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前辈后辈1

　　“常胜立海大！！！！！”

　　“常胜立海大！！！！！”

　　“常胜立海大！！！！！”

　　从网球部里爆发的呼喊声乘风扩散，引得校园里的学生纷纷向着声音源头望去。

　　“前辈，这是哪个社团这么热血啊？”棒球部一位新生好奇地向身旁的高年级部员打听，“声音好大啊。”

　　“啧。”前辈皱眉瘪了一下嘴，有些不甘有些复杂回答：“这个口号一听就是网球部那群家伙了。真是的要这么招摇吗……”

　　常胜立海大，这个口号在立海大附中就只有网球部拥有，也只有身为关东霸主和全国常客的他们有资格使用，即使是近年来成绩不错的棒球部也没有那个勇气去呼喊。

　　“网球部啊！”还未体验到两个社团之间的爱恨情仇的一年级一脸钦佩，忽而想起什么询问身后默默练习的同伴：“久米，我记得你之前在网球部体验过的吧！你知道网球部发生了什么吗？是什么仪式吗？”

　　“啊？”久米停下手里的练习，向网球部方向望了一眼挠挠头发犹豫回答：“体验周也没有这项活动，也许是练习口号什么的？”

　　“练习口号都能传到隔了一个操场的这里，网球部可真厉害啊！”

　　“别叽叽歪歪了，快去练习！”棒球部前辈受不了后辈对“死敌”崇拜的眼神，赶鸭子似将他们赶回“正路”。

　　而就在网球部后方一墙之隔的高尔夫球场内，高尔夫部部长双手交叉叠在球棒握柄上，懒洋洋地弯腰将下巴垫在手背上向网球部方向吹了声口哨，“哦豁，听这口号声，看来网球部的新部长人气挺高的嘛。”

　　“部长，这里是高尔夫球场，请注意仪态。”作为高尔夫部唯一一位一年级新生，柳生觉得自己承担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他停下挥动球杆的手，推推眼镜看向网球部方向，“话说回来，新部长是怎么回事？现在才刚开学一个月吧？”

　　“嘿嘿嘿，”和梶原同班的高尔夫部长一想起来这件事就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直起身子一副分享秘密的模样向柳生解答：“就是梶原那家伙输给了一个一年级新生，深感自己年老体弱力不从心就退位让贤了。”

　　“就因为一场胜负吗？”柳生忽略掉部长的添油加醋，提取出来的重点却让他有些困惑，在他认知里这么重大的人事变动不应当如此草率无谋才对，可隔壁呼喊声里的热情也同样不容忽视，这让一直以来循规蹈矩的他有些难以理解——这可不像是突逢巨变的社团啊。

　　“嘛，毕竟是那个实力至上的网球部，像我们这种咸鱼社团是不会懂的啦。”高尔夫部长耸耸肩，他可太理解隔壁邻居极端的个性了，“听梶原说那个一年级是国家级比赛的冠军，好像叫幸村来着？总之貌似还挺有名的。”

　　柳生推眼镜的手一顿，一年级、幸村、网球部，这些关键词无一不指向了自己的同班同学幸村精市。在他印象中幸村性格温柔随和，待人得体有礼，若不是证据过于充分他恐怕完全无法想象幸村会有通过打败上一任来获得被部长称为“疯子”的网球部领导权这样堪称狂妄不敬的举动。可是一想到在教室里总能成为班级中心的幸村，柳生嘴角不由勾起，继续完成推眼镜的动作，“幸村君吗？总觉得不意外呢。”

　　“柳生你要不要也来当部长？我完全同意哦～”

　　“部长，请允许我拒绝，而且这周的报告我是不会帮你写的，体育部的人已经找我说了很多次了。”

　　“啊～啊～柳生好绝情啊～体育部那群家伙就是嫌弃我们站着茅坑不拉屎！”

　　“部长，请注意用词。”

　　外面的人会有什么反应幸村是完全不在意的，他将紧握的拳头伸开下压，满意地看到部员顺着他的指示迅速安静。

　　“谢谢大家。”幸村笑弯了眼，“有你们在网球部肯定什么练习都能攻破的对吧？”

　　“对！！！”

　　“练习什么的尽管来吧！！”

　　以一年级为代表的部员完全被豪情蒙蔽，没有深思便直接高声应答，觉得此刻的自己浑身充满力量。

　　“大家真棒。”幸村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向后偏头，“真田，莲二。”

　　真田和柳向幸村点头，真田和柳展开早已准备好的菜单贴在告示牌上，字迹清晰，一目了然。

　　原本躁动的队伍渐渐安静下来，有站在前排眼尖的人马上就读完了上面的内容却宁愿是自己看错了，磕磕巴巴询问：“那个……我觉得……是不是……”

