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快文学>都市小说>常仪白帝>第 950 章 第一百零九章星羽
  星羽从收到朱颜被截入台城的报信后便派亲信前往帝都要人,出于不安,星羽自己也以商旅的身份私下前往帝都。

  朱颜是玉主,她重伤应当回玉宫疗养,那里有最适合玉主的一切资源。

  重伤者不适合随便移动,台城的条件并不差,即便缺什么特殊的资源,完全可以让玉宫送至台城。

  巫宗与台城各说各的道理,谁也无法说服谁。

  在朱颜昏迷时倒还相安无事,去劫并不禁止巫宗的人探访,以此向巫宗证明自己无恶意,只是探访时会严防死守,防止巫宗将人带走。

  确认朱颜是真的昏迷不醒,巫宗一时也没什么法子,朱颜若是醒着,什么都好办。然朱颜始终昏迷,巫宗若强行将之带走无异于同帝都撕破脸,且大概率带不走,帝都终究是王权的主场,若神权能在帝都台城肆意行事,那王权与神权并立的格局也不会延续数千载。

  当台城不再允许巫宗探访时,巫宗便知朱颜清醒了,要求见朱颜,威胁去劫是在软禁巫女,要与巫宗开战。

  去劫的回应也很干脆:他与朱颜两情相悦,有意结为连理。

  上到星羽下到小巫都被惊得天雷滚滚,活了这么多年头回见人逼婚逼到巫女头上,简直比巫女和弟子□□还离谱。

  神不与凡人配,但神可以临幸任何异性,对方已婚还是未婚,是王侯贵族还是乞丐奴隶,统统不重要。这世间没有人比神的化身更尊贵,玉主与巫子不论睡谁都是屈尊,既如此,睡的人身份如何便微不足道,端看玉主与巫子想不想。

  尽管朱颜与禾黎之间有师徒名分,但他俩都是神的化身,世俗的道德伦理对他俩的约束可有可无。

  禾黎是巫子,去劫却不是,且还是王,需要遵循凡人的规则,尤其是帝国本身就有一条政治传统:为防神权与王权合并,玉主不能结婚,玉主可以临幸任何人,唯独不能临幸王。

  即便是武襄王也必须在这一规则下低头,去劫虎得着实惊人。

  尽管去劫表示自己与巫女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巫女也同意婚事,但这话骗骗不知情的人还行,群巫与群臣却一个字都不信。能位居高位,自然对朱颜的私生活有所耳闻,真与去劫两情相悦又怎会与禾黎生下阿布?

  星羽很轻松的挑起朝野反对声,琢磨着怎么与朱颜联系上,里应外合废了去劫。然去劫将朱颜看得极严,星羽努力月余都不知朱颜被转移去了哪里,台城太大了,哪怕是全搜一遍都需要许多时间,尽管没找到朱颜在哪,星羽倒发现帝都开始调动更多兵力。

  巫宗必须不答应玉主结婚这种荒唐事,去劫不想巫宗捣乱就必须做好巫宗找事的准备,调动兵力很正常,但调动的兵力太多了。

  星羽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正此时收到一封来自台城的密函,密函上是朱颜的笔迹,只七个字:寻朱厌君救阿布。

  星羽茫然,阿布怎么了?

  正困惑着,收到来自炎洲的急报:阿布继承了神力。

  星羽错愕不已,看向台城的方向震惊万分:你居然敢杀了师尊?!

  震惊过后星羽迅速恢复理智,乘着鹏鸟奔回炎洲,在院中花木下见到了正在看书的阿布。

  十五岁的阿布正是花一般的年纪,父母都是美人,生下的阿布自然不遑多让,但星羽一眼便看出不同。

  阿布比过去更美了,而增加了的美丽来源于肤质的改变,阿布的皮肤白皙干净,那是与师尊一样透着非人的白皙干净,一白遮百丑,何况本就是美人。但阿布的白皙干净并非羸弱的苍白,而是非常健康红润的白皙,皮肤很有光泽。

  星羽仿佛看到一丛美丽的夏花,绚烂却短暂。

  没有人明白远离,只知只有巫子才能继承神力而不出问题,其余人,哪怕是玉主的直系后代继承了神力也会变成夏花,寿命飞快燃烧。

  星羽惊慌的看着阿布。“阿布!”

