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的女儿在作坊里干活,老大夫就做回了老本行,在村子周围收一些药草。
他一直都说自己是赤脚大夫,只是认得一些药理,不敢随便行医耽误别人的病情,所以干脆就做收药材的营生,教村民认一些能卖银子的药,村民采回来卖给他,他处理了拿去镇上的药房卖。
一家人为了不麻烦高棠华,还特意在村里便宜租了间屋子,算是自给自足,完全脱离了高棠华的接济。
而此时,远在流放之地的高建修也没闲着。
虽然有简志义的照顾,可他和高棠启毕竟是囚犯,还是要干活,但活轻松不少,加上有简志义的接济,他们父子俩干完活之后还能吃饱饭。
高建修还从简志义那借来一些兵书,晚上就教高棠启看书,白天陪着儿子早起一个时辰在屋里操练。
简志义找到他,情绪有些烦躁,不停唉声叹气。
“通州传来消息,安平王给陛下写了认罪书,承认自己勾结花帮敛财,一个人认下所有罪责,在太庙诸位先皇牌位前自尽,安平王府被查抄,安平王世子被看押。”
“安平王伏罪应该是好事,志义兄为何唉声叹气?”
“你有所不知,安平王伏罪原本没什么,可现在外头粮价飞涨,早已积成民怨,这时候安平王死了,怕有人会拿这件事做文章。”
粮价飞涨,安平王又死了。
高建修隐约感觉,其中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他和高棠华的性格有许多相似的地方。
比如对世上发生的所有凑巧事情持怀疑态度,如果发生的凑巧事和自己有关,他必定会不厌其烦地去求证查清楚。
这一点,高棠华也是受了高建修的影响。
粮价和安平王的事情看似和他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可如果他想要入仕,或许这会是一个机会。
“难道是有人囤粮,准备操控粮价引发暴乱?”
简志义听后一顿,隔了一会才连声叹气。
“建修兄猜到了,的确,那人还掌握了驻军囤粮,一旦粮价开始飞涨,我们又不能及时拿下驻军囤粮平稳粮价,恐怕百姓真会暴乱,到时候,怕是这大好河山将会尸横遍野。”
高建修知道,自己猜对了,或许现在就是他的机会,一个‘毛遂自荐’的机会,他看向简志义。
“昌安国各地的粮商必定会有囤粮,何不暗中联络一些粮商,说服他们在危机时刻放粮稳价,商人中不只有唯利是图的人,也有深明大义以家国为重的人,想必有人愿意在粮价飞涨时帮助稳定粮价,一个人的力量小,可很多粮商加起来,却能维稳一段时间,再加上官府开仓放粮,这样就能争取更多时间。”
只要能撑住等到驻军的囤粮事情解决,大量囤粮放出来,粮价就会平稳,坚持到六七月,南方的第一季稻谷收上来,粮价的阴谋必然不攻而破。
这些争取来的时间,是取胜的关键。
高建修知道,简志义一定会把这个主意转给简家,虽然可能他们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但简志义的消息一传回去,他高建修的名字就有可能会被提及。
他的名字被提得越多次,上面的人才会越注意到他,一旦时机成熟,这些小事都可能成为他被推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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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都去往江津州的路上,一队车马正缓缓行驶在官道上,车队后头的不远处,一人一马扬鞭而来,扬起一片尘土,越过车队,来到为首的马车旁,马车停住,来人递上一个小竹筒。
“三爷,大爷有消息传来。”
马车里伸出一只手,将小竹筒接过去,半晌之后从车里传来吩咐声:“乐彰,你们护送夫人和少爷小姐们回江津老宅。”
四人四马,绝尘而去,其中一人正是匆匆离开通州去往京都的乐景曜,另一人则是乐家三爷乐诤。
乐景曜原本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伤好了一些后去京都面圣,后来因为粮价波动的事情,他匆匆离开,但在京都外就被拦下,连京都城都没进。
不但没进城,还交给他一大群乐家的公子小姐和夫人,让他和乐诤带着这些人先回乐家老宅。
“娘,爹和大哥怎么走了,他们不和我们回老宅么?”马车里一位少年听见动静,探出头来,只看见四道绝尘而去的背影。
“小心些,别摔着。”一位容貌端庄的美妇将少年拉进马车,“你爹和大哥有事,我们先回去给你祖父进香准备过年的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少年睡着,乐彰才轻轻敲响妇人的马车,妇人掀开帘子,乐彰将一份东西交给妇人。
“三少夫人,大少爷差人传来消息,让少爷小姐们回了江津老宅以后别出来乱走动,江津州的城卫军是姚家旧部,有事就派人通知他们,京都怕是马上要乱了,有人可能会朝你们下手。”
“我知道,我会护好这些孩子。”
一天之后,到达通州的乐景曜和乐诤再次离开通州,几人驾着小舟连夜不停,赶往永水县。
深夜,江泉村内,高棠华和姚半芹同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两人立刻警觉,高棠华快速套上袖箭,姚半芹则走出屋外查看。
“三叔,景曜哥?”直到外面传来姚半芹的惊呼声,高棠华才松一口气,悄悄走出弟弟棠鸣的房间,带上门,穿好衣服走出去。
乐诤跟着姚半芹走进来,在院子里抖干净身上的雪花,笑看着高棠华:“棠华,没吓着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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