　　“写错了，你想这么说。”柳自然接上了他的话，却用平和的语气击碎了他的妄想：“很遗憾，这个菜单已经在会议予以通过，更改的可能性不足5%。”

　　“但是，这些实在太多了——”

　　“太松懈了！”真田忍不住大吼出声，把出声的部员吓到缩脖子，“这么点训练量就想放弃吗？！”

　　在后排的部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有股莫名熟悉的不祥预感，然后他们就听到看似温柔的柳用他那平稳的声线介绍了残酷至极的菜单内容——“这些只是基础训练模块，每个人的计划由不同模块组合而成，首先是基础挥拍100组……”

　　——虽然你说的很容易但听起来就很多啊！！！

　　以上是所有部员在一瞬间同时爆发的心声。

　　虽然说新训练菜单比起之前只按照实力的分组更加细致——是根据每个部员的长短处重新编队——相当于给每位部员都量身打造了一套属于自己的训练菜单，但这个量和旧菜单相比也同时翻了倍啊！

　　——总觉得，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人群中，曾经和幸村在入部体验时分在同一组的一年级突然觉得有某种莫名强烈的既视感——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幸村因为部员的骚动而笑容愈发灿烂的时候。

　　“啊啦，原来大家刚才只是说说而已的啊，”幸村双手环胸，明明是微笑却让人冷汗直流，“难道说大家以为光靠喊几句口号就能常胜不败的吗？”

　　“你们，是在开玩笑吗？”

　　轻飘飘的反问句却让人群一下子肃静下来，原本还在吵闹的人一下子也失去了说话能力——他们没有底气去承认也不想承认。

　　“不是开玩笑的话，”幸村环视一周，眯起眼睛保持微笑，“你们是在轻视胜利吗？”

　　如果说上一句只是让人心虚，那么这一句便是诛心之语了——胜利的重量他们比谁都要清楚，荣耀加身的同时也意味着负重前行，立海那远超出其他校队的训练量正是他们能坐稳关东宝座的关键。他们从入部以来明白的第一个道理便是没有付出就不要想着收获，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坚持到现在的理由——或者说不能明白的人早已离开充斥汗水和苦痛的这里。

　　特别是是在柳讲解之后，他们即使再傻也知道这份菜单的帮助之大，更何况——

　　“这么点训练可难不倒我这个天才。”丸井开朗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双手放在脑后，脸上笑容肆意紫色眼瞳里却满是认真，然后偏头看向自己的搭档，“对吧胡狼？”

　　“没、没错！”桑原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情绪高昂，他觉得他感受到了来自同伴深深的信赖，眼里仿佛闪着光一般，“这点训练对我们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丸井和桑原的发声可不同于其他人，他们是一年级的同时还是准正选——训练菜单上可清清楚楚地标注出了准正选和正选的额外训练——那是比他们普通部员菜单还要更加艰辛困难的内容啊！

　　“喂喂喂！你们两个小家伙不要抢我们的台词啊！”大谷双手叉腰瞪了抢先发话的两人一眼似是不满，回头看向幸村，眼神里的尖锐傲气不容忽视，“小学弟可别小看人了！我可是正选！为了胜利这点训练算什么！老子双倍都能轻松完成！”

　　“啊啦，优又激动了。”岛田无奈地摇摇头，听见搭档连老子的口癖都蹦出来便知晓他完全中了幸村的激将法。岛田眼睛微眯，向大谷方面迈了一步与其并肩，这次他完全没有阻止的想法，因为这个激将法他也吃了，“身为前辈怎么能输给后辈呢？这个训练我接受了。”

　　他们的话语犹如一颗火星点燃了早已蓄势待发的燃料，连准正选和正选都表态了，那身为部员的其他人又怎么能被落下？他们纷纷迫不及待证明自己，生怕晚一秒就成为了幸村口中那轻视胜利之人。

　　“没错！这点训练量算得了什么！放马过来吧！”

　　“保证全部完成！！”

　　看见幸村眼里的冷漠随着响应逐渐消失，笑容里的温柔似乎要满溢而出，曾经在体验时和幸村同处一组的一年级部员恍然觉得回到了当初自愿答应训练翻倍的时刻。

　　“大家对胜利的重视，我看到了。”幸村眯起眼睛，双手合十拍掌，言语里的跃跃欲试毫不掩饰，“那么我们就从现在开始吧！”

　　看着一开始还接受不能结果眨眼间就热血沸腾幸村指东就不看西的众人，梶原和坂口互看一眼，然后笑了出来。

　　“什么啊，”坂口摇了摇头，“我们的担心看来完全是多余的啊。”

