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瞧白大将军面色凝重，却又说不上来是喜是怒，他也跟着紧张起来，凑在白大将军耳边悄声道：“那——齐爵爷那边……”
白川鱼不吱声，只打发小毛虾到院子里去等着齐爵爷出来。
审讯室外人声浮动，齐月从夏河村这里也挖得差不多了，只问道：“我刚刚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为什么小白穿过来会失去记忆？还能不能恢复？”
夏河村一脸蛋疼地看着齐月这一世的新脸：“大姐，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跟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第一次穿好不好？”
见齐月脸色要变，夏河村连忙道：“其实，其实……我猜想是金球之力在男女身上作用不一样？所以你换了身体，而小白就……”
齐月心道“说了等于没说，这不是废话么”，只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办法回去？”
“回去？”夏河村声音提高了八度，跟被踩了脖子的公鸡一样：“回哪里去？回黠面国？还是回上一世？”
齐月静静地看着他。
夏河村不可置信地望着齐月：“不会吧？你还想回去、回上一世吗？——那有什么好？！在这里你好歹是个女爵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入有人伺候——你还想继续当打工人吗？？就那点工资，别说房子你连厕所都买不起好不好？”
齐月不言，只继续望着他。
夏河村偃旗息鼓：“你…...不会真的想回去吧？我…..真搞不懂你。”
他见齐月如此认真，只好也跟着想了想：“说实话，我根本就没想过要回去。这里好吃好住，就算我没有‘法力’，一样也能过人上人的日子，在黠面王宫里，有几十上百的奴隶伺候我——回去了又如何，不过也是占个编制每天混日子上班罢了。”
见齐月目光闪动，他赶紧又道：“你也不用可惜，这一切……都是命。我只知道吴歌可能有办法将人弄过来。至于能不能弄回去，他从来也不跟我们说，更不喜欢我们乱打听。”
“少废话，我再问一次：白川鱼的记忆还能不能恢复？”
“姑奶奶，你怎么从头到尾就只管他一个人死活啊？？他好胳膊好腿的，现在还是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呼风唤雨，还要什么自行车……哦不，还要什么记忆？没有记忆他活得也挺滋润啊！”
齐月：“闭嘴——”
齐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样的答案她心里早有准备，然而真的被夏河村掐灭这点希望的时候，还是不免黯然。
夏河村的话有几分真，又带着几分假，其实齐月心里是有数的。以夏河村或者说大江的智力想要编出一些离谱的情节来是不可能，而此时落在慧心人手中，自己这个上一世的“同乡”是他保命稻草，还不至于太过隐瞒。
那么，吴歌到底有没有带人回到上一世的能力呢？
齐月一度认为吴歌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现在金属球早已在她身上这么久，如果说此前的吴歌有这个能力，只怕现在“法力”大大消退的吴歌还能做得到吗？
另一方面，为什么吴歌的记忆里搜罗遍了也找不到穿越的“法门”？
……是不是真的彻底没有机会回到上一世了。
既然是老熟人，齐月再恨也没办法将夏河村置于死地，只站起身冷冷道：“你的身份是黠面国奸细，是我大慧心的俘虏。在这里老实待着，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跟你那个娇惯妹妹搞搞清楚——否则，我也保不了你。”
夏河村张了张口，发现事实是他不得不承认齐月说得对。在这森卫重重的慧心国西疆大营里，即便是齐爵爷本人也不可能开口将两个黠面国奸细放走。
更何况，前有夏时柳召唤雪狼群在前，帮助吴歌掠走齐爵爷到黠面国囚禁在中，而前日再开黑洞之门放异人推形、卡帝凶兽等乱七八糟的怪物偷袭慧心大军在后，随便哪一件拎出来，妥妥都是五马分尸、割肉砸骨的死法，他实在没有什么立场要求齐月给他网开一面。
既然齐月话里话外答应保他一命，以夏河村的懦弱性格，绝不会额外再给组织添乱。
他连忙道：“齐、齐月，我可指天发誓，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害你。你——”
已经走到审讯室门口的齐爵爷微微侧脸，夕阳西下，门外照射进来的给她的侧颜镀上一层温软柔和的金色镶边。
然而，夏河村却在这半张侧脸看出一股彻骨的凉意，仿佛一桶冰水从头泡到脚，而且还不准他走出来，一直在冰桶里泡着，冻到麻木。
齐爵爷终于走远了，夏河村也随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浑身渐渐解冻，最后瘫软在长凳上。
“我的妈呀，”他喃喃道，“这丫头可能真跟吴歌有一拼。”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时的齐月身上带着几分吴歌阴冷狡黠的气质，远远听她的动静，已经跟上一世那个人畜无害的齐研究员相差甚远了。
听着齐月脚步声彻底远去无声，隔间审讯室白川鱼默默站起来，衣袖一挥湮灭了桌上茶水写的文字，转身也走了出去。
门外侍卫们大多都是齐爵爷带来的贴身护卫，就连小毛虾也跟着审讯完毕的齐爵爷走了。只剩下狭小院落里满院子都是干燥枯萎的落叶，外加一个黑洞洞的地牢入口，仿佛一张等着吞噬夏河村的大口。
“大将军，”安排守在院子外面等待的侍卫走了进来，“季副将来信了，在中军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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