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天目光转向荆山玉,他笑了,轻的像是清风拂过林间枝叶。荆山玉却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荒芜万里的枯寂,以及那片枯寂之下深潭般的无底。有那么一瞬间,悲伤如台风般强势的席卷过那片枯寂,深潭却波澜不惊。wWw.xqikuaiwx.Com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李钰天笑的很让她不高兴。有那么一瞬间,荆山玉想掐住李钰天的脖颈,让濒死的丑态掩去他这让她恶寒的笑容。
真实的恐惧总好过虚伪的假笑。
“不是感觉不到痛,是不知痛。”李钰天的手搭上栏杆,他看着楼下托着一身绽开碎裂的骨肉往前走的许华年,眯着眼,说,“被人重伤,怎么可能会不疼呢,只是看开不开口喊疼。”
起风了,风撩乱了骆长亭披散身后的长发,“李钰天,你说明天死的人会是谁呢?”
其他人没有做声,殷衔残闻言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楼底的许华年。
“明天应该不会有人死了。”李钰天扒拉着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她从来只杀倒数第一。”
“那她一周玩两次游戏有什么意义吗?”楚乌江疑惑发问。
“谁知道呢。”殷衔残随口接话道,“说不定是怕寂寞。”
楚乌江无语吐槽道:“这话你信吗?”
“没人成功躲过许华年吗?”骆长亭按着鬓边飞乱的发丝,突然偏头问李钰天道。
李钰天没有回答骆长亭这个问题,他摩挲着手下的栏杆,沉默了三四秒的时间,才道:“没有。这半年里没有一个人逃过一劫。”
他们站在天台顶上,看着许华年一个人走遍一天中学顶楼下的每一个角落,看着她吓唬其他人。
那些人或许知道许华年不会杀他们,但是看着被人砍的浑身是血骨肉分离的许华年,却也吓得够呛。
当时针指向十一点时,灰败陈旧的一天中学变为崭新,如同十二点变回原样的灰姑娘。
骆长亭:“游戏结束了。”
李钰天点点头,他道,“走吧,早点休息,明天还要去找许华年呢。”
殷衔残第一个冲下楼道,他忍了很久,真的很需要去吐一下。荆山玉楚乌江两个小姑娘在中间,骆长亭与李钰天诡异的垫在后面。
骆长亭目视着明亮的走廊,问李钰天道:“你这么了解许华年,那你觉得过去的许华年最像什么动物?”
“动物?”李钰天不理解骆长亭问的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却还是如实回答了,“兔子吧,乖巧、胆小、遇见事就躲逃避。”
“小兔子吗?”骆长亭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天真与诱惑布满了整张脸,看着漂亮又诱人,“是很准确的形容呢。”
李钰天看着骆长亭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样一张张扬美丽的脸上出现这种截然相反的天真,倒是很能震慑心神。他复杂的看着骆长亭,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想送她礼物。”骆长亭随口给了李钰天一个理由。
“你有钱给她买礼物吗?”李钰天下意识问骆长亭。
骆长亭轻飘飘撇了一眼李钰天,“我有说送许华年什么礼物吗?”
李钰天疑惑的看着骆长亭,非常直男的发言道:“没钱那你能送她什么礼物?”
骆长亭没有回答李钰天的问题,他踩着小皮鞋,哒哒几步就走到了李钰天前面,丢给他一个冷漠背影。
怎么了?李钰天摸不着头脑的看着骆长亭冷漠离去的背影,只觉得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分别之前,骆长亭再次问了李钰天一个意味不明的问题。他问李钰天,“过去的许华年这些天是不是一直被人打电话和发信息骚扰?”
李钰天挠挠头,他道:“应该是。我有听见学校的一些学生讨论过半夜凌晨给许华年打电话撞鬼吓唬她这类的话。最近应该很受困扰,看黑眼圈就知道。”
“我知道了。谢谢。”骆长亭拿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转身就回自己的宿舍去了。
零点时,许华年的信件箱里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出现了一则诡异的信息。
1**********:你好,我是白兔子。你知道浮士德里能实现人愿望的魔鬼吗?我就是这样的一个魔鬼,和我做交易吧。告诉我你的欲望,我就可以满足你;告诉我你的愿望,我就可以实现它;告诉我你憎恨的人的名字,我就可以帮助你解决掉他。
许华年没有睡,她这些天一直被这些恐吓的信息和电话骚扰。若不是她的家人会不定期不定时打电话过来,她不想错过,怕早就是关机了手机。
捧着一杯热牛奶,因为被不间断的电话与信息响起铃声的手机吵的睡不着觉的许华年坐在书桌前,独自复习着功课。
当这样一条信息突然冒出来时,许华年被手机显示的时间下了一跳。
她以为这又是哪个不知名的同学恶作剧发来的骚扰信息,还没等她删除这些信息,这个自称白兔的号码就发来了新的信息。
白兔子:不是捉弄你哦,请一定要相信我。
许华年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她似乎可以去相信这个自称魔鬼的人,只要祂真的可以完成她的愿望。
那么是不是恶魔,交易成功之后,只要实现她的愿望。她都可以接受和付出她这个人所有的一切,包括灵魂。
但愿如她所想,这个白兔子是书中所描述的,强大到无所不能的恶魔。
许华年深吸一口气,颤着指尖打出来回复的信息:我知道,浮士德里恶魔的名字是梅菲斯特菲利斯。
白兔子很快就回复了许华年:你是同意和我做交易了吗?