  阿布比星羽要淡定,大抵是神力出现在自己身上那一刻便明白发生了什么,这么多天足以让她调整好心态。“我没事,我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星羽看着阿布,沉默须臾,问:“那元有没有说什么?”

  阿布惊讶的看着星羽。

  元道:“就跟你说你骗不了她,老实交代吧。”

  “她说阿母死了,羽人启重伤了阿母,王给阿母服下蚀灵,两者合一害死了阿母。”阿布讥讽道。“真可笑,羽国想杀阿母而不能杀,最终人族自己杀了阿母。”

  星羽看着阿布,笑道:“我觉得我与师尊将你教得挺好的,谎言的最高境界是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只省略了一部分内容,你学得很好。”

  元道:“真是聪明的孩子。”

  阿布绝口否认。“没有。”

  “师尊给我留了遗书,让我带你去寻朱厌君。”星羽道。

  阿布不情不愿道:“....阿母让元与朱厌君封印神力。”

  “神力封印后你会如何?我是说你的寿命。”星羽问。

  “与常人一般。”

  “我们马上去林精城。”星羽拉起阿布就要走。

  阿布动都没动一下。

  星羽疑惑转身。“你不想活?”

  阿布摇头。“神力若封印,我死后你便无法得到神力,你要如何为阿父阿母复仇?”

  星羽自信道:“只有废物才会没了神力便什么都做不成,没有神力我也还是星羽,有手有脑,师兄与师尊的仇我能报,王也罢,羽国也罢,都会付出代价。而你要做的便是封印神力,健康长寿。”奇快妏敩

  *

  青婧在沉眠中感觉到有其它神话生物进入自己的领地范围,强烈的危机感让祂刹那从长眠中清醒,戳了戳修。

  “这是谁?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亲切。”

  “啊?”被突然弄醒的修懵了下。“哦,祂呀,你觉得熟悉亲切很正常,毕竟是你直系祖宗。”

  虽然葛天氏是妊姓,但人族同姓不婚,风姓始于炎帝,人族贵族中风姓比例非常大,所有贵族都有与风姓长期通婚的历史。不考虑姓氏,只看血缘,青婧与炎帝是毫无争议的直系祖孙。

  修说完便反应过来不对,这感觉太强烈了,一点都不像被封印中。“祂脱困了,也对,在光阴面前,万事万物都会腐朽,封印也不例外,何况四千多载,水滴也该石穿。”

  “你的语气可真期待。”青婧狐疑的看着修。

  修笑:“我当然期待,亲手缔造了人族的初代人王在未来亲手毁灭人族,那该是何等精彩的好戏?”

  “祂没有理由毁灭人族。”

  修笑得更加灿烂。“这说的好像霁雪,也就是你们认识的山鬼祂是自己想一次又一次毁灭自己辛辛苦苦重建的文明似的,以神血走捷径蜕变为神话生物是有代价的。”

  青婧想说自己没问题,但又不确定,因为蜕变为神话生物时祂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身体中有其它存在。

  青婧问:“既如此,你们为何还要容纳神血?”

  “我容纳神血时并不知有这个坑,不过即便知道我也会容纳它,我需要力量才能活下去,才能报仇。”修神色复杂。“至于其祂人,祂们或是被我所骗,或是恨我入骨,为杀我而容纳神血获取力量,皆不知神血的代价。”

  “寻是被你欺骗还是为杀你?”

  修摇头。“她不是,她是杀不了我,爱我也恨我,没想过长生不死,寿命到了便接受现实,决定让死亡来结束所有爱恨情仇,但我不想,便给苍老将死的她用了神血。”

  “你对她着实恨之入骨。”

  修点头。“我的确恨祂,祂是我灭族仇人的后代,即便我清楚那是她的祖先所为,与她无关,但我只要想到她流淌的血便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恨她。但我也爱她,她那么有魅力,我无法不爱她。”

  “那为何不让她顺其自然的老死?”

