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右自从昨天其他人都忙着他们手头的事儿,只剩他一个之后,他就开始负责和老掌柜的两个人对接,走之前车上所有的东西的置备的事情。
而坤左经过昨天晚上一夜好吃好睡之后身上的体力早就已经恢复了十至七八,虽说没有完全痊愈,那伤口还有一点儿渗人,但坤左却觉得光是这样呆着就浑身难受,所以他决定趁着早上人少这功夫,不会打扰到其他人,到后院那边去耍两套棍法,舒坦舒坦。
6个人一下子走了4个,这桌子上便只剩下谭忆栀和白沐风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坐在这里了。
那些伙计因为要一直等到中午午饭之后才能够吃今天的第2顿饭,所以早饭总是吃的比旁人要多一点,所以他们这桌都吃完了,那边还没有完事儿。
不过两个桌子之间距离还是有的,再加上这两个人从刚才吃饭开始就一直挨着,故而在此时此刻说些什么话,那边倒也听不见。
谭忆栀害怕白沐风顺着什么蛛丝马迹,再问自己一些无法回答的问题,所以她自然没有先开口说话。
白沐风用面前茶盏里的茶水漱了漱口之后,瞧着谭忆栀没有开口的意思,他也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这若是桌子上还有其他人的话,叽叽喳喳的倒也不尴尬,不过这两个人坐在一起还不说话,那么这氛围多多少少就有点不自在了。
打破这座沉默气氛的不是这铺子里的人,而是从外边走进铺子里的人。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也就是凌晨五点多钟的时候,虽说大多数的铺子都已经开了门,但是真真正正进到铺子里消费的人确实少之又少,毕竟此时早集还没有结束,大多数的人家都在家里用早饭呢。
虽说这一枝花酒楼也经营早饭,但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完自己吃,卖出去的份数,按一个月算都是屈指可数的。
所以在所有人都觉得今天也同样不会有人来吃早饭的时候,突然之间进来一个人,这就让所有人都把视线集中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老掌柜的,因为这城里的人他基本上都认识,你来我往都是客,他下意识的起身,脸上也是自动的挂上笑容,朝着那个人走过去,毕竟身为今天第1个进到酒楼里的客人,就算是老掌柜的主动迎接,也不显得特别郑重。
但这第1个人进来之后,只随意的扫了一下屋子,接下来在他身后又进来了,第2个,第3个第4个足足有5个人全部都进来,这让其他的店小二都吓了一跳,赶紧把剩下的那一口吃的塞到肚子里之后,都准备起身,欢迎突然之间进来的这些客人们。
最先进来的那人是个看起来模样,不过20岁上下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一身轻软甲,就是防御力要比不布料强很多,但重量又不会和铠甲一样沉的那种稀罕东西。
脚上穿着的鞋子也是武夫鞋,这副打扮立刻便让率先赢过去的老掌柜的想到一个人,那便是昨天在这铺子里惹完事之后一瘸一拐走回去的谢润河。
老掌柜的一边往那边走,一边用背在身后的手做手势。
在这铺子里干活的人,都是待了两年以上的,彼此之间是有些默契的,所以在年岁最大的那个店小二,理解了之后立马便转身毫不犹豫地带着程睿,往后院那边走。
但这一幕自然是落在了本来就一直寻找着什么的这年轻人眼中。
不过出乎老掌柜的的意料,这人并没有阻拦程睿往后院走,反倒是最后把视线集中在了那两个孤零零坐在一张大桌上的白沐风与谭忆栀身上,最后固定在了白沐风的身上。
老掌柜的脸上的笑容多多少少有些僵硬,毕竟虽说他和这提督谢大人有那么几分交情,但是整个西泽城里谁不知道他谢大人身上最软的地方便是他的儿子。
平日里可能有些人说谢大人的坏话,他根本不会在意,但如果有人敢教训他的儿子,被他知道了,那便是谁的情面都不讲,谁的话语都不听的。
所以昨天在出了那样一档子事儿之后,老掌柜的几乎是立马便反映到派了一个仆人到提督大人府里去拜见,但当时仆人回来给出来的答复却是提督大人不在府里。
今日这提督大人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不请自来,出现在了一枝花酒楼之中,老掌柜的自然是感觉凶大于吉了。
但老掌柜的不能够退缩,因为此时此刻站在他身后的除了整个酒楼的伙计之外,还有第1次来到这酒楼里视察工作或者说是路过的谭忆栀。
食人之禄分人之忧,老掌柜的在这铺子里干了三年好处,没少拿人脉,没少结交,一家老小都指望他这工作养活着,所以承了人家的恩情,今天老掌柜的就不会让这群人在酒楼里作乱。
深吸了一口气,老掌柜的正想拼出自己这张老脸皮,和这年轻人说道说道,却没有想到那人直接便对着老掌柜的抱拳拱手行了一个军礼。
老掌柜原本已经伸出去的手,赶紧缩了回来,他不太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反倒是距离这里算是最远的那桌上,谭忆栀在瞧见了此情此景之后,心里多少有了那么一点猜测,转过头轻声问了一嘴:“是你干的?”
