是因为顺宁姑妈。”
“姑妈天生善良,与人无争,同为顾家女儿,却要一个人承受着上一辈人作下的孽债,过着仰人鼻息的日子。”
“沈沅是她的命,也是我最好的兄弟。沈沅为了救我才……”
顾延说到这里滚了滚喉咙,声音变得不稳,有些发抖:“不管沈振生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做做过些什么。但我相信沈沅跟姑妈对我们顾家是没有外心的。”
“现如今,沈沅已经不在了。姑妈有多痛苦可想而知。她现在神志不清,一直把叶朗当成沈沅,如果我顾家人再也他从姑妈身边夺走……姑妈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我查过叶朗的资料,虽然他的确有些劣迹,但对母亲跟妹妹无可挑剔。人这一辈子,不见得步步都能走的端正,有些事身不由己,一步错,步步就错了。”
“他那个时候太年轻,冲动之下做了错事,在狱中又被彭婉姚的收买的人欺凌,他人在炼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搭上沈振生,他想活,倒也正常。”
顾延目光如水,好像早已把看淡了一切:“这半年的相处中,我见过他跟姑妈相处的日常,许多事可以伪装,但很多事也是装不出来的。”
“他看姑妈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自己的生身母亲。你不知道他跟姑妈相处时,有多暖心……”
顾延怔怔的盯着杯子中茶水,出神:“叶朗刚入狱没多久,他的母亲就离世了,这对他来说肯定是致命的打击。”
“比起他只是单纯的跟沈振生沆瀣一气,逢场作戏。我更愿意相信为,叶朗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把对自己母亲的情感转移到了姑妈身上。就比如……姑妈不能接受沈沅的离世,把所有的感情都转嫁到了他身上一样。”
“如果他真心把姑妈当成了亲人,如果他的存在能安抚姑妈,让姑妈开心,留下他未尝不可。”
“姑妈如果能安享晚年,沈沅在天之灵也能安息。这也是如今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顾延看向我:“所以说,抛开其他的,单是为了姑妈,我也会想办法让叶朗回到她身边。”
我听了他一番话,心里暖意翻涌,鼻尖一酸,眼眶里瞬间涌出了泪水。
而且,顾延的看我时的眼神很明显,他是想让我安心。
好多话梗在喉咙里,一时间不知不知道怎么开口,我直激动的唇发抖。
“顾先生,深明大义,宽宏待人,值得钦佩。”杭轶开了口:“只不过……这件事牵扯的太广,怕是有些棘手。”
我跟着点头,杭轶一语中的,说出了我心里最大的顾虑。
不论是顾家老太太还是元映月,又或者是顾顺心,在这件事上他们绝对是不会轻易点头的。
“先生。”我看想顾延:“我觉得杭轶说的没错。就算是迫于你的压力,老夫人他们点了头,但今后您姑妈跟叶朗的处境……”
顾延:“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已经把名下的资产清算了一遍,到时候全都转到姑母的名下。有了这钱,她们离开顾家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听了这话,我跟杭轶面面相觑,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顾延见我们诧异的反应,反而淡淡的笑笑:“这些对我来说早已经是身外之物了。再说,如果不是沈沅,我就不会坐在这里,那一些本该就是他的。”
“其实,早在沈沅回来之前,我就已经让余叔准备好了转让协议书。只是后来发生了有些事,耽搁了。现在心愿了了,我也能松一口气了,好事。”
我想我多少能理解顾延的想法。
从他毁掉所有的j子库存就能看的出来他有多决绝。
那场事故彻底改变了他,现在他的心境怕是早已追的上方外之人了。
顾延跟顾沈沅的兄弟感情原本非常深,无论顾沈沅在或者不在,他都绝对不会亏待他的家人。
如果现在的沈振生知道顾延会这么做,一定追悔莫及吧?
原本,只许他心存善念,该是他的一份都不会少。
顾延会把自己这么多年来打拼来的财富统统给他们一家作为酬谢。
可沈振生偏偏信不过,等不得。
他机关算尽,算计来,算计去,最后条条算计织成了茧子,把自己困死在了其中。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说的,大抵就是他了。
我心里正感慨,顾延又说道:“现如今,沈沅的儿子已经回到了顾家,没了母亲的照顾,不能再没有父亲。这是沈沅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我不能让这孩子活的跟我一样,一辈子被人左右,被人操控。”
“他应该自由自在的长大,不应该再被困在顾家这个牢笼中。”
说着,顾延抬眸看着我:“所以……有我在,你放心。”
我眼眶一热,满目酸涩。
的确,顾延给杭轶身上都有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只要他们在你面前,只要他开口,似乎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顾延又道:“只要他不一心求死,我就有办法让他活着。”
……
那天我虽然没能见到叶朗,但听了顾延的一席话,我压在心上巨石算是彻底落了地。
人活在世,谁会一心求死?
