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也可以为了亲人付出,也可以为了家门存亡拼命,只是不想到死都做一个无忧无虑天真无邪的傻子,时时刻刻被人蒙在鼓中,护在身后。
问剑山庄危难之际,她第一个被师娘送出冀州,等到唐门危难之际,护法又将她一人撇下,独自回去以身赴死。
就连此刻,她还一路束手无策,只能借助旁人才能回家,一个连自保都做不到的人,何谈去救别人。
徐晏玉解释道:“我从来没觉得唐姑娘蠢笨,相反,唐姑娘冰雪聪明,一路上助我良多。”
她一个弱女子,能助他什么呢?一路上给他添了很多麻烦,这些假话,不过是说来哄她的话罢了,如何能当真。
唐雁吸了吸鼻子,抬眼偷偷看他,又下低头,“我不是说徐少侠,对不起,我今日有些失礼,想一个人静静,明日再向少侠道歉。”
徐晏玉最是知道进退的人,既然唐姑娘不是因为他才哭,他留下看姑娘笑话确实不妥。姑娘家最注重颜面,若是今日在他面前失尽颜面,唐姑娘与他日后如何相处。
念及此处,徐晏玉道:“夜冷风露重,唐姑娘……不宜在外待太久。”
说完,回了客栈,留下唐雁一人。
屋顶偷偷看戏的两人目瞪口呆,相对无言,夜风渐冷,唐雁抽泣地声音有规律的传来。
方诩之清了清喉咙,此情此景,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道:“徐少侠真不愧为我辈楷模。”
戚蓉幽幽道:“你还不如直接说他是榆木脑袋。”
美人哭得惨惨兮兮,好不可怜,他竟能做到高高挂起,当做无事回了客栈?她们烟霞谷门下怎么出了徐晏玉这朵不解风情的奇葩。
真是家门不幸。
方诩之摸摸鼻子,“我突然觉得,兴许是夜色微沉,我看错了。”
戚蓉重重点头,“你一定是看错了。”
方诩之抬眼看天色,明月如照,明日又是一个好天,岭南多山地,想必比寸草不生的西北更美。
“明日便要启程了。”
戚蓉眼珠轱辘转了一圈,道:“你当真要跟我一起去清风派?我师兄可凶了。”
方诩之只是笑了笑,手轻轻勾起戚蓉背后的一缕青丝,一寸一寸收紧,又慢慢放开,“女侠,夜冷风露重,在外不宜久待。”
这货又不知那根筋搭错了,敢动手扯她头发,戚蓉气极,抬脚朝他膝盖踢去,方诩之许久不挨戚蓉的揍,没料到这一出,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一脚踢在膝盖上。
他抱住被踢的右腿,独立了一会儿,没站住从屋顶掉了下去,掉下去的那一瞬,他一个转身,稳稳落在地上。
厚颜无耻地对着屋顶上的戚蓉道:“好险好险,戚女侠,你差点守……咳,差点坏了大事,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屋顶上戚蓉够出一颗头,朝他使了个鬼脸。
客栈中一处客房中传来一声感叹,“这世道,小情人打情骂俏都打到屋顶上来了,害,你们恩恩爱爱,倒给我等孤家寡人留些余地呀,还让不让旁人睡觉?”
戚蓉面上一红,头一缩,暗戳戳回了房闩紧房门。
第二日一早,同在一间客栈,戚蓉早早起来与方诩之唐雁徐晏玉一同,四人坐在客栈大堂中。东南西北,一人坐一方,明明近在眼前,却像远在天边,你不看我,我不看你。
徐晏玉犹豫着开口,看了一眼唐雁,唐雁眼皮微肿,躲开了他的目光。他思忖,想来是唐姑娘对着他无法当做昨晚的事没发生过,难免尴尬。
于是他起身道:“我先去寻马车。”
戚蓉看着徐晏玉出门的背影疑惑道:“从这个角度看,我家晏玉无论人品还是模样,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怎么江湖少侠榜上,没有他的身影。”
方诩之闻言道:“徐少侠可曾抬着三万雪花银亲自登那普算老人的门?若从来没有,那徐少侠这一辈子,注定与那个榜无缘了。”
戚蓉被三万两银子砸得一阵头晕目眩,倏地脑子一片空白,霎时忘记了昨晚的事情,十分不解地追问道:“那个被奉为圭臬的江湖榜,是这么排出来的?”
一个没什么用处的少侠榜都要三万雪花银才能上,那高手榜呢?美人榜呢?岂不是要卖更多的银子?
江湖上不是都说普算老人是个快成仙的半仙,清心寡欲,仙风道骨,对金钱视为粪土,对世俗之物一向不放在眼里吗?
三万雪花银难道也砸得他头晕目眩昏了头不成?
