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以前,他只能发出单一的“啊”的声音。
说的字多了,表达的意思就清楚了。
裴夫人很是欢喜,“老爷有没有觉得好一些?”
“啊,啊,好……”裴丞相的眼睛,望向李玉竹,眼神闪着期许。
李玉竹走过去,利用空间仪器,查看了裴丞相的血压心电等数据,又把了脉。
她收了手,望向裴夫人说道,“今天治病之前,有件事,我需得跟夫人和大人先说说。”
裴丞相的病情有了些微的起色,让裴夫人很高兴,她爽快说道,“李三娘请说。”
李玉竹看一眼床上的裴丞相,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丞相大人的病,是被朝中某些人气出来的吧。”
裴丞相的眼神,马上黯然下来,喉咙里发出一声“哼”。
裴夫人看一眼裴丞相,将屋中的几个侍女随从全都屏退了,她坐到椅上,望向李玉竹,“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绕圈子了,我就直说了。”李玉竹朝裴丞相和裴夫人颔首,又说道,“丞相大人和忠义侯府的宇文父子俩,起了矛盾,所以呢,被气得病倒了,是吧?”
裴慎言每天去衙门办差,也经常去宫中见小皇帝。
回来时,他会将朝中和宫中的事情,说给李玉玟听。
李玉玟又说给她听。
忠义侯府宇文家,原本是破落侯府,靠裴丞相的支助,又重拾威望。
但那父子俩过河拆桥,他们巴结上贵妃后,又开始抢夺裴丞相的权利。
宇文赞甚至夺得了小皇帝的信任,开始暗中算计裴丞相。
裴丞相大儿子裴大公子为人糊涂,被宇文赞算计着办砸了一件差事,宇文赞夸大着过错上报给了小皇帝李参。
李参也受够了裴丞相多年的专权打压,找了个由头,将宇文大公子降了职,还罚了裴丞相半年的俸禄。
半年的俸禄,在裴丞相的眼里根本不算得什么。
裴大公子的职务本就不高,由六品降到七品,也不是大事。
但李参是在早朝上,当着一众文武百官的面宣的圣旨,这犹如当众打了裴丞相的老脸。
裴丞相那几日正赶上身子不大好,一口气没提上来,气得晕倒了。
再醒来时,他就发现全身动不了,口不能言语了。
他中风了。
身子中风,但思维记忆却没有受损。
裴丞相想到自己是如何病倒的,又想到过河拆桥的宇文父子,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轻手杀了宇文博和宇文赞父子俩。
可他如今动不了,只能干生气。
裴丞相听李玉竹问起过去,眸光中透出杀气来。
李玉竹摊手,“丞相大人这般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将大人气得病倒,我是来帮大人治病的。”
裴夫人忙问,“李三娘如何帮丞相?说来,咱们也是亲戚,是吧?”
李玉竹看一眼裴夫人,心中冷笑了声,这时候,倒记得是亲戚了?
李玉玟嫁给裴慎言一年多了,一年多前,怎么不提亲戚这件事?
李玉竹道,“丞相大人的病,治起来比较慢,快则两三月,慢则半年。可这么久的时间里,朝中的局势怕是一天一个样了,等大人的病全好,大人再回到朝中,只怕是已经再无立足之处。”
裴丞相看向裴夫人,又愤怒又焦急,啊啊了几声。
裴夫人看懂他的眼神,又问道,“李三娘有何好建议?”
李玉竹笑,“我哪有什么好建议?不过,我有个小女子的自私想法,大人不如请我父兄回来,一张嘴说不过宇文家,两张嘴,三张嘴,一定能说得过,我说得可有道理?
我父亲是皇上的大伯,大伯子骂几句小侄儿,这是很平常的事情,皇上气消了,回头一想,还是大伯亲。只是,这时间久了,皇上一时没有想到他大伯,这就需要一个旁人提醒提醒。”
裴夫人睁大双眼,“李三娘,你父兄的事,丞相大人如今可帮不了,他还在病中,口不能言,也不能写折子。”
李玉竹道,“大人想重拾毛笔书写,想再次开口讲话,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但大人想重回朝中让皇上器重,只怕是有点难。”
裴夫人听懂了李玉竹的话,这是在和裴府谈条件。
她马上看向裴丞相,“老爷?”
