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罗耶。”
-“身份？”
-“mis核心研究员。”
-“家庭情况？”
-“一家三口,还有一条狗。”
-“有一个孩子？”
-“女儿，也是医生。”
-“描述一下案发当天的情况。”
-“我像平常一样去上班。我们上班时间是八点，但是我一般会提前半小时到。
那天我到了办公室,因为前几天的一个研究瓶颈突然又了进展，所以我一进办公室就开始寻找实验数据，想快点验证自己的想法。
我的办公桌比较乱，一向如此,在研究学者里面也是很常见的,你知道。
我的同事就要整洁的多，他一向井井有条。”
-“你的同事？”
-“他叫姚为民。我们是搭档,一直合作得不错。”
-“我知道了,你继续。”
-“那天姚还没有到,我独自一人整理文件,想着等他来了可以一起讨论。
他来得似乎比平时晚一点,我觉得奇怪,就拿出手机准备给他打电话，却发现收到了一条消息。
发出时间是二十分钟前。”
-“你看到的时候是几点，还记得吗？”
-“我记不清了，看到短信我太震撼,以至于精神有些恍惚。
不过我现在可以看一下当时的记录……
噢，是7:28收到的。”
-“所以你看到的时候是7：48,对吧？”
-“我想是的。”
-“然后呢，短信内容是什么？”
-“通知我，有人收到了谋杀委托,目标是vip中心的实习医生,23岁。
案件会发生在她上班的必经之路上。”
-“描述只有这些,对吗？你实际上并不知道即将被‘谋杀’的是谁。”奇快妏敩
-“是的,但是我的女儿也在vip中心工作，她23岁，是那里的实习医生。”
-“所以你看到消息立刻冲了出去，但是因为你迟了20分钟才看到短信，所以你赶到的时候案件已经发生了。”
-“是的，是这样的……”
-“死的是你的女儿？”
-“不，不是。
我不认识她”
-“你很爱你的家人？”
-“是的，为了他们我愿意付出一切……上帝啊，我对那女孩的死很遗憾，如果不是因为我迟了一步的话，也许她也不会有事。”
-“可我们掌握的证据来看，你似乎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爱你的家人。”
-“……哦？”
-“如你所说，你一开始以为暗杀的对象是你的女儿。但是你明知道自己看到短信已经迟了二十分钟，出门前还是先把资料收了起来。
你赶到现场，案件也仅仅是刚发生。如果你没有去那那份资料，也许也赶得及。”
-“……上帝啊。”
-“这表明，你的确把研究资料放在了第一位，而非家人。
除此之外，你还试图把你的家人拉进mis计划，甚至无视他们的意愿，偷偷把他们的意识导入了系统！”
-“哦不……”
-“那也是为了研究，这是会造福所有人的。他们都很理解我，很支持我的研究……”
-“你撒谎！”
……
在那封短信之后，紧接着出现的就是一个第一视角的被审问片段。
肖若安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姚竟。
“看起来，我们激活了汤姆·罗耶的表意识。”姚竟说道。
“表意识？”
“表意识和潜意识相对，就是我们平时所说的‘思想’。而潜意识就是一种自动运行的程序。”
“之前我们应该是在经历汤姆·罗耶的潜意识，一切的思维活动都在暗中进行，因此我们看见了他是如何试图篡改自己的记忆，试图让它变得可以接受。”
“而在我们发现了关键的‘时间’和‘短信’之后，他的表意识被激发了。换言之，他被‘唤醒’了。”
“所以我们看到了真正的短信，就是他出门前收到的那封。”
肖若安若有所思。
“紧接着的审问录像，也是他真正的记忆吧？”
“是的，后面的景象应该是他清醒后的真实记忆。”
“和前面不同，这个审问过程不需要我们行走就会自动播放，说明我们已经离开了前面的‘潜意识流’状态。”
他们看到的“审问录像”，实际上不过视野中出现了一张桌子，然后对面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和大脑的主人进行对话。
审问他的是谁，是在什么地方，处于什么目的，都不得而知。
看起来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
但姚竟依然觉得不安。
“你觉不觉得审问内容怪怪的？”
他转向肖若安问道。
“怪吗？”肖若安眨了眨眼。
“非要说的话，感觉并不像是警察会审问的内容。再说了，如果这是一起被伪装的意外，警察也不会查到他头上。”
“这个案件你应该还有印象。按照千佛窟里的壁画，那些人的目标其实是我，只不过由于描述中没有性别，所以错杀了另一个女医生。”
