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有雨,天色阴沉,雨滴打在屋檐上,噼里啪啦的唱。段京趴在一张小床上,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才睁眼,眼里有雾,段京眨巴眨巴眼睛,这才勉强看清了周围。奇快妏敩
透过半透的床帷,段京瞧见外面有个人,那人好像是坐在一个小凳上,所以蜷成了一团,段京抬起胳膊拉幔帐,抬到一半觉得后脊梁骨钻心的疼,疼得他龇牙咧嘴,默默缩回了手。
一条蜈蚣似的口子长在段京后背上,半条小臂那么长,拿纱布包的严严实实,厚出来一大层。
床帷实在是让人雾里看花,段京小心翼翼的把手顺着床单蹭过去,把那帘子扒拉开一个缝,透过这缝,段京看到一个雪白的团子坐在马扎上串珠子,一颗颗红色珠子从他手里经过,越发显得那双手灵巧精致。
段京看着蹲地串珠的季月明,轻轻咳嗽了一声,季月明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嘴唇没有颜色,脖子上裹了一大层白纱布。
季月明把手里的线和珠捋齐了收进锦盒,然后放到一边,他搬着小凳到了段京旁边,坐在凳上,仰头看着段京道:“醒了?”
段京一听着声音,严重怀疑他被安子墟附体了,怎么说话漏气似的,哑里哑气。
段京拿眼神把他扫了一遍,问道:”还活着吗?”
季月明“噗呲”一笑道:“没淘汰,咳咳咳………”
一边说,这位还咳嗽上了,他咳嗽挺严重,恨不得把肺叶都给咳出来,段京把刚才那个蹭出去的手又往远处挪了挪,挪到季月明身上,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季月明抬头冲他笑,笑了一嘴的血出来。
季月明暗哑道:“刚割的喉,漏气,没事的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段京终于见识到为什么大伙都管他叫“病月季”了,就这个病怏怏的样子,段京一个重度伤号都尤其想给他让床。这人从怀里掏出手绢,擦完了事,还装得跟个没事人一样,段京心疼得好像吃了针,可是他爬不起来,深切的体会到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季月明病歪歪的把头靠在床边,小声问段京:“那条玛瑙,我能把金貔貅换成屏蔽器吗?”
这就叫不谋而合,段京觉得心里暖呼呼的,答道:“换吧,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
有人“当当当”的敲门,段京回了句“请进”,打门外头钻进来个唐榷,唐榷报了一大包的药布,进来抹了把汗,气喘吁吁道:“两位伤号,你们唠的不错啊?”
季月明一扭头,可能又把它割的那喉扭着了,没说话嘴里先滋了血,季月明又把他那染的鲜红鲜红的手绢掏出来,捂着嘴道:“没事,别慌,小问题……”
段京此刻就非常气狠自己学艺不精,伤了这么重,要不然他怎么会允许季月明半死不活还在这里陪他的床。
“唐榷,你就放心你们老大在这喀血?”段京质问唐榷。唐榷挠挠后脑勺,一脸无辜道:“我要是能劝得住他,他就不是老大了。”
老工具人唐榷顶着个大脑袋在这里给两位换换纱布,纱布揭开,季月明季月明脖子露出来,一道黑红横亘在他脖子上,看着格外吓人,后来季月明把上衣褪下半拉,原来这心口上还有一刀,这一刀是明明是正中他心脏,但是他居然还能在这喘气活着,段京实在想不通这位到底是怎么保全了“性命”,照说一般人第一刀下去就给淘汰了。
段京难以置信的问:“你真的没淘汰?”
季月明答:“对,没淘汰。”
唐榷换药换到段京这里,老纱布揭开,新纱布换上,唐榷皱眉道:“先不要关心别人,你也很福大命大啊。”
这条口子再偏一点似的段京脊椎骨就断了,脊椎骨要是折了,系统一样会判定淘汰的。
换完了药的唐榷被季月明口头轰了出去,也就段京还想着给了人家一句感谢,唐榷受宠若惊,赶紧回了几句“不用谢”,然后在季月明“冻人”的眼神中落荒而逃了。
季月明又枕着一双白手把脑袋靠在段京床边,段京抓了一律季月明的长发在手指间缠绕,季月明逮住段京的手,转了转他无名指上那枚戒指:“京爷,我能改个口吗?”
段京问他:“什么改口?”
季月明一低头,他还腼腆了:“改口叫你媳妇。”
段京被气乐了,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无耻的人啊。段京顺手在季月明脑壳上弹了一把,笑骂道:“你特么叫谁媳妇?”
季月明委屈的咬手手:“那我叫什么?”
段京沉默片刻,突然道:“叫老公。”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一节更比六节强。段京自以为反杀了季月明,谁知道这货更上一层楼,季月明脸上的笑抑制不住了,可是连笑都那么弱兮兮的。季月明反过来也弹了一下段京的脑壳,欢愉道:“你先叫。”
段京才不听他的,把脸埋住,不说话了。
季月明磨道:“你老公我为了救你差点掉脑袋,你还不叫一声补偿补偿我?”
