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婉儿……死了?那……牵连到了那几位皇子?所以,他们才不会再顾得上我了?”
陈锐如沐春风般的微笑,缓缓加深了几许,摇着头说道:“非也。张婉儿之死,只与大长公主和太子有关系,暂时牵扯不到别的。
而且此事一出呢,哪些人在打你的主意,陛下便会知晓。他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陈氏家族站到他哪个儿子背后去的,他自己就会帮你收拾收拾他们。那谁还敢再来打扰你?
他也有可能想除掉你,皇家的人做事哪,就是这样的。但是呢,陈氏女可不止你一个……能做皇帝就不会太蠢。”
陈羽缓缓地笑了,感觉浑身的枷锁都卸下了,一阵轻松。
她站起身,温柔地看着陈锐道:“多谢师兄挂念。羽儿自此便安心了。想必师兄一路急来,未曾用过午膳,就在这儿用些吧,稍待片刻,我去端点吃的来。”
师兄虽然还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但这么短的时间里,能知道这么多的消息,还赶到府上来报信,脸上有着遮也遮不住的疲惫。
师兄为她如此尽心,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就先为他弄些吃食好了。
何况,师兄总是在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五妹妹,想必是有话与她说,自己该给他俩留点儿空间。
冷凌望着陈羽急匆匆而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如果当时真的是被人发现了,她得赶紧思考善后的对策。
无论如何都不能牵连陈羽,牵连陈家。
“想不到,只一年多未见,我的凌儿师妹,竟出落得如此了得,不动声色间,便做下了那等大事,当真是聪慧机敏了得啊。”
陈锐见陈羽走远,陈凌又不说话,索性,开门见山,挑明了说道。
还真是被他的人看到了。
冷凌在心里,对自己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她保持着侧头的姿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
“锐堂兄有话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嘲讽人。你也并非可小觑之人,我做得那般隐秘,都能被你的人发现。你身边,几时有了那等能人?我们可也不知。”
陈锐上下打量了陈凌一眼,笑着说道:
“凌儿师妹果然当得起,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句话,坦白说,我的人回来禀报时,言及是你,可是将为兄震得不轻。不过,为兄并非在嘲讽你,而是在夸赞你的胆色。”
冷凌回过头,正视着陈锐,
“师兄可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有一次我和三姐被人欺负,你勇敢地冲上去,跟人拼命的事?对方是五个大孩子,而我们都只有三四岁。我却记得,当时倒下的是那五个,原以为是你了不得,如今想来,是那人在暗中保护你。”
陈锐话里话外的试探,眼神中的探究,冷凌全都看懂了。
她从没指望过自己不会被人揭穿,她只要求自己努力去做好,尽量别让人揭穿。
她毕竟不是原主,言行中难免出现偏差。陈锐知道是她做下的别院的事,就必然会怀疑她的真实性,她就说了这段话。
话里的几层意思,就看陈锐能不能听懂了。
陈锐听懂了,冷凌看见他的脸上浮上了释然和轻松的微笑。
她在心里微微地吐出一口气。
原主的记忆让她知道,陈锐是个思虑周全的人,也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如果引起他的怀疑了,他必然会不遗余力地追查到底。
好在,她能说出他们之间小时候的事,显然,已经打消了对方的些许怀疑。
“凌儿师妹所言甚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不过啊,你以后做什么事,还是得多些仔细和谨慎才是。
你还真不愧被叫小皮猴,胆子还是这么大,单凭着一身水下功夫,就敢独闯大长公主的别院。也不知道该不该夸你一句:初生牛犊不怕虎。
这次幸亏只有我的人发现。”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
我自小,那人便因欠生父的人情,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与母亲,他不想让人知晓,我便从未与你们提起。”
眼前的凌儿师妹,能详细说得出他们小时候的事,应该不会是被谁调了包,陈锐也松了口气。
只有他的人看见?
冷凌停止了在心里对自己的鞭挞,松开了一直在袖中攥紧的手。
她微敛双目,低下头语气和缓地说道:
“难为一向话不多的锐堂兄了,近乎两年未见,仍肯为着我和三姐,舍得费这许多心神。说来也是让师兄见笑了,师妹我也是情势所迫,不得不急中生勇。”
潜台词是:你不也变了吗?
