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咋谢监理还没到。”但益恒问。
“我去叫。”陈新明站起,出了房间。
但益恒暗道这谢浩的架子也太大了吧,老子吃住都给你管了,一小时前亲自到你房间邀请,还拖拖拉拉一点也不准时。老子倒要看看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一会,陈新明殷勤的迎着谢浩和一个女的来到包房内。但益恒一见,这女的他竟然认识,就是那天在KTV碰到的青叶。咋会是她?
今天青叶打扮清新脱俗,上身穿着白色圆领短袖T恤,下身着浅蓝色小短裙,露出一大截雪白的长腿,浅棕色的齐肩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肩上,手中拿着一个银链小皮包。大白天看到,这女人别有一番味道。
曾二哥、李锋眼睛直直地盯到她,均想这谢浩何时有这么乖的一个女性朋友。
曾二哥显然不记得那晚见过这个女孩,只有但益恒还清晰的记得,而他现在脸上肿瘀还未完全消失,她是否还记得自己呢?
谢浩有些歉意地说:“但哥、曾哥,不好意思,刚才接我村友去了,耽搁了一会,让你们久等了。”
“你们好!”青叶甜甜一笑,好像根本没见过但益恒与曾二哥一样,大大方方地在空位上坐了下来。
李锋边为大家斟酒边说:“谢监理,这么漂亮的村友,不给兄弟们介绍一下?”
谢浩脸微微一红,望了望青叶,说:“她是我同村的老乡青叶。比我小两岁,还在灌州市××大学读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她在村友群里听说我在灌州市监理一个工程,就想过来看看。她学的是工程造价,但哥,你们公司招不招这方面的人啊,有机会介绍下?”
但益恒一愣,这小子硬是会找事呢,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得说:“那个,我空了给你打听打听。不过,我公司招不招生手就不知道了。”
青叶妩媚一笑:“哥,你这话哄哄别人可以,哄我可不行。什么生手熟手的,有心办事会有办不成的事吗?”她的笑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但益恒心咚咚地跳,只是自己现在都是寄人篱下,那还有能力帮别人办事呢?他的确碍于谢浩,只想随口敷衍打发,那想到这女孩挺老道,一眼就识破了他的想法。
但益恒举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妹子,你的事我一定放在心上,咱先不说这个。我今天请大家吃饭,主要是我第一次管理工程,希望大家精城合作,把这个工程安安全全保质保量的干好。我在这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几个男人均一口干了,青叶也把杯中饮料一口喝完。
见李锋给各位倒完酒,但益恒再次举杯,说:“我这人以前只知闷到做事,不善交际,也不善言谈。前天,因不懂与人打交道,更不懂察言观色,竟与社会上的混混起了冲突,挨了打不说,还影响了公司的声誉,也给各位带来了不安,还请各位兄弟多多包涵。兄弟我先干为尽。”说完,但益恒一口又是一杯。
“但老弟,你说什么啊,就凭你不嘘那些地痞烂人们的这份胆识,兄弟们敬佩你的为人。不说那些,大家干了。”曾二哥大声说。
大家纷纷干杯。但益恒叫吃菜吃菜。从人纷纷动筷,时不时地夸赞老板的菜不错。
曾二哥拿了个烤鸭腿,递到但益恒碗里,说:“但老弟,我听说你以前是端铁饭碗的,在电力公司工作,那可是个好单位啊。你能从那里辞职出来干,这份勇气和魄力更让我刮目相看。你有这份干劲和冲劲,何不开个公司,单干呢?”