肖若安前面一直不敢吭声，就是怕姚竟提起这件事会有所介怀。但没想到，他现在的语气还很平常。
他点了点头。
“你不觉得奇怪吗？”
姚竟皱了皱眉头。
“收到的暗杀消息是：vip中心，实习医生，23岁。”
“其中，我是符合要求的一个，死去的人也是符合要求的一个。而按照审问的内容，汤姆·罗耶的女儿也符合。”
“这未免也太多了。”
“会不会是和学校合作，那个时期刚好组织学生实习？”
“有可能。但如果是这样，下达的暗杀指令就不应该这么模糊，因为符合要求的人会很多，根本无法确定确切的对象。”
“也许那些人并不知道有集体实习这件事。他们只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就这样发布了。”
姚竟不置可否。
“如果你指的是汤姆·罗耶和你父亲既是很亲密的研究搭档，而他的女儿又刚好和你同龄、且同一职业这件事，那倒是有些巧合。”
肖若安说道。
“但也不能说它就不会发生。”
“比较亲密的工作伙伴，在相近的年纪结婚生子也很正常。至于医生的身份，大概是由于研究员基本都是医学世家。”
姚竟看向了他：“医学世家？”
“姚叔叔是很有名的脑神经科学家。”
姚竟有些意外地扬了扬眉毛。
他先前只知道父亲是mis的研究员，却没想到他专攻的是脑科学。
“你对我们家很了解吗？”
“啊，只是因为他非常有名。”
肖若安避开了姚竟的目光。
“在电视、报纸上都能看到他。”
“可你叫他‘姚叔叔’。”
“咳，可能因为一直叫你姚哥哥，所以自然而然就这么称呼了。”
姚竟看着肖若安，见他一副闪避的样子，心中的疑虑更深了。
他对自己的了解难道不是事后调查出来的，而是在自己生前，他们真的认识？
可既然如此，肖若安为什么又不愿承认？那样不是更能获得他的信任，收集mis的信息吗？
此时的肖若安已经几乎把头垂到了胸口，似乎生怕和姚竟有眼神接触。
“那你觉得汤姆·罗耶是什么人？”
姚竟话锋一转。
肖若安明显松了口气。
“他吗？看起来像个疯狂科学家。”
肖若安皱了皱眉头。
“他大概真的偷偷让家人参与到了mis里面，毕竟这是最易得的研究对象。”
姚竟沉默了一会。
“你说我父亲是很出名的脑神经科学家？”
肖若安点点头。
“有多出名？”
“可以说，全世界知名。”
“可是你并不知道汤姆·罗耶这个人？”
肖若安哽了一下。
“对……不但没听说过，我还去查过，但并没有查到这个人的痕迹。”
他皱了皱眉头。
“不过也许是被mis清除了。毕竟这个计划都完全隐匿在水下，和计划相关的人和信息都几乎没有痕迹。”
“但我的父亲却广为人知。”
姚竟说道。
“为什么，只有他？”
“也许是因为他一开始并没有参与到这个计划中。”肖若安说道。
“姚叔……你父亲毕竟是顶尖的脑科学研究者，对于mis应该是非常需要的。我一开始甚至怀疑他是……”
“是什么？”
“是被绑架到mis的。”
“因为他从某一个时期开始，就突然销声匿迹了。”
“但是我们在系统里看到的一些信息表明，他是自愿加入了mis的研究。”
肖若安点点头。
“这一点我其实不太理解……”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姚竟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也是被他带进来的？”
“我想并不是。”
“姚……他很爱自己的家人，我想他一定不会拿你们去做这样的实验。要说起来的话，刻意让你们远离这个计划还有可能。”
姚竟不动声色地看了肖若安一样。
这个语气，他果然对自己家很了解，应该是实际上接触过的人。
他和自己的家庭会是什么样的关系？他的同学？父母是故交？
“我觉得你可能是被mis的其他人……也许是用来胁迫你父亲加入计划。”
肖若安继续说道。
“或者说，加入后续的这些计划。因为mis一开始似乎还很温和，只是进行理论上的一些研究，突然变得疯狂是后来的事。”
姚竟想到迄今为止，自己唯一接触到父亲的那个记忆片段。
他那时还是个孩子，而父亲已经在和汤姆·罗耶计划招募“志愿者”提取记忆了。
也就是说，至少在那个时候，mis就已经进入实践层面了。
太奇怪了。
姚竟想道。
到现在为止，系统里几乎没有出现多少和父亲相关的信息。
反倒是和他一起研究的汤姆·罗耶，不断地出现在他面前。
汤姆·罗耶究竟是什么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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