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耶，有戏！
白鹭松开手，就这这个姿势在玄鹤脚边盘腿坐好。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好奇你的来历，你说你是九阶，你生活的年代距离现在有500万年，我的第一反应是你来自过去。我虽然联邦史不太行，但联邦历史上的九阶我还是知道的，这里并没有一个叫‘玄鹤’的人。”
玄鹤眉毛一挑：“但我也有可能使用的并非当初的名字。”
“没错，但你说了那么多称号，总不能一个也对不上。”不过这不是重点，玄鹤如果用了假名，那称号上胡扯也正常。在现在宇宙所有人都使用代号的情况下，非得计较名字才是离谱的事。“其实重点是，在和你交流的过程中，我感觉好像很矛盾。你既想要隐瞒，又总在各种地方给我提示。
你对黑翼先生、珈蓝、红鸾他们，都是‘那小子’、‘娃娃’这样叫的，但是对家族里的人，称呼上就不同——甚至对父母兄姊，你还用的跟我一样的称呼！我以前吧，恩……”
白鹭知道自己比较废，不好好学习，大把时间花在了看小说看影视剧上，而且还是那种无脑型的。学习虽然不至于落下太多，但是也绝对不能说好，他干脆跳过，接着说：“总之，你对家族、对家人的了解，绝对不是单单从我这里获得的，而是你自己就很了解。”
“就这？”玄鹤语气轻松，内心却在想着，如果白鹭只是找到这点疑点，那就可以直接请他出去了。
“不止，还有很多信息。500万年很漫长，晶武的更迭也快，可能当初帮我挑晶武的时候，却对这些东西非常熟悉。还有你对迈思科的形容——老树皮——这可不是对一个年轻人的称呼。林林总总加起来，其实一直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你所谓的500万年，并不是500万年前，而是500万年后。青雅我不太确定，他好像有未来的记忆，但是自己又是这个时代的人。但你来自未来，是不是？”
“继续。”玄鹤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按照白鹭的理解，这算是认同了他的猜测。
“你来自未来，你了解血蔷薇，并对血蔷薇有好感甚至是维护。你对我虽然有时候严厉了些，但其实宽容度更高。你说过的话，其实我不太能分得出真假。有些看起来是假的，却被证实是真的；有些听起来不假，却总有违和的地方。但有一点，你对我从来没有过任何恶意。那次之后，你已经拥有了身体完整的权限，明明能够直接取代我，彻底控制我的身体，可你并没有这么干，你……”
白鹭深吸一口气，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勇气，问玄鹤：“能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吗？”
“玄鹤，只是玄鹤。”玄鹤平淡的回答，这并不是撒谎：“还记得宇宙的‘新生’规则吗？无论本大爷记忆中有多么辉煌的过往，那都不是本大爷，只是本大爷继承来的一部分。”
玄鹤和生前的关系，其实和黑翼与平安一样。甚至玄鹤可能还不如黑翼，黑翼起码是个人，玄鹤直接连“人”都不是。虽然……这其实是玄鹤自己的选择。
“不过，你要是想知道他的名字，也不是不行。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吗？”玄鹤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他叫，戴维斯·布朗。”
果然！
戴维斯·布朗，这是白鹭的本名。
“你……他果然是我的未来。”猜测时只觉得震惊，但被玄鹤证实了之后，内心却只感觉复杂。
但玄鹤又否定了白鹭：“别瞎想，他可不是你的未来，你和他，充其量只能说是，恰好拥有了同一个过去。”
“啊？”白鹭又迷惑了。
规则的事不太好解释，这玩意懂的自然懂，不懂的说再多也是浪费口舌。但是就像白鹭猜测的那样，玄鹤对白鹭确实有着非比寻常的耐心。尽管明知道解释了可能也没啥用，但还是尝试用白鹭能理解的方式来给白鹭解惑。
“知道晚上吃什么吗？”玄鹤忽然问了个看似毫不相干的问题。
白鹭：“？？？”
白鹭：“我不知道啊，看托瑞管家做什么了。”