许华年:我需要做什么,或者付出什么?死后的灵魂吗?
白兔子:唔。我还没想好,差不多。先告诉我你的愿望吧。
许华年还有些挣扎,于是她回复白兔子:我暂时还没有愿望。
白兔子:嗯,那好吧。什么时候你有了愿望,就发信息告诉我吧。
许华年鬼使神差的回复了白兔子一句:你真的是恶魔吗?我要怎么样才能信息你?
白兔子:那就告诉我你的愿望,我帮你实现它。
许华年纠结的看着白兔子的短信,虽然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离婚了。她是独生女,她的爸爸很爱她,虽然常年在外地做生意,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读书。
她的成绩还算好,零花钱也不缺,朋友也有几个。她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愿望可以用来验证白兔子是不是魔鬼的真假。
白兔子见她久久不回复,体贴的回复了她:你有憎恨的人吗?是谁?为什么憎恨他呢?
我憎恨的人……
第二天骆长亭起来大早,他将昨天穿的那一身洛丽塔细细的洗干净之后晾在阳台上了,转身换上了许华年赠送给他的一套哥特式同款洛丽塔。
殷衔残看着骆长亭身上的这套洛丽塔,皱眉问骆长亭道:“你这条裙子哪来的?”
教室里依旧没有其他人在,或许是知道今天不会死人,所以松懈了一些。
“许华年的谢礼。”骆长亭施施然坐下,解释道,“昨天我们送她回家的谢礼。我是几款洛丽塔裙子,你们是犯了规矩之后的一条命。”
借着,骆长就亭把昨天许华年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殷衔残思索片刻,突然道:“许华年说,犯了规矩就算是新人也要死。新人会死是因为成绩一开始是零分又犯了错,那成绩已经是倒数第一被许华年定下死亡的人,能不能再次触犯规矩翻出学校,躲过许华年的追捕呢?”
“反正许华年也只是说不能犯规,死都要死了,犯规还可能活一条命,不是很划算嘛!”
李钰天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是游戏期间的校外是有尸体杀人的,躲不过去照样还是死。但是因为不是许华年杀死的,她有没有可能会迁怒去杀其他人,比如倒数第二?”
“没有这个可能。”骆长亭从包包翻出一根针几卷线和几块黑碎布,慢悠悠缝布的同时一边否定李钰天的说法,“兔子是吃草的,逼急了也只会踢伤害自己的人。许华年是只兔子,现在顶多是只吃肉的兔子,兔子没事踢别人作甚。”
楚乌江羡慕的看着骆长亭灵活的针线,问他:“你在缝什么?你的裙子破了?”
“裙子没破。”骆长亭抽出一根红色的线,在布上慢慢绣出一个大爱心的轮廓,解释道,“这是给许华年准备的礼物。”
“你为什么突然要给许华年准备礼物?”殷衔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把额头抵在了李钰天的肩膀上,道,“爸爸你知道原因吗?”
愿赌服输,说好了叫爸爸就绝不食言,男孩子的誓言总是在很奇怪的方面坚持和实现。
“儿子别问我,爸爸也不知道原因。”李钰天很自然的拍了拍殷衔残的脑袋,转头问骆长亭,“你这礼物未免也太寒碜了吧。而且能等到你送许华年的那一天吗?”
“关你屁事。”骆长亭理也不理李钰天,他绣好了轮廓的最后一个针脚,说道,“走吧,我们去找许华年玩。”
去找许华年的路上,顺便收拾了金卷发女生找来的,围堵在补习班门口的几个社会仔。
楚乌江性格比较开朗,她热情的走在许华年肩旁,叽叽喳喳的和许华年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荆山玉则跟在骆长亭身旁,他们俩走在许华年楚乌江的前面,沉默的就像是一面盾牌,遮挡住了危险。
李钰天和殷衔残负责垫后,商量着待会再遇着了,就狠揍那几个人一顿,想着达到以暴制暴。
他们这次没有去吃饭,而是送被惊吓到的许华年回家。
社会仔叫什么殷衔残等人都没记住,七八个染着花头的大老爷们去围堵一个姑娘,想来也不是什么有出息的社会哥。不过是一群没有胆子单挑强者,只敢靠人数去欺负弱小,不敢动刀枪只敢逞凶斗恶放点狠话的孬货罢了。
十多个人拿着塑料刀和木棍在人少的街角围堵殷衔残等人时,撇去衣服不方便动手的骆长亭,几分钟就被打趴在地上动不了。
李钰天蹲下身,拍了拍那个哭的涕泗滂沱的什么哥花花绿绿的脑袋,叹息着说:“形象丑就算了,还瞎。兄弟,下次擦亮眼睛好好看看,不要为了女人和面子,拉着兄弟们去做一些丢脸丢份的事。”
花绿哥趴在地上,很坚强的反驳李钰天道:“这是……港台电影里最流行的发型,不丑!还有……身为一个男人,就应该给自己的女人撑面子出气!”
