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让他跑了!谁抓住他赏银一百贯!要是让他们跑了,你们今天就去领杖一百!”
赵府的这些狗奴仆个个唯利是图,便是为了省那一顿毒打也拼了命,展昭也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凭着一双拳头竟然不落下风!
汴河大街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百姓原来替狗叫好撑腰,现在又是帮着展昭撑腰,好一幕打抱不平!
一群人竟然奈何不了一个野汉子!赵宗谔怒道:“把那狗主给我提来,看这厮还要不要就犯!”
好一招围魏救赵!念诚被打得半死,就像那条癞痢狗一样被拖了过来,下人厉声道:“再不住手就打死他!”
展昭无奈,只能停手,一停手便被赵府家奴蜂拥上一顿乱拳恶脚相加,又被绳子捆了个结实,下人邀功似的走到赵宗谔跟前道:“小公爷这厮怎么处置?”
赵宗谔眼中的狠厉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这是皇城,理应交由开封府去办,把这两人带狗一并提了,给我送到开封府去,我要看看这府尹怎么给审讯!”
这一次梁川只是在人群当中冷冷地看着,并没有往日的冲动,直接出去打抱不平,赵宗谔与他有过节,他要是出现在明处反而会落得被动,最好的方法就是躲在背处,找到合适的机会,解救展昭,解救念诚,除掉赵宗谔!
早有人将汴河大街上的所见所闻报到了开封府尹程琳处。程琳也是个硬茬子,但不是说他没脑子,反而他作为一位政坛的老江湖也是极为灵活,看是赵宗谔的事,这事影响又大性质又荒唐,处理得好赚民心但是得罪赵宗谔一家,处理不好失了民心自己的招牌都要砸了。用脚后根子想也知道是棘手的案件,索性叫人关了府门,不打算审理此案。
程琳一转身马上写了一封病假书送到吏部去告假,自己换了睡衣,估计这几天都要在床上度过了。
赵宗谔的管事到了开封府,唤了半天才得以赵王府的名头进门,开封府的衙役好生伺候着这大爷,好说歹说程大人身体有病就是不相信,直到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程琳才死了这条心!
“程老儿病了,这个节骨眼他敢装死!”赵宗谔哪里看不出来程琳装病,可是就是没有办法,程琳的脾气也不是好惹的。
“小公爷如何是好?”
“继续上告,死的不是是随随便便的一只野鸡,他程琳不管自有其他人管,把开封府那口破鼓给我从早敲到晚,捶烂了也无所谓,我不信他们敢把先帝御赐之物当做一个屁给放了!”
程琳失算了,本以为躲一躲这事就算揭过了,也不知道赵宗谔抽的哪门子的风,存心想把这门子事闹大,巴不得满城风雨满城皆知的心态,看来这次是要硬着头皮把这小子给料理了?
这事发酵的程度远远超过了程琳的想象。
首先在这件事中死的不是一般的东西,而是真宗朝赵恒赐给赵允宁的一只鹅,按理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神鹅它也该归天了,可是下作的赵宗谔每当鹅要死了就拿另一只来代替,反正谁也没办法去验明正身,再把那些御赐的金牌往鹅脖子上一套,这只鹅就再也不是凡物。
宗室有规定,凡是皇家御赐之物都不能随意污损,否则就能治大不敬不之罪!也就赵恒那种迷信到骨子里的人会把白鹅当成神物赐给下面的人,其他的人敢这么做分分钟被骂昏君。
吏部把程琳请假的这事给报了上去,朝会上被贾朝昌拿出来讲,贾朝昌早看程琳不爽,想让自己的人去开封府,可是一时又拿不到合适的理由把这位正直的府尹给开了。这次他寻思着要不在赵宗谔这事上做点文章,兴许事情有点转机。
不仅是吏部,早有人把这事当成一桩笑谈在朝野间开始传论,今天吏部一提出来,大家开始重视起来了,誎院的人首先发难,他们的职责就是为规矩发声,有人敢污了皇家御物,更应该受到治裁。
但是朝野里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如同孔辅道、张商英、蒋英之流的御史,他们一身清正不怕得罪赵宗谔,在朝廷上当着他老爹赵允宁的面就敢公然指出赵宗谔在民间多有不法之事,也请开封府一并查处!
这三个人不亦于往茅坑里开了一炮,激起了轩然大波,贾朝昌本来还想借着这事把自己的人弄上去,现在好了,这位置绝对是谁坐谁死了!
