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商行大东家,捏着绣花针,一针一线地亲自绣香囊,要是被属下看见该笑话她了,更何况……
高棠华叹一口气,看着自己手里丑不拉几的香囊,路边摊随手买一个都比她这绣工好。
“早知道就买一个了。”高棠华自言自语,虽然这么说,手下却不停,绣得极其认真。
香囊是随身之物,送长辈表示得是孝心,送恋人则是表衷情,高棠华觉得自己以前送给乐景曜的礼物都是用银子买的,诚意不够,这次他中榜首,怎么着也得送个寓意不同的礼物。
这香囊她在来京都的路上就开始绣了,每日偷偷地,想着到了京都,他若没中,就当鼓励,若是中了,就是贺喜。
高棠华绣得入神,听到门外有敲门声,赶紧将东西藏起来再去开门。
姚半芹还楞呼呼地问:“棠华,你是不是病了?怎么这一段时间没事就躲在房里,要不请大夫来瞧瞧?”
终翠柔看破不说破,替高棠华解围:“半芹姐,小姐应该是累。”
高棠华绣花的技术就是向终翠柔学的,那双发号施令、签单挣银子的手被绣花针扎得都是血眼,终翠柔心疼,一开始说要替高棠华绣,不过高棠华死活不肯,就算扎得手疼依然要自己一针一线地绣。
终翠柔定过亲,能体会高棠华的心情。
“我没事,你什么时候见我病了不喊大夫的,我比任何人都更惜命。”高棠华脸皮厚,愣是脸色不变,“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真没事?”姚半芹半信半疑,忽而咬牙切齿,“简乐成说查到狗是谁家的了,不过他不肯说,非要你在场才说。”
哼!还不是怕姑奶奶我冲到狗主人家去打狗。
姚半芹决定,接下来的时间都不理简乐成。
“这么快就查到了?”高棠华还真挺佩服简乐成的速度,怕是他心里的气不比姚半芹少,也是恨得牙痒痒,想要替姚半芹算账。
就是不知何方神圣,居然还得自己在场才说。
高棠华跟着去见简乐成,简乐成一看见高棠华就迫不及待地问:“你可知刚才的围帽小姐是谁家的?”
“谁家的?”
“你绝对猜不着。”
简乐成想要卖关子,姚半芹不愿意:“管他谁家的,你要是不说,我去问你的人。”
“是是是,姑奶奶消消气。”简乐成忙着安抚姚半芹,高棠华将和自己有关的京都人想了一个遍。
没有头绪。
简乐成又给出线索:“在通州,与你有关联。”
高棠华真想不出是谁,姚半芹暴脾气上来,简乐成才说出一个人:“谢泰清。”
谢泰清?
对了,他是明远侯的小公子,本名齐穹,原来是明远侯家的,怪不得那丫鬟气焰嚣张的很。
姚半芹也想起来,说道:“是明远侯家什么人?仇是不是暂时不能报了?”
“因为谢泰清和郗奇海的事情,明远侯也被牵连,虽然没诛九族,但是侯府已经败落,况且不过是个丫鬟,想报仇随时都可以。”简乐成脸色怪异,看看高棠华,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棠华,你该担心了。”m.xqikuaiwx.cOm
高棠华不鸟他。
知道是明远侯家的人后,她大概就有数了。
那围帽姑娘该是明远侯家庶出或不得宠的小姐,然后再看上了乐景曜。
其实有人惦记乐景曜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说明她眼光好,挑了好男人,不过,自己的人被人惦记,高棠华心里不舒服。
简乐成见高棠华没有反应,还以为高棠华没听明白。
他说得更清楚些。
“那人就是明远侯家庶出小姐,名唤齐琇莹,她有个亲哥叫齐旸,和景曜哥同期乡试,自从景曜哥回了京都之后,他与景曜哥走得比较近,那位齐琇莹小姐就时常跟着兄长去见景曜哥,对他颇有好感。”
其实简乐成说‘颇有好感’已经是顾及到齐琇莹作为女子的脸面了。
缠着兄长,整日见外男,谁都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简直就是硬贴着乐景曜。
“还是大家闺秀呢,不要脸。”姚半芹脾气直,骂起来,“怪不得丫鬟这样,原来是有个学样的主子,一副狐媚相……”
也不知她是在替高棠华骂齐琇莹,还是在骂齐琇莹身边的丫鬟环儿。
高棠华很淡定,淡定到简乐成都要怀疑高棠华是不是真喜欢自家景曜哥。
“棠华,你不生气?”简乐成问她。
高棠华:“气什么?”
“气别人打景曜哥主意啊,景曜哥那么多爱慕者,难道你没危机感?”
“我有危机感,然后呢……”高棠华问到简乐成了,简乐成不知怎么答,高棠华接着说,“乐景曜的家世怎么样?”
“乐伯父得陛下重用,又是老臣,再加上乐家祖辈积蓄,家世非一般人能比。”简乐成摇头晃脑。
“那他自身呢?”
简乐成拔高声音:“新晋解元,更是高人一筹。”
“那不就得了,就算是个丑八怪、麻子,有这样的身份加持,提亲的人都会踏破门槛,更何况乐景曜长得也不丑,他若是没有人爱慕,我才要担心。”
“担心什么?”简乐成傻傻问。
高棠华语不惊人誓不休:“担心他有隐疾,京都女子退避三舍呗。”
简乐成身体一歪:高棠华太敢说,不光是本事,那张嘴也一样,不是一般大家小姐能比的,和姚半芹半斤八两,怪不得姚半芹和她亲近。
“好吧,是我庸人自扰,白担心了。”简乐成也不想管了,他管不了。
高棠华淡定转身离开,准备继续回房绣香囊。
就差一点就绣好了。
高宅门口,男子意气风发,敲响门环,看门小厮打开门:“请问公子找谁?”
“可是永水县高举人宅院?”
小厮点头:“我家老爷姓高。”
男子拱手道:“劳烦通报高伯父,晚辈乐景曜前来拜会。”
乐景曜?乐?
刚好路过的老管家一个激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口,恭恭敬敬相迎:“可是解元老爷?”
一看来人如此年轻,又换了称呼。
“乐公子,里头请。”说着吩咐小厮,“快去通报小姐,乐公子来了,抱歉,我家老爷和小少爷外出还未归来。”
乐景曜唇角上扬,微微颔首致意:“无妨,晚辈等候高伯父。”
心里却已经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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