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筝心情好多半意味要有人倒霉,或者已经有人倒霉。
不过只要倒霉的不是自己就行,濁山姮调整好情绪,好奇的问辛筝:“王有喜事?”这几天也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发生。
辛筝语气欢快道:“悬赏有人揭了。”
濁山姮回忆了好一会才想起辛筝指的悬赏是哪一桩,就那十足无理取闹的悬赏居然真的有人能满足?“是羲和氏还是巫彭殿的哪位大才?”
“不是他们,是一直赖在巫即殿的那个丹颉。”
“那个古妖?”
濁山姮对丹颉略有耳闻,辛筝有意著史,但不是人族通史,人族通史本身已经有《大荒纪年》,从炎帝时开始连载至今,没有比它更能了解人族浩瀚历史的通史了,上到王侯下到奴隶都能在其中找到记载。
有此珠玉,历代人王都没兴趣修史,有兴趣的都是方国诸侯,修自家国史,炫耀自己的家族历史悠久,血统高贵,说是修史不如说是修家谱。
辛筝想著史自然不会与诸侯一般修个家谱,她想著的史是整个元洲所有地区所有物种的历史。《大荒纪年》很好,但《大荒纪年》的历史是人族通史,它的高度决定了它没法写得太过细致。
一个国祚千年的方国,该国的国史写了很多万字,而大荒纪年对其描述,除非这个方国有人死后神主入祖庙,否则大荒纪年对其篇幅记载能超过一千字都算巫即殿输。若是小国,那就更残酷了,能提一句有过这个方国就不错了,国君哪位,有多少任,几时建国,筑了几座城,有多少人口,发生过什么,统统不会提。
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小国最多在亡国时记一笔,天大的事,寥寥几字就算记载了,纵是如此言简意赅,大荒纪年的字数也多到令人头疼,若巨细靡遗的记载....大荒纪年必定会变成短生种不配阅读的典籍。
辛筝是出于想要保留帝国各地的历史还是别的缘故而想著新史不得而知,但也不算坏事。
奈何梦想丰满,现实是骨感。
首先,巫即殿跟辛筝算了一笔账,照辛筝这要求,肯定要将所有方国著的国史给收集起来进行整理,收集起来倒是不难,托辛筝灭亡每个方国后都会将该国王侯贵族所有藏书都抄一份送至帝都与巫即殿的好习惯,等辛筝将帝国所有方国都给灭了,帝国所有书籍的收集也该完成了。
可收集很容易,整理呢?
要将那么多书籍分门别类的整理起来需要大量的人手,巫即殿为了将大荒纪年重新整理,变成纸质书籍,忙了几十年都还没忙完,真的没空更没人。
更别说不是所有国家都有著史的习惯,便是著了国史的方国也不是一开始就著国史的。
人族的第一部史书是《大荒纪年》,炎帝下令修著与连载,在王与巫女的共同支持下才有钱一直笔耕不缀,但地方没这个财力,因而第二部史书,也就是方国国史,是在《大荒纪年》连载三四千年后才诞生。
即便方国国史诞生了,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大国才有资格修著,小国不配修史,地方方国国史的蓬勃发展是最近一千年的事。即便如此,帝国超过三分之一的小国不修史。
当然,不修国史不代表不记载历史,有钱的修史,没钱的也有自己的办法:铜器。
铜鼎、铜钟、铜罍、铜磬....除了消耗品的武器,只要是铜器,不论是礼器还是食器酒器全都有铭文,一器多用。
而因为铜器珍贵,诸侯与贵族只在发生了大事时才铸铜器,比如国君或家主死了,新君新家主上任,铸个鼎,若是掌权者死得太频繁,可能一个鼎记好几个国君的更迭。
这些铜器的归属也很复杂,一部分跟着主人进了陵墓,一部分被抢了,一部分被人融了铸钱铸武器,收集起来非常困难。
巫即给辛筝算了一笔账,光是收集人族的史料所需开销就是天文数字,更别提辛筝还想将其它种族的历史也加进去,以及后期整理、校正、抄录等....巫即殿主明确表示,你把帝国卖了都凑不够钱。
虽如此,辛筝也没放弃,一直让巫即殿先整理现有的史料,等有钱了再正式开工,丹颉这位自称古妖司史的异族听说后自带盘缠干粮跑去了巫即殿帮忙,也不知怎么的说服了巫即殿主,赖在了巫即殿,一赖就是数十载,颇有名气。
辛筝颌首表示就是濁山姮听说的那个。
濁山姮讶异。“他不是自称古妖的史官吗?竟还精通医术?”就算长生种寿命长,时间多,精通多门技艺很正常,这效率也太快了。
辛筝道:“不是他精通医术,是古妖的禁药刚好满足了我的要求,他是司史,知晓禁药的方子,便献了上来换钱。”
濁山姮茫然。“长生种研究避/孕?”