  “神血有代价,虽然我与神血源头的神目的一致,都见不得这颗星球上的智慧物种好,但这不代表我愿意被人控制。”修扬眉。“我对自己的心智做了一些措施,只要我有失控的倾向,我的心智便会自毁重启,但重启需要设置一个初始状态,让心智回到初始状态,不然自由发挥,我会变成真正的婴孩。”

  “那个初始状态是?”

  “与寻大婚那一日的我。”修复杂的叹息。“她是我的锚啊。”

  “一剑穿心后的你?”

  “一剑穿心前的我。”

  青婧由衷道:“遇见你真是她此生最大的不幸。”

  修闻言并不否认。“却是我的幸运。”让他没有变成一个纯粹的只有仇恨的疯子。

  青婧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修的过去总是能让祂感觉自己其实是个好人。

  鹏鸟落下时不用人喊青婧便自己出现,好奇的看向来人。

  神话生物能看到很多肉眼看不到的东西,在青婧的视野中,阿布的身上爬着众多灰蒙蒙的半透明蠕虫,瞧着便诡异无比。

  神话生物的神话形态各有各的特色,但元的形态无异最独特,正常人没有密集恐惧症都得生出密集恐惧症,所幸青婧如今非人,视野与常人不同,而视野又反哺思维逻辑,倒没产生密集恐惧症。

  “我睡多久了?玉主又死了?”青婧惊奇的看着阿布,玉主不死神力便不会转移,而能转移到普通人身上只有两种解释:血祭,亦或此人是玉主的直系后代,没出三代那种

  “居然有玉主敢生孩子,勇气可嘉。”青婧惊叹道。

  星羽嘴角抽了抽。“师尊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得如此早。”

  膝下有两名继承人,等朱颜寿终正寝时,后代早不知是多少代,不论怎么看阿布都会很安全,谁曾想...只能说世事无常。

  听出星羽心中所思所想的青婧扬眉。“玉主被杀了?第一个被杀的玉主是若愚,死于权力争斗,第二个是我的师尊,死于同望舒的私仇,两者之间隔了两三千载,而师尊与朱颜之间才四百载,又创记录了呀。”

  祂记得若愚死后的数百年里人族相当热闹,斧钺、鲜血、脑浆齐飞,要多激烈劲爆就有多激烈劲爆,一直到白帝继位收拾几十年才得以消停。

  无光死后倒没若愚死后那么热闹与持久,但也没多好。

  倒不是说若愚与无光有多么重要,死了就会天下大乱。

  天下大乱非一日之功,而是一代又一代人齐心协力的努力与积累,积累足够后只需一点火星便是烈火燎原。

  只是握着笔杆子的人往往位于上层,是大火中最后被烧死的人,在火烧眉毛前,不论中下层被烧死多少人,这类人眼中所见尽是歌舞升平,海晏河清,日子越过越好——下层和中层人相继没了,创造的财富却没消失。

  做为毫无争议的上层的玉主死于非命无疑是天下大乱走上台面的有力信号。

  元道:“枯荣有序,天理伦常罢了。”

  青婧颌首。“倒也是,帝国也不是第一次天下大乱,要不要打赌猜这次持续多久?”

  元不确定的回答:“应该不会超过千载。”

  星羽道:“我说你俩够了,天下还没大乱就在这说风凉话。”

  青婧不以为然。“若帝国是一株大树,那么做为根系的氓庶已范围枯死,根系都开始枯死,我说这株树要死了,不是风凉话,而是陈述。”

  “不到最后,谁又知结果如何?”星羽道。

  这还用到最后?我虽然醒着的时间不多,但每年还是会醒一段时间,我眼睛也不瞎,青婧道:“拭目以待。”

  星羽将跑偏题的话题拉回来。“我想请前辈帮忙救师妹。”

  青婧似惊讶又似果然的问:“你不要神力?”