白沐风不可否制,也没有回答,只是把脑袋旋转了大概45度,盯着谭忆栀轻浮的挑了一下眉头。
这副样子当真是和上流连于青楼勾栏的浪子无疑了,但诡异的平衡点就在于白沐风身上穿着的衣着以及他的气质,都不像是那种人,所以做这个动作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合适。奇快妏敩
让看到这动作的人,只觉得白沐风一点都不轻浮,甚至于还带着一点风情。
谭忆栀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确切的赞同了,今天一大早薛南玉口中白沐风穿着白衣服特别漂亮的这个事实。
虽说以前也见过白沐风,穿着白衣裳,但那个时候是在皇都,白沐风住着的地方可能都是用金银银玉软大气而成的,所以谭忆栀瞧见他穿着一件整洁华贵的衣服也不觉得有什么,但今天粗布麻衣,只不过是这颜色是白的,就足以让白沐风身上的气质凸显而出,这就是在于人而不是在于衣服了。
轻轻咳嗽了一下,谭忆栀知道此时此刻若是再纠缠下去,那么占下风的人必然会是自己,所以就直接扭头继续观察着老掌柜的那边的情况。
老掌柜的也仅仅是呆愣了几秒钟,到底是见识过一些风浪的人,他赶紧扶起这干将的手,不太明白便直接问了出来。
“不知军爷这是有何用意呀?我们铺子今天一大早刚刚开张,您要是吃什么直接吩咐一声,我立刻让厨房那边去做,算是今天早上头回给你开张了,但也不需要这样行大礼呀。”
老掌柜的所以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位军爷到底要说什么,但却凭借着本能,尽可能的把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这年轻的干将确实得了头顶上人的吩咐,故而并没有对老掌柜的打哈哈的这句话直接顺下去,而是直接干净利落的摆了摆手,他身后的那一些穿着下人衣裳的仆人便直接把手里大包小盒的东西放到了这酒楼,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上。
年轻人也知道,如果继续客气下去的话,自己可能会被老掌柜的绕糊涂,所以便直接把自己来此的目的说了一通。
“是提督大人派我来的,昨日我们公子回府之后,我们家大人才知道,公子他昨天在这里做错了事情惊扰你们了。所以特地派我今天一大早便拿些赔礼过来给掌柜的,希望您能够把这些赔礼收下,权当是我们家大人对昨日之事表达的歉意。”
这年轻人说话倒是不卑不亢,不过还是把老掌柜的弄糊涂了,因为若是按照平时的戏路来走,这事应当不是这样说的,戏也不是这样演的,他不太明白提督大人究竟在搞什么鬼,但现在铺子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已经多了起来,大家瞧见这一枝花酒楼门口被人堵着,自然是为了热闹,都要凑在这儿打听打听,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有很多人旁观这事儿的发展。
老掌柜的眨了眨眼睛,推脱的话也说了出去,但是这年轻人却是十分固执,无论老掌柜的说什么,只是坚持说,要把这赔礼送到。
推脱不掉,老掌柜的只好接受下来了。
这年轻人完成了现代人交代的第1件事情之后,便开始进行第2项,他在大厅里自然是发现了穿着一身白衣,比起那些灰扑扑的衣服显得格外显眼的白沐风。
也没有贸然往前走,反而是就站在老掌柜的面前,只不过声音提高了一些,这年轻人看着不远处的白沐风,恭恭敬敬的问道:“不知公子可否有时间能与我聊上几句,在下有些事情想要告知公子。”
老掌柜的原以为此事是奔着自家东家来的,毕竟昨天出面解决了程睿事情的是谭忆栀,但转过头去才发现,这年轻的干将说话的人是站在自家东家旁边的那位气宇不凡的公子。
白沐风也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谢绝他谢大人的面子,轻轻点头之后便对着那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年轻人对着老掌柜的拱了拱手,然后便昂首阔步的随着白沐风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谭忆栀原想着这事和自个没关系,只要能解决就成,所以还打算再吃两口粥,但却没成想白癜风并不打算让谭忆栀把这事儿置身事外,在他转身往后院走的时候,直接便拽着谭忆栀的领子,拉着谭忆栀也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年轻人走在白沐风的身后,所以自然瞧见了,白沐风手里拽着的谭忆栀,谭忆栀还是第1次见到这位年轻将领,虽说不太明白昨天发生了啥事儿,但瞧这人的态度应当是白沐风大展威风了。
