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昭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连忙跟了上去。
进屋后,她朝清婉递了眼色,“快去煮茶来。”
皇后摇了摇头,落昭阳这副模样,行事如此不稳重,只知图一时贪乐,将来如何当得中宫之主。
落昭阳接过茶盏,恭恭敬敬地奉上茶。
皇后垂眸瞥了一眼,嗤笑了一声,扶了扶自己的发髻,就是不接茶盏。
落昭阳指尖已被茶盏边角烫得红了起来,她吸了一口气,手臂间传来一阵酸楚。
皇后见她额间迭起的汗珠越来越密,慢悠悠抬手接过,抿了一口。
心里的气消了几分,这才缓道:“良娣也别站着了,入坐吧。”
落昭阳心里泄了一口气,她整日呆在东宫都快闷出病来,不过一时兴起,踢了个毽子,竟被抓了个正见,真是要命。
她挑了挑笑,嘘道:“不用,儿臣站着便好。”
皇后放下茶盏,眉目淡然,“我来是有事同良娣商议的,就不知良娣愿不愿意听我的话了。”
落昭阳皱眉,深知皇后特地来这一趟肯定不是只为了敲打她这般简单。
“母后...请说。”
“如今整个东宫除了你,也只有病在榻上的棠良媛,实在有些冷清,月阁老有个孙女,年芳十八,陛下的意思是指给太子。”
皇后凝望着她,将话缓缓道出。
落昭阳心口一击,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贺承衡被贬去边境驻扎,贺承启又远在承州,太子成了整个朝中最炙手可热的,谁不想将自己的女儿塞进东宫,若将来太子爷当了皇帝,少不了要在其中择一位为中宫之主。
皇后也不傻,挑了如今势力正盛的月家,确实是在为太子登基做铺垫。
落家如今虽一恢复爵位,可父亲已故,原本在朝中的势力早就瓦解了,落家说到底只剩一副空壳罢了。
她垂着头,“那太子爷知道了吗?”
皇后轻笑了一声,“不过纳妾而已,太子爷何须知道...良娣做主了便是。”
落昭阳手中帕子捏紧了,这句话明明白白是说与她听的,纳妾而已...她不过也只是妾,这是旁敲侧击敲打自己,让自己注意身份。
见她半晌未言语,皇后艳母微沉,“怎么....良娣是不悦了,东宫多添一人,良娣就高兴了,若将来太子承继大统,后宫三千,良娣岂不是得掀翻了桌子不成?”
最后一句话,咬着重音而出。
落昭阳抖了抖肩膀,皇后这个意思是非得她收下不可了。
“儿臣听母后的意思...”
皇后抬手再次端起茶盏饮上一口,“那就过些日子,五日后迎进东宫,月家在朝中也是位高权重,也不能太过亏待,便同你平起平坐也封良娣。”
落昭阳低眉顺眼,应了声。
皇后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还算大体,你放心....你比她先进东宫,位分上虽是一样,可东宫的人自然知道谁先谁后。”
落昭阳已经无力听她的说教,略烦闷地应付着。
皇后喝了半盏茶后便回去。
清婉替她不平,“良娣怎么不再强硬些...那月家姑娘上回您也瞧见了,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落昭阳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法子,既然她月疏浅硬要花大半辈子耗日子...那也只能由她。”
她正心情烦躁,屋外宫娥又传,“良娣...揽月堂的屏秀姑娘求见。”
落昭阳实在不想搭理,摆手挥退宫娥,“不见...让人寻个由头打发了。”
宫娥收了贿赂,硬着头皮,将一个小匣子呈上。
“良娣...这是屏秀姑娘带来,说是良娣不见她也行,这是棠良媛交代的东西,务必交倒良娣手中。”
落昭阳狐疑,抬手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薄帕子,她挑起来一看,帕子中央竟有一圈绽开的鲜红。
她眼眸锁住,一旁的清婉见到,也是立即变了脸色。
宫娥再次低唤了一声,“良娣还见人吗?”
落昭阳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初血都拿出来了,怕棠梦莱狗急跳墙,一心想找她的不痛快。
落昭阳低道:“清婉...陪我去趟迎禧阁。”
迎禧阁内,棠梦莱寝殿中,光线昏暗,仅有几缕微光照进。
清婉扶着落昭阳进了屋中,棠梦莱正摊在床榻上,咳得面色惨白,整个人半点生气都无。
落昭阳不由双眉微拧,朝清婉递了一个神色,清婉忙到桌上倒了一杯温水。
落昭阳走近,将她扶起身,又把水递给了她。
棠梦莱大口大口饮下,喉间的干哑疼痛缓了缓。
半晌后她轻笑了一声,“你果然还是来了。”
落昭阳将杯子搁到一旁的梨木桌几上。
“屋内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太子爷虽然不许你出门,可你到底还是太子良媛,她们不该如此怠慢。”
棠梦莱睇了她一眼,眼眸中全是恨意。
“落昭阳...现如今,你心里很得意吧。”
落昭阳神色淡淡看向她,“我有什么好得意的。”
棠梦莱捧着帕子轻咳,“棠家在朝中多受弹劾,其中有一半都是太子授意的。”
落昭阳心里一咯噔,原来幕泽玺已经容不下棠家了。
棠梦莱轻笑,“都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同太子爷哪里只一夜,可他到底也是狠心,落昭阳...有朝一日你也会是我这般的下场。”
落昭阳语气凉薄,“我会不会和你是一样的下场,就不劳棠良媛操心了。”
棠梦莱满目不信,“你就真的完全不在乎吗?纵使他有过别人...”
落昭阳不怒反低笑了一声,“我信他...你说这些无非就是想离间我和他而已,我又凭什么要遂了你的愿。”
棠梦莱面上凄凉,莹滚的泪滴划下,“可我是真的心爱于他,倘若不是你,他早晚也会瞧见我的好,他喜欢的...不过是你这张脸。”
“是吗?”落昭阳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奇快妏敩
她抬眸看着棠梦莱,脸上淬冰,“你怎么说都好,你也看见了...他选的是我,机会我也给你了,从今往后...他只能是我的,你最好安分守己,否则你别怪,提前送你回去。”
话落,落昭阳转身正欲要走。
棠梦莱一手抓住床榻上的靠杆,她用了力气将自己的身子撑起,手上隐有青筋直冒,喝道:“落昭阳...贺望舒到底是谁的孩子!”
落昭阳闻言,身子一震,刚跨出的步子立即滞住。
棠梦莱低沉一笑,“贺望舒的身世,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不是太子爷的孩子,你也生不出来他...”
落昭阳回眸,面上闪过一丝惊诧,随即克制压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棠梦莱神色故作轻松,“那个孩子在你和贺允妩遇害时所生,而贺允妩为什么经常往东宫跑,这些还不够清楚明白吗?你忘了,当初...是我带贺允妩去见落宏日的,你觉得我会猜不出来吗?”
落昭阳眼眸中掠起一抹利光,“你觉得这些话说出去会有人信你?别人多半只会以为你记恨我,这才想方设法诬陷我,往我身上泼脏水。”
棠梦莱笑着低道:“你说得没错,确实会有人这样觉得,但兴许也有人会相信,比如...远在边境的衡王爷,他人虽不在,他底下的党羽可都还虎视眈眈,若东宫出了这样一桩笑话,你说他会不会趁机发难...”
落昭阳下颌一紧,双眸被一片灰暗遮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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