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我们一共赢了两千八百元。”,顾岑松笑眯眯地说,手里一叠的红票子。
杨峰大概是为了故意找茬,刻意把赌注设得高,不过他没想到以前一手烂牌的人到了今天运气居然好得要命,开局就让他输了几百。
“五五分?”,顾岑溪比了个手势问。
“四六分。”,他哥不答应,表情还怪嫌弃的,“明明是我出力最多。”
“有必要算这么清楚吗?”,顾岑溪痛心地揉揉眼角,没能揉出一点配合他的眼泪,“我是你亲爱的弟弟啊!”
“我还是你亲爱的哥哥诶。那搁以前小时候我找你借一块钱去买辣条,后来你居然要我还一块五!”,顾岑松翻旧账,还顺带唾弃这种利滚利的行为,“这你怎么说?”
顾岑溪无话可说,他差点忘了他哥的DNA里有一段写着“记仇”。
虽然顾岑松嘴里说着要四六分,钱到顾岑溪手里时却有一千四。没等顾岑溪感动得要对他哥赞美一番,他哥已经抱着猫和钱爬到上铺去了。
“帅帅,你今晚真是出乎阿爸的意料,阿爸好感动!”,顾岑松动情地捂着心口,脑内不断循环播放他家猫英勇帅气的模样,他情不自禁地把猫高举在空中,哪怕对方的脚已经踩在他的脸上。
猫抖了抖耳朵,低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在回家的路上他就预想了这样的可能,只是没想到顾岑松居然现在才犯病。不过那个叫杨峰的家伙确实该打,凭空污蔑已经实实在在踩到他的雷点了。还说是从小一起的“好朋友”,摊上这种嘴巴中毒的好朋友是上辈子造孽这辈子还债。
明明刚才看着还怪装B的,原来交朋友的眼光差成这样。
常铭眼神复杂,怜悯地朝顾岑松摇摇头。
顾岑松举手举得太久有点酸,他把猫放下后从自己那叠红票子里抽出一张在猫面前晃,一口大白牙闪烁着大气的光辉,
“今晚帅帅也出力了,这点小钱就当做您的零花钱。”语罢,他把一百元恭敬地推到猫咪的脚下。
比起你的一千四,一百确实是小钱了。
常铭腹诽,抬爪欣然接受这份零花钱。钱嘛,只嫌少不嫌多,一百块对一只身无分文的猫猫来讲,已经算巨款了。
不过麻烦的是,一百块是整钞,平日里要想买点小零食就体现零钱的重要性了,破开整钞一百又不太舍得。正当常铭心里盘算如何处置这一百块时,突然感觉脚下一空,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外力抽离。
猫猫低头一看,红彤彤的“巨款”又回到了顾岑松手里。
常铭:?你在干什么?
被刀锋般猫瞳锁定的人在钱包里翻翻找找,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五元纸币放在猫咪的脚下,像要用它来替代崭新的红票子。顶着自家猫冷冰冰的眼神,顾岑松硬着头皮解释道:“一百块对你来说还是太多了,可以放在我这里保存,我先给你取出五块钱,这样好用。”。
顾岑松知道自己家的猫不是一般的聪明,一想到猫在小卖部的零食堆里醉生梦死的样子,他就冒汗。
从一百块巨款跌到五块钱皱币,猫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
常铭死死盯着那张皱巴巴的五块钱,一只爪子一下一下扣着凉席,发出瘆人的咔咔声。满脸写着不高兴的缅因猫后退两步,直直扑向出尔反尔的顾岑松。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顾岑溪听到一声属于他哥的惨叫。这声惨叫像是他们儿时在房间里看见一只会飞的蟑螂,他哥就是这样在他耳边惨叫。
“哥,你叫啥啊,现在又没蟑——卧槽卧槽!!”
常铭看着顾岑松从看见墙上那只蟑螂起表情变得极度扭曲,十分的惊恐促使他如猴子一样迅速从上铺翻了下去,和顾岑溪一样如临大敌地拿起地上的拖鞋,跟着蟑螂的爬动一惊一乍。
缅因猫抬头看着那只一般大小的蟑螂,对方的小声逼逼完全被底下两兄弟的吼叫盖了过去。蟑螂兄似乎也觉得下面两个人类很聒噪,于是它振翅飞翔,逆着耀眼的光明向两兄弟飞去。
“卧槽!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顾岑溪的反应比顾岑松还厉害,一只拖鞋立马飞到缅因猫的面前,缅因猫侧身躲开,只听见下面的声音越发高昂起来,“哥快打它啊!!它飞过来了飞过来了!!!”。
“我也想打啊!!”,顾岑松怒吼,手里的却拖鞋畏畏缩缩,不敢重拳出击,“它走位太骚了啊!”