虽然她是纯血人族,一辈子没见过几个长生种,但长生种繁衍不如人族,又经过曾经的种族乱战,人口锐减,只恨研究不出来提高怀孕概率的药,根本不可能去研究避/孕的药。
古妖就算没经过元洲历史上的种族大乱战,冲着古妖寿万载的寿命,用膝盖都能猜到古妖的繁衍比起羽人只会更没眼看。
“这与古妖的社会形态有关。”辛筝解释道:“古妖的社会中没有婚姻,不是羽族那种,羽族只是没有婚姻,只要不是近亲,你和谁在一起睡,生孩子是你的自由,古妖不一样。古妖有发/情期,只在发/情期有繁衍的欲/望,生育后代,其余时候并无世俗的欲/望。为了增加人口,古妖的法律规定繁衍是每个族民的责任,官府会将同一段时间里发/情的男女召集起来,抓阄决定发/情期间与谁一起生育子嗣。”
濁山姮嘴角抽搐:“....很有特色。”她以后再也不嫌弃青婧看待人族的婚姻与两/性、关系赤/裸裸了,青婧只是提出理论,古妖却是将两/性/关系无关风月爱恨,只为繁衍后代写进了法律与国策中。
“也挺好的,省了很多纷争。”辛筝感慨道。“大部分人只要有后代就行,爱不爱一起生育后代的异性就是个无聊的命题,你看我做什么?这是实话,一万桩婚姻能有一对是出于爱都是奇迹。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基数上去了,什么事都能发生。有一些古妖相爱,不想与别人睡,生育子嗣。虽然法不责众,但真爱终究是少数,不是多数,合格的法律与国策永远不会向少数人低头。因而对这些真爱,古妖的法律表现出的是法不容情,爱不爱是个人问题,但繁衍幼崽是对族群的责任,前者若影响到了后者就是不负责任,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濁山姮道:“那与强女干何异?”
辛筝想了想,回答:“古妖的世界里没有强女干的这个概念。”
“禁药与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个人斗不过整个种族,又不想低头,便有人研制出了禁药,服用后便不会发/情,相当于绝育。”辛筝道。
濁山姮道:“大部分人族不会服食绝/育药,人族的幼崽太容易夭折,若是绝育,便意味着若前头生的幼崽都夭折了,自己便绝嗣了。”
“是怕绝嗣还是怕未来没人养老?”辛筝问。
濁山姮不语。
辛筝笑道:“信不信文明发展到我制定的养老爵位制度可以包圆了老人的养老,大部分人族都会放弃繁衍后代?繁育后代太辛苦了,哪有将所有的收入都花在自己身上快活与划算?养儿防老也得建立在儿孝顺的前提上,不然哪怕社会要求赡养老人,儿女也有的是法子磋磨老人。”杀人不一定要见血,磋磨父母的同时搏个孝顺的美名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心。
濁山姮道:“但你现在做不到。”
辛筝:“....是啊,现在做不到,所以养不起便将孱弱的,后来出生的扔掉,如此一来,需要养的幼崽少了,成本也就降低了,若都夭折了,那也还能再生,人性最大的优点永远都是务实呀。”
濁山姮:“....王你可以说得不那么令人不适。”
“真诚就是这样。”辛筝道。“言归正传,古妖的药有解药,禁药的主要是时蓇蓉草,与羲和陵光研制避/孕药时用的黄棘树果功效相似,但比黄棘树果更有效,也更物美价廉,很容易种活,除之不尽,古妖帝国没办法,只能换了一种思路,找解药,最终在一个叫崇吴山的地方找到了生子树,生子树员叶而白柎,赤华而黑理,实如枳,食之宜子孙,与蓇蓉草的功效相反,可相互抵消且无后遗症。唯一的问题是,蓇蓉草吃个几株就绝育了,生子树的果实需要吃至少一年才能恢复生育能力。但这正适合人族,我不要求一生只生两三个,但也别一年一胎,三年抱俩什么的。刚生完一胎就跟赶着投胎似的生第二胎,除非母体身体底子好得惊人,否则生了也是白生。即便母体身体底子好,这么个折腾,为了个需要十几二十岁才能成为劳动力的幼崽牺牲现有的劳动力,也不划算。”
濁山姮想了想,问:“我能问一下,你打算怎么说服所有人配合吃蓇蓉草吗?”
