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衣如雪,人间兵器”一下子就变成了“绯衣血染,阎罗判官”。
萧随尘穿着她那件官服到处溜达,走到哪里,哪里的官就心慌。
不过这是一个长期的活,也不能指望着三五日功夫就能将内里的贪官污吏清除干净。毕竟人至察则无徒,水至清则无鱼。
因为萧随尘扭曲了事实,王乾崖倒是成为了平白受了冤枉还被用了刑的天可怜见的人。
同时也就因为这个,探花郎的的冤屈成了热门话题。然后,理所应当的他们都当他们倒霉,被萧随尘折磨了一通。
这期间王禄被安排了好职位,在翰林院撰书。
王乾崖则是被就在狱骁营养伤。
琼林宴将开,这次萧随尘没有心思去。
手里拿了些碎饼,咬了两块儿,正从诏狱深处走出来。
“呦,王大人!”她把手里饼放回油纸包,递给身后的裴尘。
随后拍了拍手上的油渣,笑道:“这是算好了,要回烟州为我办事儿了吗?”
“二公子真是一点都不考虑自己下手多狠,偏要人一刻不停的为你做事。”王乾崖神色冷冷,看向萧随尘的时候又顺便看了眼裴尘。
他微锁眉心,嗤笑对萧随尘说:“都说你与大公子不和,又暗含折辱之意,现下看着夫人我竟也有些认同了。”世上香软的姑娘多的是,就在烟州时,他不是没给萧随尘找过姑娘,个顶个的细腰长腿,解语花。
再瞅瞅这个…
“你想看你儿子在琼林宴上春风得意就直说,作甚打趣我夫人。”青年今日休沐,穿了往日的霜色衣裳,眼尾凉凉,“逆风而上,太过冒进。王大人还是快点离了皇京才好,免得其他人反应过味儿来,看不惯你们父子。”奇快妏敩
“说到底不还是因为萧大人才会有这份危险吗?今日过后下官就回烟州,在烟州萧大人的手可就没那么长了。”
“说得好像谁要提着线操控你似的。不过是你这烟州城一向富庶,油水太多。那些人的东西,几乎都要在你们那儿转手。才想着你知道些东西,我想要的只有你脑子里的东西而已。”
说话间萧随尘回身,对裴尘道:“一会儿我要进宫,你就不用跟着了。王大人不是交代了些人吗,去探探路。”
桃花目狡黠,眉梢轻挑。
裴尘始终垂首看着萧随尘,眉眼带笑,极尽温柔。
看得一旁的王乾崖眼皮猛跳不止。
“萧郎,这香囊是新的,我帮你换了去吧。”
白底青花,被裴尘解了旧的绑了上去。
针法香味,是余潇潇亲手缝制,萧随尘心下一暖。
“萧郎进宫是要见陛下吗?”此时宫内琼林宴正至高潮处,裴尘猜测兴许是她去这琼林宴。
萧随尘摇头,回答:“陛下大摆琼林宴,现下人人因我而惶惶不安,我去了就太扫兴了。趁着他们都在饮酒作乐,不如看望皇后娘娘。”
每每进宫,从皇后那里出去,都要到皇帝宫里摆出个儿子样儿。
她想想自己可是比沈寒月,沈瑞年更像亲生的。
其实说到底也只是皇后有求于她罢了。
裴尘没有怀疑,说到萧随尘与皇后,近些年尤为亲近。
否则也不会有那侍候宫中妇人的言论。
裴尘:“那萧郎是要与乔大公子一起吗?”
裴尘这句倒是提醒了萧随尘,她想了想,的确是很久都没有和乔改聚上一聚了。
于是裴尘系好她腰间香囊,萧随尘自己理了理衣袖,回的随意:“晚间帮我在颜楼订桌席面,我和乔改也好聚聚。”
“好。”衣衫丹红,眉眼凶戾间带着顺从,“萧郎早点回。”
“嗯。”萧大人颔首应允,而后目送裴尘走远。
“咳——”
这时王乾崖右手握拳,重咳一声拉回某人视线。
见雪衣青年回身,玉容长身颇为俊郎。
于诏狱肃穆里,盛开灿烂的月华之花。
王乾崖陡然心生感慨,于是长叹一声,悠悠说道:“老了,这是你们这辈人的天下了。”
萧随尘神色古怪,似是不解:“天下无不死之人,天下无不老之人,王大人,逆流而上都没怎么着您,现下是怎么了?”
她走上前两步,伸出手做请的手势:“王大人,一起走走?”
王乾崖点头,两人并肩而行。
诏狱内里有着长长的廊道,只是四周肃穆而显得幽静阴森。
他们走了数步,王乾崖抬头观望了下四周高墙,压低嗓音道:“二公子只问了裴首辅手下官员,还有一件事为何至今还不提?”