确实如此。一出生就背负了吓死人类的责任,这位蟑螂兄的飞行轨迹极度刁钻,顾岑松和顾岑溪几次发动的攻击都落空了,见到攻击落空,两兄弟一退再退,五官的扭曲与《呐喊》如出一辙。
作壁上观的缅因猫看了看那五块钱张嘴咬住,他慢悠悠地爬下床,蹲坐在地板上。见猫宛如见到救世主,顾岑松双眼迸发出炙热的星火。
“帅帅!帮帮我们!!!”
蟑螂兄在戏耍人类方面上游刃有余,从出现到现在已经变幻了好几次的方向,要么停在柜子上,要么停在书桌上,弄得顾岑溪和顾岑松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它下一秒直扑面门。
听到这声嘶力竭的求救,缅因猫把嘴里的钱扔到脚下踩住,朝兄弟俩伸出爪子指了指钱,又指了指在书桌上预备备的蟑螂。
满脑子都是恶心的蟑螂飞到自己身上的设想,顾岑松早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用理智不多的大脑思考了一下猫咪这样动作的用意,福至心灵。
“只要你、只要你解决它!”,顾岑松深吸一口气,颤抖地说道:“我给你一百!”
“我也给一百!”,顾岑溪也跟着喊价。
猫仰头静止几秒,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地板,似乎是在斟酌。
“......那两百!”,顾岑松余光一直在注意蟑螂的动作,见它又向上爬动几厘米,恶心得直打哆嗦,卑微男明星只能当场加价,“两百行不行?!”
两百拿出去多多少少有点让人心痛,顾岑溪忍着这点心痛,也跟着他哥加大筹码。
“两百”二字一出,猫满意地点点头,动作毫不含糊地扑向书桌那的蟑螂,在后者急于起飞逃命前一爪子按住它的身体。猫很有分寸,不想直接按死爆出蟑螂恶心的内脏。
以前常铭查过怎么彻底杀死蟑螂,切掉头这玩意儿还能坚强地活一个星期,直接拍死的话,万一是只母的还有蟑螂卵的威胁。
“帅帅!不要松开它!我们马上回来!!”
正当常铭想着要不要切断蟑螂的头和所有脚时,急急嘱咐后,顾岑松和顾岑溪就火速去找家里的杀虫剂。火速找来后,顾岑松拿着杀虫剂趴在地上,一只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拿着杀虫剂死命往蟑螂那喷,连猫爪带虫子,一视同仁。
被顾岑溪捂着鼻子的常铭在持续不断的喷气声里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的爪子变得湿漉漉的,毫无疑问,顾岑松连他也一起喷了。
挣个零花钱可真不容易啊。
一股子杀虫剂的特殊味道钻进常铭的鼻子里,常铭扯扯嘴,眉头拧得死紧。
等到猫咪把脚撤开,在杀虫药里挣扎的蟑螂兄好像断断续续说了几句遗言,紧接着怕它死得不彻底的人类用打火机火化了它的尸体,干干净净地清理了杀虫现场。
这就是尘归尘,土归土。利用了一把蟑螂兄的常铭闭上眼睛默念一堆自己乱说的佛经,然后就被反应过来的顾岑松一把捞起,仔仔细细把抓过蟑螂的爪子洗上两遍。
顾岑松本想再洗一遍,只是猫看起来很不耐烦了。很不耐烦的猫抓过擦手布示意顾岑松赶紧给他擦干完事,他还有四百块钱的报酬还没拿到手。
兄弟俩心里清楚这猫是认真的,糊弄他根本不现实。而且万一这次没有诚实守信,下次要还有蟑螂,猫肯定不会再出爪帮忙。
“喏,这是你的四百块。”,顾岑松把四张红票票叠好放在猫的脚边,猫满意地抬抬下巴,把钱压在爪下,他还把顾岑松原先就给的一百也带上了,所以准确来算,他有五百块。
从一百上升至五百,猫生的高光时刻也不过如此。
常铭低下头闻了闻这属于金钱的芬芳,后脚一伸,把那皱巴巴的五块钱也一起收入囊中。
很好,现在是五百零五块。
“.....帅帅。”,见猫一抬头就是警惕威胁的眼神,顾岑松讪讪地搓搓手掌,“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钱你不可能一整天都带在身上吧。”
常铭:“.............”