　　“或许我们都太瞻前顾后了。”梶原双手环胸，眼里的欣赏与欣慰毫不遮掩，“昨天会议上幸村表现出来的底气与魄力我们可能永远也做不到吧。”

　　周日下午，立海大附属高中。

　　“前面就是高中网球部的部室了。”

　　在周日的自主训练结束后，梶原和坂口带领幸村三人前往了高中部去参与每周例行的联合会议。作为国中网球部新任部长，这场会议不仅是幸村正式向外人宣告他的上任，也是他开始接手属于部长责任的开始。当然，被幸村早早内定管理层的真田和柳也同样前往。

　　“叩叩。”梶原听见从门内传来的应允声便拉开门，逐一进入。此时会议室内除了他们已全员到齐，一名黑发中年男子身着运动夹克坐在长桌短边一端，他的左手边顺着长桌长边坐了五名高中生。

　　“欢迎来到高中网球部哦，幸村部长。”高野，梶原的前任部长现高中网球部部员，扬起微笑向从门口走进来的一群人挥手，然后指向他对面空着的座位：“来来来不用客气，随便坐。”

　　“谢谢，高野前辈。”幸村在真田替他拉开的椅子坐下，虽然毫不意外高野认识自己，但部室里还有其他高中部的人在，他笑着重新介绍他们三个生面孔：“初次见面，各位下午好。我是幸村精市，国中网球部的部长。在我身旁的是真田弦一郎和柳莲二。感谢各位前辈愿意抽出时间参加会议。”

　　真田和柳点头致意。

　　“真有礼貌，小梶原的眼光果然不错。”高野一只手撑着下巴笑眯眯点评，他虽然没有担任社团职位，但因为出色的谋略和丰富的管理经验就直接被拉来参与管理工作。此时作为连接高中部和国中部的桥梁，他捋捋自己的灰色长发亲切介绍起其他与会人：“我是高野洋一，你们的前前任部长哟。坐在白板前的沧桑大叔是高中部的岩井教练，顺下来的眼镜男是副部长奥村贵之，嗯剩下小虾米你们就不用知道啦他们就是打杂的。”

　　“喂！”此坐在高野身旁的是幸村和真田的熟人，一之濑右介，瞪了高野一眼后熟稔地向幸村他们打招呼：“哟，好久不见。”

　　幸村和真田颔首回应：“好久不见，一之濑前辈。”

　　“哦对，这里还有个不认识的小朋友。”一之濑注意到陌生的柳，“我是一之濑，剩下那个是川本和林，就像高野那混///蛋说的我们只是被拉来凑数的，别在意我们。”

　　“哎呀小一一别揭穿呀！”高野点点一之濑的胳膊以示不满，“这样显得我们高中部没人了一样。”

　　还未适应高野作风的真田眉头微皱，抓住几人话语里的遗漏的他向高野询问道：“请问，贵部的部长？”

　　“啊不要这么死正经嘛！”高野挥挥手，他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梶原：“小梶原你没告诉他们吗？”

　　就在梶原想要回答时，副部长奥村率先解释了：“不好意思，小野田部长因为赛事原因无法及时赶回，他对于此次缺席表示十分抱歉，并由衷欢迎幸村君你们的到来。”

　　“小野田晴斗，立海大附高三年级，日本职业网球选手，去年全日青十六强。”柳庞大的资料库立刻搜索到相关信息，“现正参加神奈川网球春季公开赛。”

　　“啪啪啪！”高野开心地鼓掌，“Bingo！小柳果然和传闻一样厉害啊！”

　　“正如柳君所说，今天便是决赛所以部长无法赶回，他吩咐此次会议全权由我负责。”奥村体谅幸村是首次参与会议，便向他介绍：“我想你应该也听梶原说过了，从第一学期的第二个月起，每周六国中部和高中部都会有共同练习，而周日例会一般是总结本周练习成果和计划下周练习——”m.xqikuaiwx.cOm

　　“哎小幸村不用这么重视例会啦！”高野一把推过奥村打断他的罗里吧嗦，“如果不是因为今天你们会来，周日例会都是随随便便来一俩人确定一下内容就结束的。”

　　“喂高野随随便便是什么意思？！”奥村猛推眼镜，“这可是很严肃的会议啊！”

　　“我好歹也是当过一年部长的啊，例会啥样我不清楚？”高野手指绕着灰色发尾转了几圈，一点正经模样都没有，“再说了，茂木大叔也基本没参加过啊。”