段京继续不说话,季月明再一看,这位闭着眼睛睡着了,季月明叫他,他不应,过了一会,季月明也不出声了,他小心的站起来,却还是不小心扯了心口的上,脸上难以抑制的扭曲起来。
季月明哆哆嗦嗦的用手找到了支撑的地方,而后他颤抖着摸到了自己没穿完的串,他把那锦盒用手指叼过来,接着慢了再慢坐下身子。段京眯眼瞧着他这一番动作,揪心的直攥拳头,待季月明坐下,他跟着季月明一同松了口气,然后埋着脸闷声闷气地吐出两个字。
季月明摸摸耳朵,以为自己听岔劈了,他又把耳朵凑到段京脑袋前面,随后就听到了一句:“我亲爱的老公,请你滚远点行吗?”
季月明乐不可支,瘫在了段京枕头上。
且让这对臭情侣在这你侬我侬,门外头一群人近乎吵翻了天。本来是因为抓来的黑衣人无论死活全都跑了,所以他们在纠结到底是谁没看好,这吵到一半,沧海客栈又带着大队的人来管明月楼要人——西门沧海还在这呢。乱上加乱之后,楼下几乎要打起来,也就唐榷心大,还在楼上搬药搬纱布,没顾得上楼底下什么滋味。
沈谋坐在八仙桌前一派道骨仙风,左青龙是安子墟,右白虎是李孤介,谢东临别看实力不行,摆谱他可是第一位,就见这位带了沧海客栈三十多号伙计,堵了明月楼的大门,这下可好,弹幕又炸了。
“沧海客栈也敢堵明月楼的门?”
“是信号不好吗?我这边怎么看不到?”
“大赛方怎么拍的啊?为什么用远程镜?”
“别管远程不远程,季月明呢?”
“你们看门里坐着的是不沈谋啊?”
“妈呀!真是‘堂上卿’沈谋!”
“我支持沧海客栈,给全世界安利我们沈碣石老哥,官榜第七,比段京名次高。”
“肾结石?没听说过”
“沈碣石,哈哈哈哈肾结石。”
弹幕怎么气人不论,今天谢东临有人给他壮胆,闹出了花来,平常在这群大佬面前他还真是屁都不敢放,今天他终于支愣了,不光带着这么多人,还得理不饶人,况且没理都得占几分呢。今天是谢东临的光辉时刻,今天要让所有人都忌惮三分。
西门沧海从楼上听见了谢东临的声音,赶紧下得楼来,结果到了楼下可把谢东临气坏了,就见西门沧海邋邋遢遢穿着一身睡衣,手里打着折扇,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谢东临气的直跺脚:“你居然在这这么自在?昨天我们冒着被黑衣人杀的危险轮流跑出去找你……”
西门沧海一愣神,突然反问:“你们昨天晚上出来了?”
谢东临毫无防备:“对啊。”
所以昨天的八王,到底是不是从沧海客栈出来的?
沈谋一直在盯着他面前的三个人,谢东临总是这么一脸天真无邪,肾结石也看起来老老实实,路以观到现在都温温和和什么话都不说,实在很难辨认。
谢东临上手要拉西门沧海,一边上手一边道:“沧海哥你快回去吧,咱们客栈的账算不过来了。”
西门沧海却闪电一般突然缩手。
谢东临的手僵在半空,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定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了转眼神,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西门沧海,委屈道:“连你都叛变了?”
“我们明明是为了你,为了跟你报复安子墟才针对明月楼,现在你倒戈?”
西门沧海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瞧瞧看了沈谋一眼,沈谋接到他这个求救信号,抖搂抖搂衣裳,从椅子上站起来:“谢东临小兄弟,沧海兄说明天中午要和安子墟打一架,所以就在明月楼先住下了,等明天他们两个打完,我们再把人完好无损的还回去,行不行?”
沈碣石过来拉谢东临,跟谢东临耳语几句,可是谢东临越听越气:“我现在明白了,沧海哥也是明月楼的人了。”
“我开这沧海客栈,就是为了一个个把你们都送走!”
“你们都会离开我的是吗?”
沈碣石对他摇摇头,身后还有个手在背后偷偷招呼路以观,路以观过来,过来也没有用,他就干站着,也不说什么。
不关对方是皇帝还是八王,不关对方是谢东临、沈碣石还是路以观,现在能确定的只有一件事,那人已经明白,西门沧海知道了事情多起末原由,所以就绝对不能再把西门沧海放回客栈里冒险。
一旦他回去,第二天官榜第六淘汰的公告会震惊整个大赛,损失这么以为得力干将,这将是所有参赛者的损失。
官榜前十一定要保护好,毕竟能和皇帝的十二暗卫相匹敌的,只有他们了。倘若有一天,大赛的所有人都淘汰了,那么整场大赛里的一切,都将称为皇帝的走狗。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京城第一玩家更新,第 20 章 清晨有雨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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