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念过书?”
“念过,还懂一些药理。”
“哦。”
陈锦屏不再问。
“怎么?”
“越问越觉得自己没用!”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你救了我就是对我最大的有用!”
“是吗?哈哈哈。。。”
陈锦屏爽朗的笑了,她直率坦诚的样子令孟远之很欣慰。
原来这世上还有如此率真的人啊!
当然了,她生在穷乡僻壤,爹娘早逝,没人管教,幸得村人善良每家吃一口也就大了,所以养的她心性单纯,没有心机,所以在遇到孟远之的时候才会毫无男女大防的思想,脱了衣服去抵挡严寒。
当孟远之醒来知晓一切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任由陈锦屏独自承受,他得承担责任,所以才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江静柔心里怎么想?她果真是因为不想伤害她父母的名声才不愿意离婚,还是对自己有了一点好感?!
这一点小小的念头像跟刺似的扎在孟远之的心里。
而孟家大宅里,好好的小年夜饭早早的散了,孟家老两口实在不好意思面对亲家,就推脱身体不舒服,那江家夫妻只能告辞回去。
江静柔一直送父母快出村口的时候才开口道:“爹娘,别担心我。”
一直沉默的江成恩说道:“柔儿,这件事上你的选择是对的!我看远之是一个有理想有担当的人,只是他现在的理想和担当都很有限,这才导致他总是做对你不公平的事,这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他未经世事。”
一旁的杨氏急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帮着那个混蛋小子说话?就算现在离不成,那也不过是延迟几天罢了,你也看到了,孟远之和那个乡下女人眉来眼去的,这又带去部队天天朝夕相处,眼里还有我们柔儿吗?!”
“我是男人,我知道男人心里怎么想的,就凭他对柔儿的客气和尊重,就说明他的眼里还有柔儿,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对柔儿的已经起了心意!”
“什么?你怎么知道?”
“就凭他唤柔儿为柔儿。”
“这是什么话?”
“一个男人,越对一个女人叫的亲热,就说明他越喜欢这个女人。”
杨氏想了想,好像孟远之总是柔儿长柔儿短的叫,语气还特别温柔。
“柔儿,”江成恩对女儿嘱咐道:“你和远之开始的时候不是很顺利,但是仍旧能成婚,我觉得这还是老天安排的姻缘,俗话说得好,上天安排的最大嘛!所以我希望你能对这段婚姻用心一点,在努力一点,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江静柔点点头道:“我知道了,爹。”
“乖了!你快回去吧,这件事发生了,你的公婆肯定内疚的很,你照常生活即可,万不能给他们带来压力。”
“嗯!”看着聪明听话的女儿,江家父母欣慰的走了。
大年除夕前,江静柔一直忙乱着准备年下的东西,也就没有过多和公婆照面。
看着忙里忙外的儿媳妇,李氏心疼的说道:“这也就是江家教养出的好女子,知书达理,贤良淑德,怪就怪远之,怎么就不懂个好呢?!”
孟易林皱眉叹气道:“远之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孩子,总是向往着外头,我记得第一次带他去镇上,他居然兴奋的用一天就跑遍整个镇子,我说以后还会来,你不用一天跑完啊?他居然说,逛完镇子下次就去县里,再然后去省城!哎,现在看来,他的心大的很啊!”
李氏无奈道:“也不知是什么托生在咱们家,怎么就这么喜欢外面的世道呢?”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眼下要紧的还是两个孩子的婚事,既得了真心孝敬咱们的好儿媳,就不能白白错过!得想个法子,让远之不离才行!”
“我看远之带来的那个闺女,年纪约摸比静柔小个一两岁,长得没有静柔好看不说,个头也矮了一点,和远之看着不般配。”
“就是好看,个子高,看着般配也不能让进门!静柔是孟家的儿媳妇,祖宗定的,不得更改!”孟易林斩钉截铁的说。
李氏叹口气:“咱们做亲父母的,还能为了儿媳不要儿子吗?迟早拗不过远之,随了他的心!”