辛筝诚实道:“还没想到,一会的朝会上我会提出来,集思广益,我相信你们一定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濁山姮无言须臾,迅速在脑子里思考了起来,做为辛筝许诺的下一任相,她若不想坐上去后就迅速下台,在此之前就必须攒起足够雄厚的功绩,越厚越稳妥。
***
官考层层选拔,再加上辛筝制定的升职机制,能够位列公卿的人可能坏可能自私可能心狠手辣,唯独不可能没脑子。
没脑子的根本干不久,辛筝的勤政可不仅仅是对自己的要求,而是对所有官吏的要求,因而每个官吏都很忙,没脑子的不可能完成工作,甚至还会增加不必要的工作,结局不外乎入狱、流放与杀头三选一。
且在辛筝治下想要升官要么是干出了成绩要么是资历够,前者需要脑子,后者更需要脑子,辛筝年年开门红砍的人头不是假头,都是货真价实的人头。
有一群有脑子的老狐狸在辛筝的要求下奔着一个方向思考,哪怕辛筝想做的事在许多人看来很荒诞,但随着濁山姮第一个跳出来支持并给出了罚钱的提议,百官公卿们为了不落人后也只能跟着头脑风暴,或将濁山姮提出的法子补完善,或另辟蹊径,但一番对比后还是濁山姮最先提出来的罚钱最有可行性。奇快妏敩
颁布政策禁止连续生育,至少要间隔两年,除非家境不好吃不上补品,否则两年的时间足以将生育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养好。但家境差到连给产妇吃补品都做不到,更应该少生优生,生了也是扔河里喂鱼,扔林子里喂野兽,且频繁生育还会严重损害女人的身体与寿命,投资越多赔得越多,必须及时止损。
少生最好,不生最完美。
当然,真不生就影响国祚了,因而少生足矣。
具体是隔三五年生一胎还是隔十年生一胎随便,只要不是今年生了一胎,明天又生一胎跟下猪崽似的就行。当然,考虑到人们生育子嗣是为了养老,幼崽生得太晚,可能幼崽还没成年父母就先死了,因而第一年生的幼崽夭折了,那么第二年想再生,可以允许。
虽然这样有可能导致民间扼杀前头出生的不满意的幼崽,但弃婴杀婴这种风气什么时候消失过?不论有无这一政策,该杀婴的还是会杀婴,官府不背逼人弃婴杀婴的罪名。
单单口头讲道理肯定无法让氓庶们配合,慢慢教化,看到教化成果之前肯定先等来人口太多养不活的麻烦。想让氓庶配合就得让氓庶痛,只有痛了才有可能配合。
只是为此将人抓进牢里乃至处死都过分了,罚钱最合适。
没钱没关系,家里有牲畜吗?把牲畜牵走。
没有牲畜也没关系,房子总有吧?