　　“咳咳。”茂木假装咳嗽掩饰尴尬。

　　真田，真田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忍不住了，这样闹哄哄的会议完全打碎了他对高中部的幻想，他看向梶原发现这个他以为靠谱的前辈已经屏蔽外界抬头专心观察天花板仿佛想要看出条缝来，真田就对高中部绝望了。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怒吼出口头禅时，幸村发声了。

　　“呵呵，前辈们都很有精神呢。”幸村食指轻敲桌面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温和的微笑却让人不敢嬉闹，“虽然不想打断前辈们的兴致，可惜今天的内容可能需要稍稍花费前辈们一些时间。”

　　“哦呀，看来邮件里说的训练计划有变不是小事啊。”高野意味深长看了在前辈面前也丝毫不怯的幸村一眼，接过柳分发下来的文件，“幸村部长这是打算大展身手了吗？”

　　“当然，如果只是简单的修改就不需要特地拿到会议上过目了。”幸村微笑回应，明白高野言下之意的他没有遮掩自己的野心直视对方双眼，“况且，保持现状的话我就没有在这里的必要了不是吗？”

　　“也对，那就让我拜读幸村部长你们的杰作吧。”高野嘴角含笑停止对视，翻开纸张开始阅读，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神色愈发认真。

　　一时间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页的刷刷声。

　　“我看完了。”茂木，也就是高中部的教练，率先读完上面的内容将其放在桌上，原本有些散漫的眼神此时锐利地看向对面从容坐着的三人，“不介意我问几个问题吧？”

　　“茂木教练，这份训练表由我主笔，”合着双眼的柳直直看向茂木方向，留着长至脸颊发型的他却意外强势自信，“请问有什么疑问吗？”

　　虽然茂木是出了名的不管事，但涉及到专业的事情却不会含糊，他接连提出这份训练表中几个关键提问，而柳也似早就意料到问题一般用他最擅长的数字强有力地回答，两人来往间就将训练表分析透彻。

　　“我问完了，从专业角度这份训练菜单没有问题。”确定完所有内容，茂木恢复到之前懒散的状态，可所有人都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他的认同。

　　事实上国中部的日常训练菜单和高中部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学校虽然给了国中部社团自主管理的权利，但也害怕缺乏专业指导的学生会因为不恰当的训练伤害自己，故高中部的教练会兼任国中部的顾问并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指导，尤其像是现在这样需要大幅度变更训练菜单时就需要顾问担当‘安全保险’让双方放心，这也是为什么坂口会要求幸村等人将新的日常训练菜单拿到会议上的原因。

　　“教练都这么说了我肯定是没有意见的。”奥村也从这份菜单中看出了这位国中部新部长的野心，他更加关注的是其他部分，“幸村部长，你的这份计划中提到将每周一次的共同训练改为隔周一次，针对这一点我想听一下你的想法。”

　　“的确与高中部的共同训练对国中部的提升很有帮助，”幸村淡然自若的谈吐让人充分感受到他的胸有成竹，“但根据我翻阅的过往训练记录，共同训练对高中部而言效果并不算明显，我说的对吧，奥村副部长？”

　　奥村眉毛一挑，默认了幸村的说法。国中生和高中生的生理差距是绕不开的现实，最简单的例子便是国中赛事是一盘制而高中是三盘制，所以对高中部而言周六的共同训练更多是作为前辈指导后辈的复习巩固，外加高中部大部分部员都是国中部直升上来对后辈总怀有“关爱”之情，使得这共同训练更像是前后辈的“联欢”，当然“欢”指的是高中部。

　　“虽然感谢前辈们的亲切，但这并不是我认为的长久之道。”微笑的幸村一副温和的表象，相对高中生而言瘦小的身体此刻却展现了不亚于他们的领袖气质，“所以我提议降低频率提高难度，就像计划书中所写的三盘制练习赛，一位高中生对三位国中非正选，让双方都能切身锻炼到自己，这才是我认为可行的双赢之道。更何况，劳逸结合也是很有必要的不是吗？”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奥村推动眼镜，撇过计划书上明显翻倍的内容隐去眼中的笑意，“我个人角度是支持的，不过具体我还是要请示小野田部长。”

　　“劳烦了。”幸村向奥村点头感谢，似乎并不为这份计划的后续担忧。

　　“嘛，我就问一件事，”高野点点这份明显比以往还要严格繁重的训练计划书，双眼直视幸村似乎想探究什么，“你能保证你的部员接受并执行吗，幸村——部长？”

　　“这点请不用担心。”幸村勾起嘴角，眼睛微眯敛去傲气，柔软的鸢紫卷发遮不住他的锐意，“我既然制定了这个训练内容，便相信我的部员有能力完成。胜利从来不是别人赋予而是靠自己争取的，身为网球部一员，如果不能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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