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批人相隔有点距离,他们没听见高棠华几人说得是什么。
乐景曜询问一个护卫:“最后来的人是谁?”
“回乐公子,是吴家大管事吴忠。”
简乐成迫不及待要跟上去。
想起姚半芹不和自己斗嘴的日子,他就觉得难过。
他想过了,自己这是病,得治。
估计只有让姚半芹狠狠骂一顿,他这病才能痊愈。
可还没来得及喊,被乐景曜叫住。
“人就在前面。”简乐成委委屈屈。
高棠华估计是有正事要谈,也可能是还在生气,有意晾着乐景曜,可关他什么事,他可以去把姚半芹喊出来。
他无辜啊!
浑身不自在啊!
乐景曜瞥一眼简乐成:“先吃饭。”
千大万大都不如他未来媳妇的买卖大,谁都不能耽搁,连他自己都不行。
“好吧!”
就这样,一对难兄难弟在高棠华隔壁,高价‘二手收购’了一个已定包间。
饭是没心思吃的,就想想等会见到人之后该怎么道歉吧。
高棠华给了一个眼神,不理人,姚半芹是连个眼神都没有。
两个姑娘都气得不轻。
简乐成在心里嘀咕,偷偷看一眼乐景曜。
恐怕不好哄啊!
乐景曜瞥一眼简乐成。
他不清楚简乐成和姚半芹怎么闹起来的,但也能猜到大概,简乐成嘴贱惯了,惹怒姚半芹是常事。
只是,他到现在恐怕都还没发现,自己对姚半芹已经有了一点点改变。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简乐成也长大了。
这是乐景曜心里的感慨。
就是不开窍的话,估计前路比他还漫漫。
隔壁包间里,气氛一如既往的和谐,调动气氛是一位合格商人的必备技能,怎么可能会让这顿饭沉闷,反正大家的模样都很开心。
高棠华感叹:“说起来也是缘分玄妙,想当初在平西县和满贯少爷初见时,还闹了误会呢。”
可不是误会。
当初吴满贯说高棠华是乞丐,还想请她跟自己回去当厨子。
吴满贯脸色微红:“现在看来,你当初说得很对,我请不起你当厨子,哈哈哈。”
还有这一场误会?
赵九有兴趣听。
吴忠也有兴趣听。
吴满贯更有兴趣给自己的两位长辈讲,虽然他们或许都已经知道其中一些事。
“当初棠华可是身无分文,卖了头发去的大姐店里……”
一个故事说完,吴忠的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就像是听了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只是赵九对高棠华初来乍到就敢倒卖残次瓷器后怕。
“你这丫头好大的胆子,当时你还是没落户的罪籍,就敢在别人的地盘上卖残次瓷器。”
这句话不是夸赞,高棠华卖残次瓷器的事情按照当时的情景来说,的确是有一定危险性。
那么多数量的残次品,一下子涌入市场,还带动了那么多人冒险去搞残次瓷器,扰乱了市场不说,更容易触怒当地的瓷器商人。
要是遇上发狠的商人,把她悄悄杀了都没人会管。
一个是有钱的商人,一个是罪籍,官府会保谁根本不用选。
她铁定是倒霉的那个。
“所以当时我也不敢久留,便宜卖了豆腐乳和柚子皮就离开了,当初也是没办法,我怕错过就再也没这样的机会,带着弟弟赶路,哪里都要花银子,现在就算是给我再多的钱,也断不会再做那种触犯别人行规的事情。”
赵九是关心自己,高棠华虚心承认,当时她真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权衡过才做得决定。
反正能赚一点是一点,苗头不好就赶紧带着钱和弟弟跑。
只要不贪多,跑得足够快,地头蛇就抓不到我。
她说完,余光正好就捕捉到吴忠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赏。
位置选在吴忠斜对面果然没错,对方什么表情都能看见。
有这一抹眼神,高棠华心里有点底了。
果然,吴忠突然问道:“卖柚子皮之前你就已经确定能赚钱?”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关注点都不一样。
赵九为高棠华后怕,吴忠好奇高棠华弄柚子皮确不确定能赚钱。
吴满贯刚想说高棠华当时信心满满,若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肯定也能靠着柚子皮和豆腐乳挣钱,高棠华就抢先了他的话,意思截然相反。
“不确定,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完。”
啥?
吴满贯懵了。
你当时可不是这样的啊,还放下豪言给我打赌呢,怎么这会又变成不能了?
高棠华没有看吴满贯的表情,在心中默默念叨——对不住了吴满贯,口里却是另一番解释。
“柚子皮苦涩,又不是值钱的东西,就连寻常百姓都不待见它,最多丢在地里沃肥,我又凭什么觉得它能挣钱呢,那些废品瓷器就算我只能卖出一半,那都是稳赚的,拿着银子做本钱,完全可以到下一个地方做点小买卖,再不济进一点小玩意沿路边卖边走也能挣钱。”
高棠华没有说完,赵九明白了,吴忠也明白了,两人齐齐看向半知半解的吴满贯。
见吴满贯似乎还没弄懂其中道理,赵九打了一个岔,没接着说下去。
“的确,那东西吃一两口新鲜倒是可以。”
吴忠也顺着赵九的话说下去:“卖起来麻烦。”
高棠华的意思他们都明白。
欠人情很麻烦,但有时候欠人情却能有大用处。
就像那些柚子皮,看似高棠华欠了吴满贯人情,最后还没卖到钱。
可换一个方向想,等到高棠华有能力的时候,完全可以利用这份人情去结交吴满贯。
连话题都是现成的。
吴少爷,当初真是多谢你慷慨相帮,不但替我付了瓷器的银子,还给我柚子皮,解我困境。
吴满贯年轻,赵九和吴忠都能猜出来他的反应,被人一吹捧,估计会乐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这一来二去的,不就聊上了么。
只要你不怕尴尬,一点小破事都能成为撬动巨山的杠杆。奇快妏敩
赵九和吴忠都明白了,高棠华从那时候起,就已经存了要和吴家结交的心思,为以后埋下伏笔。
一个激将法,让吴满贯帮着付了二两银子,还留下往后可以用来结交的人情。
好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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