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们是新婚,她比较害羞。”
“理解理解,俺媳妇刚结婚的时候也这样……”
嗯,这故事圆的很完美。
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心里悲喜交切,喜,此刻是真的,悲,他们是假的。
三轮车开到大叔所说的诊所,其实就是村里的一户人家,门外挂了一个诊所的牌子。
停好车,大叔上前叫门,没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拉开。
开门的是位中年女人,身形高挑,但不显刻薄。身上穿着睡衣、睡裤,披了件厚外套,明显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
礼貌的打过招呼,叶南上前解释了一番,女人扫了一眼还坐在载货厢里的慕云起,说。
“那还不赶紧下来。”
叶南转身去扶慕云起下车,奔波了一路,以他的耐心和脾气还能忍到现在是真的尽力了。
张玉芳看着两人面色一顿,喃喃自语。
“大男人受点伤还要小姑娘扶着,真是世道变了。”说完,扭头进了屋里。
经过大叔面前,叶南再三点头道谢,想着等事情处理完再正式登门感谢。
中年男人朴实的摆摆手,驱车离开了。
两人被领进侧屋,屋子里摆着两张诊疗床,床之间用一片布帘隔开,药品、工具都整齐的摆在柜子里,虽然整体简单,但很干净。
折腾了半宿,慕云起坐在床边,脸色苍白,头靠在床头,眼神模糊。
“张医生…”叶南担心道。
“我叫张玉芳,叫我芳姨就行。”
女人显然不喜欢“张医生”这个称呼,她在村里几十年,街坊邻居熟络的很,顶多喊个“张大夫”,像这样的称呼会让人产生距离感。
叶南仓促应和,“芳姨,他的伤口已经简单处理过了。”
“帮他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伤口情况。”
叶南点着头,伸出手慢慢解开他的外套纽扣。
尽管她动作再轻,可胳膊一抬一放间,难免扯到伤口,慕云起半昏半醒,闷哼了好几声。
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不舒服,一想起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内心的愧疚便无限蔓延。
张玉芳做完消毒,戴上医用手套,她仔细检查着,确定慕云起的伤能处理,才转身去准备缝合伤口要用的东西。
叶南迫切的想了解情况,又怕张玉芳被问烦了,她张了张嘴,试探的问。
“他怎么样?”
“没事,就是失血过多,昏迷是正常的。”
她脑子里这会儿就只剩下“失血过多”四个字,不停地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需要输血吗?”
张玉芳将准备好的药品放在小推车上,来到病床前。
“人体的造血干细胞没那么脆弱。”
叶南舒了口气,又说了几句感谢话,就准备去屋外等着。
“你留在这吧。”张玉芳边说边用酒精棉球给伤口消毒。
不明缘由,叶南在原地踟蹰。
“过来扶着他,这样也能分散他的注意力,没那么疼。”
女人语气平缓,倒让她有些尴尬,反正是慕云起拉着自己演夫妻的,豁出去了!
“好。”
叶南坐在旁边,慕云起这会儿已经迷糊了,省了一剂麻醉。
将他侧过身,伤口朝向张玉芳,男人整个上半身的重量就靠在了她身上。
针线穿过皮肉,慕云起眼睑紧合,无意识中握住了她的手。
微凉的指尖划过手心,叶南睫毛轻颤,讶异的看着他,下意识蜷了蜷手指,便僵硬着不敢乱动。
初冬的夜晚干燥清冷,寒风可以透过皮肤的毛孔,扎进骨头里。
缝合完伤口,张玉芳点开侧屋的炉子,先放几块煤,又往里丢了些木柴和玉米穗,火烧的通旺,温度很快升了起来。
拍掉手上的煤灰,张玉芳看着守在一旁的叶南。
“已经打过消炎药了,他体质比你强,赶紧去休息吧。”
叶南抬眼,声音有意放轻。
“没事,这么晚打扰您本就是我们不对,麻烦您了。”
张玉芳叹了口气,把打好水的铁壶放在炉子上。
“不睡觉那就洗把脸,水开了记得兑一兑,不然可就烫秃噜皮了,我可不想再被叫起来处理烫伤……”张玉芳嘴上絮叨着,转身离开侧屋。
叶南目送中年女人离开,心里庆幸遇到的都是好人。
再回过头,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正好照在玻璃窗上。
她在煤矿和山里折腾了一天,能干净才怪。m.xqikuaiwx.cOm
就着兑好的温水简单擦洗一遍,重新坐回病床前,她的目光迟迟没有挪开。
脑海里都是杨启文拿着匕首捅向他的画面,叶南后怕又后悔。
从有记忆起,她就在人贩子手里。那些人开心了,她就能吃一顿,不开心就打一顿。
研究所发生爆炸后,她和贺骁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出院后,有幸被慕云起带回了慕家。
初入慕家,叶南的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在人贩子手里讨命,俯仰由人的道理她几岁就懂了。
而且这里太大,大到她心慌。
可后来,她在慕家的每一天都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慕云起还会教她功课,更不会有人打她。
也许是被打骂惯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对她这么好,叶南竟开始怀疑自己配不配?
对她来说,慕云起就是拉她走出黑暗的光。可他的光芒太耀眼,除非纡尊降贵,否则她根本触不到,也不能触。
所以,当慕云起把总裁特助和慕家随卫这两个选择摆在她面前时,她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
特训营的五年,她野蛮生长,教导员按例向慕云起做营员汇报,对她的评价只有四个字:人傻胆大。
而当时的她,正因从狼群里救出李安年被咬伤感染,躺在医院里抢救。
直到醒来,李安年才讲,何医生说她的手臂有截肢的可能,慕云起就坐在抢救室外,全程只说了一句话。
“你敢给她截肢,我就给你截肢。”
叶南想想也对,如果真是这样,估计她就是废人了。
痊愈回营后,教导员还调侃她,问她到底怕什么?
叶南笑着摇头,一律说没有。其实她心里清楚,她的“死穴”,就是慕云起。
屋子里寂静得很,偶尔能听到柴火的劈裂声,叶南时不时起身,再往炉子里丢几根柴,白气顺着烟囱排出又随风飘散。
病床上的男人还在昏睡,而她一夜未眠。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致命关系更新,第12章 她比较害羞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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