把房子拆了。
房子若没有,土地总有。
辛筝按人头分地,城邑人口分两亩地做为保底,军队、官吏与农业人口则是中田百亩,两亩地是保底地,禁止买卖,除非人死了,否则不论什么情况都不能收回,但拥有保底地的人口多为手工业与商贸人口,肯定有房子。百亩中田是份田,按照之前的规定,百亩田地不能买卖,但只要农人不抛荒土地,土地就不会收回,哪怕农人死了,也可以让长嗣继承已经开垦好的熟地。现在补一条,乱生孩子,一犯,份地收回一半,再犯,只留两亩保底土地,其余土地皆收回。
这一套连环拳下去,还能坚持一年生一胎的,要么家财万贯,不差钱,交得起罚款也养得活数量惊人的子嗣;要么一无所有,缴不起罚款也养不活幼崽,随便生,甚至靠生幼崽贩卖幼崽赚钱,死猪不怕开水烫,但这种官府愿意无偿赠送一帖打胎的药。
也不排除介于两者之间的,家境凑合,养得起幼崽,但缴了罚款后就该穷的。对于这种,只能说,那就让他穷吧,但穷的可能性不大,能这么坚持的人多半会先将前头生的幼崽扔掉甚至扼杀再上报夭折以逃避罚款。
而会这么做的人一般分两类,一类是前头生的幼崽体弱,养活概率太低,不想浪费资源,想继续生的,也会杀婴,但这种反倒容易处理,人要的就是健康的后代,通过教化教人怎么增加生育健康后代的概率就行;另一类就是地方风气流毒,比如冀州一些地方坚定的认为只有男孩才能继承宗嗣,没有男孩就是绝后。
但还是那句话,人性务实,有没有这政策都不妨碍他们杀婴:幼崽生得多了,养不活,舍弃一部分是从古至今的传统。
在辛筝的政策诞生之前,传统已存在,在辛筝的政策诞生之后,传统也不会消失,将责任都背在自己身上无疑是钻牛角尖。
政策最大的意义大抵就是让那些幼崽不要生出来,在一个幼崽生下来再弄死,但凡是个正常人都没法不感到难受,对同类的怜悯同情是智慧生物建立起文明的基石之一,没得治。但让它们在出生之前就死去,甚至不会到来,人不会有那是同类的感触,便不会感到难过。
也有人提出了反对,不管什么政策一旦涉及到钱,底下的官吏肯定会趁机捞油水。
辛筝年年开门红都治不了这一人性问题,有理由相信一定会有人利用这一政策丰满自己的钱袋。
一番争论的结果是辛筝拍板:政策要落实,不能因噎废食,但也要加强对底下的监督,杜绝捞油水是不可能的,但怎么也要给人拴上绳子,不能让人可着劲撒欢,让人捞也要捞得心惊胆战,见不得光。
至于胆大包天就喜欢玩心跳的,那也无妨。
官吏不可能贪了钱就马上抛弃一切逃之夭夭,钱再重要能有权重要?更别说跑了需要舍弃的不止权力,父母、配偶、后代、身份地位、前程....除了能够带在身上的钱,一切都得舍弃,自此隐姓埋名,傻子都知道这账不划算,何况能够通过官考的聪明人。
人总是抱有侥幸心理的,觉得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永远不会被人发现,因而不到最后不会愿意舍弃一切,等到不得不跑的时候想跑也跑不掉了。
总之,只要人不是贪了钱,然后在天知地知自己知同伙知旁人皆不知的时候迅速舍弃一切跑掉,不论官吏贪了多少,回头抄家都能抄出来。
就算真的倒霉的让人跑了,贪得钱少,没必要跑,牢里少则数月多则数年就出来了,会跑的都是贪得太多,不跑会跑了更惨,而贪成这样,聚敛的财宝不会是小数目,不可能突然一下子全部带走,最多带走一部分,也不是没办法找回来。
没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在这个个人与宗族高度绑定的时代,个人发财,家眷与宗族都是受益者。因而连坐全家乃至全族、三族从人族的宗族诞生起便写进了每个方国的法律中,连坐父母后代、同族,统统扔去陵光半岛与炎洲开荒,多少能找回一些损失。猝不及防的逃命,莫说带上所有血亲,能带走一两个后代都是能耐,不需要担心都跑了。
敲定了蓇蓉草与生子树使用政策的章程,便没什么需要讨论的大事,都是正在进行中的各项政策与建设中遇到了什么麻烦,需要搭把手,或是其它部门的配合,或是钱不够用,中午之前便都解决了。
濁山姮原想着早点退衙去接无病,但生育政策要落实下去需要安排的事太多,哪怕朝会结束了濁山姮也不得闲,一直忙到退衙还还没完,只得让自己的车夫先去接无病,将无病送回家,不到半个时辰便车夫便跑回来了:无病吃坏肚子送医了。
濁山姮脑子僵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书吏说的什么,飞快往外跑,到台城门口才想起自己还没跟辛筝打招呼,便托门口的禁卫跟辛筝说一声。
马车走着太慢,濁山姮干脆砍了一匹马与挽具之间连接的绳子,翻身上马直奔医馆。
***
见濁山姮风一样跑进来,有气无力的无病瞬间捂着肚子,从干涩的眼眶里生生挤出泪水。“肚肚疼....”
