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总是要继续的,矛盾是无法回避的。
管鞅笑着看了看阿拉善果又看了看多古曼,像是不知道跟谁谈的样子。
阿拉善果大气地说道:“管寺卿和多古曼谈就好,他可以代表我的意见。”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谈判方面,多古曼确实要比他强得多。
多古曼则是在暗骂管鞅时时刻刻不忘挑拨离间,不愧是奸猾的周官。
“多古曼一定不会辜负左小王的信任,多古曼一定会遵循左小王定下的方针绝不动摇。”我是在左小王您的吩咐下做事的,功劳都是您的呀。当然,最大的锅也该您来背。
“嗯,放手去谈,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的信任。”多古曼这人妙啊!用起来实在是舒服得很,要不要回去跟阿兄要人呢?项党这么谦逊,不抢功,有眼色的人少啊。
经过唇枪舌战,双方总算是求同存异,达成了“友好互助互利”条约。
期间发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当管鞅谈到他们不要牛羊也不要战马的时候,多古曼有所狐疑。胜利者这么好说话的吗?还是他的口才又进步了?
接着当管鞅提出互市的时候,多古曼的狐疑达到了顶峰。这么好的吗?羊毛可以换盐,换铁,换茶砖等等。
周人到底有什么阴谋?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他又不知道周人到底在哪里设下了圈套。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的样子,这似乎是一场十分成功的谈判。
似乎他们在谈判场上赢回了战场上输的东西。
他们甚至不用付出任何有价物,就重新开通了互市。
周人从来都不是什么蠢笨之人。或许曾经的周官在对外谈判的时候可能会有些死板,羞于谈利。但是跟他谈判的管寺卿绝对不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以言利为耻。那么管寺卿他又为什么会让如此大的利益呢?这并不符合常理。
原因是什么?
多古曼看了看吕琤,这会是管寺卿转变的原因吗?虽然他并没有认出浮萍是御前侍女,但是他总觉得,吕琤和管鞅一前一后离开有些猫腻。
但是仔细一想也不对啊,能说出“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样话的吕琤在他看来绝对是个明君雄主啊。
在多古曼看来吕琤不是个会让步的皇帝。
可是如果不是皇帝的授意,又有谁能劝动顽固执着的管寺卿呢?
如果是皇帝授意的话,那就更恐怖了。
因为,这样一个皇帝如果让步,那绝对是因为有着更深远谋划。
这个谋划是什么?为什么他的眼前就像是被迷雾所笼罩?为什么他看不清项党前方的路?
他不想签下这份令他感到不安的条约,但是管寺卿的所做所为都在提醒他,这是底线。而刚下战场的那群周国杀坯整像狼一样盯着他,他不得不签。
什么时候狼和羊的身份对掉了呢?项党的未来啊,到底在何方……
多古曼无奈,用一百匹战马缩减了条约的年份,他只能做的如此地步了。
对方不要战马,他却上赶着送战马,这叫个什么事儿!希望他没有做错决定。
宴会到了下半场总算将条约敲定了。
项党由阿拉善果代表签约,大周则是由管鞅代表签约。
这份条约一出,不止多古曼疑惑,大周的官员们也很疑惑。
宴会上半场那么硬气,怎么到了下半场就软了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吕琤并没有给官员们思索下去的时间,她要开始表彰在青峡之战做出突出贡献的将领们了。
其实这才是吕琤举办含光宴的真实目的。
只不过朕的大臣们想的实在是太多,朕就说想那么多你们的头发还是那么浓密还真是不容易啊。
只不过北狄使者中那个叫多古曼的实在难缠,将简简单单一条约的签订拖到了宴会的下半场。
只不过……
多种原因吧,反正不是朕的锅就是了。朕可是怀着一个赤诚的心,真诚地想为将士们表彰啊!
吕琤给了魏忠贤一个眼神,魏忠贤立刻就拿出了早早就准备好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奇快妏敩
圣旨的大意就是卫广等边将干得不错,狠狠地打击了敌国的嚣张气焰。朕看好你们。你们青峡之战打的漂亮的,朕有赏。朕是个大方皇帝,不能让将士们流血又流泪,所有生还将士都有重赏,死亡将士赏赐翻倍。所有的赏赐从朕的内库出。(钱是朕出的,你们可要记得朕啊,吃了朕的粮,那就是朕的兵。)
另外吕琤还暗示了一波,如果卫广再立战功即可封爵。
吕琤可以感觉到卫广有了新的动力,如果说卫广至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靠着忠义撑着,没有什么进攻的欲望。那么现在则不同了,卫广对战功充满着渴望。马上封侯,光耀门楣的机会来了。
这是一次跨越阶层的机会。多少年了,武勋一直就那些,建昭年间甚至还陨灭了一些武勋。各种原因之下,周帝一直都没有松口放出爵位。而现在吕琤的暗示,让许多武将感觉属于武人的机遇来了。
而许多文官则是脸色大变,这算什么?他们辛苦了一生都很难捞到个爵位。他们非重功无爵可封,而武人只需要杀杀杀就行了,不公平!他们有意见!
但是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有没有意见,含光宴上他们可不敢放肆,他们可不像霍启光,有军功庇佑得皇帝偏爱。
只是暗示而已,并且条约签订,大周又能承平个许多年,没有立战功的机会,武人又凭什么封爵呢?
再说了封爵可是需要在朝堂上走一遭的。朝堂谁的主场?勿需明言!
含光宴在吕琤丢下个封爵炸弹后就落下了帷幕。
该退场的都退场了,他们急需回家梳理一下,信息量实在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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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帝宴含光,项党来使。客齐帝至,帝曰开宴。
项党主使桀骜,嘲帝。帝四两拨千斤。管寺卿与阿拉善果始计议。鞅言激,阿拉善果不让,遂崩。许侍郎与管寺卿激辩,鞅曰:汝啖周粟而念外之膻腥耶?魁讷讷不敢言。
项党使者多古曼巧舌如簧妄惑人心。成毅被惑曰:以物易十余年和平。霍启光怒起,以瓷祗成毅颈曰:君可复言否?成毅曰:项党人实乃无耻之辈。
启光即跪,谢罪于帝。帝感念启光有功遂罚俸三年。
相辩愈激,多古曼以兵以胁,秧豫,帝决曰: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其气有结,项党献美人于帝,帝以更衣为辞。
复开宴,计议颇顺,项党偿马百匹于大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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