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要看见时霖,你就会明白为什么宫斗文里会有那么多女子无法自拔地爱上皇帝,为争夺他的宠爱不择手段;看见明薇,大抵也会知道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一笑的缘由。
在帝妃两人“深情对望”的时候,弹幕又在刷刷滚动——
“是错觉吗?感觉两个人笑的好假……”
“仿佛看见电闪雷鸣……”
“原来这个时候就已经开始虚以委蛇了吗?”
“虚伪!”
“有杀气!”
“我怀疑这两个人可能根本不是到最后才背叛的,这明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嘛。”
“历史上好多东西都遗失了,严肃怀疑成厉帝是不是杀过文昭皇后全家啊?”
看到这句话,非明不由得笑的更灿烂了。
她没再主动跟时霖说过话,除非对方问,她才勉强答上一句——跟他说话简直折寿,杀气腾腾的让你怀疑人生,折腾的周围的人心力交瘁。奇快妏敩
好不容易等到周围有画师画完了,非明借着看画的功夫,才终于把手从对方手里抽了回来。
她低头一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大爷的,真把姑娘的手当猪蹄子揉呢!动起手来没轻没重的,手都给他捏的红通通的,差点都肿了!
衣袂摩擦的声音紧跟在身后,然后穿着红黑色袍子的人很快走到她的前面去,见她不动,时霖笑意愈发温柔:“怎么?不是说要看画,还不过来?”他笑的越温柔,只能说明他心情越发不好。
时霖心情稍微好些的时候,脸上笑是倦怠的,懒散透着冷漠;心情好的时候,比如刚才握着她的手,他是不笑的,那个时候危险性降到了最低。
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触到他的某个点,转眼间就可能会暴起杀人!
收敛心绪,她敷衍道:“臣妾这就来了。”
宫妃浅紫色的长裙流水般滑过地面,她走的很慢,压根没有跟上前面那个人的意思,只按照自己的步调一幅幅画挨个儿看过去——诸多画里,几乎画的都是同样的景色,因为要求是写实,所以意境这种东西基本上都被扔掉了,只力求画的真实还原。
这些大同小异的画作中,唯有一幅格外别致,与众不同。
宫装女子和头戴玉冠的男子坐在一处,分明挨得很近,脸上的神情却是一样的淡漠,那点浮在面上的笑容像一层薄薄的冰,一触即碎。
上面人的睫毛根根分明,连照射在面颊上隐约的光斑都显得如此真实,甚至还能看见女子脸上细小的绒毛,眼珠上倒映着地面深沉的乌黑,几乎让人以为下一秒就要从画中走下来!
非明弯起眸,团扇遮住半张美人面,指着这幅画问:“这幅画是谁画的?”
不出所料,那个清隽男子站了起来,分明是和“岁儿”截然不同的人,却尚且还能看出两分当年“皇后”的影子。
“回娘娘,是草民画的。”
非明垂眸思索,看起来当年“岁儿”对时霖也没什么真心,表面上撒娇卖痴,实际上心机也是深沉的很。
——也对,没心机的人哪能在宫里活得那般好。
时霖也是一眼看中了这幅画,毕竟在一堆古风画作里,这幅西洋画简直鹤立鸡群!
他看了两眼,很感兴趣的样子,“确实不错,这画法竟是从未见过,是你自创?”
李戈回他:“草民也没有认真学过如何作画,只是看别人画,自己慢慢摸索着,并不成熟。”
时霖勾起唇:“不成熟你也敢来献艺?好大胆子!”
李戈道:“草民自知真论功底,不敢与宫廷画师相比,只好另辟蹊径,求得陛下赏识。”
这样说着,他不卑不亢,又足够恭敬谦卑,跪在地上,光线自他身上穿行,衣衫若雪,白衣翩然,便似乎连阳光也温柔了起来。
——那是魅惑光环的功效。
非明灵魂强大不为所动,时霖唇角的笑意却稍稍收敛,难得道:“不错,那你便进宫来吧。”
说完这句话,他眼眸微阖,似乎又要将注意力转向旁人,非明心神一动,手指微扣,没等他开口说话,不看旁人,径直转身将人和画都抛在了身后。
于是时霖那句“其他没用画师都杀了”就被堵在喉咙里。
不看李戈,他便神智清明了,心里掠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也懒懒地跟着非明,转头进了房间里。
非明余光瞥见他,稍微松了口气。
美人半靠在长椅上,随意翻动着桌上的书,问:“刚才那幅画画的极好,陛下可否让画师明日再为我和陛下单独画上两幅。”她撑起下巴,眯着眼朝他笑,狡黠的像只灵动的白狐,“我想日日夜夜看着陛下的画,慰藉相思。”
时霖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但这并不妨碍他答应她的要求。
“当然可以,爱妃说话这样好听,孤怎么会不答应?”他拿起她手边的那本书翻了翻,发现是一本史书,便没太大兴趣地扔了回去,“不过那画师是孤的人,他为爱妃作画,爱妃难道没有什么要报答孤的吗?”