猫看了看两个胆小人类身上的口袋,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毛,原本还算高兴的耳朵立马不爽地塌下来。
“要不这样,哥。”,顾岑溪摸摸下巴,提出一个建议,“我们给帅帅弄一张银行卡来存钱?”
“反正他也跟着你上过一次综艺,综艺费按理来说也该有帅帅的一份。”,越说越起劲。仿佛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给征服了,顾岑溪大力一拍他哥的大腿,“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妙!”
岂止很妙,简直是妙妙他妈给妙妙开门,妙到家了!
“.........这是一条我未曾设想的道路。”,忍着大腿的疼痛,顾岑松一巴掌给顾岑溪还了回去,他看见面前猫猫陡然发亮的眼睛,抬手揉揉头发笑道:“不过以帅帅的名字是不可能的了,帅帅又没有身份证。”
“反正就拿你的名义去办一张新卡就行咯。”,顾岑溪耸耸肩,伸手和猫击掌,“卡和钱归帅帅。”
“当然。”
翌日大早,常铭照样早起,不过顾爸和风卷要去其他地方,常铭就自己去操场跑步。
操场上的新兵还是昨天那班,见到熟悉的猫,不少新兵眼睛变得更亮。常铭见他们个个石雕一样站着军姿,他几步跑到新兵的列队里。
那位教官没有阻止,反而兴致勃勃地抱臂看着这群新兵有没有谁做了不该做的动作。
猫既没有喵喵叫也没有挨挨蹭蹭地撒娇,新兵现在只能直视前方,哪怕猫经过自己的脚边,哪怕那猫突然折返回来,直立扒着他们的裤腿。
他们都不能动。
常铭在新兵队里“捣乱”一会儿后就走开了,小跑着到跑道的起点。教官远远看去,那猫还一板一眼地在“热身”,一会儿伸懒腰,一会儿原地蹦跳。热身后,猫才步伐轻盈地冲出起跑线,飞扬的毛发飘逸柔顺。
“好!”,教官收敛起嘴角不经意流露的笑容,严肃地看着新兵喊道:“全体都有——向左转,跑步走!”
自觉调整好呼吸和节奏,奔跑中的常铭又听到那熟悉的踏步声,知道后头是又跟了一群人与他一块儿跑。常铭抖抖耳朵,没再理会身后的动静,一点一点提高自己的速度。
因为顾爸不在,常铭只能自己去数跑了多少圈。根据昨天的成绩,常铭跑到十八圈时慢慢停下来,往后一看,新兵们已经在草地上休息了,只有那个表情严肃的教官跟着他一起停下来。
早在达到晨跑要求后,教官就让新兵暂时到一边休息,自己继续跟着那猫一起跑,就当是抽空锻炼了。
“6分15秒。”,慢慢平复呼吸的教官突然低头说道,并对坐在地上的猫露出一个明显的笑容,一下子软化了他的冷厉感,“小家伙你很厉害。”
猫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扫了扫尾巴,朝教官伸出自己的爪垫。教官抿着笑,弯腰与猫对上自己的掌心。
这番互动落入前来打探教官在干什么的二排排头的眼里,他又是一声冲破云霄的报告。
“报告教官!我也想和猫击掌!”
“你又没跑十八圈。”,教官不轻不重地踢了排头一脚,一本正经道:“不许击掌!”
“报告教官!那下次跑十八圈我们可以和猫击掌吗?”
“看你们的努力。”
逐渐远去的声音一点一点被常铭抛在身后,休息完毕的自律猫要奔往下一个训练场地练习爬树。
“啾啾?”
“啾啾啾啾!”
本想飞往树上的麻雀在看清树上有什么时,立马掉头就跑。不光他一只鸟跑,扯着嗓子一路骂骂咧咧,把所有想来树上歇息的鸟都给喊跑了。
“草啊!这上面见鬼的有猫!”
