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玄伸手替他抽出一根，塞进他的唇角，再从他兜里摸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武畅的嘴皮几次夹住香烟又脱离。
他强行稳住心神，抬手夹住烟，深深地吸了口道：
“他们将她打得全身上下、几乎无一处完好，最后……在她停止了呼吸之后……一个15岁的小男孩，还捡起了地上的钢钉，钉进了她的后脑勺，说……说是看电视里学的！！！”
武畅瞪着似乎就要滴出血来的双眼，看着冷凌和季玄，压抑着满腔的悲愤怒吼道：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她都没有放弃挣扎！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浑身的血都几乎流干，像个无论怎么拼、都拼不起来的破布娃娃！！
可你们知道吗？没一个判处死刑！没有一个！！
成年了的，把伤害她最深的、最致命的罪名，全部推到了那两个未成年的身上。他们自己，都说就打了几拳、踢了几脚，最高的只判了三年！！
甚至，那个引她前去的男孩、捅她大腿的那个男孩，和给她眼睛里扬沙子、给她脑袋里钉钉子的男孩，即便再加上推到他俩头上的罪名，都只因为未成年，而连大牢都没有进！！
我审他们的时候，你们知道他们说什么吗？
他们笑着跟我说：算那姑娘倒霉。谁让她是缉毒警察呢？
原来，他们中最大的那个的父亲，曾因贩毒而被枪毙。
他那天无意之中看到了我们的行动，并注意到了参加行动的姑娘正落了单，便去网吧喊上了他的朋友，埋伏了那姑娘。
真的一个没死，一个都没有死！走出法庭的时候，他们还相视大笑！
我没有忍住，当场拔枪射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及三名同案犯，便被法警开枪击毙了。
死时的那一瞬间，我回到了今年的9月9日。
而明年的9月9日，就是卫果的死期！
我绝对不可能让事故再次上演！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阻止。
就算9月9号阻止了，但9月10号呢？11号呢？12号呢？就算阻止了卫果被害，别人呢？别的警察呢？别的缉毒警察呢？我能阻止得了吗？我能吗？！
罪恶在发酵，而我……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一切重来……”
冷凌合上双眼，眼泪在心底流动。
她听见季玄轻声地说道：
“所以，凶手给我们的感觉，是有很深的仇恨心理，却又相当矛盾。一边折磨被害人，一边又加速着帮他们解除痛苦。”
武畅的泪水顺着手指缝滑落在地，他声音哽咽而沉闷地说道：
“卫果第一天来队里报到的时候，我就喜欢她了。可是不敢说；她向我展开热烈的追求，我也不敢接受。
她那么美好的一个姑娘，而我，随时都会牺牲。
我不想耽误她。
谁知，她竟然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在了我的前面！”
武畅抬起头，直视着面前的人，将手心贴在胸口，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们干缉毒的，从穿上那身警服开始，就做好了每一天，都有可能回不了家的准备；可我们仍旧义无返顾地奔赴在这一条用鲜血铺就的战线上。我们燃烧着自己的生命，哪怕死的再支离破碎，也没有一个人会有丝毫的怨言！”
他捂着胸口的手，五指攥紧，紧紧揪着他胸口的衣服，用撕裂灵魂般的声音嘶吼着：
“但是，不是卫果这样的死法，不能是她那样的死法！！”
嘶声过后，他的声音渐渐喃喃：“你们让我如何面对……你们让我如何能接受……”
……
冷凌抓着沙发的扶手，颤颤微微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窗前，将额头紧紧地贴在窗户玻璃上，泪水奔涌而下。
季玄狠狠地抹了把脸，去卫生间拧了块热毛巾出来，坐到武畅的身边，将他的脑袋扶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细细地、一点点地给他擦着那张血泪模糊的脸。
过了会儿，武畅深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对着季玄伸直了双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抓捕归案吧。我死而无怨了。别告诉卫果，就让她……”
“晚了。”
冷凌用力地闭闭眼，抬手抚去脸上的泪水，出声打断武畅的话，转身走到里间卧室的门前，伸手拉开了门。
门边，卫果正用拳头紧紧堵住自己的嘴、哭得浑身痉挛、死死缩成一团。
冷凌是在武畅说到法院判决的时候，才看到了卫果的鞋子。
