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讶异的看着鹏鸟带回的人面鸟。“你怎么将邪灵带了回来？”
邪灵的诞生很悲惨，却不是每个人都能与望舒一般面不改色的与邪灵共处,且即便是望舒，三途若非她稚子时认识的所有人惨死后所化她也不可能冒死接近三途。
做为正常人，阿布很难喜欢这种以智慧生物为食的存在。
阿布忽觉不对。“这里是玉都郊外,怎会有邪灵？”
虽然邪灵会飞哪都去得,但这里是玉都，离玉宫最近的地方。
玉宫有玉主设下的阵法，是邪灵的禁地，邪灵无法踏入....三途除外,望舒赠予过三途进入玉宫的资格，但旁的邪灵并无三途的优待。
玉都没有阵法,但离玉宫太近，有邪灵靠近，玉宫的阵法会有感应。而玉宫群巫是玉主的臣子,也是人族防止玉主利用神力胡来的措施之一,一大把第三境第四境的武者与术士,干掉几只邪灵易如反掌。
鹏鸟一边将狂乱的邪灵团成团一边回答：“笼罩整个玉宫的阵法是靠神力所设，需要定期补充神力，算算时间，最近一次是前岁。”
“可神力已被封印在我身上。”
鹏鸟道：“所以三天前透支掉最后一丝神力，阵法没了。”
“玉宫没想办法？”
“应该让术士的灵力补充过，不然撑不到三天前,但玉宫阵法太庞大,凡人的力量无法长久维持,而且阵法对群巫的意义并不大。”
阿布不解。
鹏鸟解释道：“阵法唯一的作用便是防备邪灵,如今有邪灵敢冒犯玉宫？”
“我觉得过去也不会有邪灵敢冒犯玉宫。”玉宫坐镇的武者与术士不是吃干饭的。
“还是有的，过去与最近三四百载和平，大部分人都能吃饱饭，邪灵近乎绝迹不同。过去的世道还挺乱的，滋生的邪灵也多，玉宫的大巫们自是无惧邪灵，小巫与巫序中的幼崽们却不行，阵法是玉主为小巫与巫序幼崽们而设。”
“我记得使用神力会损耗寿命？”
“是呀，太易化身普遍仁善。”想起某些存在，鹏鸟又补充了一句。“木槿、朱厌君那样的是少数。”
阿布很难反驳，玉主们太两极分化，行善的格外能行善，造孽的格外能造孽。“这只邪灵是来玉宫找仇人的？”
邪灵食人，最想吃的食物还是生前的仇家，其他人可以放一边以后吃，仇家必须先吃完。
“不好说，你看看祂的脸。”鹏鸟抓住邪灵的脑袋，将之掰得抬头，脸对着阿布。
魔物脑袋上赫然是文宣王女的脸庞。
阿布大惊：“风珏！”
邪灵虽是枉死怨魂所化，但邪灵的脸并非随意化出，而是由化为祂的枉死怨魂决定，有的邪灵长得与枉死怨魂中怨气最重者一模一样，有的邪灵与所有怨魂都长得像。
“不对，王女是死于疫病，化为邪灵的怨魂必须是枉死。”
“死于疫病也是枉死。”
“但那是天灾，非人....”阿布陡然卡住，疫病是天灾，但人染上疫病除了天灾还可能是人祸。“可帝国权贵不是会用巫谢殿的安魂香吗？”
老是没完没了的滋生邪灵也不是事，经过漫长岁月的发展，智慧生物自然琢磨出应对之策。
对正常处死的死刑犯，挑个日期一并砍了，砍的时候让巫姑殿的人在一旁祭祀超度，甭管罪犯是被冤杀的还是真的罪恶滔天但不认为自己有罪，都不会滋生邪灵。
对于帝国权贵更有安魂香，诸族的每个都用过安魂香，如此不论未来是正常死亡还是枉死都不会滋生邪灵，这也是帝都权力争斗凶残，落败者要么被杀要么被折磨致死，一个比一个怨气冲天，却无邪灵滋生的原因。
可惜安魂香制作成本太高，无法给所有人用，不然可以省不少麻烦。
无忧身为文宣王的子嗣，襁褓时便该用过安魂香，可要说眼前魔物是无忧的子嗣也未免太像，祖先与子孙生得如出一辙的概率不比陨石砸自己家高多少。
“祂不是正常诞生的邪灵，虽然怨气的确很重，但化生这只邪灵的灵魂只有一个，便是文宣王女。”鹏鸟疑惑不已。“正常的邪灵诞生或因一个地方短时间内有大量智慧生物枉死，怨气汇聚滋生魔物，或因一地一直有人枉死，怨气积累到一定程度便会滋生魔物，都是量变引发质变的产物。但祂的灵魂很奇怪，沾染着神力，也是这份神力令只有一个枉死怨魂却生出魔物。可我记得文宣王女并非太易化身，且太易化身不论死得多惨都不会化为邪灵。”
太易化身因其特殊心性，大多不得善终，若可化为魔物，这颗星球的生命早该灭绝。毕竟神子的灵魂是神的灵魂碎片，蕴藏着神力，化为魔物必不会是寻常魔物。