  “我想要的结果会靠自己的双手做到,不需要踩着亲人的尸骸。”

  “那你要是靠自己的双手输了呢?”青婧道。“我不看好你,你的敌人不仅仅是洛去劫。”还有两百多年来积累的既得利益者,没有人会放弃记得利益,那违反人性。而非既得利益者的人也想渴望成为既得利益者,对不公抱有愤怒也是对人不对事。

  星羽笑。“只有废物才会将失败的原因推给没有神力,我若输了,只会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人无尤。”

  青婧想说你要输了可不一定还这般想,但星羽是神子,神子的思维逻辑有正常的吗?将心比心,青婧觉得星羽多半不会后悔,便道:“我同意帮忙。”

  具体如何封印,先人设想得很细致,就是没实践过,以防万一,青婧将方案拿去给修参考一二。

  “这想法不错....不对,看着眼熟,与蜚曾经构想的封印好像,这玩意的原始版就是蜚版吧?但瞧着可行性比蜚版高。”修想了想,道。“不过我觉得还可以更完善一点。”

  “比如?”

  “载体死后神力会在她直系后代中随机择一人,但她死的时候若在你身边,你说神力会选你还是选她的后代?于神力而言,她的后代终究只是凑合到极致的替代品,你却是它真正的主人,更别提你已是神话生物,比旁的神子更适配。”

  “我不会让她死在我周围。”

  “那她的后代呢?若她的后代在林精邑生活,你又不认识对方呢?容器不是神子,神力在它们体内是沉寂的,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

  青婧愣住。“你有何良策?”

  修道:“不要随机,选她的一段特定的遗传信息做信物,她的后代谁继承这段特定的遗传信息,神力便寄生谁,你认不出神力不打紧,认得出这段遗传信息便成。”

  “好主意,但我要如何才能将一段特定的遗传信息设置为信物?”青婧道,她的知识量还没能耐到可以对别人的遗传信息做手脚,不然也不会始终无法解决树生人与胎生人的杂交问题。

  “我教你。”修道。

  要对封印做一些不影响效果的改动,即便是活了三十万载,经历过许多季文明,甚至目睹过这颗星球上最发达的那一季文明的修也需要不少时间。若有足够的科学工具可以省不少时间,但现在没有,所幸神力很神奇,可以做到科技树点满前做不到的事,唯一的问题是费时。

  星羽并不想等,神力每日都在消耗阿布的寿命,拖得时间长了,即便神力被封印,阿布也没几日可活。

  青婧许诺自己会帮忙压制阿布体内的神力,让它燃烧阿布寿命的速度降到最低。

  “可我要的是它不会影响阿布的寿命。”星羽道。

  青婧洒脱道:“你我之间是你有求于我,非我有求于你。”

  星羽好悬没气吐血,人命关天...好吧,眼前人是朱厌君,朱厌君要是能明白人命关天就不是朱厌君,但道理都明白,还是好气。

  尽管气得要死,但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在阿布的努力劝说下,星羽最终选择将阿布留在林精邑,而青婧许诺会保证阿布在林精邑的安全。

  送走星羽,阿布非常闲适在建木树上住了下来,对于封印研究的进度不闻不问,每日抚琴、蹋鞠、品尝大街小巷的美食,收集国家大事的情报。

  元问:“你还是想让星羽继承神力?”

  阿布道:“我只是怕,神权与王权相安无事数百载,积累的矛盾太多,这一次是必定会打起来的。我相信师姐的军事才华,但炎洲与生洲的底子不足,而且鸿沟漕运的收益位于元洲,双方一旦撕破脸,元洲这边必定会瓜分鸿沟漕运属于巫宗的那部分利益。”

  元道:“若军事格外出挑,速战速决,未必不能破局。”