当时她不忍心看武畅，偏转头的时候看见的。
如果是平时，卫果的呼吸声她都能听见，季玄也能，可是……
他俩的心神都没有留意到。
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冷凌蹲下身，伸手把卫果的脑袋扶起抱住，用力掏出她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拳头。
卫果开始不停地打嗝。
冷凌怀疑，她再晚点开门，这姑娘就把自己给活活憋死了。
武畅目瞪口呆地看着卫果，一时间不知所措。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卫果……”
他张张嘴，再张张嘴，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卫果睁开模糊的双眼，抬头看向武畅，用力冲向他，死死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武畅抱着卫果，悄悄伸出一只手抓住季玄，满脸求救似地看着他。
季玄抽出自己的胳膊，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后，便起身去拽住冷凌，出了门。
出门后挨着门边的墙就坐在了地上。
冷凌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就见季玄拍了拍他面前的地面，她过去盘腿坐下。眨着眼睛看着他。
季玄挠了挠脸，正要说什么，忽又跳起身，道：“坐这儿等我一下。”便飞速地跑下了楼。
冷凌看看他的背影，一手肘撑在膝盖上，托着腮，盯着前面的的白色墙壁。
她没走神，也什么都没想。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来那会儿，看到卫果，自己的心脏会疼了。就像现在。
发布中心的特殊任务，呵呵，真tnnd坑啊。
季玄又飞快地跑了回来，跑回来一屁股坐下道：
“我把你这边的监控关了。叮嘱他们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再打开。”
冷凌眨着眼睛看他。
她一茫然的时候，就只会眨着眼睛看人。大脑通常是一片空白的状态。
季玄知道她这毛病，也没指望她回应或者问什么。
他挪挪自己的屁股，尽量离门边近点儿，拍拍腿，提高了些音量说道：
“我们是地府来客。穿越者，知道吧？我们就是地府派到这个小世界来的任务执行者。”
冷凌眨巴着眼睛。这家伙在说什么？
季玄冲她笑了笑，继续说道：“地府有个审判城，谁要在活着的时候背了孽债，死了就得先去那儿走一遭。
什么时候把自己的孽债赎干净了，什么时候才能转世投胎，但也别想能投得了好，什么畜生道啊、植物道啊，反正不能再是个人了。
但地府也很有人情味儿啊，它就建了个中心城。
那儿和现实世界一样，有阳光、草地、沙滩、大海、街道、商铺等等，比活着的时候啊，还要好，起码它物价便宜啊。”
冷凌放下托腮的手，挠了挠手背。
这货在对着她科普地府知识？
一扭头，看见了打开着的房门。
她眼神闪了闪，张口就接下去道：
“是啊，我养我爸，你哥养你。如果有去了那儿的家人，愿意和我们一样，经过考核成为任务执行者，幸福着呢。”
说完她又疑惑，武畅是考不成的啊。此次任务出发前，小熊猫特意……
冷凌总算是知道，为什么接到这次任务的时候，小熊猫叭叭地跟她叨叨那么大一长串了。
季玄知道冷凌懂他的意思了，继续提高音量说道。奇快妏敩
“不过呢，武畅就考不成了。他罪孽太大了，死了得下十八层地狱，上刀山、下油锅什么的各种刑罚来回走。我估计啊，没个百年、千年的不算完。”
冷凌揉了揉自己的脸，用力展颜笑了两声，也提高了些音量说道：
“也不一定呢，如果他的家人功德深厚，愿意用功德替他赎罪，那他不仅能减轻判罚，还能少受不少的罪呢。”
冷凌切换回自身的模式，这样明显的变化，应该能让里面的俩人，更能相信他们是外界来客，会更具有说服力。
“我愿意！”
卫果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冷凌的胳膊，蹲下身直视着她，布满泪痕的脸上，红肿的双眼里迸射出坚定的光芒。
“无论上刀山、下火海，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要能帮到他，你说！只要你说！！”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之这个宿主萌萌哒更新，第59章 连环杀人案（23）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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