虽然被人拽着领子往后拖,走路会有些踉跄的,谭忆栀仍旧是对着这板着一张脸,好像做什么事儿都很严肃的年轻人,轻轻笑了笑。
年轻人也微微颔首,算是和谭忆栀打过招呼了,两个人都不明白彼此的身份,也无意去打听,但却在白沐风为中心轴的这一块地方,见了一面。
知道若是自己放开这衣服领子的话,谭忆栀必然会逃跑,所以白沐风干脆直接把人扔到了自个的屋子里,然后自己大踏步的走进去,直接堵了谭忆栀想出去的路,谭忆栀也不好意思和后进来的年轻人两个人在门口那个地方挤着,所以就只好在白沐风这屋里找个椅子坐下来了。
当然了,为了谈话的内容不被外边的人听见,年轻人还特地把门关上了。
只不过这光天化日便有三个人挤在这屋子里,彼此之间的间隔还有些大,这就使得氛围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诡异。
虽然是白沐风把谭忆栀带进来的,这就意味着他们接下来说的话谭忆栀是可以听的,但这年轻人还是固执的想要开口再确认一下白沐风的态度。
白沐风似乎也预料到了女人想说的话,所以直接做了一个抬起手来用手掌对着他的动作。
“你跟我说的任何话她都可以听,我和你说的任何事儿她也可以知道,若是你家大人还不放心的话,让他尽管来找我,就是你说你的。”
此话一出,率先惊讶的人并不是这年轻人,而是进屋之后坐的距离白沐风远远的谭忆栀。
她是不太明白,究竟是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白沐风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压到了哪根神经,竟然无缘无故的对着人家一个陌生人说出这种让人听了之后会心生怀疑的话。
不过谭忆栀倒是给足了白沐风的面子,瞧着那年轻人又盯着自己瞧了一眼之后,再次对着这年轻人微微一笑,并没有当面反驳白沐风的话。
那年轻人稍微停顿了一下,眨了眨眼睛之后,一副顿悟了的表情,这让谭忆栀反倒有点迷糊了,不过那人却并没有给出什么解释的打算,而是直接把他家谢大人想要带的话直接转述给了白沐风。
所以说从进了这一枝花酒楼开始,这年轻人就不卑不亢,行礼也只是恭恭敬敬,但却没有行大礼,但是在转述他家大人说给白沐风的话的时候,却是单膝跪地说的。
谭忆栀身体下意识的往后动了一下,也是在动弹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在跪自己,不过也好在他不是在跪着自己,如果不然的话,谭忆栀还当真是不舒坦,毕竟这古代若说有什么事情值得谭忆栀,特别不能接受的话,那可能要从白天列举到晚上了。
其中有一项便是经常跪来跪去的,谭忆栀虽说不是男儿,但也听了很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之类的例子,再加上谭忆栀对于自己人权是处于非常争取的心态,自然不会习惯这种习俗了。
不过瞧跪下来的这人和并没有什么太大反应,就让人那样跪着的人,都十分泰然的样子,谭忆栀也就没有大惊小怪的。
只不过瞧着这两个人一个单膝跪地,一个坐在床头上,若是周围再有点粉色气泡的话,还当真像是求婚现场。
谭忆栀只小小的脑补了一下,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这两个人说的话上面了。
毕竟既然白沐风力排阻碍,把谭忆栀弄进了这屋子,那她就不能白白的坐在这里听那两个人闲聊,怎么也得弄出点儿价值来不可。
“我家大人说,公子做错了的事儿,就要他自己承担,连带着之前都没有追究的,这次一并处理了。天还没亮的时候,大人就把公子送到了谢家祖宅那边,是距离此地有千里之远的东山那边。大人还起草了两份陈情表,里头把他这些年纵容溺爱公子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有一份在小人这里,有一份在大人那里,大人说今日等驿站开门,就把他手里的那份送到驿站去,直接往东送往皇都陛下面前,给小王爷您这一份是为了保险。”
年轻人说着,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封平整的信,信的开口并没有被封上,应当是为了方便白沐风读取里边的内容。
