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之上放着皇后亲手为司马靖所熬制的雪梨汤,空中皆飘逸着醇香浓厚,可他却望也不望一眼。
二王爷反倒是有些动容:“皇嫂可是一片真心以待您,不但您冬日里所用的棉衣帽子亲手绣制,您身子有个伤风咳嗽的,也是她精心以备厨司。这几年来日复一日,依臣弟看来,这番情意是难以装作出来的!”
司马靖更是深深皱了眉头,这些往日的方方面面,他岂能不知,更有甚者,春日里裹着被服,连夜挑灯都要绣制春寒衣物,这些本是绣制局之事,可皇后总不肯交予旁人,总是亲力亲为的不知疲惫。
夏秋之日更是三天两头或是败火甜汤,或是精制小食总也没有断过,冬日暖炉炭火之物都亲自挑选,可司马靖一概不用,只李老将军所在之处才假意略略回应道几声。
“来,昭玮,喝茶!”司马靖才将茶杯举起,小允子却通报道皇后正往御花园方向而来。
二王爷劝道:“倘若皇嫂与李旦并非一心,皇兄岂不白白辜负她一片痴心了!”
司马靖不语,只见皇后一行人缓缓上前,与司马靖行了一礼,客气着:“二王爷近日身上可好了?”
二王爷笑了一笑,也回了礼,同样客气道:“多谢皇嫂挂怀,臣弟已无大碍。”
司马靖倒是也想对她缓和一些,可瞧着她今日前来,定然也是有事相求,他直言相问:“皇后来此,有事?”
她亲自近前而来,斟了杯茶水,望着司马靖才缓缓道来:“启禀陛下,臣妾近些日子往黛安殿中探望静贵妃,她身子未好,夜半孩子难免吵嚷。臣妾是瞧着她总是面色憔悴,再一吵嚷,只怕身子恢复得更加慢了,便来擅自请陛下做主,多选几个得力的丫头婆子守夜,以免夜半再惊扰了妹妹休息。”
司马靖细细思来,虽有些戒心,可这大内的眼皮底下能做出什么花样来,莫不是真听进了那句: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想来如此也好。
他应道:“此等小事,皇后自己做主便可,何劳走这一趟!”
皇后附和笑着:“事关皇嗣,臣妾不敢擅专,故来请示。”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匆匆,小允子近前道:“恒晖郡主求见二王爷!”
二王爷起身:“是五妹妹有什么事吧,那臣弟便先退下,不扰皇兄了!”
却被司马靖及时叫住,他吩咐小允子将阮月迎了进来:“有什么事不能再此说,无妨的,请月儿进来!”
远远而见,她眼角泪痕还未拭尽,瞧着有些许红肿,手中还紧紧拽着一物。
她已是顾不得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只微微对皇后福了福身子,对二王爷道:“这是自北境而来的阿律公主贴身婢女不远万里所带来的血书,乃公主亲笔书之。”
阮月先行呈上司马靖查看,他看了血书以后,心下震惊不止,深受感触,见二王爷早已坐立不住,他立时行下了命令,欲替弟求婚于北夷阿律公主。
“皇兄!”二王爷跪下恳求:“让臣弟先行一步,前去探看,恐再晚几日,她真是撑不住了……”
二王爷一路踏尘而去,为图路途近些,只得跨马穿街市而过。
往日驶往北境非要十天半月不可,可他心急如焚,哪儿还等得了这些时日,自出京时起,便茶饭丝毫不进,终日奔波于马上。
快马兼程,直至五日以后,马儿终不堪劳累,倒死在了北夷边境河畔。二王爷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将身上所带银两细软换来了马匹才得以进城。
好容易捱到夜间,他也不等再休息片刻,便将夜行衣换上了身,依照这公主婢女所作的大牢囚禁地势,潜身而入。
“谁?”机敏守门将士立时打起了精神,听着外头动静。
二王爷将事先早已预备着的唬人面具取了出来,忽然抽身现于他们眼前,又迅速闪了回来,须臾之间,其中一人却吓得唤出了声:“有鬼啊!”
“有刺客!”二王爷隐身于垂须大树上头,大声道:“刺客往东南方向而去了!”
随之瞧着侍卫二人狐疑背影,他立时跳下了地,封住了二人的穴位,潜身进入地牢之中。
深夜时分,把守之人自然也松散万分,不出半刻,皆被二王爷点了穴道。
他于间间牢房之中寻寻觅觅,忽然一浑身沾染血污女子微微动了一动,只见她披散头发,面色乌青,血色凝结,身上不知多少新伤旧痕叠加,那血色映在衣服上头,黑一块红一块,指甲中尽是血污。
二王爷仔细瞧了一瞧,正是阿律无疑,他破门而入,扶起她脸庞:“阿律,阿律醒醒!”
昔日马背上的英姿飒爽,如今通通化作虚无,虚弱之人微微睁了眼睛,发觉有人来了,依旧颤抖个不休,整个身子都迅速蜷缩角落,紧紧环住自己,泛白嘴唇瑟瑟缩缩:“别过来……别过来……”m.xqikuaiwx.cOm
“阿律是我。”二王爷又近一步,将她靠在身上。
“滚开滚开……离我远些!”阿律意识不清,手脚不断抽搐不休。
久久才认出了他来,只见她身子不断颤抖,泪水迸涌而出:“司马哲,你来了……”
“是是,我来了,你撑着些意识,我带你出去!”二王爷握着她冰冷的手,心中早已恨意泛然,究竟是什么仇怨已致要如此折磨一个姑娘家。
他将随身所带的绳索抽了出来,将阿律紧紧的固定在自己背上,细声道:“你要紧紧抓住我,不管如何,都不可放手!”
“好……”
听闻答允,二王爷四下探看,到底出了皇宫,竟寻了一林中之道,铤而走险,却不慎踏入了机密之地,众侍卫皆手持兵器。
二王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走错了方向,他再身上将绳索紧了一紧,向后退去。
侍卫众人近逼而来,与他大打出手,二王爷显然不占上风。
背上的阿律微微喘息,瞧着这四下的局势,脑中无尽闪过狗吠撕咬之声,凡有一丝出路,她也不肯再回了那地狱。
但二王爷伤势才好,阿律唯恐他再受些什么伤,便在他耳畔低声一言:“万一不成,就将我丢在路旁,只要我还活着,我总是在这等你的……”
“休言胡话,今日即便拼死也定当将你拴在我身上,再不相离!”
阿律一阵感动,紧紧环住了他:“好,共进退!”
二王爷二人早已退到无路可走,转眼便是万丈深渊,他不甘示弱,抓起一把尘土便是向众人眼前一扬,忽然自皇宫方向传来了阵阵嘈杂。
“有刺客!”
他趁着众人皆揉眼探头,才速速轻功踏上,飞踏树枝,迅速隐身融于黑夜之中。
天将将亮起,二王爷背着浑身是血的阿律回到客栈之中,所幸才闻鸡鸣之声,并不曾有什么人瞧见。
他轻手轻脚将阿律放与床上,转身欲寻个郎中而来,却被姑娘拽住。
阿律气息已显微弱之势,她紧拉二王爷衣袖不放,恳求道:“别走!让我再多看你一会儿……”
二王爷伏在她床前,将她头发轻拂了上去,轻声应到:“好,我不走,我就在此处守着,你安心歇上一会儿。” 奇快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阮月公孙拯明凸痴i更新,第104章 梁氏之谋免费阅读。https://www.xqikuaiwx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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