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信件

　　Chapter39

　　BGM:DropDead-HollyHumberstone/网易云搜索用户:迟鹤清，歌单“里德尔少年时代的大梦一场”

　　触碰到羊皮纸粗糙的质感后，芙洛斯仍然从心底生出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假如问问伏地魔那些狂热的追随者们，他会不会给某个人写一封五英尺长的信，答案一定会是整齐的否定。

　　如果说写信有一点好处的话，那便是脱离了面对面能说出口的范畴，那些他最擅长的漂亮的话语用花体字整齐地写在羊皮纸上。虽然芙洛斯知道，即便是面对面他也依然能随口说出甜蜜而又“真挚”的话。

　　“亲爱的芙洛斯，你好吗？”芙洛斯摸了摸脸颊，她很满意它没有因为这过于亲密的称谓而变得滚烫。

　　“英国的天气依然阴雨不断，不过今天竟然意外地晴朗了。好天气应该带来好心情，在我能够见到你的前提下。……

　　再过几天，我就要离开英国了，担心假如你来见我会落空，如果想来见我，就回信给我。这只猫头鹰会找到我。

　　另：晚霞替你看过了。

　　你的，”芙洛斯看到，落款是LordVodemort，奇迹般地，她因为这封信而有些加速的心跳平静下来了。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起了汤姆·里德尔，想起学生时代无数个傍晚，里德尔坐在她对面的位置，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习惯性思考时皱起的眉头，霍格沃茨的夕阳透过窗户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橘黄色的柔光，像一幅油画一样。明明是出生于黑夜的人，此刻却因为磅礴的日落光芒万丈，像天上的神明暂入凡尘一样。m.xqikuaiwx.cOm

　　但她只是想想罢了。

　　那落款处的LordVodemort在清晰地提醒着芙洛斯，他再不愿面对属于汤姆·里德尔的过去了。

　　奥普森·博克自认为自己是那位大人最信任的下属之一。譬如他会提前得知他的一些计划，也会偶尔被准许获知那位大人突然消失的时间是去哪里，再譬如他现在可以，被特别准许地，在他的书房中等待议事。

　　他不敢一直盯着坐在书桌面前与他同龄的青年，只是时不时抬起头快速扫两眼前方，再低下头去默念自己将要汇报给他的事情，譬如伏地魔一直让他注意的马尔福以及让他留意的那些或珍贵或奇特的黑魔法道具。

　　而他将要汇报的对象则一直在书桌前专注地用羽毛笔在纸上写些什么，他注意到，那张羊皮纸至少要有五英尺。有时他还会皱眉思考几分钟，似乎在反复估量笔下的秘密计谋是否能够为他换取最高的收益。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盯着伏地魔看了很久，博克连忙低下头，阻断了自己的视线。

　　平心而论，这位大人迄今为止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他意想不到的，无论是上学时在斯莱特林中建立的绝对统治力，还是毕业后出乎所有人意料来到博金·博克工作，更不必说他准备离开英国，打算只身一人前往北欧和东欧。

　　他不该再想的。博克立马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他一进书房就开始默念的事情上。毕竟，面前的伏地魔已经是他所能所见到的最强大的摄神取念大师。而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年级时能够与汤姆·里德尔讲讲条件的“朋友”了。

　　和博克此刻紧张的神经不同，书桌前的青年皱着眉头，那张被博克匆匆扫过一眼并赋予了重要意义的羊皮纸上所写的恰恰与博克所认为的事关重大的秘密计谋相反——这是一封写给恋人的求和信，而这一瞬间他甚至还在为斟酌词句感到苦恼。

　　收到这封信的人最近却格外的精神不佳。

　　她最近总会断断续续地梦见一些不连贯的画面。有时是杀戮咒可怖的绿光，闪电状的疤痕，摇篮碎裂之后婴儿的哭声夹杂在一起混成诡异的交响曲，有时又是一个苍老佝偻着的婴儿浑身是血，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拥有着一副藏在腊一般苍白皮肤下的青色细密血管和一张蛇脸的黑袍男人，有时又是十六岁的汤姆·里德尔被强光撕成碎片，而她半夜被惊醒过后却又不得不再次睡去...这一次她发现自己身处在霍格沃茨的移动楼梯上，而那个正往斯莱特林的地窖移动的背影，无疑是里德尔。

　　芙洛斯想开口叫住他，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里德尔了。可是此刻的她却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被剥夺了身体的掌控权，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瘦削却又坚定的背影。

　　透过窗户的风让他的巫师袍在身后被吹起，像翻滚的黑色波浪，夜晚的月光没能照到通往地窖的楼梯，而那向下深不见底的黑暗终于像深渊一样吞没了他的背影。*

　　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到芙洛斯醒来的时候，天边才刚露出了一点日光，墙壁上的挂钟指针指向数字五。她用双臂支撑着自己起身，被体温暖热的被子掀开还会让人打一个寒颤，脸颊上却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感，她伸手摸了摸，是泪水潮湿的触感。为什么，她醒来时竟已泪流满面了?

　　作为一个占卜师，芙洛斯知道，她所做的梦中，预知梦的比例要远远大于常人。可她现在却不愿去相信那些荒诞却真实地可怕的梦境会在某一天成为现实。

　　人类在命运面前究竟有多么渺小?

　　得知了既定的命运是否还要继续坚持走下去?

　　她本想忘记这件事，这样她就不会想去回复那封该死的信。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总是穿过抽屉的木板去看那封写着“致芙洛斯”的信。

　　大多数情况下，人在产生疑问的时候往往已经有了答案。

　　她从未信赖过命运。比起祈求梅林的垂怜，她更依赖自己的灵魂和思想。

　　所以，就此忍受他的腐烂吧。

　　于是她提笔写下和他一样的漂亮词句，假如这是一场游戏，就让彼此都尽兴些吧。

　　“无暇生死，只求你爱我一次。”

　　因为忍受着他的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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