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急报!叛军与北杞交战,北杞溃败,世子下落不明,叛军已经南下。”
大殿诸位大臣顿时面面相觑、惊慌失措。
又看了看盛宣帝,实在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为何陛下还会如此淡然。
范益原并不是毫无波澜,尤其是听见易曜霁下落不明,不由得眉头一皱。
此时礼部尚书执笏道:“陛下,眼前应先与狄议和,再平定内乱。西和境内,已经沦陷,万不能再丢了北杞。”
“报,陛下,西和王世子求见。”
那尚书闻言微微一愣。
“宣。”
“臣西和王世子刘舟纶,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西和之变,朕很愧疚。”
“请陛下,许臣两万士卒,臣定平定叛乱收复西和。”
“荒谬,叛军尽数乃是你西和士卒,若是你领兵再反,那我朝危矣!”
范益原看着刘舟纶:“朕凭什么相信你。”
“西和叛乱是由赵王教唆,且西和王惨死,臣身为其子,势要为父报仇!且臣自幼长在西和,熟知其地势,西和军上下也有臣之亲信,还请陛下成全。”
“王军北复三州地,临夏才得四季春。朕可以答应你,可朕有什么好处?”
刘舟纶一愣,难道收复西和,不也是为了临国。
可他不敢说,咬了咬牙,皇帝之心,人尽皆知,他又不是傻子,可为了西和、为了刘家,他不能反抗,猛地磕头道:“待报仇雪恨后,臣愿辞官归隐,还请陛下恩准!”
范益原微微一笑:“朕给你三万南营府兵,那乃是朕一手培养的,朕相信你。”
“臣定不辱使命。”
退朝后,
范益原坐于奉天殿批阅奏折。
潘公公上前小心在其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范益原手指一顿,眉头皱的厉害:“真是耐人寻味。”
……
新临交界,新军已经在关外驻扎。
军帐内,建明帝身着金黄战甲看着眼前的沙盘。
“这狄人真是狡猾,一面猛攻临国,又对新国严加防范。”
黄望道则道:“陛下如此可看来,我朝联临的决断是正确的。”
“急报,临赵王叛乱,西和失守,北杞王世子易曜霁率军阻击,全军覆没,世子下落不明。”
全场皆愣。
宋初喻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奇快妏敩
易曜霁怎么能有事!
建明帝轻轻咳了咳嗽,皱了皱眉:“这临国的局势不太好。”
“外翁,新临联盟已成定局,我们万不能倒戈。”
丞相则道:“小侯爷,如今临国自身难保,我新国又能如何。”
建明帝撑着木台,看着沙盘,眼里微微有些迟疑。
“陛下,依末将之见,我军可兵分两路。一路袭击狄国,解临国临狄关之难,派一路轻骑,从新狄关西进,突袭临国叛军。”
“靖安王未免觉得太鲁莽了?一队轻骑深入敌人腹地,是平白无故断送他人性命吗?”
宋初喻道:“外翁、丞相、末将知道将军的言外之意。那队轻骑,便由末将带军,末将在中宸时,与赵王深交,且赵王并不知道臣与太……临新皇联盟,可入西和,假意联络赵王,待北杞事缓,里应外合,消除临国内乱。”
攘外必先安内,协助临国平定内乱,临国才会放心大胆地与新国一同举灭狄大旗。
宋初喻见建明帝与丞相眼里仍然有些许迟疑。
又拱手道:“外翁、丞相,在下乃临先相之子,宋初喻,没有人比我更恨临国,赵王无论怎样都会相信我,而我也绝无半点私心。”
丞相闻言瞪大了眼,像是眼前一亮,微微上前:“你是宋初喻?多年前临国传得神乎其神的私学魁首?”
“丞相谬赞了。”
建明帝看着宋初喻,良久道:“那你便带二十轻骑,想办法混入西和,城内会有密探与你联系,届时依蓝明信号为准。”
“诺!”
黄望道拱手道:“陛下还请让侯爷,带上吴清。”
宋初喻一愣,眼下吴清明明是最好的前路先锋,倒不是不相信黄护,只是他和吴清相比确实少了几分骁勇。
“准!”