  阿布的心不由安了下来,她对星羽的能力很有信心。

  诚如阿布所言,王权与神权开战无可避免。

  星羽指控去劫杀了朱颜,去劫指控星羽污人清白,自己与朱颜青梅竹马,两情相悦,但巫宗因为见鬼的传统不许,竟在自己与朱颜大婚前夕谋害了朱颜。

  知情如阿布被气得吐血,青婧大开眼界,其余不知情者一脸懵,唯有元淡定无比,活得久了,突破下限的无耻见得着实太多。

  尽管星羽与去劫互相指控,却并未纯粹打嘴仗,互相指控只是为了师出有名,因此双方一边互相指控一边厉兵秣马,调兵遣将完成后便迅速开打。

  去劫可能是怕其它人反水,令亲生女儿王女晞领兵讨伐弑师的星羽。

  星羽显然想速战速决,亲自带领三十万精锐北上,一路长驱直入,最终在豫州南部重镇撞上等候已久的王女晞。

  林精城离帝都近,加之全天下都在关注这一场战争,阿布很容易活得前些的情报,虽然都是表面情报,但青婧、元与修都不是一般人,给个线头便能分析出真实战况。

  修大为惊叹。“这俩都是名将之材呀,指挥数十万大军如臂使指,这必定会是值得载入史册的精彩对决。”

  元道:“我宁可看菜鸡互啄。”

  修不解:“可菜鸡互啄会将人气出病的。”

  元:“菜鸡互啄气的是旁观者,两个名将的对决,最终决胜的将是背后的综合国力,谁的综合国力先消耗殆尽谁输。若打的是外战也就罢了,不论谁输谁赢,敌人都不会好过。但这是内战,不论谁输谁赢,人族都是输家。”

  “那跟我没关系。”修轻巧道。“我又不是人族,人族死绝我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难过,你也看开点,既已非人,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神话生物要有神话生物的雍容。”

  元道:“你的天人族早已灭绝,你既已非人,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的,神话生物要有神话生物的雍容。”

  修闻言暴怒,瞬间扑上去与一团蠕虫的元大战,双方力量在建木中碰撞,很容易引得地动山摇,建木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青婧反应迅速,一脚一个,将元踢出自己身体,将修踢回天都。

  人可以分开,豫州的战争却无法分开,不仅无法分开,甚至胶着一年半都没分出胜负。更令人心痛的是不仅豫州没分出胜负,生洲那边也开始卷进来,星羽令生洲那边也出兵攻打元洲,元洲陷入双线作战。

  王权控制区域的元洲人族人口超过七百兆,而神权控制区域的炎洲人口约两百九十兆,生洲、流洲、长洲等边角地直属于帝国的人口五十兆左右。当然,这个数字是青婧与元根据帝国各项条件估算的人口,并非户籍人口,因为地方大族隐匿人口与土地的缘故,底下汇报的户籍存在水分不是可能,而是必然。

  仅从纸面实力来看,元洲无疑更强,但元洲内部贫富差距太大,底层穷人活得还不如富人养的狗子狸奴,争相给权贵富户做狗,这也是权贵富户那些名为护卫实为私兵的武力能组建起来的原因。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各有各的盘算,估计文宣武襄再世都没法将整个元洲的资源调动起来,而家底再厚,在战争时无法投入战争便没多少意义。

  生洲与炎洲则相反,因为是最近几百年开发的新地盘,一直是巫宗用心耕耘的地方,内部矛盾并无元洲那么尖锐,巫宗对这两个地方的控制也比较强。

  完全调动所有资源是不可能的,神权与王权共治是因为地盘太大人口太多,一个人管不过来所以增加管理人手,不是为了分裂帝国。

  为了防止割据分裂,王权与神权治理的地盘的官吏、群巫任命属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情况,根本掰扯不清楚。虽然这种做法使得玉主与王互相扯后腿时很难办好事,流苏与王曜便是典型案例,但确实有效的防止了帝国的割据分裂。

  去劫与星羽互相指控对方杀朱颜也是因此,师出有名可以减少后方扯自己后腿的力度。

  尽管如此,生洲与炎洲情况没元洲那么复杂,决定星羽只要铁了心,便可调动大部分资源。

  但星羽这边也有劣势,战争不能打得太久。

  生洲还好,大部分土地位于温带,炎洲却是大部分位于热带,瘴疠疫病天然的温床。为了防止爆发大疫,巫宗以前每年都会投入数量恐怖的财富用以防疫,战争拖得太久必定会影响到炎洲的防疫体系。人的精力有限,无法同时做好多件事,国亦然,不可能一边打赢战争一边不影响后方。而炎洲的环境决定防疫体系不出问题则已,出问题必定是大问题。

