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来找杨林所用的这个借口多少有些蹩脚，但是再蹩脚的借口也比多年不联系，上来直接切入主题来的好。
中国人讲究一个外圆内方，俩人交往的过程中也是一样。
有缓冲，够圆润，给人的感觉就会好很多。
所有人口中都认为直来直往是好的，但真到了自己面对的时候，没有人是真的喜欢直来直往的，过于直接，会让人产生不适。
方才跟杨林嘻嘻哈哈一阵闲聊，但很明显杨林已经清楚他是带着目的的。
不过，听杨林的口气，似乎并不反感。这也让王正雷稍稍放心。
“啊……别的事情，也是有的，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吃饭就不必了，我现在在办公室呢，如果你有空，过来喝杯茶吧。”
王正雷沉吟了一下，答应了下来。
十几分钟之后，王正雷在赵维嘉的引领下来到了杨林的办公室。
香茗奉上，杨林跟王正雷对坐相视一笑。
“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有日子了。其实这事儿吧，多少有些难以启齿。”
换成旁人，但凡跟杨林说什么“当讲不当讲”之类的话，杨林必然一句：那你别讲了。
因为一般当别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是要给你出难题的开始。
要么，是一个你感觉很麻烦的事情，要么是一件你很难接受的事情。
总之，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儿。
但是杨林总是个念旧的人，王正雷能找他估计也是真的需要他帮忙。
要说在滨城，王正雷也是国企的中层干部，且年富力强，向上的空间也是有的，加上在移动那么多年，他的人脉并不差。
他这会儿来找杨林帮忙而不是找其他人，那自然是问题不小。
杨林自认还是有些能量，既然他需要帮忙，杨林不介意听听。
“跟别人你客气也就罢了，跟我，大可不必，有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如果能力范围之内，我不会拒绝。”
杨林很大方，他也不想王正雷太为难。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闻言，王正雷笑了笑，说道：“肯定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只是……多少有点难。”
“行，什么事情。”
“西部基站开发的工程，总部计划引入私人资本，作为移动的合作伙伴，你要不要来投一手？”
“啊？！”
杨林闻言登时一楞，原本，他以为是王正雷或许是开罪了什么人，亦或是在经济上遇到了严重的困难，再或许是想要结交某个更高层次的人，这才来找到自己。
可任杨林的想象力再怎么丰富，也没想到王正雷的这个“难以启齿”居然是这个要求。
西部基站开发？
说的好像十分高大上，实际上就是去西部人烟稀少的地方建基站。
基站这玩意儿，主要功能是保证通讯信号的覆盖，要说什么经济价值……杨林感觉在那种偏远的地方建基站，哪怕把信号覆盖范围内所有的通讯设备产生的话费都给到众合，一百年都不见得能收回成本。
这哪里是投资，根本就是来抢钱的啊。
想到这里，杨林多少又有些奇怪，这种事情，运营商不都是自己在做么？怎么会想着让自己来？难道仅仅是因为运营商投资过众合？
但即便是这样，也应该是京城的人来跟自己说，而不是找王正雷啊。
可转念间，杨林好像又有点明白了。
难不成是这两年移动赔的太厉害，想要节省点成本，故而想找个冤大头？
这事儿估计京城的人比如张丽来跟自己说，大概率杨林会直接拒绝，毕竟这事儿完全没有赚头，妥妥地赔钱买卖，傻子才投啊。
那找王正雷来跟自己打打感情牌？自己就能同意了么？
这特么也太高看王正雷跟自己的感情了吧。
诚然，当年在移动的时候，王正雷对杨林很不错，可也不至于好到让杨林随随便便拿出大几千万上亿的资金去搞那玩意。
王正雷看着杨林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的意思了。
微微叹了口气道：“你也别怪哥哥今天冒昧，我这也是带着领导的任务来的。你……理解吧。”
杨林点点头道：“理解，探探我口风嘛。”
王正雷的行为，杨林是理解的，但不理解的是，他们为什么会提出这种要求，按道理说……不应该啊。
沉吟了一下，杨林问道：“这事儿移动找了很多人么？”
“没有，只有你。”
“说实话，我有点看不懂。”
“我也看不懂，但领导的要求，我也是奉命行事。”
“行吧，现在我没有办法直接答复你，我需要考虑一下。”m.xqikuaiwx.cOm
杨林这么说，也是给王正雷一个台阶下，至少杨林没有立刻拒绝，至于考虑一番之后是答应还是不答应，那就不好说了。
“没问题。”
就这个话题，俩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再提，两个许久未见的算是朋友的人，叙叙旧也是好的。
而根据王正雷的这个“提议”，杨林则问了问移动的情况。
跟他想的差不多，移动这两年的情况并不乐观，因为3g制式的原因，这两年亏的有点多。
“哎，移动家大业大的，也不是亏不起，以后会有好转的。”杨林清楚，4g乃至以后的5g上线之后，运营商之间会形成一种平衡，不再会有某家特别优秀而某家处于劣势的情况。
“国企啊，不都是这样么。都是国家的基本盘，赚不赚钱其实意义不大。”
“那也不行啊，不赚钱就赶紧转变啊。”
杨林还是头一次听说“国企赚不赚钱意义不大”这种说法，任何一家企业，哪有不以盈利为目的的？
“私企可以，国企啊……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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