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明往周围瞧了瞧,突然摇头。段京明白他不想在这里说,怕隔空气都能有耳,于是便低声道:“这里不好说话,去我主场,就在附近。”
一群人十分赞同,便跟着段京去了。
北大营再往外走,就是叛军营,京城外面越走越荒凉,甚至让人察觉到了一丝恐惧,但这也不一定是场景引起,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段京的主场优势和身份压制。
他是叛军首领,在叛军的地盘,他的权威可以和皇帝媲美。会不会大赛方先铲除叛军,就是希望先铲除这个变量呢?叛军如果存在场上,像北大营一样拉帮结派,真的会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远处是山,山川连绵,一望无际。那地方走不出去,段京和西门沧海去过,断山刀和沧海扇就是在一个山旮旯里找到的。
叛军营的大门很快就到了,这大门也是那么阴森,木桩子用铁皮扎在了一起,铁皮红扑扑,也不知道是锈还是别的,荒草半人高,只有中间的道路让段京清理过了,可是清理的乱七八糟,好像被什么猛兽踩过一样。
段京踏入了叛军营的地盘。
就在那一刻,原本熹微的小雨突然变成了暴雨,暴雨砸下来,劈头盖脸的将每一把油纸伞砸的砰砰作响,一道闪电从天这头划到天那头,然后一声低吼,震耳欲聋。
段京身边一群人突然不见了踪迹,段京回过头来突然看见没了人影,只剩下一个季月明,他正在好奇,可是一低头,却看见其他所有人都跪在地上。
在段京的主场里,他们都站不起来,段京强大到骇人的主场优势,就好像从天上下来的如来神掌,把所有人轻轻一撵,就压在了地上。
季月明并没有沉下去,可是他却也不是很好受,季月明应该是来过这里,他在这里救过段京。也不知道他当时是什么感觉,会不会也跟现在这么难受。
段京全然没想到他的主场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于是他赶紧去搀扶这群弟兄,主场好像是段京的恶犬,看见主人友好,他也只是呲个牙,大伙被段京搀扶起来,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但是逐渐的也感觉不到压迫了。
李孤介逐渐缓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抢夺榜首之时曾经追杀段京至此,还好他当时觉得情况不对没有往大营里追,否则他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大伙跟着段京进了中军大账,大账里收拾得很清楚,东西不多,也不华贵,朴实至极,但都很干净。段京的小板凳也不少,小车轱辘一样的圆板凳从柜子里被拿出来,然后又被段京用抹布擦好,干干净净的稳在地上,等着他此时此刻的主人。
众人落座,虽然谁也没想到会落座落得这么拮据。
唐榷扒在小板凳上,坐得还挺乖,便首先发问了:“老大,路以观是不是就在霍白鹭那屋?为什么不查下去?”
季月明简单的“嗯”了一声。
段京仔细回想了,回忆他在北大营的中军帐看到的场景,卧房确实是看得清清楚楚,可是有一个死角他绝对看不到。
段京的视线不会拐弯,他眼前那堵墙的后面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或许就曾经跟路以观面对面,距离不超过一米。
可是霍白鹭却说里面没有人。
季月明把左手抬起来,他左手手腕上那串殷红殷红的玛瑙好像白雪之间的一串梅花,这串梅花连着屏蔽器,屏蔽器发出了一些响动。
段京靠近了一些,逐渐听到了沈谋的声音,沈谋在里面汇报着:“谢东临现在不在路以观手里,他在穿送到北大营之前,曾经去了一个未知的地方,他想必是把谢东临撂下之后,又自己去了北大营。”
“他为什么去北大营还有待研究,注意一下北大营将领霍白鹭,角色板上北大营的权利太大,有问题。”
这是当时在北大营的时候沈谋给季月明的话,屏蔽器里还存着。
唐榷也恍然大悟,并且突然高兴道:“多亏今天京爷把沈谋老狐狸给卖了,明天叫沈谋自己去查霍白鹭嘛。”
段京也没想到自己迫不得已的美男计居然还派了大用场。
可是沧海客栈的两位高兴不起来,西门沧海神色凝重,沈碣石叹了口气,眼圈似是有点发红,失落道:“又没找到谢东临。”
安子墟虚气又笨拙的安慰着他们:“查到霍白鹭……就能查到路以观……谢东临自然也能找到……”
沈碣石仰头把眼角的东西憋回去,淡淡地说:”但愿吧。”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地下雨,天色阴沉,不辨昏昼,但是现在确实是吃午饭的时候。
这群人来了叛军营,段京自然是要好好招待,在他段京地盘里能吃到最好的吃食就是涮羊肉,段京在屋里把大灶点上,架好了锅子,段京还有剩下的肉,足够吃一顿了。
唐榷一看就是个莽人,对于吃肉这件事分外热情,大快朵颐,沟满壕平,大家吃的挺香,也就季月明斯斯文文地拿筷子夹来几片,慢条斯理的吃,等他吃完锅都被唐榷他们抢干净了,还好,段京给他留了一碗。
午餐过后,段京给大家安排了营帐,自己就开始收拾锅碗瓢盆,季月明不回自己营帐,壁虎似的扒在门口,悄悄地盯着他。段京知道他琢磨什么,但是依旧明知故问道:“你在门口站岗呢?”