阿布捋了捋思绪。“怎么听起来仿佛祂是造出来的邪灵？”
灵族本身就是神的造物，鹏鸟心说。“确实，但凡人造不了邪灵才对。”
阿布闻言知道鹏鸟也困惑，便换了个重点。“也就是说，虽不知祂的诞生是怎么回事，但祂的确是文宣王女。”
“嗯。”鹏鸟颌首，同时将用灵力捆成一团的魔物放到篝火边。
阿布看着狂乱的魔物，心中五味杂陈，王嗣化为邪灵，人族有史以来第一回，让她很难不往国之将亡什么幺蛾子都会发生的方向想。“王女？”
魔物挣扎想吃阿布。
阿布困惑的看向鹏鸟。“不是说邪灵也是智慧生物吗？”这看着完全就是野兽。
“从祂的状态来看，已许久未曾进食，已饿得失去理智。”鹏鸟神色复杂，当满脑子都是饥饿时，不论是什么智慧生物都会化为野兽，至亲的血肉都能往嘴里塞。这样的事祂在八千载岁月中司空见惯，魔物没有理智的反应很正常，方才若非被自己抓住，这只魔物眼瞅着就要冲进一座小城。
阿布看向篝火上的烤全羊。“虽说邪灵食人，但羊肉也是血肉，可以喂吗？”
鹏鸟一时无法回答，祂只见过食人的邪灵，没见过邪灵吃别的。
没见过不代表不可能，世界这么大，人的双眼怎么可能看尽所有？阿布果断切下一条羊后腿投喂魔物。
尽管情不自禁露出嫌弃之色，但魔物实在太饿，饥不择食，不一会便将一条羊腿消灭殆尽。
阿布犹豫了下，继续投喂，很快将一整头羊都投喂，魔物仍旧没恢复自己，红着眼睛想吃掉自己。
“这是有用还是没用呀？”阿布懵然，说有用吧，仍旧一副野兽的模样，说没用吧，羊肉也都吃了。
鲲鹏道：“有用，但不够，你再喂几百头或许能让祂的饥饿暂时消退，恢复理智。”
阿布果断道：“我们还是去抓个人喂祂吧。”
“啊？”鲲鹏茫然的看着阿布。
阿布理所当然道：“得让祂恢复理智，不然人饿急了什么都吃，魔物饿急了更不会挑食，与其让祂被本能控制跑大街上随便猎食不如我们挑选一些活着是浪费空气，死了是浪费土地的渣滓喂祂，既节省资源又造福众生与魔物。”
鲲鹏张着嘴不知说什么。
阿布行动力很强，让鲲鹏又去抓一只野羊烤，烤熟后一人一鸟分食，吃饱喝足便开始为魔物务色食物。
太阳之下必有阴影，人唯一能控制的便是让阴影的面积无限缩减。
玉都邑做为离玉宫最近的地方，而玉宫是人族王朝的心脏之一，玉都邑人口甚为稠密。
人口基数上去后什么品种都能孕育，阿布很快务色到一位所作所为按律扔镬鼎里炸三遍都不足惜的渣滓。
渣滓出身极好，有权有势，不论做了什么，都可以通过找人顶罪或将事情压下去解决问题，因此从未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少过一根毛。
阿布甚为欣喜，与鲲鹏合作连夜将人从渣滓家里打包带出来再投喂魔物。
吃羊肉时魔物一脸嫌弃，吃渣滓时却无任何嫌弃之色，鲲鹏一收回灵力魔物便迫不及待扑向渣滓大快朵颐。
渣滓的惨叫声随着魔物一口又一口的大啖愈发虚弱，最终完全销声匿迹。
一刻时间后吃得半饱的魔物厌恶的将吃剩下的肠子随手扔掉，看向阿布。
阿布下意识握住腰间佩剑，却在对方抬头后发现那双猩红色的眸子一片清正，不看魔物脸上适才大快朵颐的血迹，更像一名官署里断案的司法。
“王女？”阿布试探的问。
无忧看着，很熟悉的脸。“阿布？”
阿布松了口气，能交流就好。“是我，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跟着师姐参加了你的葬礼，一切都很正常。
无忧比阿布更茫然。“我不知道，我记得我染疫死了，再醒过来便是在陵墓中，再后来....我吃了人？！”
阿布安慰道：“没事，是一个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渣滓，你吃掉他是造福天下。”
无忧看了看自己尖锐爪子上的血迹，忽然从人面鸟的形态化为正常的人形，除了脸色苍白如死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脉搏，邪灵的人形与寻常人无异。
“对了，王女你怎么会来玉都？”阿布好奇的问。
无忧回忆了下。“我吃了人，不是这个，是另一个，我不想再吃，便想找玉主求助。”不拘是死还是别的，不用再吃人就好。