非明想了想,“既然陛下这样说,不如臣妾礼尚往来,也为陛下画一幅画可好?”
时霖道:“既然如此,孤可就等着了。”他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看着这个因为美貌而讨他一时欢心的小东西,笑着说:“如果画的不好,孤可是有惩罚的哦!”
非明反而凑近他,一点也不怕得寸进尺地问:“是像先前那些画师那样的惩罚吗?”
“怎么会?孤可舍不得这般对待爱妃。”
“那先前那位画师呢?陛下可中意?”
“爱妃在吃醋?”
女子嗔他一眼,道:“不过是觉得那位画师气度不凡,陛下喜欢,妾身也极喜欢。”
时霖收回手,意味不明地笑道:“也许……爱妃若是中意,孤说不定就想挖人眼睛了。”
非明冲他一笑,挑拨两三句神情又冷淡下来,继续翻她的书去了。
若是没有目的,谁爱跟这狗比说话?!反正她是不爱的。
时霖看的有趣,心里痒痒,在一边摸摸她的头发,捏捏她的脸,像是猫抓蝴蝶,自得其乐的很。
非明懒得理他,这个颜控反正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她乐得踩在他的底线上,图个自在。
看书的时间消磨了一下午,而身为皇帝的时霖则清闲的过分,和曾经的上司曹操简直不像是做着同一份工作!
——居然一整天都不批折子的!
他在她身边逗了没多久,就安静地睡了,期间眉头皱着,嘴里喃喃地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像是在做噩梦。
非明见此,只是面无表情地避了出去。
时霖母亲是当年颇受宠爱的妃子,可惜后来不知道是被陷害还是真有此事,被指认与人私通,连带着时霖本人的血统也颇受质疑。后来他母妃身死,而他本人则被发配到了偏远的宫室,即便是逢年过节,也不见这位皇子参加宴会,大家只当没这个人,甚至外头许多人都以为他已经夭折了。
哪知就是这么个人,异军突起,弑父杀兄,将时家皇室屠戮一空,唯有他的大皇兄时端假死逃脱,至今隐姓埋名流落在外,不敢暴露自己。
这么个人做噩梦,要是被她看到了,可不会有什么亲亲抱抱安慰怜惜的戏份。
非明毫不怀疑,时霖会干脆利落地扭断她的脖子。
再好看的宠物也还是宠物,不知道有多少宫妃是在睡梦中被人活活掐死的——死都是个糊涂鬼。
她闲着无聊又翻了另一本史书,待到时霖出门时,外表全无异色,只是在昏暗的天色下,天生便带着诡谲的气质。
他的眉分明天生飞扬,上挑的眼尾显得跋扈不羁,可眼神却如同深渊,要将人一并拽入地狱去。
非明的目光从书上移开,淡道:“陛下可睡好了?”
时霖目光幽怨,抱怨道:“睡得不好,爱妃怎么不陪孤一起?”
陪你作甚?看看到底是你掐死我,还是我弄死你吗?
这宫里并不是没有利器,时霖也很清楚她的身世背景。可他就是有恃无恐,哪怕刀就在她手边,他也敢这么大喇喇地睡着,笃定她不敢动手!
——她的确不敢动手。
机会只有一次,眼下根本不是时机,他身边随时有人保护,她能做的唯有耐心等待。
于是非明笑道:“未得陛下同意,妾身可不敢私自触碰陛下龙体。”她半真半假地嗔怪:“若是不慎碰坏了,可不叫臣妾伤心难过?”
时霖哈哈大笑,“那今晚爱妃侍寝可好?”他放低声音,暧昧道:“孤的身体今晚随你碰,可好?”
他这么说,难道非明会怕吗?
美人含笑睨他一眼,眼尾像小勾子似的勾人魂魄,声音清灵带着甜意,“陛下有命,妾身岂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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