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席之重复着程奚的话，他直直看着程奚的眼睛。
程奚带着笑，温柔地看着宋席之。
宋席之向着她面前挪了一步，轻声说：“你说过，瞎病是你的劫，为什么这一次你恢复了你的眼睛…”
程奚抬手，摸了摸宋席之的头发说：“以前一个人住，看不看得见其实没有差别，但这次我需要看见。”
宋席之感受着的发丝间的手指，它们慢慢拂过，痒痒的。
他问：“看见谁？”
程奚的手指落到了宋席之的耳朵上、她捏了捏宋席之的耳垂，柔声说：“你就当我是需要看见他们的病，这样我才能更好的治他们。”
“但这不是实话。”宋席之强调道。
程奚承认了他这句话，说：“可我不想说话，只要我不想，没人可以逼我。”
宋席之伸手捉住了程奚的手，他把她的手捏在掌心，再次嘱咐说：“无论如何，保重自己，千万不可以暴露身份。”
“我知道。”程奚点了点头。
这一夜。
程奚睡在了帐子中唯一的床上，而宋席之则是抱着备用的床褥躺在了床下的地上。
宋席之睁着眼，一直看着帐子的上方。
“上辈子，你给我下毒，害得我被离国军队抓住祭旗。为什么这辈子，你却愿意帮我？”
程奚转动了身子，侧着脸看着宋席之说：“之前的那个你，和现在的这个你，是一样的吗？”
帐子外灯火通明，甚至隐隐约约能听见小兵的谈话。
但帐子里，没有一盏油灯被点亮，没有任何月光照得进来，黑漆漆一片。
宋席之听到程奚的话，眸光闪了闪。
他过了一会儿才说：“自然是一样的，我一直都只是我自己。”
程奚看着宋席之咬着嘴唇的动作，耐心地等待着宋席之接下来的话。
他说：“但我好像在遇见你之后才觉得眼前一片清明，以前做不到也想不到的事情，好像都有了实际的模样。”
因为觉醒了自我意识，以前的宋席之只是在世界规定里循规蹈矩地做着那些既定发生的事。但宋席之从来都不只是宋席之，他的体内困着原原本本的季淩。
程奚的到来，催动了季淩的魂体，那些被藏起来的思想和能力都被打开了。
程奚换了种方式来回答宋席之的问题：“因为你看到了人力以外的存在，当你觉得自己无法更改的事情在妖怪的世界里是弹指神通一瞬间就能解决的，你开始有了期待。”
“但你要知道，死亡的终点是一个名叫鬼界的地方，在那里，没有族类之分。”程奚缓缓讲述着那些对于人族而言光怪陆离的故事。
程奚撑起身子，抱着毯子坐在了宋席之身边，看着宋席之灼灼的目光说：
“人族死亡之后，魂体去到鬼界，判罪，轮回，没有侥幸。所以我知道，这个世界不会有重生的存在。你只是醒在了过去，带着没有被消亡的记忆，醒过来了而已。”
宋席之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程奚说：“上辈子的你并没有死，你只是经历了一段假的过往，现在你醒来了，就只是这样。”
在安静的帐子内，宋席之听着程奚的话，莫名觉得背后一凉。
他猛地坐起身。
他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事。
这时候，宋席之和程奚的鼻尖只隔了一个指节的距离。
程奚还在继续说着：“假的故事里，你经历的是假的人生，那并不是你，你也没有能力去更改结局。但现在你可以，因为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m.xqikuaiwx.cOm
因为现在，你才拥有了做回季淩的权利。
程奚看着季淩的眼睛，慢慢伸手，轻轻抚上它们。
宋席之顺从地闭上眼。
他感觉到程奚手指的温度，也感觉到自己不断转动着的眼珠。
“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上辈子那个害了你的人并不是我，那些故事都只是假的。”
宋席之难掩悲伤，他耸了耸鼻子，艰难地说：“谢谢你。”
他的泪水流了出来，流到了程奚的手指上。
“不必。”程奚慢慢抹去了他的泪水。
第二日。
程奚坐在宋席之的帐子里，听着军营里的声音。
今天，宋慕之要带兵前往战场，他们正在清点人数和物资。
宋席之也有他自己的打算，出门前，他对程奚说：“我父亲从来不希望我成为一个可以继承王位的世子，所以我没有办法如宋慕之一样有这么大的权利调动兵马。可我也有我的能力。”
长公主之子。
宋席之趁着大军发动时的混乱绕到牢房的门口，为的就是被关在里面的监军。
宋席之蹲在监军面前说：“监军大人，镇北王所图为何，您现在明白了吗？”
监军缓缓抬头，看着宋席之。
他的眼里全是怨恨和不解。
监军抬了抬手中的枷锁，嘶哑着嗓子说：“本官，奉皇命来此监军，受此待遇，还有什么不懂？”
“宋慕之，勾结离国人在祁连山下猎户村安置暗桩，宋濂假意派我去前线实则是用我的身份换一个出兵的理由。”宋席之自嘲地笑了笑，“大人，我给你一个回京的机会，期望您可以带着我想要的答案回来。”
宋席之抽刀，劈裂了牢房门口的锁。
监军瞥了眼敞开的门，一动也不动，说：“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宋濂派来的人？”
宋席之笑了笑，扶起监军，在他耳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可我身体里流的，也是吴国皇室的血。”
牛轧糖抱着光屏，砸吧砸吧了嘴说：“宿主，我们这些天做了这么多事情，怎么感觉任务进度还是有些慢。”
程奚笑着戳了戳牛轧糖的身体，“才四天而已。”
她站起身子，撩开了军帐，看向军队出征的方向，轻声说：“这个世界，我还是得伤他。”
牛轧糖问：“为什么？”
“悲悯道，本就是要从死亡和悲伤中来，向着希望而去。”
“接下来的时间，去保护好你的主人，我这里不需要你来守着了。”
程奚放下了手，帐中一丝红光闪动，牛轧糖惊愕地看着眼前，可这里哪里还有程奚的身影？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程奚季淩莱迟更新，第52章 神医眼瞎，不治病（21）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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