濁山姮瞬间心疼的将幼崽搂进怀里。“不痛不痛,无病不会有事的....”
哄了好一会将幼崽哄得不哭,濁山姮才得以询问医者病情:“医工,无病怎么样了?”
医者神情怪异的道:“小家伙只是油腻食物吃太多了,刚刚催吐,吐出了半数,暂时没事了。但她身体底子比较弱,晚上还是得留意点看会不会发汗,若是发汗必须及时擦掉。还有,以后别吃那么多炸肉了。”
濁山姮懵然:“炸肉?什么炸肉?”
神庙是她亲自务色的,方方面面都做过调查,包括菜谱,那座神庙收费有点贵,每月两百铜锱,卡着辛筝规定的上限。但收最高标准的费用,神庙提供的服务也是最好的,给幼崽准备的食物都参考了医者的意见,以羊乳牛乳为主,辅以蛋羹、菜蔬肉糜羹等口味极其清淡的食物。
神庙给无病安排的食物更是在濁山姮的要求下只提供以菜蔬为主的食物,缺油少盐,要多清淡有多清淡,炸肉这种油腻食物绝对不会出现在神庙提供的食谱中。
濁山姮不由低头看无病,小家伙心虚的避开了视线,濁山姮又看向自己为了更好的从政卸了濁山族长的位置后任命的族长。
族长比较委婉的介绍了下怎么回事。
神庙会管幼崽们在神庙内吃什么喝什么,但出了神庙,幼崽们吃什么喝什么是不管的。
会将幼崽送神庙而不是放在家里放养的家庭家境怎么都不会是最底层,有时会给幼崽零用钱,而幼崽们拿了钱能干什么?自然是买好吃的。蚊子腿再小也是肉,为了这些小客户,许多推着车沿街贩卖食物的小贩在神庙放学时会从神庙门口经过。
那些小贩中有一个卖炸肉的格外受欢迎,小贩从菜市上买来尽是肥肉的豚肉切成方肉,焯水后放入釜中熬油,油熬出来后将油渣捞出,撒上盐出售。但买的不止油渣,小贩还会从城邑周围乡里买来活鸡,收拾干净后按着不同的位置分割成鸡翅鸡腿鸡胸鸡脖子等部分,焯水后再放入豚油中炸至外焦里嫩,撒上盐与辣椒面,味道更香。
不论是油渣还是炸鸡肉,油脂都很丰厚,对于这种油脂丰厚的食物,九成九的人族都无法拒绝,嘴馋又被迫天天吃清淡食物的幼崽尤其没法拒绝。
濁山姮忍不住问:“他卖的油渣和炸鸡肉不干净?”
族长摇头,卖给幼崽的食物吃出问题,量刑要从重,敢到神庙门口卖就一定笃定自己卖的东西吃不出问题,他也让人看过了,小贩卖的东西除了太油腻没有别的问题,但油炸食物哪有不油腻的?“无病她吃了十一两的油渣与油炸鸡肉。”
濁山姮闻言哦了声,瞬间将小家伙抓起放在腿上,屁股朝上,啪啪两巴掌落下,发现小家伙居然没嚎,讶异的看了下,发现小家伙咬着唇不吭声,眼角两行泪却是长流,着实可怜。
濁山姮咬牙狠心继续揍,不揍小崽子揍疼了,还得有下回,将小家伙揍得屁股开花后才停下,问小家伙:“疼吗?”
“疼,但大母你更疼,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吃东西了,呜呜....”小家伙抱着濁山姮的胳膊忏悔道。
濁山姮瞅了瞅小家伙的神情,确定是真的忏悔,不是被揍了但打不过而做出忏悔的作态,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心疼的抱着小家伙,同时从眼睛里挤出眼泪。
小家伙愣了下,赶紧伸手给濁山姮抹眼泪。“大母你别哭啊,是无病错了,无病再也不会犯了,我保证。”
濁山姮叹道:“大母也不是不让你吃,但你的身体底子太差,饮食必须有度,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大母怎么活?”
“我真的再吃了。”
“真的?”
“真的,你不信我们就拉钩。”小家伙急切的抓起濁山姮的手,小指勾小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小狗。”
濁山姮安心的与小家伙食指互按以作盖章:“我相信你。”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常仪白帝更新,第 760 章 第十九章濁山姮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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