方诩之知道某女侠又轻易听信江湖传言,摇头道:“奉为圭臬谈不上,但,普算老人的江湖榜在江湖确有一定地位,特别是高手榜,实力可没人敢造假。”
可是,脸也没人能造假呀。
戚蓉问道:“那排少侠榜第一位的飞沙盟少盟主谈月知呢,不会长得太差强人意吧?”
就算是个花钱能上的榜,人选也不会太差,不然江湖中人又不全是傻子,这个榜早就没人相信,怎么会被一群人吹捧至今呢。
方诩之夹断碗里的面,道:“谈月知长得倒不错,可惜,声色犬马,长于锦绣丛中游走,确实算得上……第一有钱。”
戚蓉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方诩之此时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其实,脸也不是不能造假,低头老老实实吃面。
唐雁在一旁吃着面,突然道:“徐少侠确是端方君子,人品贵重,可惜呀,早早就定下了婚约。”
“婚约?”戚蓉惊的从面碗中抬头,徐晏玉何时跟别人定过亲,她怎么不知道?
方诩之也抬起头笑吟吟地看向戚蓉,戚蓉忙道:“什么时候的事,从未有过信来烟霞谷啊,你听谁说的?”
唐雁思索了一阵,才道:“怎会?据说是幼时长辈定下的,从小与徐少侠一起长大,感情深厚,长辈之恩,不敢推辞。”
戚蓉灵光一闪,突然忆起十年前的一件事,在她的记忆中确实有过,但那不是玩笑吗?她恍然大悟,在两注目光下默默低下头。
只要她不搭话,这个对话就能就此结束。
方诩之手指轻轻扶过竹筷,漫不经心慢悠悠又重复一遍:“自幼相识,感情深厚,长辈做主,不敢推辞。”
重复完后,冷哼了一声。
戚蓉脸色难看,将竹筷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徐晏玉是傻的,脑子是木头做的,不对,是石头,又硬又臭。”
唐雁突然有了好奇之心,问道:“阿蓉你自幼跟徐少侠一起长大,你知道与徐少侠定亲的姑娘是谁吗?”
方诩之撑着头帮腔道:“就是就是,说来听听。”
方大公子笑着,眼神却没有笑意。
戚蓉捂头干笑了两声,重压之下,只能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是我。”
“什么!”两个惊慌失措地声音在客栈响起。
方诩之捏筷的手一紧,眼前的面变得难以下咽,“你们不是姑侄吗?”
戚蓉解释道:“我自幼便顽劣,我爹爹觉得将来我一定要找一个能管住的我夫君,最好是端庄稳重的君子。不巧,他认识的年轻人不对,其中最端庄的一个,便是徐晏玉,七八岁时就似耄耋老朽一般。有一日爹爹与他玩笑,说我若嫁给别人不如嫁给他,本就是一句不能当真的玩笑话而已。”
方诩之眼神冷了下来,在一旁似嘲似讽地又哼了一声。
戚蓉停下瞥了他一眼,道:“徐晏玉那会儿最听我爹爹的话,一口应下,回去告诉了我徐师兄。我那徐师兄比晏玉迂腐得多,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第二日就领着徐晏玉跪倒在我爹爹门前,让他收回成命,说不能平白乱了辈分,有违纲常。谁知我爹爹头一晚上喝醉了酒,自己都不记得曾说过什么了。”
说到这儿,戚蓉也哼了一声,“过后就忘了,都没人当真的东西,徐晏玉还念念不忘,他不是石头是什么?”
唐雁笑了一声,“徐少侠也许真以为这是婚约。”
戚蓉道:“他觉得这是婚约,是因为他愚孝,真觉得我爹爹说得话每一句都对。我爹爹随口一句话,他都恨不得抄下来挂床头日日拜,一天开始时睁眼能看见,一日结束时闭眼也能看见。”
唐雁捂着嘴笑起来,戚蓉说起自己的师侄半点不留情,徐晏玉看着确实是个不知变通的人,她问道:“为什么?”
“我爹爹实则这一生有过三个半徒弟。”
唐雁奇道:“三个半,徒弟还能是半个?”
戚蓉道:“我爹爹的第一个徒弟,是我娘亲,第二个便是徐师兄,第三个是谷中的三师兄毕方明,这最后半个,就是徐晏玉。”
方诩之听着不对,面无表情地提出心中疑问:“那三个半里,怎么没有你。”
经方诩之一提醒,唐雁醒悟道:“对呀,你爹为三绝之一,武功一定卓绝,独步天下,阿蓉你的一身武艺,难道不出是自你爹吗?”m.xqikuaiwx.cOm
唐雁抿嘴笑道:“我不是我爹的徒弟,我的武功也不是跟我爹学的,是跟我太师叔。”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我不是朵娇花更新,第 53 章 婚约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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