自古跟宗室做对的事都是得罪人的事,说白了宗室的事除非官家钦点,便是官家钦点的事也是他们自己的家事,刚做完没什么事,过个几年这些自己的亲戚开始念旧情了,当初做的事不是坏事也成了坏了。。
贾朝昌不干了,他干脆装聋作哑,让誎院的人跟开封府去讨论。
御史们做事向来眼里揉不得砂子,他们的原则就是靠山越大越要顶着上,没事找事型的。满朝现在都当开封府是个烫手山芋,他们可不管,他们要的是结果,只要能证明自己的铁面无私铮铮直言就行,至于赵宗谔怎么死的,不管他们的事。
赵宗谔只怕坐在家里也不敢想,他只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这把火会直接烧到自己的身上,烧得这么旺。
朝会的风向一时变得有点快,所有人原来打得好好的算盘一下子落空,没人敢出头。誎院的得理不饶人,贾朝昌与朝中其他人深知赵允宁赵宗谔的后台就是刘太后,跟敢他们两个人呛声,那就得面对刘太后的怒火,前两个宰相一言不合就滚蛋了,他们谁的腰杆有他们两人硬?
赵贞哪里会不清楚这些人原来说得火热后面突然没了声音,还不是就是惧怕于刘太后的淫威。
“此事赵宗谔已报至开封府,诸位爱卿有何看法?”
昨日的赵贞人就在紫禁城上,赵宗谔的所作所为他在楼上尽收眼底,回想起当初立储之时竟然还有人向他举荐赵宗谔,其用心何其歹毒也!赵宗谔这厮分明就是宗室的败类,这样的人只会损了宗室的威严让祖宗蒙羞罢了!可见京城的老百姓被他欺压得有多惨,已经到了敢怒不敢言的地步!
赵贞虽然于武功方面没有建树,但是在文治方面却是一点不含糊,看着满朝文武的样子他是痛心疾首,这些人分明是沽名钓誉,哪有半分气节?
刘太后最近身体每况愈下,今日也没有垂帘辅政,也许打败这个老人的不是朝廷上的尔虞我诈,而是岁月。如今众人也是看到了大势所趋,朝堂上才会有不一样的声音,要摆脱刘太后的阴影,他自己就得拿出自己有魄力的表现,这次赵宗谔无疑就是绝佳的时机。
赵贞看到了从西北回京的范仲淹,范希文刚正不阿,之前就是自己的得力干将,他殷切地把目光注视向范仲淹,希望他能替自己出一个可行方案。
谁知范仲淹竟然无动于衷,明明看到了赵贞对他的期望,嘴门关依旧关得严严实实地,站在原地,两耳不闻周边事。
他自然知道跟赵宗谔父子过不去就是准备与刘太后集团翻脸了,但是现在刘太后身有病,加上他对刘太后原来的误解,内心充满了愧疚,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在这个危难时刻对刘太后落井下石,哪怕是一手提拔他的官家,他也不会向强权妥协!
赵贞眼见范仲淹‘无法’体会自己的圣意,又把目光转向同样是西军回来的参知政事夏竦!夏竦一看赵贞正用一种求救的眼神看着自己,又想到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硬汉敢给官家撑腰的,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这是一个绝佳的投机时机,要是这一把赌对了,将来的富贵少不了自己,哪怕是赌错了,只会是沉寂一段时间,官家绝不会亏慢于他!
“臣启奏!”夏竦高声道,满朝安静了下来。
夏竦新入朝不久,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一向做事滴水不露,这时候难不成他看出了什么机会?
赵贞很是欣慰,大手一挥道:“爱卿有本奏来!”
夏竦道:“先帝御赐之物代表的乃是皇家威仪,若是街头闲杂人等皆能污损那置大宋天威于何地?此事不可不察,相前人员必须依法处置!”
赵贞不明白他的意思,问道:“爱卿继续说。”
“可令开封府审理此案!”这也是赵宗谔的要求,不算怠慢了他。
“程琳前几日已告病,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夏竦心中一阵计较,现在不能选朝廷里的这些当地官员,他们都是墙头草,根子不稳这案件的审理迟早要受朝中势力的摆布,这样肯定不是官家的想要的结果,与其这样不如让个远离朝中漩涡的人来办理这事,这样结果无论如何跟他夏竦都没有关系,又帮了官家一把,不是两全其美?
夏竦想了一想,前几日到吏部碰到一个黑子正好到吏部来报道,看样子不是汴京本地的官员,这小子就不错,便道:“天长知县包拯办案秉公,铁面无私,陛下可与他暂代府尹一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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