但益恒耸耸肩,说:“曾哥,你高看我了。我一没实力,二没那个能力,三更没那个机遇,咱就是一辈子打工的命。”
“你太谦虚了。我曾经就是一个打工的普通人,因干活踏实,做人厚道,龙总就看起我了,让我当一个小包工头。当时,我也认为自己不是那个料,可干着干着,我手里就有一百多号人了,我也就成了名符其实的包工头了,再也不用干活了。你有文化,有头脑,我看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平台而已。”
但益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谁不想有一个自己的事业?别人都说要想做好一个事,你必须要清楚它的流程,调查它的前景和市场,只凭一腔热情,到头只得撞南墙了。大家都知道工程来钱快,可里面的水有多深,搅得好的挣得盆满钵满,搅得不好的就淹死在里面。你们都是搞工程的,应该很清楚这些吧。”
曾二哥吃了口菜,喝了一小口酒,说:“是的,我曾经也想过开公司单干,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如果去折腾多半就瓦了。你当过业主,现在又从事施工,我想要不到两年,你积累了人脉,业务也非常的熟悉了,那么开公司也不是不可能。”
但益恒点点头,挟菜吃。
青叶端起饮料走到但益恒身边,说:“哥,敬你一个。”
但益恒慌忙站起,侧身与她碰杯。青叶悄声说:“给你联系方式,不给我打电话,你真行。”她右手使劲在但益恒左腰上狠狠地拧了一下,痛得他赶紧喝酒掩饰。
青叶带着微笑,走到曾二哥而前,向他敬酒。
但益恒神情恍惚了一阵,这女人还记得我啊。那晚强吻她的情景顿浮现在眼前,想起真是带劲啊。
青叶走了一圈,带起了大家的敬酒风。你敬我,我敬你,饭桌上顿热闹起来。
相互敬完酒之后,喝酒的人彼此都有了醉意,人人脸上都泛了红。曾二哥说:“但老弟,兄弟要提醒你,以哥的经验,那些混混还会找你。那个姓苟的,我认识,这人讲义气,说话算话,他说了不会找你麻烦了,但是他的两个兄弟,那天显然看你不顺眼,你可得小心,不然遭了黑打还不知是谁?”
但益恒手搭在曾二哥肩上,说:“哥,你放心。龙总约了他们公司钱总吃饭,想必会摆平这件事的。我大不了晚上不出门,工地上那么多兄弟在,我还怕他们?”奇快妏敩
“就怕他们瞧好了你单独一个人时出手,你最近还是小心点。”
“谢谢哥的关心,我会注意的。”但益恒站起,举杯,说:“我就喝这一杯了,你们尽兴喝,不够,再叫。只是,各位兄弟能否分享分享你们管理工程的经验?”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监理还在场呢。曾二哥盯了盯但益恒,说:“我只管工人如何干活,那有什么经验啊。谢监理管理工程多年,能否站在监理方的角度说说呢?”
曾二哥是非常圆滑之人,转眼就把难题甩给了谢监理。他知道工程管理经验只能施工管理者私下交流,如果不分场合口无遮拦地说那是会坏事的。
谢浩可能是为了在青叶面前显摆,猛喝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说:“我干监理两年多了,去年跟着师傅监理了汶县县城河坡工程,整整一公里长。因工作突出,公司安排我当这个河坡的驻地监理。你们施工方是干工程,我们监理方就是管安全和质量,同时监督你们是否按设计和合同行事。说穿了,我们是为业主服务。业主呢,有些单位往往没有真正懂工程的人,除了重大变更外几乎都听监理的;至于审计,只要施工方把资料做好,监理签字有了凭证,审计方一般都会认,除非离谱得一下让人怀疑了。所以,监理在工程管理上承担着非常重要的角色,他如果严格按施工设计和合同来进行管理,施工方就头痛了。”
但益恒双手一拍,撑出大姆指,说:“谢工,说得太对了。当年,我在电力公司时,一直在变电站工作。突然有一天,公司领导叫我管理工程。我可是一窍不通,纯粹就是赶鸭子上架,一点主见也没有,最后全听监理的。”
但益恒的话把大伙全逗笑了。
青叶嘴角漾起深深的笑意,挺着饱满的酥胸,含情脉脉地望着但益恒。
