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弃了，把从季淩那里得来的通讯器塞回了怀里。
程奚躺在红线里。
“我很久，很久没有下过杀手了。”
程奚突然说。
牛轧糖欲言又止……
诚然，它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说：宿主你没必要因为这件事情自责。
因为主人教过它，一个人会否自责，取决于那个人自己有多少良知。故而恶人常常不会觉得自己有做错，因为他们对自己的容忍和自我宽慰就是没有下限的。
而且，事后自责，并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这个小村庄，八个小孩，四十一个大人。”程奚举起自己的手，她感觉的到上面的灼热，这并不是她自己的臆想，这是真实的反噬。
只是因为这些人作恶多端，所以天道只给她一点点反噬之苦，最终也只是让她这两天法力受限而已。
但，杀人最难的根本不是提起刀的时候，而是在杀完人之后，要怎么让自己走出杀人的亢奋情绪。m.xqikuaiwx.cOm
这时候，红线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那你为什么，说也不说，直接动手。”
是宋席之委屈巴巴的声音。
宋席之还在说：“你说你心狠手辣，你怎么又说自己很久没杀人了。”
程奚无语，收起了红线，飘然落到地面上，“看向”拢着大帽子的世子。
一双狗狗眼，全是他的疑惑。
大概能写一本十万个为什么吧？
程奚说：“我为什么要满足你的好奇心？”
宋席之被噎了一下，但还是锲而不舍地说：“我都听见了，还不能问一下？”
程奚之前还在和牛轧糖说话，她担心宋席之听见，便问：“你多久来这里的？”
“就你说你很久没杀人的那时候。”宋席之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说，“天快黑了，我来接你回去休息，你放心，我找了个干净的地方，肯定比你这个茧舒服。”
程奚愣住了一瞬。
茧？
你说我的阵法是茧？
你懂不懂行啊！这可是本神编织出来的红线诶！
程奚深吸一口气：不生气，保持人设。
程奚冷哼了一声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
宋席之其实觉得他没有在关心她，只是想讨好一下她，没准她就愿意去给镇北王府的军士看病疗伤……
但宋席之敏锐地察觉到，他这时候如果说实话的话，大概会起到反作用。
故而，他有点词穷了。
“我就……我就……”
程奚看他也憋不出来下文了，只继续冷哼了一下，先一步拄着盲杖走回村子的方向。
宋席之看她不计较了，也就立马跟上去。
顺带还一边跑一边说：“你到底能不能看见啊？你是怎么分辨方向的啊？”
“……”
说出来你也不懂，你根本看不到牛轧糖。
程奚觉得自己被吵得头疼。
却没想到，回到村子之后得宋席之反而沉默了。
但这种沉默，是很可怕的。
程奚听牛轧糖讲都能知道这世子正憋着什么情绪，没准要等之后攒一个大的。
程奚用力拍了拍桌子，直接把世子的思绪从虚无中震了回来。
她皱着眉说：“有事说事。”
“我没什么事……”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世子听到程奚明显带着情绪的话，闭了闭眼，继而颤着声说：
“如果有一天，你被杀死了，但又发现自己在过去又醒了过来，你想去做什么？”
他紧张地看着程奚的表情。
程奚人狠话不多：“报仇。”
宋席之张了张嘴，表情怪异了起来，忍了忍自己的心里的吐槽，继续问：
“可如果你发现，你打不过那个仇人呢？”
“那就提升我自己，再去杀。”
……
好……
“那如果，你和那个敌人之间的差距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呢？”
程奚陷入了沉默。
她的这种沉默正中宋席之下怀。
对对对！他就是现在这种处境！超纠结的好不好！
宋席之星星眼地看着程奚，想着她也许能给自己支个招，反正她现在还不知道…
程奚无神的双目突然“看向”宋席之，森然地说：“你说的是你自己和我。”
宋席之石化了。
他看着程奚的双眼，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怎么总觉得这双眼睛看得见自己……
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时间去想这个事情，他还是得走惯例推诿话术：
“不是我，我只是一个假设。”
程奚认真地摇头：“不，你就是那个人。”
“你能打破的天劫，这就说明你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人族，而且你一开始就是来杀我的，我感觉得到你的杀意。”程奚继续推理，“后来就和你说的一样，你发现我是妖族，你打不过我，所以你就放弃了。”
宋席之现在突然醒悟，自己就是个傻子，干嘛要对这个妖怪说这些，只能维持着假笑：“……呵呵……呵…”
牛轧糖忍不住了：“要不是我知道内情，我真要以为这些都是宿主您推测出来的。”
程奚不可置否：“我这是真假参半，关于天劫这一点我是真的有点没想明白。”
她面上还在继续说：
“你说我上辈子杀过你，那你现在为什么要缠着我，你大可以离开。”
宋席之迷茫地说：“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他红着眼说：“都说人活一世肯定是有所图，可我突然觉得，我好像没有什么目标。”
程奚偏了偏头。
“我不是将军，我是一个有世子名头的棋子，这场战役有没有我都不会对伤亡有什么影响，而且我不回去，说不准他们也没有借口来发兵北上。”
宋席之捏着衣摆，艰难地说着。
“我没有朋友，除了父亲，我没有亲人，我不知道我要去何方，要去做什么事。”
程奚掐了掐自己的手指。
傻孩子，这是因为你的故事就是这样发展的，你因为偏离了故事的轨迹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
宋席之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大声说：“但我今天看见你杀人，我突然有一个强烈的想法！”
程奚耳朵动了一瞬。
“我大概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见过妖怪的人，我要守护这个秘密，你的存在会动摇皇权，我要守住你的身份！”
程奚想望望苍天。
这孩子到底是重生的，还是穿越的。
怎么就能想到这个地步？？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程奚季淩莱迟更新，第42章 神医眼瞎，不治病（11）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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