“大家快跑啊!!!!”
“他鸟的,早起的鸟虫没吃着,差点被猫给吃了!什么世道!”
常铭:“...............”
被骂了一嘴的常铭抖落身上的碎叶,调整好姿势身体一甩,扒住了树干的背面。他熟练地跳上一根粗壮的分支上,眼睛对准前方的一棵香樟树,后退发力,纵身跃向那棵香樟的树枝。常铭单爪挂住一根树枝,下肢弓起,腰腹发力像猴子一样快速换爪勾住另一根树枝。急于逃命的麻雀想回头确认一下猫有没有追来,却看到这样矫捷灵动的画面,顿时炸毛。
“我的娘欸!这年头猫都变猴子了!大家以后不要来这里休息,很危险!!”
按照这样的动作已经跳了三棵树的常铭听见这高亢的尖叫,无语地抖抖耳朵。跳到这条路末尾的一棵树后,常铭在上头趴了一会儿吹风。林荫道会有巡查兵走过,他们没有注意到簌簌的树叶响动声里,有一只猫在悠然地打量他们。
那猫看目送他们直到路的另一端尽头后,仰头看了看离树不远的围墙。借着树的高度,常铭轻易地从树上跳到墙头,再顺溜地从墙头跳到地上。
原来这已经是大院的外墙了。常铭往前走几步入目的便是部队大院板板正正的金黄色大门牌,再往右一点就是那位年轻的站岗兵了。
“同志!”,站岗兵目视前方,做了个干脆利落的敬礼,“需要确认您的身份才能让您进去。”
刚想抬脚就钻进门的猫愣了愣,看着面前和大门牌一样板正的长腿停住动作。他往后看了看,压根没有什么“同志”。
猫的尾巴扫了扫,猫的眼睛微微眯起。
他不会......是叫我同志吧?
这拦着不让进的画面似曾相识,不过常铭没空去回忆。面前的站岗兵半蹲下身,勾了勾猫脖子挂的牌子,看到名字后他侧身让出了进门的空间。
“我记得你的名字。”,站岗兵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不太明显,他又一本正经地给猫做了个敬礼。
那猫眨眨眼,突然直立对着他抬起一只爪子,很像敬礼的姿势。wWw.xqikuaiwx.Com
你敬一个,我回你一个。
不管站岗兵略显惊愕的眼神,常铭跑回大院里。这个点的大院早就活泛了,经过常铭的有老有少,穿着军装的大爷肩上的星星让猫看了都不可小觑。常铭在大爷们停下来想摸摸他脑袋时也乖觉地不动,一路上他这颗头已经被摸了好几次了,大多人还是与顾爸熟识,知道他家儿子养了只猫,这猫聪明,还跑得贼快。
“来,我教你踢正步。”,其中一位没穿军装但看着就很军人的大爷当场给猫来了个正步走,走完就期待地盯着猫看,“我听耀民说啦,你很聪明,唠唠都会踢正步,你这么聪明肯定也会。”
聪明二字压头的常铭:“...............”
顾爸怎么那么像急于和别人分享自家小孩多么多么聪明的大人?
他还以为教小动物踢正步是独属于顾爸的奇怪爱好,原来大院里随随便便都能拉出一个有这种小爱好的人。
大爷虽然长得很军气,但笑起来也很慈祥。常铭大概是沿袭了猫不成文的历代惯例——尊老爱幼。
缅因猫抖了抖耳朵,稍微回忆一下,还真给大爷走了次正步,至少在他的感觉里,自己走的是正步。
“帅帅..........”
常铭的身后响起顾岑松的声音,他的笑是半分不懂得掩饰。在他眼里,他家猫是右前爪和右后脚一起走,左前爪和左后脚一起走,可不就是顺拐了。
“你干嘛顺拐啊哈哈哈哈哈哈!”
“好像突然变傻了一样哈哈哈哈!”
大爷被这个“顺拐”给弄回神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先前一直被猫的气势给覆盖住,这顺拐乍一看还挺严肃的。
“还真是顺拐了!”
常铭沉默地低下头,默默地用爪子扣了扣水泥地。
上尊老下爱幼,中间逮着一顿揍。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常铭顾岑松更新,第 66 章 第 66 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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