“不可能!你想我百年之后在地下被祖宗唾骂?!我孟易林可不是违背自己良心的人!”
“哎,那你说怎么办?”
孟易林又踌躇起来:“怎么办?先过完这个年再从长计议。”
说话间,来到了除夕之夜。
孟易林带着李氏和儿媳江氏郑重的拜祭完了祖宗,这才招呼着众人上了桌。
当然,一些长工,铺子里的掌柜孟铁蛋和家里伺候的何妈、老隋以及他的徒弟二狗子都坐在了下人一桌。
孟易林说了几句开场话,大致总结了一下今年的收成和铺子里的买卖,最后说几句吉祥话就完成了仪式。
大家看着一年到头难得见到的鸡鸭鱼肉,可是甩开腮帮子使劲吃。
江静柔只吃了一点鱼肉就觉得这鱼腥气的很,于是偷偷问何妈:“鱼可曾用白酒腌过?”
在得到否定答案之后,江静柔更加觉得难以下咽,因此只匆匆吃了几口饭就结束了年夜饭。
当然做人儿媳的职责所在,令她还得陪坐在桌前,殷勤的给公婆布菜。
吃完饭,孟易林打赏了众人,又令他们把剩下的饭菜带家去,佣人们皆感激的纷纷作揖。
送走他们,家里只有何妈老隋二狗子和孟铁蛋在,江静柔只交代他们看好烛火,别贪酒莫赌钱就回去休息了。
众人虽然满口答应,但是除夕夜,肯定会备懒躲闲。
于是后半夜的时候,当一伙土匪悄悄摸到门前时,看门的二狗子早已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土匪很顺利的翻墙跳下,看着大红灯笼和院里放着的柴火,鼻子又闻到酒香味和肉味,脸色就变得特别滋润!
这是摸到大鱼了!
一个瘦子对一个胖子说:“哥,今儿这家不错,比上一家肥!”
“嗯,小心点,拿点东西就跑!”
“明白!”
他俩身后还跟着三个小喽喽,听他二人指挥之后,一人放风,二人去厨房偷东西。
胖瘦二人却手脚利索的摸进了二进门里。这里住着孟家老爷太太。
他二人来到正房仔细听去,只闻呼噜声,想来是睡熟了,真是天赐良机。
胖子拿着匕首,来到门前,轻轻地拨弄门栓,只一下门就开了,他回头和瘦子招招手,二人蹑手蹑脚的进到屋里。
屋里八仙桌上的一支蜡烛就要燃尽,被二人带进来的风一吹,飘忽了几下,灭了。
瘦子无奈,只得等待适应黑暗之后,一个接一个抽屉的摸去。
再拿了一些首饰和一包包好的银元之后,他就示意胖子出去。
二人来到门外,借着月光看了看手里的物件,看着就很值钱,这趟真是老天保佑!
他二人高兴的把东西分好,各自装在身上,就打算离开。
不想胖子眼力好,看到东角落有一个门,他示意瘦子过去看看。
二人来到门前,一推门,居然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贪婪。
二人后退几步,看到这个门明显低于旁边的墙,那不正适合爬墙!
胖子早已站在墙根底下单腿迈出,双手交叠置于腿上,示意瘦子上来。
瘦子也不含糊,两步跑上去单腿一蹬,借力纵身一跃,就爬上了墙头,并回身拉胖子上来。
揪胖子的时候瘦子低声骂道:“你奶奶的,吃这么多!”
胖子奋力爬上去,回怼道:“滚!老子已经瘦了二斤!”
二人上了墙头,一转身就惊得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一动不动。
墙头下面赫然站着江静柔,她的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把东西放下!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大喊一声你们跑不了!”
二人相视一眼,瘦子狞笑道:“居然有一个胆儿肥的!我们盯了你们一晚上了,家里有几个作数的男人我比你清楚!嘿嘿,这小娘们够烈啊!居然敢拿着刀出来!”
