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出事。”高棠华摇摇头，将吴倡给自己的信拿给乐景曜，“你先看看，赵九说，吴老爷子准备外出巡查生意，年前就走，我觉得奇怪。”
吴倡犹豫了这么久，没接受也没拒绝，冷不丁做出这样的决定，乐景曜也感觉到奇怪，看着信眉头皱了起来。
高棠华对吴倡了解不多，只能从坊间的一些传闻上知晓一二，可赵九了解他。
“赵九说过，吴老爷子这个人是打拼过来的，因为早些年贩卖私盐的关系，做事冷静有计划，也不服输，但也因为年少时的一些经历，造成了他自尊心强的性格，我觉得他这次不是去巡查生意，而是想要牺牲自己换吴家。”
年少经历过苦难，一路打拼过来的人，通常都会有一段黑暗历史，这段黑暗历史往往能影响某个人的性格，比如赵九。
他以前因为混日子的缘故，败光了家里的产业，外出经商也时常会有人用这些事情打击他，时间长了他就渐渐形成了强势的性格。
有钱又强势，不让别人再有机会用那些过去的黑历史和经历中伤自己，这是赵九的伪装，也是他的‘骄傲’。
崔鸣也一样，他在遇到事情时，也有自己不能被打破的‘骄傲。’
“吴老爷子的‘骄傲’让他遇到事情不愿意求别人，所以他选择用自己去换回家族喘息的机会。”高棠华将这些事情分析给乐景曜听。
“我正要去通州，会告诉老师这件事。”
乐景曜将信件收起，陷入思考。
“朝中局势紧张，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最有胜利希望的只剩下大皇子和安平王世子，张家已经这样，不管最后谁胜利，张家都讨不到好处，那么换皇商的事情是不是可以先筹备着？”
皇商是什么，就是为朝廷提供货品物资的商人，平常时期给朝廷提供修建宫廷、国家水利、修建官道等等项目的材料，然后提供后宫的衣物，宫廷内的花鸟绿树，胭脂水粉，鸡蛋蔬菜，大大小小大部分东西都是由皇商提供。
若是有战争，还要兼负给朝廷筹备和运输军饷，和现代的政府采购部门有些像。
不过昌安国的皇商和朝廷只有买卖关系，不能加官进爵。
张家恐怕是不堪大用了，那就得选另外一个皇商。
现在高棠华提起吴家，乐景曜觉得，吴家倒是不错的选择。
“皇商？你是想提拔吴家上去？”
乐景曜点头。
高棠华想了想：“提拔吴家不是不可以，不过吴老爷子不一定会答应。”
皇商是很好，看张家就知道，这么多年，靠着皇商的身份敛了多少财，有这身份在，简直就是个金饭碗，后辈子孙不用怎么费心经营就能挣到大把的银子。
可弊端同样明显。
和朝廷联系太过紧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平盛世朝廷派系斗争不激烈的时候还好，遇上现在这种情况，皇商要是头脑糊涂，那就是要命的活。
吴老爷子做私盐起家，和朝廷斗过，他会愿意做皇商？
高棠华觉得可能性不大。
“嗯，这事不着急，等情势明朗了再说也不迟。”乐景曜也就是突然想起，所以随口问了一句，没有过多纠结。
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赢这场战，至于皇商换不换，等新皇继位再做决定都不迟，高棠华却想了很多。
皇商？
这也是一个筹码！
“景曜，我有个提议，其实皇商不一定只能选一个，可以有好几个分别给朝廷供应不同货品，现在我们昌安国的皇商通常都是只选一家，选定了之后朝廷所有供应都由这一家提供，这势必就会造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在上一次暴乱的时候，张家的祖上曾经站出来鼎力帮助过朝廷，稳定物价，所以后来朝廷就选张家为皇商，而且只有张家一家皇商。
刚开始张家肯定是好的，但随着后辈子孙顶替上来，势必会有点飘，而且多年稳坐钓鱼台，也会丧失最起码的危机感。
如果同时扶持好几个皇商，那就相当于政府采购部门多分几个经理级别的人，这样能相互监督，起到平衡的作用。
最重要的是……
“如果以皇商为许诺，一些较大的商户看见未来的利益可期，选择和我们一边，一起平稳粮价的概率会大很多。”
金饭碗，谁不稀罕，就算是分成几份，那重量，也足以让他们的生意跨一个阶梯。
乐景曜离开了永水县，通州，乐景曜将高棠华的提议告诉给简老爷子。
简老爷子沉思良久：“是高棠华提出来的？”
“是!”乐景曜没有过多在老爷子面前夸赞高棠华，说话尽量实事求是，但上扬的嘴角掩不住得意。
“老师，我觉的这事并不无道理，一个大粮商造成的影响比小粮商大，许诺他们这些利益，能够让他们更加倾向于我们，而且这些许诺的利益对朝廷来说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就按她说得办，我会给上面通信。”
简老爷子也是被张家给弄得七窍生烟，这个时候居然还想着两边讨好，实际上就是助纣为虐，真是这些年的风光让张家忘乎所以。
要不是有高棠华什么都不怕，愿意站出来，这时候他们还得到处找商户游说，还不一定能有高棠华那丫头做得好。
“这丫头倒是个好料子，可惜了，若是入仕，我还真想收她入门下。”
他这一生教过许多学生，乐景曜是他最满意的学生，现在又有一个高棠华，若不是个女娃娃，他的得意门生也能凑成双数。
简老爷子想起来，从一叠信件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乐景曜。
“你看看这封信，乐成大伯刚传回来，我记得高建修就是高棠华的爹吧？”
“是!”乐景曜恭敬接过，里面写了应对此次粮价危机的提议，特别说明是高建修提出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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