“玉家当年曾在烟州立足,余家祖上也是离烟州不远。当年玉家谋反,听说有一支退到烟州境。我实在不懂,就算有些祖业在,可烟州早已经没了容身之地。何以自寻死路?”
萧随尘眯起眼睛,却不看王乾崖,只将视线放在脚下青石上。
顺延着缝隙,眼珠子跟着挪移。
王乾崖脚步停下,有些怏怏道:“二公子是听谁说得?那支私兵并无玉家人,就算是陛下也不见得记得有这么一桩事。”
闻言萧随尘抬起脸。
桃花目星河鹭起,琼鼻薄唇,精致至极。
只是这般姿容卓绝的少年紧锁眉心,出口试探:“是师父。”
“原来是李公公,那就不足为奇了。”王乾崖又往前走了起来。
随后萧随尘跟上,等到两人又是并肩而行时,王乾崖低笑道:“李公公也是用心良苦,所用心计并不逊色于摄政王萧观。”
他行至转角处,看到墙根底下新发的嫩草。
“你与萧观都是私生子,却也都是嫡出。”王乾崖蹲下身,手指落在冒出来的草尖儿上,“这些事,知情人中不会有一个人敢对你说。而其余人也只是一知半解。他们顶多会只言片语,自以为纵观全局告诉你萧观是何等的疯狂。以至于杀红了眼,只为了向上爬。”
“可是,我想告诉二公子的是,摄政王是被情义所累。”
王乾崖自顾自说着,在这方寸空旷之地,没有任何眼线,只有他们二人。
他仿佛豁然开朗,为何萧随尘只问出裴时论那处的名单而迟迟不问萧观之事:“就算二公子这般信任那位裴姑娘,心中有所猜测之时还是避开了不是。”
“我哪里避开了他。”萧随尘目光深远,口中回话麻木空洞。
“既然不是,二公子如此防备又是为了什么?”那裴尘处处体贴,到了萧随尘这里却只是让处理些名单上的事。关于与摄政王玉家之事上面,根本未曾泄露半分。
这样谨慎的态度,足以动摇王乾崖心中关于这位裴姑娘在萧随尘心中的地位。
不过再是纠结又能有什么用,他继续道:“这些也与我无关,你要做什么总归不是自掘坟墓。我且现在说一说你想知道的,只盼着你脑子转得快些,将来出了事端,也能全身而退,当好我儿的靠山。”
讲到此处,王乾崖正色,:“当年摄政王萧观,生母是玉家嫡女。自幼与表小姐定亲。玉家掌皇京刑狱,武将精锐之师也在其手下。可以说如日中天。
倘若玉家有心谋逆,只需揭竿而起,便有数不清的人拥护。可玉家为人处世,刚正不阿,忠心赤胆。以至于最后酿成的祸事,二公子可以想象得到。”
“玉家被瓜分权利,强行扣上了个谋逆的罪名。那我不解,何以萧观会是私生子?我该是嫡系变成私生,尚可理解。他我就不懂了。”萧随尘也微微躬身,随着王乾崖的视线落在嫩草上。
王乾崖道:“玉氏一门乃将帅良才,摄政王萧氏世袭三代才至如今。最初由你曾祖父而起,因救护陛下,且先帝是个半大孩子才有了这个特殊的王位。紧接着裴氏为首的世家不断壮大,玉帅,裴家,摄政王几乎是将皇帝的权利架空。
这样僵持不下,迟早会有爆发的一天。摄政王府率先与玉家结为姻亲,裴氏一脉起了保皇的心思,揪住玉氏衷心软肋。伙同边境他国传了一场假军令。
玉帅与玉家儿郎折在这场欺骗之中,没了男丁玉家就此颓落。”
王乾崖伸手就将新发的嫩草拔折在手里,叙事平稳,却抬眼注视着萧随尘的神色。
雪衣的年轻人表情镇定,看起来十分冷漠。
王乾崖突然大笑:“哈哈,萧大人可真是妙人。如此血流成河,不忍卒读的事情被萧大人听了都如同梦呓两语,全然无所波动。”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萧随尘蹲下身,又觉得这样的姿势不舒服,索性就靠着墙根抱膝。
她目光逼视着王乾崖:“我未曾亲眼见过,怎知他人冷暖。就如同我少时所经历,他人听来也只是揶揄茶余。”
这一点没有人比萧随尘更理解,她此前看过的小说,无不描述主角怎么个美强惨,所有人都等着主角逆袭。
不会有人在意这份痛,是多痛。
这只是冷冰冰的文字,既不爽又无聊罢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穿书成摄政王之子更新,第 59 章 第五十九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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