“这就对了，所以托瑞管家有可能会给你端来红烧肉，也可能端来面包，对不对？那么，这就产生了无数种可能。在未来，也会诞生吃到了红烧肉的白鹭，和吃到了面包的白鹭，这就是分歧点。时间再往后推移，吃到了红烧肉的白鹭和吃到了面包的白鹭之间的差异就会越来越大。‘白鹭’可能会在某个地方陨落，但是也可能死里逃生甚至突破自身。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未来谁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你与他的分隔点在5岁那年，从那时开始，他是5岁的你曾经拥有的无数种未来中，被抹消的一条分支。所以他不是现在的你的未来，你也不是他，更不可能成为他。”
白鹭听着有点迷糊。
“所以，我是他，但是我又不是他；他是我，又不是我？”有点绕，白鹭觉得自己好像能理解一些，又好像啥也没听懂。
“时间和空间。”玄鹤轻声说：“除了生死外，宇宙最玄妙的规则之一。时间一直向前，但当产生不确定时，便会牵动空间来解决分歧。5岁的你们都经历的那次袭击，但区别是，他保留了气海，觉醒了神武，从父母兄姊宠爱的第六子，一跃成为家族未来最耀眼的明星。你则气海破碎，神武降级，虽然仍旧是六少爷，但本质不过是父母兄姊庇佑下，家族养着的闲人。用你能理解的话来解释，这种现象你可以称呼为，平行时空或者平行宇宙。”
“竟然真的存在！”白鹭惊了，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只觉得这是作者的想象，或者写小说的人常用的一种设定，实际上就连高阶都已经否定了平行时空的存在，现在却被告知，这是真的！
“时间与空间的规则，”玄鹤又强调了一遍，才继续解释：“通常情况下，两个时空之间有着坚固的壁垒，就算是超阶也难以打破。无法被证实，所以认定为不存在，这并没有什么错。但有一种例外，比如，当整个空间被摧毁时，产生的波动会影响到周边其他的空间。此时就会有一些人，尤其是具备理解时空规则潜质的人，会感应到一些东西。”
“摧毁空间……是终结者？”白鹭想起了那位恐怖的外来者。
“不止是祂。”玄鹤叹了口气，“大多数时候，是空间，或者说空间里的生命，自己作的。”
“时间不断向前推进，平行时空越来越多，但宇宙自身的承载力是固定的。每时每刻都有新的时空诞生，那么必然也会伴随着无数时空的破灭。类源初，就是评价一个时空是否具备存在价值的依据。
类源初必须被清理，如果放任不管，即使没有终结者，世界也会自行走向末路。终结者，祂的存在，其实只是加快了世界毁灭的进程。当然，终结者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哪怕类源初没到临界值，只要在一个接近范围内，祂就可以启动权限。祂本来就是为终结而生，甚至以终结为乐。对于我们来说，祂就是灾难的象征。”
“那，他……你会出现，是因为你所在的空间已经被摧毁了，是吗？”白鹭有些害怕，500万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如果那个戴维斯所在的空间被摧毁，那岂不是说明，现在他所处的世界，500万年后也会有一次大灾难？wWw.xqikuaiwx.Com
玄鹤点头：“是，是终结者。但如果追根究底，还是自己作。他所在的世界，有人在制造类源初。”
“青雅？”白鹭脱口而出。
“不，不是青雅，是另有其人。”但具体是谁，玄鹤知道，却不打算说。
世界已然不同，一切尚未发生，此时就定罪未免为时过早。何况玄鹤能够保证，此世界的那个人，永远无法走上那条毁灭的道路。
“总之，大量类源初引来了终结者，谁也没能逃过。他自己本身掌握时间空间两种规则，在破灭的最后，聚集了宇宙仅剩的强者们，强行冲破阶位限制，妄图回到过去改变未来。但历史是既定的，永远不可能更改。他没有回到自己那个世界的过去，而是凭借时空神武之间的微弱联系，将意识和精神体送到了另一个不同节点的时空。”
“那个时空就是这里！”白鹭肯定道。
“对，他失败了，并且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至于他的意识，”玄鹤指了指自己：“如你所见，就是本大爷。”
“那他的精神体呢？”白鹭记得玄鹤说的，他当初送来的除了意识外，还有精神体。
“修神武了呗。”玄鹤翻了个白眼。“他突破时空壁垒要付出代价，这边神武接收不属于此时空的存在，也要付出代价。其实重点还是你——神武接收他，是为了保护你。它当初使用时空的力量‘借’未来，正好他也在用秘法联系过去。神武原本可以放弃，但为了你安好，它宁可自己碎裂，也接收了这来自不同时空的力量。它的意识消失了，他的意识代替它成为了神武，精神体则作为粘合剂，将破裂的神武粘合成为伪神武。”