季月明扭头不盯着他了,但是依然没动窝。
“贤妻良母”段京端着一大锅脏水出去泼,季月明在后边跟着,给段京打雨伞。段京泼完水却没有拐弯回到中军大账,而是往工具间走,季月明好像个小影子跟着他。两人并在一个雨伞里到了工具间,段京放下锅找了个铁铲,铁铲已经很破旧了,自然没有谢东临的平海铲那么漂亮,个头也小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铲子还很脏,上面还有蜘蛛网。
季月明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也不想让自己和段京碰到那些蜘蛛网,于是他从怀里把手绢掏出来递给段京,段京接着,擦了擦铲子的把儿,继续乱走,季月明也不怕他拐卖,跟着就过去了,直到他们俩到了一个倒塌的营帐旁边,段京停下了脚步。
这破营帐看着有点眼熟,好像砸过段京。
没毛病,这就是当年段京被李孤介追杀的时候砸了他的那个帐篷,季月明寻思段京难不成要对着一个帐篷报仇?他正琢磨着,段京蹲下身子,在那里挖了起来。
季月明忍不住问道:“挖什么呢?”
段京“噗呲”一乐,玩笑道:“埋了你。”
谁知道季月明居然没一点反应,就很轻松的看着段京给他挖坟,不光很轻松,还在后边道:“那你把铲子给我,我自己挖。”
这就是个被卖了还帮着数钱、被埋了还帮着挖坑的主。
季月明伸了手,段京却一胳膊肘把他戳到旁边,自己继续认真的挖,并且口里道:“脏了吧唧的,你别碰。”
他正说着,铲子一顿,沉闷的“咚”了一声,应该是挖到什么东西了,段京赶紧顺着这玩意的轮廓清理起来,居然清理出了一个脸盆大的大圆盒子,盒子被埋藏了有一段时间,上面的花纹全看不清了,段京把盒子抠出来,找了块积水冲冲盒子上的泥,然后端着盒子道:“走吧,回大帐瞧瞧。
段京又把季月明溜了回去。
两人开门进屋,把盒子放在地面上,先找来抹布来擦,段京擦的很细致,连盒子缝隙里的泥都清理出来,清理好的盒子是红木的,比较朴素,上面花纹不多,有个锁头锁着,锁头已经有点锈了,开合轴也锈迹斑斑。照说段京的藏宝,现在应该找钥匙开了,结果段京没找什么钥匙,把断山刀抄起来了。
段京拿刀的时候踢到了盒子一下,盒子动了一下,好像在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可是断山刀这么狠戾的家伙式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照着盒子就砍,然后就听“当啷”一声,刀尖碰了锁梁上,锁梁应声而断,出来一个大豁口。
劈完段京还给自己找补:“我把钥匙弄丢了。”
这大糊涂。锁头卸下去,卡扣扳开,段京掀开盒盖,稍微一使劲,盒盖直接被掰了下来,段京还假模假样给盒盖来句“对不起”,结果没有一点点诚意。
满盒的红玛瑙堆成一个小山。
段京把他们一条一条摘好了,按照型号大小捋上,后来还有几条特别挑出来放在一块,别有用心。
季月明蹲身把这几条玛瑙拿了过来,他瞧了瞧这些玛瑙的样子,又瞧到了一个有假貔貅的,眼睛弯弯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这是会导致失明的那个?”
段京一撇嘴,回答道:“可不咋地,这倒霉玩意儿,净耽误我抓流氓。”
季月明笑而不语,好像在回味什么,还吧唧吧唧嘴。
段京恍然间想起来季月明手上这个穿了屏蔽器的也曾经挂着个假貔貅,他先前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现在才想起来自己歪打正着地也给了季月明一条。
正好,他就着这个事情诈一下季月明,于是问道:“你上次受重伤是不是醒过来也被眼前一片黑吓坏了?”
“嗯?”季月明一愣神,白净脸蛋上闪过一丝迷茫,有这么一时半刻没有反应过来段京在说什么。
诈到了。
只要他没反应过来,就基本上可以证明段京买的那串红玛瑙根本就没用,也就是,季月明现在依旧重伤在身。当然段京只是小心确认一下罢了,不是非要说让季月明交代出来,强行交代跟逼供似的多不讲理啊。
于是段京很适时的去说别的事了,就见他把一大盒子的红玛瑙往季月明面前一推,笑道:“除了你当时给我这几条,我这点家当全捐了。”
“你给的我要留作纪念。”
段京说罢便开始收拾,大盒子让他掰坏了,段京就从床底下翻找出来另一个盒子,他这个床底下就像个百宝箱似的,啥破烂都有,但是总能有用上的,现在这不就用上了吗?
季月明来帮他收拾,被他哄到上边虎皮大椅上歇息,一大盒子红玛瑙被整理好,沉甸甸往桌上一放,一声闷响。
段京便也抢了半个虎皮大椅,反正这椅子太大,沙发似的三个人都坐得下。季月明瞧见这人憨了吧唧的坐过来,想靠肩膀又不敢,于是便心甘情愿的伸手搂他。段京被搂住,小心的掀开一点季月明的领子,看见了他肩膀上被梁佃一鞭子打上的青紫,心里难受,还很贴心的给吹了吹。
吹过后,段京瞧见季月明脸上挂了笑,月儿表面上千娇百媚,其实一点也不柔弱,让他站在任何一个场合他都能扛起大旗、顶天立地,而且不管段京跟他的距离有多近,他都好像孑然一身,他心里装的事情很多,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只是略知皮毛罢了。段京想问一问这些,但是还怕季月明不知道怎么讲给他,害人家麻烦。
谁也不知道季月明正愁没人唠一唠。
段京正琢磨着,季月明好像跟他心有灵犀似的,居然自己先开始讲了,这故事可是段京从来没听说过的,毕竟那个时候的段京连榜首都不是,榜首还是谢东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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