出帐时,宋初喻还未开口,黄望道便解释道:“沉之。”
宋初喻上肩微颤,这还是别人第一次称呼自己的字。
“沉之,我真的你心里有疑问,吴清确实骁勇善战,但是皇上御驾亲征,眼下最不缺的就是将。此去路途凶险,与吴清一同也有个照应。”
“末将谢将军。”
……
当天晚上,宋初喻等人换上便衣,佩上宝刀,只带了些粮银,一路上未做停顿,潜入西和。
西和境内,一片萧瑟,这却不是因为晚秋到来的萧瑟。
春猎那时的风光,早已不见,微雨飘落,血流漂杵毫不夸张。
街道之上,有着狄人烧杀抢掠的痕迹,也有叛军为非作歹的证据。
宋初喻心里想着:“莫不是赵王已经与狄人联盟。”
“殿下,我们先找一个地方避避。”吴清皱了皱眉说道。
“我们上山,商议对策,城内实在是太危险了。”
“好。”
一行人,在离西和府城最近的小山里找了一山洞,落了脚。
由于下着雨,起火有些困难。
山里的气候确实冷,宋初喻打了个哆嗦,又轻轻咳了咳。
本严肃商议要事的吴清,竟忍不住笑了。
“以前怕冷就算了,现在还怕。”
宋初喻尴尬笑了笑,又不甘示弱道:“你话真多,眼下要怎么博得赵王信任才是最重要的。”
“赵王与狄是否联盟,不得而知,若是打草惊蛇怕会拖将军的后腿。”
宋初喻白了一眼:“离营前,你可捕风捉影道易曜霁的事?”
吴清点了点头,说法很多:“说是上阵前,兵器太脆,便溃败了。有人说他力战身亡,有人说他从悬崖掉落,下落不明。”吴清说着,看着宋初喻皱得不能再皱的眉,轻轻点了点宋初喻的额头,笑着道:“小累赘,年纪轻轻,皱什么眉?像个小大人一般。”
宋初喻怔愣良久,才发现自己被调侃了:“我没空与你说笑。”
“嘿,我瞧你心情差,才好心打趣你的,别人本将才不屑于。”吴清嘚瑟说道,又看着宋初喻的眼神,尴尬笑了笑:“你别拿你那官位、爵位压我,到了战场,你得承认,我得护你。”
宋初喻闻言,也笑了笑,这一笑确实也轻松了些。
“让我看看,平安符,戴了没。”吴清说着就想上去拉宋初喻的袖子。
“你这么拉拉扯扯的,好无规矩,戴了戴了,再说那是平安绳,哪是什么平安符。”
吴清得意笑了笑,又低头说道:“有人说过你笑起来其实蛮好看的,就像美人一样。”
“你拿美人,形容男子?”
“诶,你这,迂腐,怎么没有?有人还不是说过大将军也是美人的。”吴清眼前一亮,打趣道:“诶,小累赘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想过娶妻?”
宋初喻片刻没有犹豫,躺撑着脑袋躺在地上,看着洞外,了当地说:“我不娶妻。”
“你不娶?莫不是你喜欢男子?”
宋初喻一愣看向吴清,脑里有些震,像是被人说中心事,平复心情后,不在意般说道:“你说的毫无逻辑,我不娶,跟喜欢男子有和关联。再说了你老我那么多,也不是一样。”
“哈哈哈,火眼金睛!”
“嗯?”
“逗你玩呢。”
宋初喻看着吴清有些恍惚,刻意躲避的眼神,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岔开话题,笑道:“明日我们便前往赵王营地。”
吴清顿时严肃起来:“这么急,事情还未调查清楚。”
“我有把握,我想擒贼先擒王。”
吴清一愣:“你要杀赵王?这太危险了,赵王身旁也是高手如云。”
“眼下这是最好的破局方法,白天,街道上的百姓,你也见了,若是援军来此,大战一触即发,那么百姓哪有容身之所。”
“我有些放心不下。”
“你放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听你这话,那我还不得膜拜一下?听说你不叫赵喻。”
“这么多天,现在才想起问?”
