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邦卉拳头砸在案上，面上酡红，醉醺醺的对赶回来的姬菜吐槽道。
今天他从洛地回来。
北方那边居然没有大旱，反而是水热充足，今岁大丰。
所以对于南阳盆地这边的受灾情况十分讶异的同时，也觉得姬邦卉此举并无不妥，反而也是忍不住叹息道：“代国那边情况基本安稳了。但大巫联合族人，缩在太行山里，将本来给我们的封地，给瓜分了。逼迫我们得放弃南边太行的土地。”
“我知道！所以我才忍不住想要骂人！”
姬邦卉又砸了好几次拳头：“根据钦天监那边的研究，南阳盆地还有北方很多地区，是受到了几股不同水汽影响的。所以南阳盆地的西林一带，才会常常水汽充盈。而越南方，水汽就越充足，越北方，受到山脉阻挡和距离影响，导致季风没有办法推送，最终全部落在了几个地方。”
“我们受封的代地，正好就在农耕生死线的位置。但凡北方出现像汉国这样，水汽不足的情况，就会导致农耕减产。所以，丢掉了南方的土地，对于我们稳定获取食物将是严重打击！”
“确实。”风伯放下竹简，揉了揉眉心，“这么恐怖的旱灾，汉国居然还能保持粮食产量的减产压在一半以内，照着他们的耕地规模来看，今年五万人都能安然渡过。”
“而且还有富裕！”姬邦卉接了一嘴，“该死的巫！等我回去，一定劝阿爹带兵攻打他们！不！找个借口，按死他们！太行一带的山地虽然贫瘠，但是有水啊！有水就能长粮食！哪怕只是游耕，也能补充一大笔族里的需要！”
“但投资成本不低吧。”姬菜叹了一口气，“我在洛地跟姜刑天交流的时候发现，一旦确定农耕立国之后，以前的生活方式都会受到极大的改变，族人狩猎次数全部被放到秋天，甚至冬天还会需要去狩猎。此外，姜刑天还派人从汉国境内捞活鱼，但是被汉公拒绝，双方爆发了争吵，为此帝室的商队还被汉公抓起来了。”
“捞鱼做什么？”姬邦卉有点皱眉，“那玩意儿不好吃，还有刺。”
“鱼可以用来养殖。”姬菜说，“是补充食物的一种手段，而汉国有几个地方的蓄水池，或者说鱼塘，里头正在尝试驯化鱼类。”
“鱼……还能养？”姬邦卉瞪大眼睛。
“是这样的，听姜刑天说，汉国驯化鱼的课题有重大突破，成功筛选出来了可以在一个池塘里，养上四种鱼，这样一来，鱼的密度和饲料成本就得到了降低，效益得到极大提升。”
“诶？你这话说的，难道鱼不都是生活在水里的吗？”
“是。”姬菜摇头，“但鱼有很多品种，并且每种鱼生活在一片空间内的层次不同。
就比如你喝粟酒，然后往粟酒上边倒果酒，果酒比粟酒轻所以浮在上边，你不搅和的话，第一口喝进去的就是果酒。
鱼就差不多，每一种鱼都有自己的生活层级，而鱼塘或者蓄水池，需要挖得很深，如果你只投入一种鱼，那么下边还有大片的空间，这些鱼是不会下去的。那么这就会造成浪费。
并且，最上层的鱼吃草，下层吃上层鱼剩下的草和排泄，一层层到最后，就解决了草料的最大效力。如此一来，用最低成本换取最多的肉食，就是汉国司农府完成的一个新课题。
姜刑天在汉国待过，在广昌岛留驻的商队一听这个消息，毫不犹豫就报告给他。
他立刻下令商队去捞鱼，然后送往北方。因为有两种鱼是北方没有的。”
“就为了这个爆发争吵？”
“不仅是争吵，汉国以盗窃处死了捞鱼的奴隶，然后将神农氏商队全员押往北方，让帝室换新的人来留驻。”
姬菜叹息着：“太狠了！为了几条鱼，汉国鸿胪府和帝室鸿胪府的两伙人吵了半个月，还打了起来，整个洛地无人不晓，但大家也都明白了开挖蓄水池也不是白费的，里头可以投入很多鱼呢！这可是很大的收益。”
“补充农耕不足之处吗？”风伯喃喃。
“唔……那我们能买到活鱼吗？”
“难，不过应该可以。可能更多的可能是死鱼。在我回来之前，汉公派人给帝室送去了一万斤鱼——都是咸鱼。然后帝室结束了争端，重新安排商队回来，我就是跟着商队回来的。”
姬菜摇了摇头：“汉公对于国内的动物，下达了严控，除非有他的手令，外边公告图画上的生物，严禁出口，查到一个杀一个，绝不姑息。然后他又派人去北方，跟诸侯谈技术转让，还有授权。一尾活鱼，一百斤粟。帝室那边还没有松口，不过姜刑天自己出了一万斤粟买了一百条活鱼。”
“一万斤粟！”
姬邦卉羡慕起来什么鱼能卖这个价格？
“用姜刑天的话来说，这就是技术的含粟量。汉公有办法提高食物产量，有办法获取更多肉类，背后全靠这些技术在支撑。但汉公需要将这些技术变现，所以他会想方设法的将鱼卖出去。你偷不可以，但你要是花得起粟，那汉公是欢迎的。”
“好绕。”喝醉的姬邦卉忍不住捂着脑袋。wWw.xqikuaiwx.Com
“就比如你说你想要学挖井，汉公一开始不答应，之后你说一个学员十头牛，学习时间一个月。汉公答应了，十头牛就是这笔学挖井的粟。”
风伯叹了一声：“不过，汉公能答应卖，背后或许有猫腻吧？”
姬菜点了点头：“嗯，因为鱼的繁殖技术汉公也没有，所以姜刑天买到鱼之后就投入了自己圈出来的池塘，然后慢慢繁衍了，运气好过两年一百条变成几万条，运气不好一个冬天就灭绝了。
还有，如果掌握了繁衍技术的话，或许一尾鱼就不是一百斤粟这么简单了。”
“总之，我们也谈一笔生意吧。”姬邦卉说，“一头牛，值五万斤粟，跟汉公谈一下，他们现在有的技术我们都要了，然后分期给他们牛。利息压一下，能买的都给买回来！”
“好。”风伯点了点头。
技术层面，确实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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