  元洲这边也有同样的困扰,贫富差距太大,底层穷人活着就已很艰难,哪有精力保持卫生条件?更糟糕的是人口太稠密,防疫体系不出问题则已,出问题必是大问题,比炎洲好点的是元洲人口稠密区都在温带,防疫体系要崩也会崩得比炎洲迟一些。

  从当下来看,星羽的胜算更大,但不论谁赢,人族最终的损失都没眼看,战争多持续一日,损失便多一分。

  元一天天数着日子,每多数一日便有一条虫子气得半死。

  青婧见了大为讶异。“你活了这么久,难道是头回见人族内乱?”

  元唏嘘道:“不是头回,但不论见多少回我都开心不起来,若单纯死个把人也就罢了,我见过的死人太多了。但每次内乱都会损失少则两三成,多则五六成人口,肉疼。”

  青婧安慰道:“没事,人族繁衍能力很强,不论损失多少人口,三五代人便可恢复。”

  元:“...明明是我做非人的时间更长,为何我却觉得你比我更像非人?”

  青婧道:“大概我比你更能接受生老病死,枯荣有序的天理伦常。”

  元想了想,道:“你这样也好。”不会随随便便被气吐血。

  *

  “麻烦通报一声,我有重要的事要汇报王,干系三州之地。”连山默拄着拐杖焦急的对侍卫道。

  侍卫犹豫了下,还是道:“先知请稍等,卑职马上禀王。”

  去劫此行是要去沿海犒赏军队,鼓舞士气,也是大事,但先知禀报事情无一不是天灾。虽然这些年天灾不断,令人逐渐麻木,但干系三州之地的天灾不是小事,即便急着去前线,去劫也不得不拨冗,当即让人带连山默来见自己。

  为防刺客,觐见王的人全都要搜身,确认没有携带兵刃,先知也不能例外。

  侍者搜了一遍先知,没有携带任何利器,只是....侍者看了眼连山默手里拄着的木杖。

  连山默解释道:“岁数大了,腿脚不利索,前些日子摔了一跤。若不能拄杖,你帮我保管一会,等我出来还我。”

  侍者摇头。“无事。”一根木杖而已,公卿们上年纪后拄杖者不在少数,而且先知腿脚不灵便摔出个好歹,他也负不起责。

  确认没有携带利刃后连山默便被带到去劫面前。

  去劫急切道:“先知,你看到了什么?是旱还是涝还是雨雹?发生在哪些地区?”

  连山默欲言又止。

  去劫的心更加忐忑。

  连山默作揖行礼,小声回答:“臣都看到了。”

  “什么?”去劫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凑近,一边扶起连山默一边问。“先知看到了什么?”

  连山默神色愈发黯然。“我看到宛州、冀州、兖州下了五日的雨雹,屋舍树木都给埋了,南方四州万里泽国....”

  去劫大惊。

  “...宁州、冀州、宛州漫天飞蝗....”

  见去劫惊得只差一魂出窍二魂升天,连山默陡然举起木杖敲在去劫脑袋上,力道之重,木杖为之开裂,露出木质表层下的精铁。

  脑袋上猝不及防被击打得脑浆仿佛散黄,去劫不由惨叫,外头的侍卫听到惨叫声不由冲入。

  连山默迅速挥出第二杖,力道更重,坚硬的颅骨被敲碎,白色的脑浆、红色的血液溅上俊美的脸颊。

  怕去劫不死,连山默下意识挥出第三杖第四杖...

  “为无忧偿命罢。”连山默畅快的挥击木杖。

  “住手!”

  “王!”

  侍卫们蜂拥而上,举着武器或砍或劈或刺,将连山默斩杀,但连山默倒下时去劫的脑袋已然碎裂满地。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常仪白帝更新,第 950 章 第一百零九章星羽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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