在床上瘫痪半年了,裴丞相的日子过得生不如死。
相当初,他可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谁知忽然变得羸弱不堪,连一个小儿都奈何不了,这对裴丞相的打击很大。
他做梦都想病好起来。
“嗯,啊,好——”他嗯嗯啊啊着。
眼神望向裴夫人,十分的焦急。
裴夫人马上说道,“李三娘,我们家同意了。”
李三娘点头,“那咱们就说好了。”奇快妏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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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并不怕裴丞相夫妇反悔。
她将事情说给裴慎言听时,裴慎言告诉她,如今朝中的势力,几乎被宇文父子一手掌控了。
以前曾是裴家的势力,如今全都倒向了宇文家的那一边。
李玉竹还从裴慎言的话外之意中听出,裴丞相之所以同意裴老夫人将裴慎言接来京城,是因为嫡出的四个儿子都没什么大本事,没一个斗得过宇文赞。
裴家再不找个厉害的人接班,就彻底倒下了。
所以,裴丞相即便是十分不喜欢这个庶子,也只得尽力让裴慎言在朝中立足。
但谁知,裴丞相还没将裴慎言培养成接班人,自己就病倒了。
而裴慎言年纪又轻,只靠着皇上的信任,根本斗不过宇文家,也震慑不住朝中的狡猾老臣们。
这种局面下,裴家若想不倒,就只能拉外援。
老话说,树倒猢狲散,可如今的裴家的,哪里还有外援?
李玉竹提到的庐陵王,倒是可以赌上一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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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休息时,李玉竹想着将来的事情,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穆元修走来隔着帐子问,“你怎么还不睡?明早还要去裴府。”
李玉竹这时想起,家里的一些事情,还没有对穆元修说起来,一直瞒着他,也不是事儿。
事情越来越复杂,将他忽然问起,她怎么说?
李玉竹撩起帐子,将穆元修拉上床来,“睡不着,来陪我说话。”
穆元修将帐子掩好,拿着扇子给她扇凉风。
帐外没有燃烛火,但有明亮的月色照进屋里来,帐内朦朦胧胧的,依稀可见彼此的身影。
“元修啊。”李玉竹拉了拉他的衣袖,“有件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不过,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你,因为……事情说来话长……”
“天不早了,太长的话就不要说了。”穆元修拍拍她的肩头,“睡吧。”
李玉竹摸索着,拉着他的手,“你可知道,为什么裴府的人,都用古怪的眼光看我和我大姐?”
穆元修摇头,“不知。”
“因为我们曾是庐陵王府的郡主,我爹是庐陵王。”李玉竹叹了口气,“不过现在不是了,我们一家子只冠着皇家的姓氏而已,没有了皇家的身份,以前的大宅子也上了锁,咱们家任何人不能进去,裴府的人,表面尊敬我们,内心指不定怎么瞧不起呢。”
穆元修只嗯了一声,“将来会好的。”
李玉竹惊讶道,“你不惊讶么?”
“惊讶什么?”
“我的身份啊,我们一家子被皇上除了身份,现在都是庶民。”
“你是我娘子,我不惊讶。”
李玉竹,“……”她无语地扯扯唇,穆元修如此淡定?她忽然觉得没趣了,自己纠结了半天,他一点都不惊讶。
穆元修在她身边躺下来,将她搂在怀里,“你是谁并不重要,你是我娘子才最重要。”
李玉竹咯咯笑起来,“是呢,身份不身份的,都不重要,你是我相公才是最重要的。”她靠在穆元修的怀里,“我们家并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怕吓着你。”
“嗯。”穆元修闭着眼,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
“我们正在努力,想办法回京来。”李玉竹笑眯眯地抬起头来,搂着穆元修的脖子揶揄笑道,“不过你放心,我将来重新当上郡主,也不会抛弃你,也不会找面首,什么二夫,三夫的,我不会找……”
穆元修翻了个身,咬着牙,“李玉竹,你倒是敢想……”
李玉竹吓得挺成一根棍子,不至于吧,开个玩笑而已,“不要……,下去下去!”还没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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