阿布与鲲鹏俱是愣了下。
无忧敏锐的察觉到俩人的神色变化。“怎么了？”
“阿母已故去。”
无忧讶异：“我死了多久？”
“距今近十载。”
无忧不由心算起朱颜的年纪，撑死七十，寻常人族活这么大年纪是喜丧，但玉主的正常寿命是两百载。“发生了什么事？”
阿布将近些年的事同无忧一一道来，听得无忧一脸一愣一愣的。
王权与神权有摩擦也不是一两日的事，自炎帝切割王权与神权开始，两权之争就没消停过。
玉主与王共治天下，说得很好听，听着也很好听，但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国家两个主宰者，不起摩擦才怪。没掐个你死我活掐得只剩下一只虎纯粹是这片山太大，两只虎没法再控制对方的地盘，干掉对方也没意义，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就这么凑合着过了四千多年。
谁也未曾想到在一山容两虎已四千多年，所有人都对两虎的共存习以为常时两虎却干了起来。
无忧一边用鲲鹏凝出来的水清洁一边问：“你说方国叛乱？那诸侯死了吗？”
阿布惊诧的看着无忧。“你为何如此问？”
无忧想了想，反问：“若你是一名旧时代的贵族，与手足为了争家产打出狗脑子，这时家奴冲上来一刀砍了你的手足，你会感激他给予他厚赏还是感激他然后杀他全家？”
“我会感激他再杀他全家。”阿布答。
“为何？”
“主子是主子，家奴是家奴，主奴有别。即便家奴是出于忠心而杀掉另一位主子，这样的家奴也不能留。”阿布恍然道。“原来如此，洛晞下诏勒令所有参与叛乱的方国国君及其直系子孙自裁，否则大军攻破方国都城之日，必屠灭该国所有公族与贵族。”
这道诏令刚颁布时就没几个人理解，包括阿布，不是你挑唆诸侯叛乱的吗？怎么这会就过河拆桥了？
王与玉主再不合，也是帝国权力巅峰的共治者，诸侯们算什么东西？
细细一想历史上历代王与玉主的关系，虽然彼此之间经常拆台，但在面对诸侯时立场极度统一：诸侯对王/玉主不敬就是对自己不敬，杀诸侯全家。
说句不客气的，帝国唯有王与玉主是主人，唯有彼此是平等的存在，众生皆臣妾。
唠了半天对自己死后多年的变故都了解后无忧陷入沉默，就目前这情况，似乎没人能帮自己。
思考须臾，无忧不死心的看向鲲鹏。“我依稀记得你以前并不会说话。”
鲲鹏一边品尝羊肉一边答。“我以前是重度残疾状态，浑浑噩噩如野兽，养了七八千载才好了许多，能短暂恢复神智，就是无法长久，过段时间便会恢复原本的状态。待将星羽救出来我便会离开这颗星球去找我的同伴，向祂们求助。”
虽然从光焰上次来却只带走元没来找自己来看，还活着的同伴怕是不多，而且状态不比自己好多少，但留在这颗星球上更没希望痊愈。
“那鲲鹏你是什么？”无忧奇道。
魔物与人认知世界的方式是不同的，凡人时看鲲鹏就是一只普通的很有灵性的鸟，如今以魔物的角度去看鲲鹏看到的却是一只气息澎湃如海洋的存在，凡人的气息与鲲鹏相比便如沟渠之水与南溟大洋。
“我是神话生物。”鲲鹏解释道。“用你们能理解的方式来解释便是，神话生物是神之下，凡人之上的一种存在。”
“那岂非更进一步便是神？”
“理论上是如此，但很难，如母豚要在一天之内学会上树，还要学会飞并还飞上别的星球。”
那不很难，那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阿布与无忧无声的用表情表达出自己的真实看法。
鹏鸟耸肩道。“总之，成神很困难，神话生物离神最近也最远。”
阿布奇道：“纵如此神话生物也并非凡人，竟也对邪灵的情况束手无策？”奇快妏敩
“若无忧是单纯的人造，我自然有法将无忧改造为正常的半能量生物，但邪灵并非人之造物，而是神之造物。”鲲鹏道。“只有同级的神才能让祂变成一个正常的半能量生物，但宇宙中还活着的两位神，一者封印一者分裂为万兆的个体。不过祂也可以放下执念与仇恨，去服食一枚往生莲。”
无忧不置可否。