但益恒感觉到她的注视,眉头微皱,这女人咋不分场合,要是让别人感觉到了这暧昧的眼神,还以为我们俩有一腿呢?不过,与这样的美女有一腿,那是多美的好事啊。
李锋赶紧给谢浩添满酒,说:“谢工,我们这个工程就全靠你照顾了。放心,曾哥做工程没的说的,你随时来检查,包你满意。”
谢浩淡淡一笑,说:“李工,但哥、曾哥做事我放心,何况但哥视我为朋友,咱们一定会合作愉快的。”
“对,对合作愉快,大家再敬谢工一杯。”但益恒拿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添了点酒,举杯说。
几个男人碰杯,干了。谢浩脸色更脓了,睁着醉眼,转身对着青叶,说:“青妹,我今天高兴。以前给你打电话,叫你来蓉城耍,你却推三阻四。昨晚,在村友群里摆了我监理的工程有人与混混打架的事,你竟感兴趣了,还嚷着叫我带你来看看他本人。”他转过头,用手指着但益恒,说:“看嘛,哥就在你眼前,脸还肿起的,失望了吧。”
青叶一进门就认出了但益恒,心中欢喜但却极力压抑着那份兴奋,装成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此刻,她可不想让人误会她崇拜敢跟混混打架的男人,撇撇嘴,说:“谢浩,你瞎说什么啊。人家女孩子咋会喜欢打架斗殴之事。我不是学造价的吗?马上毕业了,就是想认识认识你们这些搞工程的,学点经验和为人处事的道理,你竟然那样说人家。”
青叶说话带着一种撒娇的语气,却让人不觉的是在做作,反而有一种自然妩媚的味道。
几人呵呵一笑,谢浩倒不自在起来,赶紧赔礼:“青妹,对不起,哥说话太直,没经大脑没经大脑。”
青叶若无其事地横了他一眼,笑道:“饶你一回!”
但益恒微微一笑,说:“女孩子虽然不喜欢打打杀杀,但是喜欢在她们受到欺负的时候有人挺身而出挡在她们面前。所以,大多数女孩子内心是非常崇拜英雄和有血性的男人的。我看那些特种兵定是妹子心中的男神吧。”
青叶白了但益恒一眼,说:“哥,那是少女的心思。我还没那么单纯去想那些虚无飘渺不切实际的。不要扯到我身上来,你们还是谈工作上的经验吧。”
但益恒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望着谢浩。
谢浩吃了口菜,看着几人把他盯到,等他说话。他摸了摸脑袋,沉吟了一下,说:“我师傅说监理虽说是为业主服务,但是服务好了他们却得罪了施工方还捞不到一点好处;而与施工方搞好关系,双方按‘规矩’办事,那么,咱们还可以得到一些实惠。”
他有意把“规矩”二字拖了一下,意图是非常明显了。几个男人都是在这行业混的人,显然知道他的意思,无非就是要好处。比如隐蔽工程、增量、漏相等,凡是涉及可多可少的工作,就像销售给回扣是一麻事。
但益恒站起来,走到谢浩身边,再给他杯子倒满酒,附在他耳边,说:“谢工,按规矩办事这个经验就不要在人多的地方说,很多潜规则大家是心知肚明的,只可意传而不可言说,不然,会出大事的。”
谢浩轻轻扇了一下自己耳光,小声说:“但哥,我受教了。我自罚一杯。”他端起酒,一口而尽,脸上脓色更深,睁着朦胧的双眼,说:“哥,我…我真不行了。”说完,他便软趴在桌上了。
“最后一杯酒不该敬他的,醉倒了。李锋、新明,你们两个把他弄到他房间去。”但益恒对着青叶说,“青小妹,你要不去照顾下你村友?”
青叶瞥了但益恒一眼,“他啊,喝不得还逞强,管他干嘛,都醉成死猪了,睡一觉就好了。”
李锋两人刚把谢浩弄走,曾二哥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我也差不多了,谢浩标间那里还有张床,我也去睡会。“
但益恒站起,“曾哥,我扶你。”
“不用。”曾二哥摆摆手,偏偏倒倒了出了门。
屋内只剩两人,青叶眼波流转,笑吟吟地看着但益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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