胖子随声附和道:“就是!哎,老六,不如把她绑了给三哥做压寨夫人吧!”
“嗯?这个可以有!嘿嘿。。。。”
二人说话间跳下墙头,一步步逼近江静柔!
江静柔听得他们的谈话,脑子里闪出无数个念头,可是在看到孔武有力的男人靠近自己的时候,恐惧和害怕占据了主导。
她也只是半夜醒来喝口水就看到了贼人而已,脑子一热就抓起刀子冲了出去。
现下对峙中,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错的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前院传来了老隋浑厚有力的声音:“有贼啊!抓贼啊!”
胖瘦二贼大惊,扭头看去,江静柔趁此机会转身拼命跑回屋里并利索的插上插销。
当胖瘦二贼使劲儿踹了门一脚后骂道:“他奶奶的!居然跑了!”
江静柔在门这边听到近在咫尺的声音,身子软的一下子瘫倒在地。
老隋那边已和贼人打了起来,二狗子拿出一个锣使劲儿敲了起来,安静的村子顿时人声鼎沸。
大家纷纷带着铁锹、锄头等工具跑来支援李家。
贼人一看人多了起来,恐自己性命不保,也就放下江静柔跑了。
当赶跑了贼人,何妈跑到江静柔这屋敲门问道“少奶奶,有贼人进来偷东西,不过已经被赶跑了,您这里没事吧?”
江静柔打开门看着她说:“我知道,刚才还和两个贼人对峙了片刻!此时想想甚是后怕!”
何妈惊讶又心疼道:“哎呀少奶奶您胆子太大了!我们这里靠近玉泉山,那里总是有落草为寇的贼人来骚扰我们,我们呢,一般破点财就当做善事了,毕竟那些人也是可怜人,但凡有饭辙也不至于当贼啊!所以这些年我们也有了默契,他们来我们就敲锣,村人就来赶跑他们,不伤彼此就过去了!您刚嫁来不久一直没和您说这个事,是我们疏忽了,不过好在刚才没发生什么,不然结下梁子那就麻烦了!”
江静柔一听,也为刚才的鲁莽捏了一把汗,她幽幽的说:“哎,也是喝了两杯酒,居然有了胆子!”
“您既然没事,那就歇着吧!我去和老爷太太禀告一声!”
“好!”
江静柔这一次不敢大意,锁了门又拿凳子顶在门口才堪堪睡下。
真是一个惊心动魄的除夕夜啊!
话说那贼人回到玉泉山后,把偷来的东西交给账房先生,并说道:“这孟家皂村老李家新娶的儿媳妇居然敢拿着刀子和我们俩拼命!”
账房一边记账一边笑道:“哈,你怕了?被一个小娘们吓尿了?”
瘦子夸口道:“屁!我是看她胆子大,和三哥正般配!不如绑了来做压寨夫人!”
账房笑道:“三哥一向低调,你去绑了村人的媳妇就算结下梁子了,以后怕是不好混啊!”
瘦子一想也对,就可惜的说道:“也是,而且咱们三哥也是男人堆里的这个,”他举起大拇指比了一下,“就是县太爷的闺女也娶得,别说李家的儿媳妇了!”
“哈哈,你明白就好了!”账房先生点点头说。
瘦子这才明白账房先生的好意,他笑了笑说:“不过,那个小媳妇儿瞧着身段不错,想必脸也是可以的,就是天太黑没瞧清楚。”
突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没瞧清楚什么?”
“三哥,三哥你回来了?”瘦子扭头一看来人正是三哥。
“嗯!”
“那太好了,兄弟们就等你了,我刚才说去孟家皂村,李家那儿媳妇胆子真大,敢拿着刀子对着我们俩,我说这胆色和三哥很般配,不如绑了来做压寨夫人。”
三哥笑笑没有说话,瘦子以为他感兴趣就接着说道:“夜里太黑,没瞧清楚脸,但是看着身段不错,应该也是可以!怎么样三哥?要不明天再跑一趟把人绑来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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