阿布亦无法言语，执念与仇恨是邪灵生命与力量的源泉，怎么可能放下？更别说邪灵若能放下执念与仇恨，那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化为邪灵，它们正是因为永远放不下才能化为邪灵。
“神为何要创造邪灵？”阿布好奇的问。“若是为了给亡者手刃仇人的机会，又何必赋予邪灵食人的天性？”
“没有为何。”
“啊？”阿布茫然。
“神的情绪亦有力量，祂对众生的爱催生出魅灵，对众生的恨催生出邪灵，这一切都是祂无意识的产物，并非受祂控制。”鲲鹏想了想，举例道。“如同你做了一个梦，梦中创造了一种生物，那是你有意还是无意的造物？”
“自是无意，但正常生物做梦可不会干扰现实。”
“神能，据我所知，曾有一位神在梦中演化出一方天地。”鲲鹏一脸复杂。“神的浩瀚是我们这些凡人难以想象的。”
阿布也无法想象，但已能理解神不是正常思路能解释的存在，但都这样说了，无忧的情况显然是没有办法。
无忧豁达道：“罢了，无法再做人便无法再做，做魔物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是换一种生命形态，何况魔物可是长生不老，多少人渴望而不得。你们来此是为救星羽吧？或许我能帮上忙。”
但魔物的长生不老比化身成树的朱厌君还离谱，需以昔日同类为食，朱厌君只需要阳光雨露，阿布思考须臾，对无忧建议道：“我觉得你以后可以专吃渣滓，既废物利用又惩恶扬善不会感觉良心不安。”
无忧目光奇异的看着少女，尽管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无忧依稀记得阿布是一个聪慧又善良只是有点小脾气且爱玩的幼崽，这些年是经历过什么才能将字面意义上的食人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我会考虑的，如今还是商议一下如何救星羽吧。”无忧将话题拉回。
混进玉宫将星羽带出来并不难，鲲鹏在玉宫生活数千载，差不多见证整个玉宫的修建，玉宫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包括所有小路，没有暗道——玉宫有一半建筑位于山体内部，因此每一间屋舍的修建都必须经过严格计算，避免引起山体崩塌。
难的是如何见到星羽。
星羽从落入王晞手里起便一直被王晞当做鱼饵钓鱼，不管是真的忠诚星羽还是想通过星羽搞事的野心家，只要咬钩就会被杀头抄家一条龙服务，鲲鹏与阿布很难相信被幽囚的星羽是纯粹的囚徒。
这就很棘手，若是纯粹的囚徒，想要将人带出来并不难，但兼任鱼饵便意味着想带走鱼饵得先清理掉鱼饵周围的埋伏与陷阱才能接触到鱼饵。
无忧听完一人一鸟遇到的难处，提议道：“我有个主意。”
一人一鸟讶异的看着无忧。
无忧解释道：“虽不知玉宫中埋伏多少人，但玉宫是帝国两个心脏之一，如帝都之于台城，玉都也是为服务玉宫而建的城邑。帝都多权贵，玉都亦不差，且许多居民都与玉宫的群亲沾亲带故，若玉都闹邪灵，大量权贵被食，不论玉宫中的重兵因何被派来此地都不可能继续安坐玉宫。”
阿布皱眉。“那太危险了。”
做为前任玉主的子嗣，阿布对玉都的军事力量非常清楚，魔物再厉害也无法在玉都肆意妄为。
无忧自信道：“你做为先巫女与诸多的子嗣，对玉都的了解应该远甚于我，有足够的情报可以避开很多危险，即便倒霉的碰上硬茬，我也会跑，金翅雕飞得再快也不可能载着人追上邪灵。”
鲲鹏也道：“我会跟着祂，遇上祂不能解决的人，我会替祂解决。”
无忧皱眉。“若这般，谁来带星羽离开？”
阿布道：“鲲鹏你伺机找师姐，我与王女一起，再怎么说我也是先巫女的子嗣，玉都认识我的人不少，不论王晞如何用心清理都不可能将整个巫宗一锅烩，必然要保留大量中立的墙头草，这些中立者必不愿意为王晞杀掉先巫女唯一的子嗣。毕竟祂们还不知神力没了，他们需得防止巫女糜旧事。”
巫女糜发动的大清洗杀了很多人，比杀了很多更无语的是她杀人的动机：你们并未对我做什么，但我只要想到我的前任是怎么死的便寝食难安，思来想去还是认为要将你们杀光。
巫女的子嗣与巫女不同，但玉主们本来就对子嗣后代很敏感....不好说会不会将未来的玉主刺激到。
