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二,公堂之上,自然由县令大人决断。”高棠华后退一步,拉开与麻二的距离,差役上前架住麻二,拉开。
有些事情犯了错,你认错了,可以挽回。
但有些事情挽回不了。
米囊粉的事情如果真成功,毁掉的不单单是她和作坊,还有那些买过鱼丸的人,他们何其无辜,只是吃了一次鱼丸就染上瘾。
这东西,就算是一些富裕家庭都供不起,老百姓染上,就是逼他们去死。
麻二的一时糊涂,陪葬的却是无辜百姓。
这自首,来得太晚了些!
程敏才无视麻二当堂自首,继续询问:“麻二,你一共准备了多少米囊粉?”
“邹乐儿给了小人四包,要小人每天拿去偷偷放进鱼丸里。”
“来人,将东西呈上来。”程敏才喊一声。
差役带着衣服上堂,其中还有四个小牛皮纸包,程敏才指着差役拿过来的东西:“麻二,你可认得这些东西?”
那是他的衣服,麻二认得,还有一个枕头,是他平日里睡觉用的,里面还藏着一包没用完的米囊粉,现在四包米囊粉都在这。
麻二明白,自己之前带进作坊的东西被掉包了。
怪不得,他去作坊换衣服时总是有人跟着自己,总是这出一点事情,那出一点事情,原来不是他点背,而是作坊发现他不对,偷偷调换他带进去的东西。
他不敢回答,差役替他回答。
“回禀大人,这是从麻二家中找出来的东西,我们在枕头里发现了四包米囊粉,衣物中发现三十两银票。”
现在四包米囊粉都在这,麻二心思活络起来。
作坊里有米囊粉,这事已经闹出来,高棠华不管怎么解释,总会有人怀疑鱼丸。
这事会成为一根刺,哽在买鱼丸顾客的喉咙里,他们会怀疑鱼丸能不能吃,会不会有残留的米囊粉,影响身体。
而避免这些的最好办法就是向大家证明,鱼丸里根本没有放米囊粉。
幸好,在最后时刻自己自首了,他还有救。
麻二抓住机会,急切道:“大人,这四包便是邹乐儿交给我,让我偷偷放进作坊的米囊粉,小人心里觉得这事伤天害理,但又贪心邹乐儿许诺的那六十两银子,于是小人便偷偷将邹乐儿给得米囊粉换成了普通的饸烙面,将这四包米囊粉都留着,用作证据。”
高棠华斜睨一眼麻二,邹乐儿面如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在麻二把她招出来的那一刻,她就完了,现在又说米囊粉根本没放进去……
诬陷他人的罪,她逃不过,再加上米囊粉,死罪难逃的是她,根本不是高棠华。
她想向范明求救,可范明就像没听见堂上的这些事情,还在认真看着游记。wWw.xqikuaiwx.Com
邹乐儿知道,范明不想救她。
米囊粉是死罪,她不想死,明明做了完全准备,怎么高棠华没事,反而把自己供出来,她不甘心,冲着范明喊:“范明,我可是谢泰清的女人。”
现在这事,只有范明出面,才能压制住程敏才,才能反败为胜。
巡抚大人这么大的官,早就该拉下程敏才他自己审案,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局面,早就三言两语判高棠华死刑了。
谢泰清?
范明一愣,他没听过这个名字,不明白邹乐儿为什么这样说。
高棠华也诧异,她一直以为邹乐儿这么有底气是因为崔鸣,这个谢泰清又是哪路神仙?
范明没反应,邹乐儿干脆就冲着高棠华喊:“高棠华,就算这些罪你能狡辩过去又怎么样,你忤逆不孝众所周知,无可狡辩。”
“我倒是想要请教邹姑娘,我如何个忤逆不孝法。”
不孝在昌安国的确是一项罪名,从前朝就有,一直保留到现在,惩罚不轻,一旦被定罪,就连有功名在身的人都逃不过,严重的还会判死刑。
邹乐儿目眦欲裂,指着高棠华喊。
“你被遣返回乡,发回祖籍,却带着弟弟落户他村,背祖忘宗,是为不孝,你怎么狡辩?你嫉恨高家的长辈让你无辜获罪,所以才带着弟弟另立门户,将作坊建在江泉村,率先招聘江泉村人,却不帮助自己的族人,你连祖宗都记恨,敢说自己孝顺?”
“你的两位姑姑与你一起回乡,但却被你诬告成偷盗,判罚流放,诬陷长辈,你敢说自己不是忤逆不孝?”
昌安国人对家族看得很重,忤逆不孝背祖忘宗,这个罪很广泛,一个不小心的确会栽在这。
“我在回到祖籍第一时间就带着弟弟去了高家村,见过村长阮全,高家村以我姐弟身无分文,没钱买房买地落户为由拒绝我们姐弟回乡。”
“我们姐弟千里迢迢回到家乡,兴高采烈地回家,但同宗同族的长辈却没有一个愿意接纳,甚至不愿意让我们姐弟暂挂户籍,我怎么办?是我不孝?是高家抛弃了我们姐弟,若不是江泉村的村长可怜我们姐弟,将自己老屋借给我们入户居住,我们姐弟怕是要一直带着罪籍流落街头。”
“而且,祖宗在上,棠华永远铭记于心,不敢忘记,我们姐弟一没改姓,二没擅自改名,怎么迁个户籍就成了背祖忘宗?”
要说到演戏,高棠华也是个中翘楚,说到这,高棠华声音哽咽,眼眶泛红,任谁都能看出她的悲伤,她的不平。
说这是背祖忘宗,有点牵强,如果人家连高家村都没去,直接落户他村,说他们背祖忘宗,还能勉强说得过去。
人家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回了祖籍,家族嫌弃不收,的确不能怪人家落户他村。
哪个家族没有人迁到外面,树大分枝,宗族往外发展,也是壮大的一种表现。
高家姐弟没擅自改名改姓不能说是背祖忘宗。
若真要说起来,应该是族人无情无义。
高棠华还在继续。
“你说我诬告同族姑姑,那便拿出证据来,她们抢夺我银钱的事情人证物证俱在,巡抚大人今日也在,你若觉得程大人与我同流合污,诬告他人,大可请求巡抚大人重审。”
“昌安律法有言,状告祖父母与父母无论罪否,皆为不孝之罪,但她们是我高家远亲,她们偷盗我的银钱,我也不能告发么?谁没有钱的族人,你这般说,岂不是在教唆别人抢夺远亲族人晚辈的钱财,反正晚辈也不能告发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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