“我还在埋怨你欺瞒我。”
“日后莫再喊我小累赘,听着好不文雅,我姓宋,名初喻,字沉之。”
“出狱?哈哈哈,橙子?你名字还真有趣。”
看着吴清捂着肚子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宋初喻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抱歉,是我失礼了。为什么呢?”
“这个吗?乃是大病初愈之意,后改成了口字喻,至于沉之,月落星沉之意。”
“倒是好寓意,我还以为是晓喻道理的意思。”
“嗯,外翁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
“你不问问我?”
宋初喻看向吴清,好像自己从未问过关于他的身世什么的。
只在他与大将军的交谈之中,捕捉到了他的字,是字子浊。
“我不姓吴,我也不知道我姓什么,只知道我是个孤儿,当时很多人都围着说我没有亲人什么的。我一怒之下,干脆就叫吴清,怎么样厉害吧,是不是突然觉得小爷很豁达?”
宋初喻眨了眨眼,天很黑,看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许落寞。
“若不是你,也无今日的宋初喻。”
“若不是你,吴清或许永远不会再是吴清。”
“嗯?”
“自己想。”
……
第二日,
宋初喻一行人便下山,
赵王的营地,有些阴沉,白布飘扬,大约猜得到,是祭奠被赐死的高贵妃。
宋初喻让吴清在外接应,自己一人带了十人入帐。
赵王的贴身侍卫,小心翼翼地引入,路过时,遇见了一个熟悉也不熟悉的人——高而克。
说实话对高而克,自己心里有些许感激,当年若不是酒楼相救,自己怕也无命留存。
便向前微微行礼,高而克脸上要比以往更加阴沉,高家的变故,局势的变化,让他有些焦虑。
一入帐,便见赵王头戴孝带,满脸悲痛。
“使臣见过赵王。”
赵王闻声,迫使自己挤出一个笑容:“小侯爷好久不见,快快入座。”
“谢王爷。”
“新国离此,可是路途遥远,不知千里迢迢所为何事。”
宋初喻拱手道:“殿下这般问便是没将在下当做朋友了。如今战事局势,在下又怎么会不知道。”
赵王看向宋初喻眼里有些迟疑,他本没想过谋反,他也知道母妃没有养什么鸽子,那只是范益原陷害自己。
是的,如今变故皆被那范益原亲手逼的,若不是外公执意要杀西和王、若不是高而克与易曜霁一战,将世子推下百丈悬崖。
自己根本不会去做那残害忠良的事。
可他不做,自己又怎么活下去。
父皇死得离奇,太子又逼死母妃,这难道不能代表其中有诡吗?
事已至此,剑已拔出,要么功成、要么身死。
“使臣如何才能帮本王。”
宋初喻拱手道:“是新国帮助王爷。”
赵王眼前一亮,自己虽然得了狄国的帮助,但自己心底是瞧不起狄国,也不放心狄国。
毕竟在他眼里,狄国可是和范益原交好的。
在他看来,范益原登基,北伐之心,不明,自己随时都处于被动。
和新合作,那是再好不过。
通过一个时辰的交谈,让赵王无比地相信宋初喻。
而宋初喻知道,这场骗局瞒不了多久,赵王等人仍然有着戒备心。
北杞战事不出三日,便会举国皆知。
若是赵王得知新军助临,自己又会陷入难地。
故而自己只有两天的时间。
……
奉天殿,
肖禁半跪于范益原面前:“陛下,眼线密报,远南侯入西和了。”
范益原本闲适的神态,闻言顿时有着几丝惊愕:“你说什么?”
肖禁有些不解,低头又道:“应是里应外合之策。”
“明日让人上奏,朕要御驾亲征。告诉护平,让他早做准备。朕要亲自收复西和。”
肖禁一愣:“那……那阿东。”
“让他北上。”
“诺。”
肖禁看着范益原暴怒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担忧。
没错竟然有几分担忧。
肖禁并不知道远南侯便是宋初喻,甚至连见也没见过。
见了这幕,不由得猜想,那远南侯,究竟是何人?能让陛下如此重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宋初喻范益原意枫眠更新,第99章 沉之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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