顾延不会对我说谎,他说要保叶朗,就一定会那么做。
再说,这件事本身跟我的情面没有大多关系,顾延完全是为了顾顺宁以及顾沈沅的稚子在做打算,他不会轻易拿故去的兄弟开玩笑。
我承认我安心了。
但是怎么都没想到,顾延煞费苦心给了叶朗一条生路,他却拒绝了……
在之后的一个月时间内,我一直在想办法争取跟叶朗见上一面,但阻碍重重。
顾家人不许我靠近是其一,苏闻更是想让我借此机会跟叶朗彻底做个了断。
苏闻是个很决绝的人,从上一次他把我关起来就能看得出一二。
大半个月的时间,我见不到叶朗真人,心神恍惚,时长发呆。
从田棋师姐那里回来,我不想回家听苏闻疾言厉色的说教,就躲到“当归”,还能帮薛黛看店。
说是帮忙,但我更多的是缩在一角,发呆。
因为咖啡馆本身是叶妈妈的杂货铺,为了纪念她跟“故去”的叶朗,我在店铺的装潢上动了不少心思,很大程度上保留了从前的风格。
比如,那个那些翻新过货架,上面的摆件,窗台的布局,以及那张吊床……
睹物思人,看到这些东西,眼前全都是叶朗,叶妈妈,叶筝一家人其乐融融在一起的场景。
一切本不该这样的。
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薛黛大约是见我一直发呆,担心我会想不开,做啥事,就暗中把我的状况告诉了苏闻,以免我有个什么闪失。
苏闻知道后,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二话没说,甚至连招呼就都不跟我,直接找了装修队把“当归”装潢全都砸了。
如果可能,他恨不得直接把我脑海中关于叶朗的记忆全都挖走。
刚好田棋师姐有个讲座,让我陪她,我陪她在临市住了一晚,回来之后想去咖啡馆坐一会儿,这到了跟前一推房门,直接把我给吓傻了。
我举目望去,里面的东西被清的空空如也。
只有施工队敲打的声音在回荡。
“苏闻,你是不是疯了?”
“这店是苏蓝的!你不声不响就这么给她砸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黛质问苏闻的声音从后厨的隔断间里穿了出来。
苏闻:“这个不用你管!”
薛黛火气直冒:“我懒得管你!我是心疼苏蓝。她明儿过来看到这幅景象,要是问起来,我怎么跟她交代?”
苏闻:“跟她交代什么?我就一直在这儿盯着,有什么意见让她来找我!”
薛黛:“好!我不说了,你有道理!都是你的道理!”
“你知道你是为了苏蓝考虑,但你能不能事先给她通个气儿,让他有点心理准备?”
“还有那些东西,那都是苏蓝的宝贝。平常的时候她每次过来都再三叮咛让我好好爱惜。顾客可以拍照,但不能上手。你倒好,直接给弄粉碎厂了……
我听到这里,脑海中嗡的一声,接下来全都是被装修的噪音填充,其他的,再也听不见了。
苏闻跟薛黛争执不下,就甩袖从里屋的隔断间里走了出来。他大约是没想到迎面会撞上我,脚下一绊差点摔了。
薛黛紧随其后追了出来,看到我,瞬间也是惊到僵在了原地。
“苏蓝回……回来了啊~”
薛黛打着哈哈试图缓解气氛:“电话里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早知道你回来,我就开车去接你了……”
气氛太冷,凝成了一团。
薛黛本来勉强挤着一个笑容,但见我脸上不对,笑容也渐渐挂不住了。
她暗中给苏闻使眼色,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说话啊!
你自己捅的篓子,你自己收拾!愣着干嘛?
苏闻只是淡漠的看着我,有恃无恐。
“本来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的。”我盯着苏闻:“没想到,你们给我准备的这一波‘惊喜’更大!”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火气,把手里的背包狠狠的甩向了苏闻,咆哮:“你把东西都给我弄到哪里去了?!”
苏闻同样一点就着:“吼个鬼啊!不服气是吧?”
“我告诉你,这地儿我早就砸了!那些东西你留着干什么?”
苏闻上前一步,点着我的肩膀:“你告诉我留着那些东西干什么?给你陪嫁啊?!”
我:“……”
“瞪我有个毛用!今天你就算是把眼珠子瞪出来,有些话我就得跟你挑明了说!”
苏闻指尖晃点着我的鼻尖:“你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个人吧?醒醒吧你,蠢蛋!”
“他做出那样的事儿来,你觉得顾家人还能给他留活口?”
“哪怕是顾家仁慈,大度,完全不去计较,放他一马。你觉得你们还有可能吗?”
“你觉得你还是从前的你吗?他还是从前的他吗?”
“苏蓝,你是个活生生的人!是我跟咱爸咱妈想尽办法都要去保护的宝贝!你不是谁的祭品,你不能拿自己的一辈子去陪葬!!!”
那天,苏闻跟我说了很多,很多。
语重心长,声泪俱下。
我从没见我哥这样过,就算挣扎在生死边缘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沮丧过。
他看着我,满眼泪水,痛到咬牙切齿。
他说,没能帮到我,没能从一开始正确引导我,是他最大的失败。
如果可以重来,他当初哪怕是失去一条胳膊,也不应该把叶朗送进监狱。
他当时就应该让我看清楚叶朗的狠戾的嘴脸,让我彻底死心。
苏闻的话像是一声声炸雷落在了我的头顶上,借着并不在存在的灼眼电光,我一下子看清了自己的嘴脸。
幼稚,自私,懦弱,可憎。
妄想救赎别人,却把自己困在了过往的牢笼里,等着别人救赎。
苏闻说的对,一切都结束了。
我不在是从前的我。
叶朗再也不是我记忆深处那个朗朗少年了。
都说,七年,是人体细胞的一个代谢周期。那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说,现在的我们的确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在时间这条永不干涸的河流中,我们淌水而行。历经了大大小小的风霜雨雪,像是蝉蜕一样把过去的自己一层层蜕掉,留在了长河中,蜕变重生的我们有了新的人生路线。
而原本交织在一起命运,心心念念以为的一辈子,终将会在前行中被剥离,被分开。我们会就此分道扬镳,继续出发。虽有遗憾,去从不止步,直到生命终点……
我释然了。
如果顾延早已给叶朗想好了去处,这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我当时并不知道,叶朗没有答应顾延,而是选了另一条路。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顾少的心尖秘宠(又名:爱如心底刺生花)更新,第242章 241 尾声(五)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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