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姐你开你的车!人家那是打赌输了剃的光头,早有预谋,脑子精着呢,哪里坏了。你损我就损我,还要带迟骋。真是的。”
“你俩就差穿一条裤子了可不得连带着,一损俱损吗?你们这是打的什么赌,还全军覆没?”
迟骋和池援谁都没说话。
“他俩……”
戴国超刚想要解释一下,话到嘴边却突然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劲儿,这事儿解释起来有点道不明的烫舌头。
先前还吵吵嚷嚷地车里突然静了下来,莫名的集体沉默,夹杂着某种微妙的气氛,在车子拐进楼院大门的那一刻蔓延开来。
好在目的地已经到达。连翘换了个话题,一边感叹这小破楼院一车难停,一边七拐八绕地将车子艰难而稳妥地停进了一处空隙里,打破这短暂的僵局。
下车前,戴国超拿着一黑一白两顶帽子问后面的两位:“哎,你们说我戴哪个颜色呢?”
“白色,清凉!”
“黑色,显酷!”
后面的两位同时发声,意见却正好相反。迟骋和池援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对戴国超说道:
“黑色,显酷!”
“白色,清凉!”
话音落下,两人看了看对方,有些尴尬。
“哎!你俩能不能有点默契啊?这不是等于没说吗?算了,我还是两顶都带着自由变换,随时清凉随时酷!”
说完顺手将右手里的白色帽子戴在了头上。这顶帽子上的小和尚,正憋着一股子劲儿准备往前冲。
这一顿午饭因为有了连翘的到来,戴国超的光头才显得不那么突兀。戴奶奶咋咋呼呼唠叨了几句之后,便将全部的热情倾注到了她的宝贝外孙女的身上。相对于戴国超那几撮仅仅价值五块钱的头发,她更关心连翘的终身大事。
戴国超失去焦点关注,像个猴儿似地围在奶奶和表姐旁边,见缝插针地想多说几句。
“哎姐,你今天来这吃饭,那姐夫怎么吃啊?”
“别跟我提他,烦人。咱能一起愉快地吃个饭吗?”
虽然平常连翘也时常会这么说,但这一次,她的表情却显然不似平日里的娇嗔。戴国超隐隐觉得他们肯定闹了什么不愉快,可是饭桌上这么多人,他也没敢多嘴瞎问。
连翘说着就在戴国超新鲜现世的光头搓了一把,搓完了却撇着嘴“啧啧”地说道:奇快妏敩
“唉,这头发剃了手感都不好了!还是原先柔柔的自然卷摸着舒服。”
“呀,男人的头能随便摸吗真是的!”
戴国超对连翘的摸头杀一通摇头摆尾手舞足蹈的无效抗拒。连翘瞬间乐了,脸上那淡淡的阴霾消散了。
“哟,咱国超都是男人了啊?姐都摸十几年了今儿还不让了。毛江不也老摸也没见你发作,敢情毛江比我这姐姐还亲呢!”
戴国超语塞,眼珠子轮了好几圈才又憋出了一句话:“男人的头女人不能摸!以后谁也不准摸我头!还有,别跟我提毛江,我要跟他绝交!”
戴国超说着自顾自地在脑袋上捋了一把,好像要把连翘在他头上留下的那一把手印子给抹掉似的。
“哎哟,怎么了这是,都闹到绝交的地步了?不会是看上同一个姑娘了吧?小男人?”
戴国超吹胡子瞪眼不说话,明明自知那要求本就有些强人所难,但被毛江拒绝了的戴国超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难过。
“小男人让毛江陪他剃光头惨遭无情拒绝了!”
迟骋掀了掀单薄的眼皮,面无表情地将“小男人”不愿提及的小心思扒拉了出来。
“哟,刚才还说自己是个男人了呢,原来内心里还是住着个小朋友嘛!你幼不幼稚啊?你盲目跟风还要拉个做陪的,幸亏毛江脑子还在!”