“你倒是个会宠媳妇的。”骆长亭也走到花绿哥旁,他弯下腰,一把拎起花绿哥的衣领子把人提起来,李钰天伸手搀住花绿哥的手,让他靠着墙壁坐下。
“但是你的行为,丢了男人的脸面。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靠欺负和贬低女人或是比自己弱小的存在来撑自己的面子。几个大男人围堵一个姑娘,就算你真的要给你的女人出气,这样的行为也算不上是条汉子。”
花绿哥嚷嚷道:“我没想过打这姑娘啊!我就是想吓吓她,跟我女人交差。有几次她被几个学生堵在巷子里欺负,都是我看见了带人打跑的。所以我想着对她还算有恩,想让她不要跟我女人做对。”
“恐吓也不行啊!”殷衔残也过来了,他蹲到花绿哥的面前,道,“姑娘是娇贵脆弱的瓷器,让你们这么吓唬,吓出裂痕是一辈子都修补不了的。”
李钰天说道:“和你的女朋友好好聊聊,跟她讲讲道理,不要老听她的一面之词。先撩者贱听过没?先是你女朋友不许其他姑娘穿洛丽塔,后是欺负那些姑娘碰着硬钉子再跟你告状。我们同学什么都没做,错的是你们。”
“作为一个男人,要知错就改勇于承担责任。”李钰天又拍了拍花绿哥的脑袋,道,“所以我们同学就拜托花绿哥你帮忙照看了,身为流水街一哥,可别连个误会了的小姑娘都保护不了啊!”
嘴上明着奉承着暗着威胁,扣一顶高帽搁人家头上,再甩一个软巴掌过去,这套玩的挺溜。
好在怅阳县虽然治安不太好,但是这里混的男人都好面子敢认错。就算没有殷衔残他们守着,有花绿哥他们看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几人握手言和,花绿哥还请了自己的兄弟和殷衔残等人去了一家馆子好好搓了一顿。虽然有几个杀马特时不时盯着荆山玉楚乌江和骆长亭看,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
“李小哥,下次请你们吃饭啊!”花绿哥和一众兄弟将李钰天等人送出店门,道。
李钰天背着他们一挥手,说:“记着你的话,走了啊。”
今日的游戏许华年没有很认真的找人,她游走在空荡的学校里。走着走着,手里就出现了一本书,人也坐在了草坪上,借着校灯晕白的光,翻阅着书看。
谢世是个聪明人,他从其他人那里得知了抱有恶意或其他阴暗情绪故意去接近许华年必死这个一定条件之后,就不再对许华年抱有接近的心思了。
哪怕对方再可怜无辜,也没有谁,能在得知对方就是可能杀死自己的人的情况下,不怀揣着恶意或是恨意去接近最脆弱时期的杀人者。
作为一个在社会沉浮浸淫里多年成年人,哪怕表面功夫做的再好,也克制不住自己的阴暗面。
大约这世间也唯有稚子与热血轻狂的少年人,才能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毫无保留的接近和帮助一个死前还曾无辜的厉鬼。
“你是说,在游戏里,可以试着让倒数第一躲在校外。”谢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扣,他看着面前的几个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
热血冲动、以身试险、真心待人等的同时保有一定的质疑和戒备,谢世想,若是所有的新人都像他们一样,一定会非常省事。
谢世起身,道:“是一个好办法,若是活下来了,既可以减少死亡人数,也可以保证自己的性命。不过外面的那些会攻击人的尸体,就看他们的能力能不能保障自己活下来了。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倒数第一,并劝告他想好了去试试,试着给我们拼出一条活路来。”
“谢谢你们的以身试险了。”
星期天很快就过去,周一很快降临。
早自习下课后,英语老师站在门口宣布,今天上午考试语数外三科,星期二上午考试其他科目。成绩排名单星期三由英语课代表刘瓶去老师办公室领,然后张贴在教室。
殷衔残几人根本不慌,就算是荆山玉,再木再愣,人家也是个学霸,不过是有点不通人情世故罢了。
“还是打不开。”殷衔残靠在椅子上,小声对骆长亭等人道,“而且开日记本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李钰天叹了口气,他道:“我都说了许华年监控者这个世界,做什么她都知道。”
楚乌江也道:“女孩子的日记本是很私密的东西,你又是一个男孩子,当然会死死盯着你看了。”
荆山玉不合时宜的搭话了,回答也挺不合时宜,她说:“只有一种情况下,许华年不会盯着人看。”
众人:“……”
mad这谁不知道,但是在校期间随意跟人乱搞怕不是闲命长!而且这本日记能不能打开还是未知数,为了一个日记本搭上两条人命,怎么看都不划算好吧。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骆长亭王Tony更新,第 121 章 第一百二十章:轮回赞歌(8)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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