鲲鹏目睹过当年巫女糜大开杀戒给巫宗造成的心理阴影，思虑片刻同意了阿布的提议。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分别前无忧想了想，出于好奇问鲲鹏：“有件事我很好奇，你并非真正的野兽，为何数千载来却甘愿听从历代玉主？”
“认错人了。”鲲鹏答。
认错人？历代玉主有男有女，怎么才能认错....无忧思考须臾。“你之前说太易化身，难道是将玉主们认作了你口中的太易？”
“不是，是太易的另一个化身，祂叫陵光，是我的情人，也是这颗星球上神子的源头。”
阿布亦惊诧的看着鲲鹏。“你不是说玉主是太易化身吗？”
“陵光是太易化身，玉主与巫子则是陵光被撕碎后的碎片为了聚拢自己寄生智慧生物，化为智慧生物行走于大地上寻找其它碎片的产物。虽非正常分裂，但灵魂也是神魂，故而也是太易化身。”却不是陵光，鲲鹏怅然道，祂爱的那只翎羽美丽绝伦的鸟在很多年前便已不存在，即便未来太易复苏并再次分裂，分裂出来的那个人也不是陵光。
阿布与无忧皆对太易表示十二分的佩服，何等神经病才能分裂出那么多性格各有特色没一个重复的化身？不亏是神。
*
尽管多年没回来，玉都也经过多番政治动荡有许多旧人消失，换了不少新人，终究不是全部清洗，阿布仍能寻到不少熟悉身影，最重要的是玉宫与玉都是玉主的地盘，即便经过清洗也还是有一些人留下。
阿布只用两天便列出了一份名单，带着无忧挨个找上门用膳。
名单吃到五分之一时玉宫终于坐不住派出精锐剿杀魔物，可惜死活追不上。
吃到三分之一时玉宫群巫中的强大武者与术士齐出，其中两名追上了无忧，却在看到阿布后愣了下，须臾便暂时性目盲。
名单吃到三分之二时玉宫终于扛不住压力，大量军队从玉宫中遣出，鲲鹏抓住机会溜至地宫。
地宫的守卫仍旧是玉宫最强的地方，然因邪灵之祸，地宫的守卫比起最开始时薄弱许多，鲲鹏很轻易冲到地宫前，打开地宫大门时正好看到摇着轮椅冲来的星羽。
星羽身后还跟着数名武者，随时准备控制星羽，却没鲲鹏速度快，眼前一花，轮椅上便没了人影。
为阿布而来却没想到会看到鲲鹏的星羽回过神时已在青天之上。
“鲲鹏？”
“你要去哪里？”鲲鹏问。“炎洲还是生洲？”
“哪都不想去，战争打了六载，再打一场人族王朝别活了。”想了想，星羽道。“阿布在哪？带我去寻她。”
“行。”
“你几时恢复神智的。”
“这个月。”
星羽笑道：“恭喜，以后有何打算？”
“暂时恢复罢了，趁着还有神智，我将往天外寻访同伴。”
“天外？你果然不是这颗星球上的原生生物。”星羽惊讶道。
“这颗星球上也没有真正的原生生物。”鲲鹏笑道。
鲲鹏带着星羽寻到阿布与无忧，再将两个人一起抓起来送至冀州边境。
“既然你不准备再复起，我便回玉都帮你解决未来的麻烦。”
星羽甚为讶异，鲲鹏再是神话生物，如今也是鸟的外形，做什么都不方便，能帮自己解决什么麻烦？
星羽大为不解，但两个时辰后便亲眼看到答案。
正当午，因着是冷期，孟夏的烈阳并不炎热，气候很是凉爽，坐在路边茶肆一边饮汤解渴一边吹风的两人一魔物忽然感觉到天黑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不由仰头望去。
青空之上一只巨大的鹏鸟正在翱翔，双翼若垂天之云，且正在不断变大，很快将天空完全遮挡。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阿布喃喃道。“你奶奶的，居然是写实。”
亘白1428年孟夏初七，整个元洲都看到那只羽翼若垂天之云，绵延万里的鹏鸟展翅飞向九重天，一去不返。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常仪白帝更新，第 955 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阿布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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