连翘没心没肺地一通调侃,饭桌上顿时腾起一阵欢声笑语。
吃过午饭,年轻人们便各自回窝睡午觉了。
心里有了事,入睡便变得困难起来。戴国超像条离了水的鱼一般在床上翻腾了半天,还是毫无睡意。
他拿起手机,想给毛江发个消息。尽管在饭桌上他已经张牙舞爪地向众人宣布他要与毛江绝交,这现在静下心来,戴国超的理智逐渐占了优势,明白自己对毛江的绑架确实有所不妥。他想为自己幼稚的行为道个歉,可思来想去,也没能组织出几句即能委婉表达自己的歉意,还能多少给自己留点面子的话来。
再一看时间,几番折腾过后竟然已经过了一点半。毛江同学历来午觉重,中午休息不好,整个下午和晚上都感觉不清透。这个时候,他肯定早已睡得不省人事了,还是别打扰毛毛午休了吧。
想到这里,戴国超把手机扔了个老远,将脑袋蒙进被子强迫自己入睡。不多时,他竟然真的迷迷糊糊睡着了。
毛江在食堂吃过午饭,回到宿舍,便躺在床上盯着周易圆咕隆咚的光头出神。
原先留着小平头的时候,只觉得周易的脸型是属于典型的横?圆,并没觉得他的头有多大。现在剃了光头之后,越看越觉得周易的脑袋仿佛摆脱了头发的束缚开始疯狂鼓胀,反而使整个脸型显得圆润好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戴国超早上悄悄自语的那句“我就是想看看你剃光头的样子”就如同复读机一样,不断地在他的脑海里重复了起来。次数多了,便像正被人踩踏着转的欢快无比的缝纫机,“嘎达嘎达”地不断地用针尖在毛江的心上戳出一条细密的针脚来,让他睡意全无。
突然,毛江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床板在他猛然而剧烈的动作之下“咯吱”地响了起来,似乎要散架了一般。
“怎么了你?”周易探起半个身子问道。
毛江正视了一眼周易的头脸,兀自一笑道:“没事,出去一趟!”
说完,就迅速地穿好衣服轻轻地出了宿舍。
这个时候,在门卫值班的正好是毛江的大伯。见侄子这个时候要出校门,有些奇怪地问道:
“江江,大中午的你不赶紧睡回儿,这是要出去干什么啊?”
“热,理个发。下午开始篮球赛要开始了,头发太长蒙汗啊!”
“哦!”毛叔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给毛江让开了道,还不忘叮嘱一句,“快去快回哈,还能再休息休息。”
毛江一边奔出校门一边冲着大伯摆了摆手,很快就跑得没影儿了。离学近的理发店,在戴国超回家的必经之路上就有一家,毛江一路小跑,不过几分钟就坐在了托尼老师镜子前的椅子里。
还是那家理发店,还是那个托尼。昏昏欲睡的他怎么都没想到,还真又来了个剃光头的。五块就五块吧,从时间效益来看,剃光头的收益其实也不算太差。
托尼分分钟又搞定了一个光头,毛江起身,也不挑挑捡捡,只对着镜子看了不到三秒,二话不说付了钱,戴上自己的旧遮阳帽出了理发店,在大伯目瞪口呆地注视中就匆匆地进了校门。
他怕打扰到室友休息,没有回宿舍去,而是径直到了教室里。他从戴国超的桌洞里找出他新带来的干净围裙,把脑袋一遮,便猫在桌子上开始午睡。
阳光暖暖的,正好晒着毛江的脊背。太阳一晒,毛江的睡意便起来了,很快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陆续有同学回了教室,教室里漫起轻声细语,像午后花海里浮起的蜂鸣,无处不在却又虚幻而飘渺。这丝毫不影响毛江继续猫在桌子上做白日梦。
直到教室里人渐渐多起来,戴国超拎着水果盒子进了教室,看见那个午饭时嚷嚷着要绝交的人正头顶着他的围裙,一动不动地团在桌子上。围裙将毛江的头罩得严严实实,戴国超看不见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到底睡得有多沉。
戴国超伸手推了推毛江的手肘,有些惊讶得叫毛江起来。
“你干嘛不在宿舍睡觉啊?趴桌子上……”
毛江睡眼朦胧地坐起身来,头上的围裙随着他一起身而滑落到了椅子背上,新剃的光头白白净净,在午后的阳光下,显得尤为闪耀。
戴国超只觉得眼前一晃,顿时失了神一般,手里的水果盒子“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含在嘴里的后半句话最终也没能说出来。
剃了光头的毛江,迷迷瞪瞪睁大了眼睛,本就好看的双眼皮因为初醒的缘故,竟又堆叠出一层。没有了头发强压一头,他的眉眼便显得尤为突出的好看。
戴国超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来梦游的,他这才托了托感觉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嗑巴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
“你干嘛啊?不是说不剃的嘛?”
毛江捡起戴国超掉在地上的水果盒子,拍了拍接触过地面的袋子底部,抬起头仰视着站在他旁边不足一尺的距离处的戴国超,有些无辜又有些委曲地低声反问道:
“不是你说想看我光头的样子吗?”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池哥,你又被迟哥嫌弃了更新,第 43 章 跟风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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