谭忆栀从最开始有些不解,到后来听完了这年轻人说的话之后,彻底的惊讶,这其中仅仅过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也是在这个时候谭忆栀才反应过来,原来昨日来酒楼里惹事的那个谢公子是西洲提督谢大人的儿子,而且听着年轻人说的称呼,直接就称呼那谢润河为公子,因为当时他家只有这一个儿子。
但现在这唯一的儿子被谢大人亲手送到了距离这里很远,可以说是横跨了整个北安国的东面,甚至于这些的人还把自己是可以称之为是证据的东西,亲手交到了白沐风的手里。
这一切的一切若仅仅是因为白沐风的身份,那是断断做不到的,一定是白沐风用了什么手段或者是说了什么话,但无论他是怎样做到这一步的,谭忆栀都打心底里儿,对他产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敬佩。
虽说不知道提督究竟是多大的官儿,但光是听他管辖的西洲,便知道这应当也是一个地方的霸主。
这样一个人儿竟然对白沐风如此的恭敬,谭忆栀不由得往白沐风的那边瞧了一眼。
但不管那个年轻人怎样说,说出来的话怎样震惊到谭忆栀,白沐风表情都是淡淡的,好像面前这样年轻人说的每一句话都和自己毫无关系,自己只是一个旁听者,甚至于是个比谭忆栀这个外人还要外人的存在一般。
只是在瞧见那年轻人双手奉上的信件时,白沐风略微变了变表情,但却并不是惊喜,而是略带一点苦恼的样子。
说出口的话和他冷淡的表情一点儿都不一样,皱着眉头的样子和那个能够让堂堂提督大人都心服口服的西北小王爷,一点儿都不搭边儿。
“哎呀…我昨天不是已经和你们大人说了吗,这事让他自己去办,不必和我说!怎么他就是不听劝,今天还拿了这么多的东西来酒楼了呢…我想低调,低调!明不明白?”
看着眼前突然之间开始耍无赖的小王爷,年轻人脸上一直板着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
但他还是锲而不舍的,又把自己手上的信往前探了探,毕竟这是他来之前谢大人特地嘱咐他一定要送到小王爷手中的东西。
“这信…”
白沐风这下子干脆直接把头扭过去了,连看都不看单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年轻人,就更不要说他手里的那封信了。
白沐风扭有过头去的方向,正好直直地面对着谭忆栀,在谭忆栀也转头瞟了白沐风一眼的时候,白沐风又对着谭忆栀轻浮的挑了一下眉头。
只不过这次和刚才吃饭的时候又不太一样了,因为此时此刻白沐风脸上是带着笑容的。
年轻人有些不知所措,手里拿着信件,不知道是该往前送还是该往回收,这单膝跪地的腿有些麻,他不知道是该继续跪着还是该站起来。
白沐风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谭忆栀,最后还是谭忆栀忍不住递给了他一个赶紧把这事处理了的表情,白沐风才算是动了动身子。
但这回还是没有把头转向年轻人,反而是扭转了几乎180度把头传到了面向窗子外头的方向。
看着外头太阳一点点升起,房檐下的阴影也一点点缩小,白沐风开口说道:“把那封信拿回去吧,告诉你家大人这陈情表我信他了,他也不需要往上交,从此以后公道自在人心,若是再纵容的话,不需要我出手,有天呢!而且…”
外头突然刮了一阵风,把原本遮着阳光的乌云通通都吹散了,一瞬间属于清晨的那抹阳光洒向大地,除了屋子里之外,外头都金灿灿的,冷不丁瞧一眼便会让人觉得双目发花的那种耀眼。
巧的是白沐风屋檐这边有一摊早上其他人在这里洗漱留下的水,阳光照在这水上正正好好就折射到了白沐风的下半张脸上。
白沐风扭过头来,淡淡的瞧了一眼,跪在地上,毫无怨言的年轻人,第1次也是最后一次扯开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而且我也相信有勇有谋,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谢大人。”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谭忆栀张县令更新,第162章 162 请罪被拒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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