“其实，当时他的精神体也在，理论上，本大爷完全可以借助九阶精神体的力量，再配合破碎的神武，以及你和他共同过去的关系，彻彻底底取代你，成为新的‘戴维斯’。”玄鹤的眼神逐渐犀利起来，“即使是现在，只要本大爷有一个念头，你就会彻底消失。”
然而这一次，白鹭却毫不畏惧的与玄鹤对视，笃定道：“你不会这么做。”
“呵。”玄鹤轻笑一声。
“可是为什么？”白鹭挠了挠头，倒不是他不想活了，只是单纯的疑问。“你，你为什么要留下我？”
“可能是活够了。”
作为一名曾经的九阶的意识体，又经历过世界重启，还身具第二位修正，玄鹤自认为这宇宙上除了守护者树界主和那位，已经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生死规则。
但他仍旧时常刚到疑惑。
他是谁？继承了戴维斯的新个体，还是仅仅是戴维斯的意识体残留？
他不符合“人”的规则，只是“灵”。或许曾经有过，甚至现在也拥有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的机会，但他选择了放弃。
因为戴维斯不会这么做，玄鹤自然而然的，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他知道自己符合“新生”规则，但他却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具有“独立性”。
缘翎老人经历过两次涅槃，每一代都继承了上一代的记忆，却仍是新的缘翎。黑翼哪怕是封印了记忆，忘却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活成平安的模样，但他仍不是平安。他的为人处世、行为作风，与平安大相径庭。
但玄鹤不一样，他的一切与戴维斯高度重合，他思他亦思，他想他亦想，甚至玄鹤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就是他。
他总会不自觉的将戴维斯的过去当做自己的过去，所以“本大爷见过”“本大爷认识”，而不是，他。
即使玄鹤见证了自己的诞生。
不过，玄鹤毕竟属于“灵”，缘翎老人和黑翼则是“人”。或许这就是“人”和“灵”的差别也不一定？
当然这些纠结就没必要跟白鹭说了。玄鹤自己都没理清的东西，只会让白鹭更混乱。
“本大爷只是觉得，存在的方式有很多，既然有办法能共存，又何必为了一己之私，搭上一个幼崽的未来？”
“可是你这样，相当于把你的未来，全部压在了我身上。”白鹭忽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好多。
“本大爷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玄鹤嗤笑一声，“何况，你也清楚，你这辈子止步六阶，极限就是六阶巅峰。高阶的世界与你无关，你只要无愧于这一生，噶的时候不留遗憾，也就差不多了。”
活久了也不一定是好事，眼睁睁看着亲朋好友一个个离去，能说得上话的永远只有那么几个老不死，还不一定能聊得来。这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如果不能给自己找一个目标，迟早疯魔，最终自我毁灭。
六阶，一个作为“大荒”为“人”规划的极限，其实非常完美。拥有足够长的寿命享受人生，体验世间百态，然后安然的寿终正寝，这就是祂对“人”的偏爱。
可惜，“人”有野心。甚至不止是“人”，所有的意识体都有野心。
玄鹤，或者说戴维斯，曾经也是个野心家。
玄鹤感叹道：“真羡慕你啊。”
“啊？”白鹭一脸茫然。
“没什么。”玄鹤用脚尖轻踢了踢白鹭的膝盖，难得声音柔和：“你该出去了。”
去过一个与戴维斯、玄鹤截然不同的，属于白鹭的人生。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大荒更新，第 139 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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