原主每每与陈锐互相挑刺儿的时候,她就会喊锐堂兄。觉得亲切了,愿意听话的时候,会喊师兄或者锐师兄。惹急眼了就是陈锐。
“急中生勇吗?不错不错,”陈锐冲她竖起了个大拇指道:
“师妹情急生勇,却亦给为兄上了一课。有时候,有些事情,只需做到这四个字,方能做到快刀斩乱麻,而为兄就是思虑过重,差点误了事。”奇快妏敩
冷凌知道,仅凭能说出儿时的事情,未必能完全打消这位心思深沉的锐师兄的猜疑,所以她也点出了今天陈锐话变多了的疑点。这叫祸水东引。
果然,她就听到陈锐在自我批评太多疑了。
同时,她还听出了陈锐又在拐着弯批评她冒失的意思。
她的手指轻轻挠了挠自己的腿,抬眼看着陈锐,转移了话题:
“明日我和三姐便会另寻他处居住,这儿没事你就别来了,等我们安顿好,再告之于你。”
陈锐闻言,眼神中闪过诧异,然后就笑着点头道:
“看来,凌儿师妹真是长大了,不但有了胆识,更有了决断。你们自己搬出去也好,不过要注意安全,有事一定要及时告知与我,不可再行孤勇之事。”
这茬怎么还过不去了?她能合理怀疑原主与此人有仇吗?
冷凌看着眼前一派谪仙儿风范的翩翩少年郎,很想掀桌。
但她记起了关于陈羽的释疑剧情里,有关陈锐,为姐妹俩复仇中的一段剧情。这个师兄……
她轻轻点头,只当是回应了。
陈羽总算回来了。
她带着人拎着食盒,就着凉亭里的石桌铺开饭菜,三人边吃边聊起了一些儿时之事,以及搬家之后,需要注意的事。
陈锐又恢复了人狠话不多的”谪仙儿“风格。
……
皇宫。御书房。
皇帝陛下正铁青着一张青筋暴跳的脸,瞪着座下伏地哀哀痛哭的太子,恨不能一脚,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踹死。
一侧的大长公主正拿着帕子,一边擦拭眼角,一边努力辩解道:
“呜呜呜……皇弟切莫气坏了身子,此事非是太子之过,皆是皇姐安排不周,以致让人钻了空子对太子下了手。那药……也不知那婉儿是从何处寻来的,药效竟是如此猛烈,竟然……竟然……”
她抽噎着,说不下去了。
事情出在她的别院,还一切都是她计划的,出了这么大的差错,她是又气、又羞、又愤、又恼,还有担忧和后怕。
她知道,太子完了,而明显站在太子这边的她,又将何去何从?恐怕无论怎么解释,她都脱不了干系。
都到了这份儿上了,他的皇姐,还只想着开脱!皇帝一听就知道她的盘算,重重地一拍案几,怒声道:
“非他之过?你真当朕是傻子吗?你们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朕全然不知?还是当张相宰也是一个傻子?他的嫡孙女儿没了,你们就让朕,用这些说词,去回复一朝梁柱的大员吗?啊?!!”
吼完,皇帝看着已经哭得泣泪连连,妆容都花了的胞姐,终是不忍地又放缓了些语气道:
“怎么善后,宁阳你还是要再仔细斟酌。张婉儿没了,张子昑那老家伙,必不肯善罢干休,此事个中原委,不能令他查到半分,你可明白?”
大长公主闻言,收起了哭泣之态,忙不迭地点头应了。
她心知自己的这位皇弟,到底还是偏向她的。其实,这也是她有恃无恐的底气所在。
皇帝话语中的提醒和警告之意,她也听懂了,没叫皇姐,而是直呼宁阳,这是要她想法利用身份之便,掩盖住张婉儿之死的真正原因,好生处理善后。
看来,之前想好的借口是不能用了,得再考虑周全些。
事情发现之时,她已经立刻下令将别院里都料理干净了,包括跟随了她多年的贴身大宫女和奶嬷嬷。
此事实是干系甚大。
若外间传出一丝半点儿的风声,外间的议论、陈氏的势力加上张相宰的能力,恐怕不仅是太子的性命,连带她的性命,甚至是皇帝的宝座,都有可能岌岌而危。
如今陈羽之事并未发生,只要无人知晓他们最初的设计,便脱身了一半。
剩下一半,就是看张相宰那边,是否能相信张婉儿是意外致死的解释了。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快穿之这个宿主萌萌哒更新,第9章 世家闺秀(9)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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