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点多的时候，张太平在路上开着出租车在小县城晃荡。小县城从东到西，也不过千米，城内公交1元，出租起步4元。
生存没有压力，自己想拉人就拉人，不拉人就不拉人。以前没有客人的时候，心慌气燥的；现在没客人无所谓，休息一下嘛。
电话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你好，哪位？”张太平以为有人约长途车。自己给许多人留了电话号码或是名片，让有用车时找他。
“太平啊，听说你说媒说的挺好的，给我家孩子能不能说一个媳妇。”
“不是，你先说说你是谁啊？你这个电话号码我没存，听声音我也听不出来你是谁啊。”
家乡人都是这样，打个电话不说他是谁，直接聊天，真以为别人和他很熟啊，是神佩啊，能猜出他是谁。
没在体制内，到得大当官的毛病，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吗？
他们大都通过熟人或者家里人要到的电话号码，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打电话聊了半天，结果别人不清楚你是谁，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你要说什么事啊。
“我是你岁兔叔呀。我家孩子你看能不能给说一下媳妇。”
说起这岁兔，就是让人心里发毛。也不知道他父母当年给怎么起的名字，可能是觉得男孩子起个贱名好养活吧，报户口时也没有起大名，就这么一直叫着。
家里的鸡啊狗啊兔啊，这些死了，人不哭泣，觉得不值钱。岁兔就是家里那个小孩。据说母亲当年怀他的时候上水利工地，上午肚子疼，下午回来生孩子。生下来没个兔子大，以为养不活，就起了个岁兔的名，觉得能活是也行，不活死了就是命。家人与这孩子无缘。结果，这条命活了。
这岁兔家两个男孩子，两个孩子都脑袋不怎么正常。也不知道他给哪一个孩子说媳妇。大儿子今年28好像，和自己一起读过书；小儿子今年应该也二十一二岁了，中间有一个女儿不成器，跟养蜂的跑了，这几年都没有回来，也没有要到彩礼，就那么跟人家不明不白地跑了。
“叔，你给你家哪一个儿子说，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
“大儿子球蛋。”
“你大儿子身份证名字上名字叫什么？”
“哦，身份证名字起的是伟刚。”
张太平想想回答：“叔啊，我这个，我现在也不敢给你打保票，你再托一托别人，我先给你问一圈我认识的人，中间有合适的跟你说，没合适的我也帮不了你。说媒这个事钱不好挣，你说是不是？”
“对，没有合适的，我也不能难为你。实话和你说，这娃的婚事，我托实了好几个人，都摇头，钱多钱少没人揽这事。”
“咱们一个村的我先把丑话说在前头，我托人，在这行现在你看这说媒费哈都是最少3000最高的1万，你这个我估计得6000。”
“放心，只要你把这个说成别说6000了，1万我都给。”
“好了不说那么高了，如果说成的话，估计得6000元，我不赚钱，我还要托人。咱是男方，主要是女方，现在女娃不好找。不说10000了，太高了，一个村的我总不能不顾点人情吧。”
张大海想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言语沟通了柳老头的电话：“师傅，你睡了吗？这边又有个人托我说媒，这次我给他说的说明媒定的6000元。”
“刚看了电视还没躺下，被你电话吵醒了。没事，醒都醒了，你说吧，这个价位倒合适，是，是，是个什么情况？”柳老头也想到，这价给的可以，就是不知这情况如何。
“是我们村的，通过家人要到我的电话号码。这个儿子自小就没上过几天学，上了个四年级吧，自小就是那种精神病。
治的时好时坏。
药吃的现在体重200斤，家里兄弟二人，二人都是这个样子。问我能不能给说一个媒，说成了，他的1万块钱都可以出。我给定6000块，你看有没有这个苗子，我就没答应他，我就不知道你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子，事成之后你拿5000我拿1000。”
“让我想想。有倒是有，让他明天吧，你给他话，催紧一点。这个事让他跑快点。
跑不快别人就说走了，让他紧上紧，趁热打铁，这成之后也不说我5000你1000了，我拿4000你拿2000。咱们就把男方这边催紧点，女方那边有我。
你先跟他说一下，这个女的也不怎么好，他这种人就娶个女的，就当是你能生孩子就可以，别的不敢要求太高了。
这女娃是半路上得的这个病，也和他的儿子差不多。是结了婚后得这个病，别人那边不要了她了，就离了婚回来生气，最后去到精神病医院去了。
看好之后这几年时常犯，也没有再嫁出去。
说了几个人到订婚的时候了，病犯了。
你跟他父亲说一下，愿意咱明天就去看，只有这么一个没有给他挑的，旁的没有余地，出钱多少都是白跑。不愿意，咱们就不带他去，不浪费这个口舌。
他要愿意我们都带他去，他要不愿意我们就不带他去。那天我还给别人说媒，挺忙的。”
这柳老头，一样的意思，强调了两遍。
现在说媒都到旺季了吗？都这么红火了吗？为什么自己才这么几个？是因为自己没搞连锁，没有人托自己吗？或者是自己说媒的名声没有传出去吗？怎么托自己的人有点少。
张太平想想就觉得同样都是说媒人别人赚大钱，自己连口汤都喝不到，这事闹的有点伤害性啊，侮辱性不大，伤害性特别大。
张太平回过电话去，尽量表现的很急切，对岁兔说道：“叔，我问了一下这边有个差不多的，不过是和你家孩子差不多，人家是半路得的是婚后离婚后得的，有个孩子生下来没长下，你看要不要去。去的话明天就给你安排，不去的话那边媒人就给另外的人说了，现在是说媒的季节，别人都抢着要。”
“行，这个成不成咱们明天看一下，我叫个车下来，明天大概9点多就下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看，去她家里看一看。”
张太平特意叮嘱了一番，给孩子理好发另外衣服什么，给穿的整洁一点。
那边自然是满口答应着，本身这相亲就看的是相貌，至于你有多少钱财都在衣服上能表达出来。这也是为什么过去，特别是四五十年前相亲的话，农村有那些哥哥代弟弟或者弟弟代替哥哥去相亲，而结婚的时候却是另外一个人。
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在对张太平来说，说媒上班两不误。
现在只要他能赚到钱，别的都是小事，暂时忘却了娶到这个精神病老婆李凤英的不愉快。下了出租车，对马路边12:00还没有收摊的老板说老板来5块钱的小面筋。
这烤面筋5块钱6串，生意特别好，有些不会做生意的，两块钱一大串，那个面筋嘛，你要那么多大的串做什么？哄孩子的东西。
这老板答应着，张太平又去隔壁的让另一个小贩炒一份米粉，要炒干一点的。
现在炒米粉都涨到9块钱一份了，以前的话是6份的块钱。这两年期间一下子涨了，人家炒米粉的开玩笑，我也要买房子啊。都是鸡蛋炒米粉，去这个便利店买了一小瓶的可乐来喝，本来想买啤酒的，想想自己在上班，开出租车，还是不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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